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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曜破穹 第34章 黑岩詭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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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岩詭影

黑岩城沉重的陰冥石城門在身後緩緩合攏,發出「轟隆——」的沉悶巨響,像是遠古巨獸的歎息,震得地麵都微微發麻。這聲響不僅隔絕了城外荒原的風沙,更像一道無形的屏障,將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徹底分開——城外是蒼茫遼闊的死寂,城內卻是壓抑到令人窒息的暗湧。

子謙停下腳步,回頭望了一眼那扇高達三丈的城門。陰冥石特有的深黑色澤在殘陽下泛著冷硬的光,表麵刻滿了模糊的符文,仔細看去,那些符文竟像是在緩慢蠕動,隱隱透著一股不祥的氣息。他下意識握緊了腰間的溯光劍,劍柄傳來的微涼觸感讓他稍稍安定——從踏入這座城的瞬間,他的直覺就一直在預警,這裡絕非善地。

嫻雲緊緊跟在子謙身側,小手不自覺地攥住了他的衣袖。她抬起頭,好奇又警惕地打量著周圍的景象。城內的街道狹窄而蜿蜒,像是被隨意丟棄的蛇,在高低不平的黑色岩石間穿梭。道路兩旁沒有像樣的建築,大多是依著山勢開鑿的簡陋石屋,石縫裡還殘留著未清理的苔蘚和泥土;更多的則是用破舊木板和獸皮搭建的棚戶,風一吹,就發出「吱呀吱呀」的搖晃聲,彷彿隨時會坍塌。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極其複雜的味道,讓嫻雲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劣質酒精的刺鼻氣味從街邊一家小酒館裡飄出,混雜著不遠處草藥鋪傳來的苦澀煙味;腳下的泥土裡滲著難以言喻的汗臭和黴味,更讓她心悸的是,鼻尖始終縈繞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腐朽氣息,像是有什麼東西正在暗處慢慢腐爛,揮之不去。

街道上的行人不多,大多低著頭匆匆走過,麵色麻木得像是塗了一層灰。他們的穿著都很破舊,不少人身上還帶著未癒合的傷口,裸露的麵板上布滿了猙獰的疤痕。幾乎每個人脖子上或手腕上,都佩戴著用獸骨或不知名金屬打造的辟邪飾品,有的還貼著泛黃的符籙,符籙邊緣已經捲起,顯然佩戴了很久。

有幾個行人與子謙、嫻雲擦肩而過時,腳步會下意識停頓,投來審視的目光。那目光裡沒有好奇,隻有冷漠和警惕,像是在評估他們是否會帶來威脅,又像是在確認他們是否屬於「同類」。其中一個穿著黑色皮甲、腰間彆著短刀的男人,甚至用眼角的餘光掃了他們好幾次,直到走出很遠,還在回頭張望。

「謙哥哥,這裡的人……好像都不太對勁。」嫻雲壓低聲音,將身體又往子謙身邊靠了靠,語氣裡帶著一絲不安。她能感覺到,這些人的眼神深處藏著恐懼,像是在害怕某種看不見的東西。

子謙微微頷首,目光掃過街道儘頭。他早已將神識悄然散開,此刻眉頭緊鎖,心中的警惕更甚。在他的感知中,整座黑岩城彷彿被一層無形的陰冷能量場籠罩著,這股能量冰冷而粘稠,像是浸了水的棉絮,貼在人的麵板上,讓人很不舒服。更讓他心驚的是,街道上行走的行人裡,至少有三成人體內都縈繞著一絲與城門口那女童同源的陰冷氣息——隻是那些人的氣息更淡,像是被某種力量壓製著,暫時沒有爆發。

「先找地方落腳。」子謙收回目光,目光落在街邊一家掛著「灰岩旅店」木牌的店鋪上。那木牌已經發黑,邊緣處還有蟲蛀的痕跡,上麵用炭筆寫的字歪歪扭扭,卻透著一股實在的煙火氣,在這座壓抑的城裡,算是難得的「正常」景象。

兩人邁步走進旅店,一股混雜著灰塵和黴味的冷風撲麵而來。旅店內部比外麵看起來更昏暗,隻有櫃台後麵掛著一盞油燈,昏黃的光線勉強照亮了不大的空間。櫃台後坐著一個乾瘦的老頭,他穿著一件洗得發白的灰色長袍,腦袋一點一點地,像是在打瞌睡,聽到腳步聲,才緩緩抬起頭。

