靈眸！ 第639話 皮勒爾斯行．千年
第二天清晨，陽光透過淺藍色窗框，將溫暖的光斑灑在客廳的地板上。空氣中彌漫著煎蛋、烤麵包和咖啡的混合香氣。
裡昂德爾已經準備好了早餐，甚至還特意給諾無煎了兩條小魚乾。艾麗西亞坐在她的專屬餐椅上，小口小口地吃著塗了果醬的麵包片，穿著嫩黃色的小裙子，頭發被爸爸細心地紮成了精緻的小辮子。
“papa，兔兔……”艾麗西亞吃著吃著，忽然想起昨天爸爸帶回來的小生命。
“放心，爸爸已經喂過小兔子了，它在暖房裡好好的。”裡昂德爾溫柔地擦掉女兒嘴角的果醬“等艾麗西亞從外婆家回來，就能天天看到它了。”
早餐後，裡昂德爾聯係的人準時到來，那是一位看起來和藹可親的中年婦人，是裡昂德爾請來在他外出任務期間照顧艾麗西亞的。小姑娘雖然有些捨不得爸爸，但在裡昂德爾耐心的安撫和新兔子的誘惑下，還是乖巧地跟著保姆離開了。
送走女兒，裡昂德爾換上了一身更便於行動的深藍色便裝，頭發依舊利落地束在腦後，隻是眼神比在家中時多了幾分屬於騎士的銳利。
“我們出發吧。”他對楊易航和諾無說道“先去弄艘船。”
三人離開溫馨的小平房，再次走入洛瑟姆城喧囂的街道。陽光下的港口城市充滿了活力，與昨日鷹巢堡內的壓抑混亂截然不同。
邊走，裡昂德爾邊向兩人解釋道——“迷霧礁”那片海域，嚴格來說，並不完全屬於皮勒爾斯的領海，它處於幾個勢力範圍的交界模糊地帶。如果動用皮勒爾斯的軍艦或者官方船隻，可能會引發不必要的國際糾紛，帶來麻煩。
而且，那片海域之所以被稱為“迷霧礁”，不僅是因為終年不散的濃霧和密佈的暗礁，曆史上在那裡沉沒的船隻數不勝數，傳說和邪門的事情很多。用過於顯眼的官方船隻，反而容易成為某些不懷好意者的目標，或者驚動他們想要調查的東西。
楊易航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這考慮確實周全。
“所以，我們需要一艘看起來普通，但效能不錯，行動方便快捷的船。”裡昂德爾指向港口區一個方向“我知道有個地方能弄到這樣的船。”
他們穿過繁忙的碼頭，空氣中彌漫著魚腥、海水和貨物混雜的氣味。最終，裡昂德爾在一棟極具現代感的玻璃幕牆大樓前停了下來。大樓造型流暢，與周圍略顯粗獷的港口建築格格不入，樓頂立著巨大的、閃耀著金屬光澤的徽標——“millennia”（千年）logo——這裡正是“千年”公司在洛瑟姆的分公司。
“千年公司？”楊易航覺得這個名字有點耳熟，似乎在驅妖師協會的一些跨國物資采購清單上見過。
就在他們準備踏上公司門前寬闊的台階時，一陣極其囂張的引擎轟鳴聲由遠及近，如同野獸咆哮般撕裂了清晨相對寧靜的空氣。
“嗚——嗡——！”
一道鮮豔如火焰的紅色流線型跑車，以近乎失控的速度從街角甩尾衝出，輪胎摩擦地麵發出刺耳的尖叫，毫不減速地朝著公司大門直衝過來。它的目標，赫然是大門前那一小片專供貴賓停車的區域，而諾無正巧站在那片區域的邊緣，好奇地張望著大樓。
“諾無！小心！”楊易航瞳孔猛縮，大喊一聲，幾乎是本能地伸手，一把將還在懵懂狀態的諾無猛地向後拽了回來。
“哎呀！”諾無被拉得一個趔趄，手裡的半截烤魚乾都快要嚇掉了。
就在她剛才站立的地方後方不到半米，那輛紅色跑車帶著一陣灼熱的氣流和刺鼻的橡膠味，“吱嘎——”一聲，以一個堪稱野蠻的急刹，穩穩地（或者說，是強行地）停在了那個最顯眼的vip車位上。
車門如同翅膀般向上揚起，一個年輕男子從駕駛座上瀟灑地（自認為）跨了出來。
他看起來非常年輕，大概二十出頭，身材高挑，穿著一身價格顯然不菲的、剪裁時尚的休閒西裝，沒打領帶，襯衫領口隨意地敞開著。一頭卡其色的頭發在腦後紮成了一個利落的單馬尾，幾縷不羈的發絲垂在額前。臉上架著一副遮住了大半張臉的深色墨鏡，讓人看不清他的眼神，隻露出線條銳利的下巴和一抹帶著玩世不恭意味的嘴角。
整個人散發著一種“我很帥，我很拽，我很有錢”的混合氣場。
