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眸！ 第646話 羽蛇神的詛咒．蛇尾怪物
首先伸出來的，是各種扭曲、腐爛、掛著泥漿和蠕蟲的爪子或蹄子。有鹿的、有野豬的、有狼的、甚至還有一些明顯屬於大型貓科動物的……
然後，是頭顱。
這些頭顱無一例外，都嚴重腐爛，眼窩空洞，皮肉剝離，露出森白的骨頭。但詭異的是，在這些腐爛的動物屍骸的頸骨、脊骨甚至頭骨上，竟然覆蓋著一層細密的、閃爍著幽暗油膩光澤的——蛇鱗。
隨著這些“屍體”掙紮著從淤泥中完全爬出，露出了它們更加令人作嘔的全貌。
它們大致還保留著生前動物的骨架輪廓，但所有的關節都扭曲變形，彷彿被強行拉長。在它們的肋骨兩側，竟然撕裂般地“生長”出了由森白骨頭和殘留的腐爛皮膜構成的、如同蝙蝠翅膀般的骨翼！那骨翼上，也同樣覆蓋著零星的、粘稠的蛇鱗。
而它們的下半身，原本應該是四肢或者尾巴的地方，則完全被一條由漆黑淤泥、腐爛的草葉、扭曲的樹根以及更多細碎蛇鱗混合構成的、粗壯而粘稠的“蛇尾”所取代。那蛇尾在泥地上蠕動著，留下濕滑腥臭的痕跡。
這些怪物，就像是各種動物腐爛的屍骸，被強行與蛇類、植物以及淤泥混合、拚湊而成的扭曲造物。
它們的數量越來越多，從周圍的泥土中不斷鑽出，密密麻麻，轉眼間就將四人團團圍住。那些空洞的眼窩齊刷刷地“盯”著場中的活物，下頜骨無意識地開合著，發出“哢噠哢噠”的輕響，混合著淤泥從骨縫中滴落的“嘀嗒”聲，構成了一幅無比邪異恐怖的畫麵。
“嘔……”千歲看到這超出人類理解範圍的恐怖景象，胃裡一陣翻江倒海，直接彎腰乾嘔起來，連恐懼的尖叫都發不出了。
諾無的小臉也嚇得煞白，緊緊抓住楊易航的衣角：“這……這又是啥子玩意兒嘛！好惡心哦！”
楊易航握緊了手中的劍和槍，眼神凝重到了極點——就在這時，離得最近的一隻擁有狼類頭骨、身負骨翼和淤泥蛇尾的怪物，猛地張開了隻剩骨頭的下頜，發出一聲無聲的咆哮（但靈覺中能感受到一股精神衝擊），隨即扭動著粘稠的蛇尾，速度快得驚人地撲了上來，它那帶著腐肉的爪子直取裡昂德爾的麵門。
裡昂德爾身形不動，短劍精準地一點，正中那狼頭怪物的眉心骨骼，蘊含神聖氣息的靈力爆發。
“哢嚓！”狼頭應聲碎裂，整個怪物的身體如同被抽掉了支撐，瞬間散架，化作一堆腐爛的骨頭和淤泥，但那淤泥蛇尾卻還兀自扭動了幾下才徹底不動。
與此同時，其他怪物也蜂擁而上。
楊易航眼神一凜，左手手槍連連點射。
“砰！砰！砰！”
熾白的靈力子彈呼嘯而出，精準地命中一隻撲向諾無的、像是麋鹿骸骨組成的怪物的眼眶和另一隻野豬頭骨怪物的太陽穴位置。子彈炸開，靈力淨化著汙穢，兩個怪物的頭顱瞬間爆裂，身體癱軟下去。
但更多的怪物湧了上來。
楊易航右手長劍揮舞，劍光霍霍，將靠近的怪物斬退、劈碎。這些怪物的骨骼異常堅硬，而且那淤泥蛇尾抽打的力量極大，帶著腐蝕性的惡臭。