老頭的眼睛渾濁得像是蒙了一層霧,他上下打量了子謙和嫻雲一番,目光在他們身上乾淨的衣物和子謙腰間的溯光劍上停留了片刻,嘴角動了動,卻沒說話,隻是指了指樓上的房間,伸出了三根手指——顯然是在說房錢。

子謙從懷裡掏出三枚下品聖石放在櫃台上,老頭一把將聖石掃進抽屜,又低下頭繼續打瞌睡,彷彿他們隻是空氣。

就在兩人準備上樓時,旁邊一桌的議論聲隱約傳來。那桌坐著兩個穿著礦工服飾的男人,臉上沾滿了黑色礦灰,手裡端著劣質的麥酒,聲音壓得很低,卻還是被聽覺敏銳的子謙捕捉到了。

「……又不見了!王老五家的那個小子,前天晚上還在街口跟人賭錢,昨天一早就沒影了,他娘找遍了全城都沒找到……」一個男人的聲音帶著恐懼,說到最後,還下意識地看了看四周。

「噓!小聲點!你不要命了?」另一個男人急忙打斷他,壓低聲音嗬斥道,「城主府都派人查了,連個影子都沒找到,你在這裡亂嚼舌根,要是被『那些人』聽到,小心你也消失!」

「我……我就是害怕啊!」第一個男人的聲音更顫了,「你說,會不會是西邊礦洞裡的『那種東西』跑出來了?前幾天我下礦的時候,就聽到深處有奇怪的聲音,像是……像是有人在哭……」

西邊礦洞?

子謙和嫻雲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凝重。城門口女童身上的陰氣、行人身體裡的異常氣息、突然失蹤的人,還有這神秘的西邊礦洞——所有線索似乎都指向了同一個地方。

兩人沒有停留,快步走上二樓。房間很小,隻有一張簡陋的木床和一張破舊的桌子,牆壁上還殘留著水漬,散發出淡淡的黴味。子謙放下行李,第一時間走到窗邊,抬手佈下了一層隔音禁製。淡白色的光紋在空氣中一閃而逝,形成一個透明的屏障——這禁製雖然粗糙,卻足以防範普通人的窺探,也能隔絕聲音的泄露。

「謙哥哥,白天城門口那個老婆婆和女童……她們會不會有危險?」嫻雲坐在床邊,憂心忡忡地問。她始終忘不了女童額頭那猙獰的青紋,還有她昏迷時痛苦的模樣。

「衛兵不是要殺她們。」子謙轉過身,靠在桌子旁,冷靜地分析道,「你注意到了嗎?那些衛兵的動作很快,而且眼神很警惕,像是在害怕什麼。他們要抓老婆婆和女童,更像是在『滅口』——不想讓她們活著被其他人看到,尤其是女童身上的陰氣,很可能是某個秘密的關鍵。」

他走到窗邊,撩起窗簾的一角,望向城西的方向。遠處連綿的黑色山巒在夜色中勾勒出猙獰的輪廓,其中一座山峰的半腰處,隱約可見一個巨大的礦洞入口,入口周圍設立著高高的柵欄,柵欄旁站著幾個身穿黑色皮甲的守衛,他們手持長矛,來回巡邏,動作整齊劃一,眼神警惕地掃視著周圍,連一絲風吹草動都不放過。

「根據我們之前查的地圖,灰岩鐵礦業是黑岩城的命脈,整個礦場都由城主府直接掌控,其他人根本插不上手。」子謙回憶著地圖上的標注,語氣愈發嚴肅,「失蹤案、礦洞、陰氣……這三者之間一定有聯係。礦洞深處,恐怕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心理描寫:子謙的謀劃

子謙靠在窗邊,指尖輕輕敲擊著窗框。他很清楚,他們現在的處境很不利——人生地不熟,身份敏感,還不知道黑岩城背後隱藏著怎樣的勢力。如果貿然去城主府或者礦洞調查,很可能會打草驚蛇,甚至陷入危險。

必須從邊緣入手,尋找線索。他想起白天在街道上感知到的那些人——三成行人身體裡都有淡淡的陰氣,那些人應該是「輕症患者」,暫時沒有像女童那樣爆發,或許能從他們身上找到陰氣的來源。而且,這些人大多是普通百姓,警惕性相對較低,更容易獲取資訊。

