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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雲重塑記:從廢徒到仙途 第99章 殘魂之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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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葬仙淵底的寂靜,彷彿能吞噬一切聲音。

淩雲盤膝坐在鎮魂晶旁,正沉浸在《塵心訣》的修煉中。按照功法所述,他不再刻意追求靈氣的數量,而是專注於感受每一次呼吸與體內氣血的呼應,回憶著日間攀爬崖壁時肌肉的拉伸、抓住石筍時指尖的刺痛,讓這些最真實的“塵俗體驗”融入靈力的流轉。

青藍色的微光灑在他臉上,映出一片沉靜。自從得到《塵心訣》,他的修煉彷彿進入了一個全新的境界,不再有過去的滯澀與迷茫,每一次吐納都帶著一種與天地共振的和諧。

就在這時,鎮魂晶忽然微微震顫起來,表麵泛起一圈圈漣漪般的光暈。

淩雲心中一動,睜開眼睛。

隻見鎮魂晶上方的空氣開始扭曲,一道虛幻的人影緩緩凝聚而成。

是那位金丹殘魂!

隻是此刻的殘魂,比之前更加稀薄,彷彿一陣風就能將其吹散,周身的靈光也黯淡了許多,顯然傳遞《塵心訣》對他消耗極大,那精純卻霸道的靈力執行軌跡,幾乎抽乾了他剛剛恢複的些許氣力。

“前輩?”淩雲強壓下翻湧的氣血,站起身,臉上難掩驚訝之色。他本以為,在將那道至關重要的資訊和《塵心訣》功法灌注入自己識海後,這道殘魂便會耗儘最後的力量,徹底消散於天地之間。

殘魂的身影劇烈地晃了晃,如同風中殘燭,連維持那最基本的虛幻形態都顯得極為勉強。他那雙模糊不清、彷彿由霧氣凝聚而成的眼睛,此刻卻清晰地穿透了虛影,深深地看向淩雲,其中蘊含的情緒複雜得難以言表——有托付之後如釋重負的感激,有對塵世最後一絲眷戀的不捨,更有一縷沉澱了百年的、深入骨髓的執念。

“小家夥……”殘魂的聲音比之前更加沙啞乾澀,斷斷續續,每一個字都像是從極其遙遠的時空艱難跋涉而來,帶著沉重的回響,“老夫……還有一事……相求……”

淩雲心中頓時瞭然,看來這位前輩修士,支撐殘魂不散百年之久,除了那重修之法,竟還背負著一個未了的心願。他深吸一口氣,鄭重地拱手道:“前輩請講,若晚輩力所能及,定不推辭。”

殘魂似乎因他這毫不猶豫的應承而鬆了口氣,那虛幻的身影微微前傾,一隻同樣由朦朧光影構成的手臂緩緩抬起。隨著他這個動作,一枚約莫手掌大小的令牌,從他體內緩緩飄浮而出,無聲地懸浮在兩人之間的幽暗空間裡。

那令牌通體漆黑,材質非金非木,觸目生寒,表麵光滑冰冷得如同萬載玄冰,其上刻著一個古拙而淩厲的“罪”字。這“罪”字筆畫如刀劈斧鑿,透著一股沉重如山的枷鎖氣息,僅僅是目光掃過,便讓人心頭無端壓抑,彷彿背負上了無形的重量。令牌邊緣,還鐫刻著細密繁複的紋路,仔細辨認,竟像是某種早已失卻靈力、隻剩下空殼輪廓的古老陣法。

“這是……”淩雲的目光緊緊鎖住這枚散發著不祥氣息的令牌,眼中閃過一絲深深的疑惑。

“此乃……罪徒令牌……”殘魂的聲音帶著無法掩飾的苦澀,如同咀嚼著黃連,“百年前,老夫被逐出宗門之時,神魂便被烙下了這屈辱的‘罪’字印記,此令牌……便是那恥辱的憑證……”

淩雲心中劇震。罪徒令牌!他在青雲宗時曾於宗卷秘錄中瞥見過零星記載。那是宗門對犯下不可饒恕重罪的弟子或長老施加的終極懲戒,一旦被烙下此印,佩戴此令,便意味著被整個宗門徹底唾棄,永世釘在恥辱柱上,再無翻身之日。

“前輩當年……究竟身犯何罪?”淩雲忍不住追問。能讓一位堂堂金丹境修士遭受如此酷烈的對待,其罪名必然驚天動地。

殘魂的身影猛地劇烈晃動了一下,那虛幻的輪廓幾乎潰散,語氣中充滿了滔天的不甘與壓抑百年的憤怒:“罪?老夫何罪之有!”