諾無強忍著惡心，操控著影子作戰。她的影子化作一道道黑色的利刃、鞭索，或刺或抽或纏，與那些怪物搏鬥。影子攻擊對物理防禦有奇效，往往能直接穿透骨骼的間隙，攻擊內部，或者將整條淤泥蛇尾斬斷。但怪物的數量太多，她的影子的範圍和強度也有限。
“左邊！楊易航！”諾無尖叫提醒。
楊易航頭也不回，反手一劍將一隻從左側陰影中撲出的、帶著鳥類頭骨的怪物劈成兩半，腐臭的內臟和粘液濺了他一身。
“小心腳下！”裡昂德爾的聲音傳來。
楊易航猛地低頭，隻見一條淤泥蛇尾不知何時從地下鑽出，正試圖纏繞他的腳踝。他立刻抬腳躲過，同時手槍向下，“砰”的一槍將那蛇尾前端炸碎。
戰鬥激烈而混亂。怪物的嘶鳴（精神層麵）、骨骼的碎裂聲、淤泥的飛濺聲、槍聲、劍鋒破空聲、諾無的呼喝聲交織在一起。
千歲則抱著頭，蜷縮在裡昂德爾和楊易航勉強維持的防禦圈內，瑟瑟發抖，連看都不敢看。每一次怪物的撲擊、每一次骨骼碎裂的聲響，都讓他如同驚弓之鳥般劇烈顫抖。
這些腐屍蛇怪彷彿無窮無儘，而且它們似乎能藉助森林的環境，從任何意想不到的角度發動襲擊。更麻煩的是，即使被打碎，那些殘留的淤泥和碎骨，似乎還在微微蠕動，試圖重新組合。
“這樣下去會被耗死！”楊易航喘著氣，一劍將一隻怪物連頭帶肩劈開。
裡昂德爾一劍將麵前三隻怪物攔腰斬斷，翠綠的眼眸快速掠過上方那數十米厚、被強行分開、此刻卻顯得無比脆弱的靜止海水穹頂，語氣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在這裡我不能使用大範圍的靈力衝擊。上方維持海水分隔的力量一旦受到劇烈能量震蕩，極可能導致平衡崩潰……”
他話未說完，但意思已經不言而喻——如果海水坍塌下來，億萬噸的海水瞬間壓下，他們所有人都將屍骨無存，被永遠埋葬在這深海之底。
這句話如同冰水澆頭，讓原本還在奮力作戰的楊易航和諾無心中一寒。他們不僅要麵對殺之不儘的怪物，還要時刻顧忌著頭頂這柄達摩克利斯之劍。
而蜷縮在防禦圈中心，抱著頭瑟瑟發抖的千歲，在想到“海水坍塌”、“屍骨無存”這幾個字時，更是嚇得魂飛魄散，發出了壓抑不住的、如同被掐住脖子般的嗚咽聲。極致的恐懼甚至讓他暫時忘記了嘔吐，隻剩下渾身不受控製的顫抖。
“那怎麼辦？！難道等死嗎？！”楊易航一邊格擋開一隻怪物的撲擊，一邊焦急地吼道。他的目光掃過癱軟在地的千歲，一股無名火起，衝他厲聲喝道“千歲！彆他媽光顧著發抖！你不是見多識廣嗎？！想想辦法！”
楊易航的怒吼像是一道鞭子，抽在了千歲幾乎被恐懼吞噬的神經上。他猛地抬起頭，布滿淚痕和汙泥的臉上，那雙透過墨鏡（居然還沒掉）的眼睛裡充滿了驚恐和茫然。
他的目光下意識地、慌亂地掃過周圍。
然而呈現在他眼前的隻有滿地狼藉。斷裂的藤蔓，破碎的怪樹殘骸，還有破舊的零件……
“我……我能有什麼辦法……”千歲全身顫抖，聲音沙啞至極“我上學都曠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