「或許該從那些『輕症』患者開始。」子謙在心裡打定主意,同時也在思考如何接觸這些人。直接詢問肯定不行,隻會引起對方的警惕,甚至可能被當成「可疑人物」舉報。或許,可以先從幫助他們入手——嫻雲的守護之焰能驅散陰冷氣息,這或許是一個突破口。

夜幕漸漸降臨,黑岩城的夜晚比白天更加死寂。太陽剛落山,街道上的行人就幾乎消失了,隻有幾處閃爍著昏暗燈火的酒館還亮著,門口掛著的燈籠在風中搖曳,投下晃動的影子,更添了幾分詭異。大部分割槽域都陷入了徹底的黑暗,連狗吠聲都聽不到,彷彿整座城池都在恐懼中屏息,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子謙和嫻雲換上了早就準備好的深色便裝,將溯光劍和隨身的聖具藏好,悄無聲息地開啟房門,沿著樓梯走下樓。櫃台後的老頭依舊在打瞌睡,對他們的離開毫無察覺。

根據白天的記憶,兩人避開了巡邏的守衛,快步穿過幾條狹窄的街道,來到了城西一片破敗的棚戶區。這裡的房屋比其他地方更簡陋,很多棚戶甚至沒有門,隻用一塊破舊的獸皮遮擋。一踏入這片區域,子謙就明顯感覺到,周圍的陰冷能量場比之前更加濃鬱,空氣中的腐朽味也更重了。

他放慢腳步,用神識仔細探查著周圍的房屋。在一間低矮的石屋前,子謙停下了腳步——他的神識清晰地感知到,屋內有一個生命氣息極其微弱的人,那人的身體裡纏繞著濃鬱的陰冷氣息,與城門口的女童如出一轍,隻是稍微淡一些。

子謙示意嫻雲站在原地,自己輕輕叩響了木門。

「咚咚咚。」

敲門聲在寂靜的夜晚顯得格外清晰。屋內沒有任何回應,隻有一陣微弱的咳嗽聲傳來。

子謙又敲了敲,這次用了稍大的力氣:「有人在嗎?我們沒有惡意,隻是想幫忙。」

許久,門才被小心翼翼地拉開一條縫隙,露出一張布滿皺紋的臉——正是白天在城門口遇到的那個老婆婆。她的眼睛裡滿是驚恐,看到子謙和嫻雲時,身體明顯顫抖了一下,下意識地想關門。

「你們……是誰?!想乾什麼?」老婆婆的聲音沙啞而警惕,死死地盯著他們,像是在看兩個隨時會撲上來的敵人。

「婆婆彆怕,我們沒有惡意。」嫻雲連忙上前一步,聲音放得柔和,儘量讓自己看起來友善,「我們白天在城門口見過,您還記得嗎?當時您抱著一個小妹妹,她看起來很不舒服。我們想看看她,或許能幫上忙。」

老婆婆渾濁的眼睛在兩人身上掃來掃去,目光在嫻雲清澈而真誠的眼神上停留了很久,又看了看子謙沉穩的表情,緊繃的身體才稍稍鬆動了一絲。她猶豫了片刻,像是在做什麼艱難的決定,最終還是顫抖著拉開了門。

「進來吧……彆出聲。」

兩人跟著老婆婆走進屋內。屋內比外麵更昏暗,隻有一盞小小的油燈放在床頭,昏黃的光線勉強照亮了狹小的空間。房間裡沒有任何傢俱,隻有一張簡陋的木床,床上鋪著破舊的稻草,一個小女孩躺在上麵,正是白天那個額頭有青紋的女童。

女童雙目緊閉,臉色蒼白得像紙,嘴唇乾裂,額頭的蛛網狀青紋在油燈下顯得格外猙獰。她的呼吸微弱而急促,胸口起伏得越來越慢,彷彿隨時都會停止。

子謙快步走到床邊,蹲下身,將一絲微弱的神識探入女童體內。這一次,他看得比白天更清晰——那股陰冷能量如同活物,盤踞在女童的丹田附近,正一點點吞噬著她的生機與靈魂,就像一群貪婪的蟲子,在啃食著她的生命。而這股陰冷能量的源頭,清晰地指向城西的礦洞深處!