不用說，這位就是“千年”公司董事長那位大名鼎鼎的獨生子——人稱“千歲”的艾思帝諾·米勒尼亞。
艾思帝諾似乎完全沒在意自己剛才的駕駛行為差點釀成事故，他隨手甩上車門，墨鏡後的目光甚至沒朝驚魂未定的諾無和麵色凝重的楊易航瞥一眼，彷彿他們隻是路邊的兩粒塵埃。他整理了一下自己根本不存在褶皺的衣領，抬腳就準備往公司裡走。
“站住！”
楊易航上前一步，擋在了艾思帝諾麵前，聲音帶著壓抑的怒氣。他指著驚魂未定、正在拍胸脯順氣的諾無，厲聲道：“你剛才差點撞到人！連句道歉都沒有嗎？”
大少爺終於停下了腳步。他微微偏過頭，墨鏡朝向楊易航，雖然看不清眼神，但那股自上而下的、毫不掩飾的輕蔑感幾乎凝成了實質。
“道歉？”他嗤笑一聲，聲音帶著一股懶洋洋的、漫不經心的調調“我的時間很寶貴，沒空浪費在這種小事上。”
說著，他那隻戴著名貴腕錶的手隨意地伸進西裝內袋，掏出一個精緻的真皮錢包，看也不看地從裡麵抽出幾張最大麵額的皮勒爾斯紙幣，像丟垃圾一樣，隨手甩向楊易航和諾無的方向。
鈔票輕飄飄地散落在地上。
“喏，醫藥費，精神損失費，夠了吧？”艾思帝諾的語氣充滿了不耐煩“拿了錢就讓開，彆擋道。”
他這副用錢解決一切、完全不把彆人放在眼裡的態度，徹底激怒了楊易航。就連一向好脾氣的裡昂德爾，眉頭也緊緊皺了起來。
諾無更是氣得小臉通紅，她看著散落在地上的鈔票，又看看艾思帝諾那副拽上天的樣子，直接開罵：“你個瓜娃子！開車不長眼睛嘛！差點創到老子！你以為有幾個臭錢就了不起啊！信不信老子一激o給你踹到牆上，摳都摳不下來！”
艾思帝諾顯然沒聽懂諾無的言語攻擊，但能從語氣中判斷出不是什麼好話。他微微揚起下巴，墨鏡下的嘴角扯出一抹譏諷的弧度：“哪裡來的鄉下土包子，在這裡大呼小叫。保安呢？把無關人等清走。”
眼看衝突就要升級，裡昂德爾適時地向前一步，擋在了楊易航和艾思帝諾之間。他依舊保持著騎士的風度，但語氣比平時嚴肅了許多：
“米勒尼亞少爺，你的駕駛行為確實過於危險，差點傷到我的朋友。道歉是最基本的禮貌，這與金錢無關。”
艾思帝諾這才將“目光”（透過墨鏡）投向裡昂德爾，他似乎認出了這位在洛瑟姆頗有聲望的騎士，態度稍微收斂了一點點，但依舊傲慢：
“哦，是裡昂德爾騎士啊。都是自己人，叫我‘千歲’就好——怎麼，現在騎士也開始管街頭糾紛了？”他聳聳肩“行了，我知道了。下次我會注意，儘量不‘差點’撞到人。這樣可以了嗎？我可以進去了吧？我還有個重要的視訊會議。”
他完全無視了地上散落的鈔票和諾無的怒視，繞過裡昂德爾，徑直朝著旋轉門走去，彷彿剛才的一切隻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楊易航看著千歲消失在玻璃門後的背影，拳頭握得緊緊的。諾無則氣鼓鼓地彎腰把地上的鈔票撿起來，嘴裡還在嘟囔：“龜兒子！等老子有空了，非要把他的車胎氣給他放了不可！”
裡昂德爾輕輕歎了口氣，拍了拍楊易航的肩膀：“算了，跟這種被寵壞的孩子計較，隻是浪費我們的時間。正事要緊，我們進去吧。”
他看了一眼那輛囂張地停在vip位置的紅色跑車，搖了搖頭：“不過，想從這位‘千歲’少爺手裡借到船，恐怕不會太順利了。”
三人收拾心情，走進了“千年”公司洛瑟姆分公司的大門。前台小姐顯然認識裡昂德爾，恭敬地引領他們前往會客室，並表示會通知相關的船舶管理部門負責人。
然而，他們剛剛在會客室坐下沒多久，門就被推開了。
進來的不是預想中的部門負責人，而是去而複返的千歲。他手裡拿著一個平板電腦，似乎剛剛結束那個“重要的視訊會議”。
他斜倚在門框上，墨鏡後的目光掃過三人，最後落在裡昂德爾身上，語氣帶著點探究和……一絲不易察覺的興味：“聽說，你們想借船？要去……‘迷霧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