「婆婆,小妹妹這樣的情況多久了?她之前有沒有接觸過什麼特彆的東西,或者去過什麼地方?」嫻雲坐在床邊,輕輕握住女童冰涼的手,輕聲問道。

老婆婆坐在床沿,看著孫女虛弱的模樣,老淚縱橫,渾濁的眼淚順著皺紋滑落,滴在稻草上:「快十天了……她爹在礦上乾活,前陣子礦洞裡出了『事故』,他就再也沒回來。後來,這孩子去礦洞附近撿了他爹留下的一塊黑色石頭回來玩,沒過兩天就開始發燒,然後就變成這樣了……」

黑色石頭?

子謙心中一動。礦洞、黑色石頭、陰冷氣息——線索終於串聯起來了。那塊黑色石頭,很可能就是攜帶陰冷能量的載體,也是導致女童變成這樣的原因。

就在這時,異變陡生!

躺在床上的女童突然劇烈抽搐起來,四肢僵硬地扭曲著,喉嚨裡發出「嗬嗬」的怪響,像是有什麼東西卡在了喉嚨裡。她猛地睜開眼睛——原本清澈的瞳孔竟變成了一片慘綠!一股比之前濃鬱數倍的陰冷氣息從她體內爆發出來,帶著瘋狂的惡意,直撲離她最近的嫻雲!

「小心!」

子謙反應極快,幾乎在女童睜眼的瞬間,就一步擋在了嫻雲身前。他並指如劍,指尖凝聚起高度壓縮的聖力,聖力帶著淡淡的金光,精準地指向陰氣的核心——那股陰冷能量雖然狂暴,但本質脆弱,最怕的就是蘊含生機的聖力。

「嗤——!」

聖力與陰氣碰撞的瞬間,發出一聲尖銳的嘶鳴,像是冰塊投入滾燙的水中。陰冷氣息如同遇到烈火的雪,瞬間向後縮回,女童眼中的綠光也迅速消退,身體軟下來,再次陷入昏迷。隻是這一次,她額頭的青紋似乎淡了一點點,呼吸也比之前平穩了一些。

就在子謙出手的瞬間,他清晰地感覺到,礦洞深處某個存在被驚動了!一股更加龐大、更加陰冷的意誌,隔著遙遠的距離,如同沉睡的巨獸被喚醒,向這邊投來一道模糊卻充滿惡意的感應!那股意誌冰冷而殘忍,彷彿能看穿一切,讓子謙的後背瞬間滲出冷汗。

「不好!快走!」子謙臉色驟變,他知道,那股意誌已經鎖定了這裡的位置,再停留下去,必然會引來殺身之禍。他一把拉起嫻雲,又扶住嚇傻了的老婆婆,快步衝出石屋。

幾乎在他們離開的下一秒,數道黑影如同鬼魅般出現在棚戶區的屋頂上。為首的是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他穿著黑色的鬥篷,臉上覆蓋著半張黑鐵麵具,隻露出一雙冰冷的眼睛。他的手指上戴著一枚黑色的戒指,戒指上刻著一個扭曲的骷髏圖案——正是白天在城門口吹響骨笛的人!

「氣息是從這裡消失的……」男人的聲音沙啞得如同金屬摩擦,沒有一絲溫度,他低頭看了看石屋的方向,又抬頭望向遠處的礦洞,「通知『影狩』大人,獵物已經入網,隨時可以收網。」

身後的黑影中,一人躬身應道:「是!」隨即身影一閃,消失在夜色中。

夜色更深了,黑岩城的街道上連一絲燈火都沒有了,隻有冰冷的月光灑在地麵上,照亮了斑駁的石牆。子謙、嫻雲和老婆婆隱匿在一條陰暗的巷道裡,緊緊貼著牆壁,能清晰地聽到自己急促的心跳聲,還有遠處傳來的巡邏守衛的腳步聲。

老婆婆嚇得渾身發抖,死死地抓住嫻雲的手,嘴唇哆嗦著,卻說不出一句話。嫻雲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試圖用自己的體溫安撫她,目光卻投向子謙,眼中滿是擔憂。

他們都知道,調查才剛剛開始,卻已經觸動了黑暗中的神經。那個戴著黑鐵麵具的人,還有他口中的「影狩」大人,顯然是某個組織的成員,而這個組織,很可能與礦洞深處的秘密有關。真正的危險,已經悄然逼近。

環境與細節描寫

巷道深處的牆壁上,不知用什麼顏料畫滿了扭曲的符咒。那些符咒的線條歪歪扭扭,像是小孩子的塗鴉,卻透著一股詭異的氣息。夜風吹過巷道時,符咒上的顏料似乎在微微蠕動,原本模糊的線條變得清晰了一些,仔細看去,竟像是一張張痛苦扭曲的人臉。

遠處礦洞方向,偶爾傳來沉悶的敲擊聲,「咚——咚——」,節奏緩慢而沉重,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深處挖掘岩石,又像是……厚重的棺木被人從內部叩響,每一聲都敲擊在人的心臟上,讓人不寒而栗。

老婆婆終於緩過神來,她靠在牆壁上,指著西邊礦洞的方向,聲音顫抖得不成樣子:「不能去……那裡不能去……礦洞裡有吃人的東西……以前也有人失蹤過,城主府的人晚上從來不敢下去……他們隻會把訊息壓下來,根本不管我們的死活……」

嫻雲看著老婆婆恐懼的模樣,心中湧起一絲同情。她輕輕握住老人顫抖的手,掌心泛起溫暖的赤金色微光。守護之焰的力量緩緩注入老人體內,驅散著她心中的恐懼和身體裡的陰冷氣息。老人的身體漸漸不再發抖,眼神也平靜了一些,但嫻雲的眼神卻愈發凝重——她能感覺到,老婆婆體內的陰冷氣息比女童更淡,卻更頑固,像是紮根在了她的經脈裡,很難徹底驅散。

子謙的指尖在溯光劍柄上輕輕摩挲著,劍身在月光下泛著淡淡的銀光。他能感覺到,劍身傳來細微的震顫,那是空間之力對周圍陰冷能量的本能排斥。他想起離開聖山時,炎煌的警告——「黑岩城暗流湧動,背後可能牽扯著幽冥聖教,此行務必小心,不要輕易暴露身份。」

當時他還不太明白炎煌的意思,現在看來,這座城背後的勢力,很可能就是幽冥聖教。那個戴著黑鐵麵具的人,還有礦洞深處的陰冷意誌,都帶著幽冥聖教特有的邪惡氣息

「先找個更隱蔽的地方落腳。」子謙壓低聲音,目光快速掃過巷道兩端——遠處巡邏守衛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靴底踏在石板路上的「篤篤」聲,像是在倒計時,「這裡不安全,那些人很快會搜過來。」

老婆婆顫抖著點頭,指了指巷道儘頭一扇被藤蔓覆蓋的木門:「那是……我家以前的柴房,很久沒人用了,應該不會被發現。」

三人快步穿過巷道,老婆婆伸手撥開纏繞的藤蔓,木門發出「吱呀」的朽壞聲響,勉強推開一道僅容一人通過的縫隙。子謙率先進入,用神識探查確認無異常後,才讓嫻雲和老婆婆進來,反手將門重新掩好,又用藤蔓將縫隙遮擋嚴實。

柴房內部狹小逼仄,堆滿了乾枯的柴薪,空氣中彌漫著潮濕的黴味和木頭的腐味。角落裡堆著幾個破舊的陶罐,罐口積滿了灰塵,顯然確實許久無人踏足。子謙從懷裡掏出一枚發光的晶石,淡白色的光芒照亮了不大的空間,也讓三人緊繃的神經稍稍放鬆了一些。

「婆婆,您剛才說,女童的爹是在礦洞『事故』中失蹤的?」子謙靠在柴薪堆旁,目光落在老婆婆身上,語氣嚴肅,「那起事故具體是什麼時候發生的?當時礦洞裡還有其他人失蹤嗎?」

老婆婆坐在地上,雙手緊緊抱著膝蓋,眼神渙散地盯著地麵,像是在回憶一段可怕的往事:「大概半個月前……那天晚上礦洞方向突然傳來一聲巨響,整個城都晃了一下。第二天城主府就派人封了礦洞,說是什麼『礦道坍塌』,還說有十幾個礦工沒出來……可我們後來偷偷去問過,那些礦工的屍體,一具都沒找到。」

她的聲音頓了頓,身體又開始微微發抖:「有人說……不是坍塌,是礦洞裡挖出了『不乾淨的東西』,那些礦工是被『東西』拖走的。還有人說,晚上路過礦洞時,能聽到裡麵有女人哭的聲音,還能看到綠色的光……」

綠色的光?

子謙與嫻雲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凝重。女童發作時眼中的慘綠、礦洞深處的陰冷意誌、還有老婆婆口中的綠光——這些線索都指向同一個方向:礦洞深處藏著的,很可能是幽冥聖教相關的邪物,甚至可能是某個邪陣的核心。

「那塊黑色石頭,您還留著嗎?」子謙追問。那塊石頭是陰氣的源頭,若是能找到,或許能更清楚地瞭解邪物的本質。

老婆婆搖了搖頭,臉上露出懊悔的神色:「沒了……孩子發病後,我覺得那石頭不吉利,就扔到城外的亂葬崗了。早知道……早知道會這樣,我就該留著的。」

子謙輕輕歎了口氣,沒有再追問。現在追究這些已經沒有意義,當務之急是弄清楚礦洞深處的秘密,以及如何驅散女童體內的陰冷能量——若是找不到源頭,女童的生機隻會一點點被吞噬,最終徹底殞命。

就在這時,柴房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伴隨著金屬碰撞的清脆聲響。三人瞬間屏住呼吸,嫻雲下意識地握住了子謙的手腕,掌心沁出細汗。

「搜!仔細搜!影狩大人說了,剛才那股陰氣波動就是在這附近消失的,絕不能放過任何可疑的人!」一個粗獷的聲音在巷口響起,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是!」幾道回應聲響起,腳步聲向著柴房的方向靠近,靴底踏在石板路上的聲音越來越清晰,甚至能聽到有人用長矛撥動藤蔓的「沙沙」聲。

子謙的眼神瞬間變得銳利,右手悄悄握住了腰間的溯光劍——雖然不想暴露身份,但若是被發現,也隻能硬拚了。他示意嫻雲和老婆婆縮到柴薪堆後麵,自己則靠在門後,全身肌肉緊繃,做好了戰鬥準備。

腳步聲在柴房門口停了下來。

「隊長,這裡有個柴房,門是關著的。」一個聲音響起,帶著一絲疑惑。

「開啟看看!」粗獷的聲音回應道。

緊接著,就是長矛撬動木門的「嘎吱」聲。木門本就朽壞,在長矛的撬動下,縫隙越來越大,一道手電筒的光束從縫隙中照了進來,在柴房內部掃動,光線掠過乾枯的柴薪,落在了角落裡的陶罐上。

子謙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右手的劍鞘微微顫動,空間之力在掌心悄然凝聚——隻要光束掃到他們,他就會立刻出手,先用空間波動乾擾對方的視線,再趁機帶著兩人突圍。

光束繼續移動,眼看就要掃到柴薪堆後麵的嫻雲和老婆婆,突然,巷口傳來一陣急促的呼喊聲:「隊長!不好了!礦洞那邊出事了!影狩大人讓您立刻過去支援!」

門外的腳步聲頓了頓,粗獷的聲音帶著一絲不耐煩:「真是麻煩!走!先去礦洞!這裡等回來再搜!」

腳步聲漸漸遠去,直到徹底消失在巷口,三人才鬆了一口氣。嫻雲靠在柴薪堆上,胸口劇烈起伏,後背已經被冷汗浸濕;老婆婆更是直接癱坐在地上,大口喘著氣,臉色蒼白如紙。

子謙走到門邊,透過藤蔓的縫隙向外望去,確認周圍沒有守衛後,才轉身對兩人說:「礦洞那邊肯定是出了變故,我們現在必須立刻離開黑岩城。」

「離開?那……那我的孫女怎麼辦?」老婆婆急忙抓住子謙的衣袖,眼神裡滿是哀求,「她還在石屋裡,那些人要是找到她,肯定會殺了她的!」

子謙心中一軟。他知道老婆婆的擔憂,可現在的情況,他們根本沒有能力帶著女童一起離開——礦洞方向的變故,很可能是幽冥聖教的人在調動力量,整個黑岩城很快會被封鎖,若是不儘快離開,所有人都會陷入危險。

「婆婆,您聽我說。」子謙蹲下身,語氣儘量溫和,「現在黑岩城已經不安全了,那些人不會放過任何與陰氣有關的人。我們先離開這裡,找到安全的地方後,再想辦法回來救女童,好嗎?」

他知道這話說得有些蒼白,但這是目前唯一的辦法。老婆婆看著子謙堅定的眼神,又看了看身旁同樣擔憂的嫻雲,猶豫了許久,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她知道,子謙說的是對的,留在這裡,隻會白白送命。

三人不敢耽擱,趁著夜色,沿著巷道的陰影,快步向著城門的方向移動。街道上的守衛比之前更多了,每隔一段距離就有手持長矛的衛兵巡邏,城門處更是燈火通明,十幾個守衛站在城門兩側,仔細檢查著每一個出城的人。

「城門肯定走不通了。」子謙皺起眉頭,目光落在城牆的一處拐角——那裡的陰冥石牆壁上有一道裂縫,裂縫周圍的藤蔓長得十分茂密,顯然很少有人注意到。

「我們從那裡翻牆出去。」子謙指著裂縫的方向,對兩人說,「我先上去,再拉你們上來。」

他快步走到城牆下,抬頭看了看高度——城牆大約有三丈高,對普通人來說難以攀爬,但對子謙來說並不算難事。他運轉《負山訣》,雙腳在牆壁上輕輕一點,身體如同輕盈的燕子,沿著牆壁向上攀爬,很快就到達了裂縫處。

他低頭對下麵的嫻雲和老婆婆比了個手勢,然後伸出手,先將嫻雲拉了上來,又將老婆婆拉了上來。三人趴在裂縫處,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城外的情況——城外是一片荒涼的戈壁,月光下,地麵上的石子泛著冷硬的光,遠處隱約可見連綿的山脈,沒有任何守衛的身影。

「跳下去的時候儘量輕一點,落地後跟著我跑。」子謙叮囑道,率先從裂縫處跳了下去,落地時屈膝緩衝,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嫻雲和老婆婆也跟著跳了下來,雖然有些踉蹌,但好在沒有受傷。

三人不敢停留,沿著戈壁灘,向著遠離黑岩城的方向跑去。身後的黑岩城漸漸變成了夜色中的一個小黑點,城門處的燈火也越來越模糊,直到徹底消失在視線中。

他們跑了大約半個時辰,直到再也聽不到任何來自黑岩城的聲音,才停下來,靠在一塊巨大的岩石後麵休息。夜風從戈壁灘上吹過,帶著沙子的粗糙觸感,讓三人都有些疲憊。

「謙哥哥,我們接下來去哪裡?」嫻雲靠在子謙身邊,聲音帶著一絲沙啞——剛才的奔跑消耗了她太多體力。

子謙抬頭望向遠處的山脈,目光堅定:「去最近的城鎮,找到傳送陣,回聖山。」

他知道,黑岩城的事情絕不能就這麼算了。幽冥聖教在礦洞深處的秘密、失蹤的礦工、被陰氣侵蝕的百姓……這些都需要上報給聖山,讓長老們製定對策。而且,他必須儘快找到驅散陰冷能量的方法,回來救那個女童——他答應過老婆婆,絕不會食言。

「可是,我們還不知道礦洞深處到底是什麼東西,就這樣回去,會不會……」嫻雲有些擔憂,她怕就這樣回去,會錯過關鍵的線索。

「不會。」子謙搖了搖頭,眼神銳利,「我們已經掌握了足夠的線索:幽冥聖教、黑色石頭、陰冷能量、影狩……這些資訊已經足夠讓聖山重視。而且,我們現在的實力還不足以對抗幽冥聖教的勢力,強行留在黑岩城,隻會白白犧牲。」

他頓了頓,看向老婆婆,語氣溫和:「婆婆,您放心,等我們回到聖山,一定會帶著足夠的力量回來,救回您的孫女,還黑岩城一個公道。」

老婆婆看著子謙堅定的眼神,眼眶再次濕潤,她重重地點了點頭,聲音哽咽:「謝謝……謝謝你們……我相信你們……」

夜色漸深,戈壁灘上的風越來越大,卻吹不散三人心中的堅定。他們知道,這一次的黑岩城之行,隻是一個開始。幽冥聖教的陰影已經蔓延到了這裡,未來,還會有更多的挑戰在等待著他們。

但他們不會退縮。子謙握緊了腰間的溯光劍,嫻雲也挺直了脊背——風炎雙子的腳步,絕不會因為黑暗的阻撓而停下。他們會帶著從黑岩城得到的線索,回到聖山,集結力量,然後再一次踏上征程,將隱藏在黑暗中的邪惡,徹底驅散。

遠處的東方,漸漸泛起了一絲魚肚白。新的一天即將到來,而屬於風炎雙子的戰鬥,也才剛剛拉開序幕。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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