他的聲音陡然拔高,一股屬於金丹修士的恐怖威壓瞬間爆發,讓淵底本就稀薄的空氣都為之凝滯凍結。但這股威壓僅僅曇花一現,便迅速消散,殘魂的身影隨之變得更加透明虛幻,彷彿下一刻就要徹底消失。

“當年……宗門至寶離奇失竊,所有偽造的蛛絲馬跡……皆指向老夫一人……可老夫冤枉啊!”殘魂的聲音帶著一絲靈魂深處的顫抖,那段蒙冤的往事,即便過了百年,依舊是刻骨銘心的劇痛,“老夫百般辯駁,舌敝唇焦……卻無一人肯信!最終……被廢去大半修為,如同喪家之犬般逐出宗門,永世不得再踏青雲山半步!”

青雲宗!

這三個字如同驚雷,在淩雲的心湖中炸開,泛起滔天巨浪。

他萬萬沒有想到,眼前這位氣息奄奄的殘魂修士,其根源竟也出自青雲宗!

而且是蒙受不白之冤,被無情地逐出宗門,身敗名裂!

一瞬間,淩雲彷彿在這位百年前前輩那虛幻的身影上,清晰地看到了自己昔日的影子。那被背叛、被拋棄、在絕望深淵中掙紮的痛楚,是如此相似。

“前輩也曾是青雲宗弟子?”淩雲的聲音不自覺地低沉了幾分,語氣中帶上了一絲難以言喻的親近感。

殘魂緩緩點頭,聲音恢複了些許平靜,卻更顯蒼涼:“正是。老夫當年……也曾是青雲宗核心長老之一,執掌……藏經閣重地……”

掌管藏經閣的核心長老!

淩雲心中再次掀起驚濤駭浪。那絕非尋常職位,乃是青雲宗真正的權力中樞之一,非德高望重、修為深不可測的宿老不能擔任。眼前這位殘魂前輩當年的地位,遠比他想象的還要尊崇。

“可惜啊……”殘魂發出一聲悠長沉重的歎息,充滿了無儘的悲愴與無奈,“一朝構陷,百年清譽……儘付東流,化為齏粉……”

他那模糊的目光,再次落在那枚懸浮的罪徒令牌上,語氣中那份百折不撓的執念幾乎凝成實質:“老夫被困此絕地百年,以殘魂之軀苟延殘喘,苦苦支撐不散……所求者,非僅為那重修之法……更是為了有朝一日,能洗刷這潑天的汙名,還老夫一個清白!”

淩雲凝視著殘魂那充滿期盼又飽含痛苦的眼睛,心中豁然明朗。

“前輩是想讓晚輩……將這枚令牌帶出葬仙淵,重見天日?”

殘魂的身影猛地劇烈一震,那虛幻的眼眸中驟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近乎燃燒生命的光芒:“正是!老夫深知……此事對你而言,或許會招致無窮麻煩……你曾是青雲宗弟子,如今亦被逐出,這枚象征罪孽的令牌,對你而言,無異於燙手的山芋,甚至……可能引來殺身之禍……”

他頓了頓,語氣中帶上了一絲近乎卑微的懇求,那是百年來唯一一次向人低頭:“但老夫……彆無選擇……這葬仙淵底,死寂百年,除你之外,再無他人踏足……若你……不肯施以援手,老夫這沉冤……恐怕真要永世沉淪,與這淵底黑暗……一同腐朽了……”

淩雲的目光,在那枚漆黑如墨、散發著冰冷與不祥氣息的令牌,與殘魂那雙充滿絕望期盼的眼神之間反複流轉,內心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激烈掙紮。

青雲宗!

這個名字,承載了他生命中太多的重量。有少年得誌的榮耀,有眾星捧月的得意,有登臨絕頂的希望;更有跌落塵埃的屈辱,被棄如敝履的失落,以及刻骨銘心的絕望……他對青雲宗的感情,早已複雜糾結到了極點。

帶著這枚象征著宗門最大恥辱的罪徒令牌,無疑是將自己與那個地方再次強行捆綁在一起。而他,早已在心灰意冷之下,決意斬斷與青雲宗的一切關聯,永不回頭。

可是……

當他再次對上殘魂那近乎哀求的、如同溺水者抓住最後一根稻草的眼神,感受著對方話語中那濃烈到化不開的不甘與百年積鬱的執念,淩雲彷彿又回到了自己被廢修為、如同垃圾般被丟出山門的那一刻。

那種被整個世界無情拋棄、眾口鑠金百口莫辯的冰冷絕望。

那種明知清白無辜,卻無人肯信、無處申冤的錐心之痛。

他太能體會了!這位殘魂前輩心中所承受的煎熬,他感同身受!

百年的光陰流轉,足以磨滅無數愛恨情仇、消弭多少雄心壯誌,卻唯獨沒能磨滅這位前輩心中那份洗刷冤屈的執念。這份跨越了漫長歲月的執念,何其沉重,又何其可敬!

“前輩,”淩雲深深吸了一口氣,彷彿要將淵底那冰冷的空氣連同那份沉重的責任一同吸入肺腑,他眼中的猶豫徹底散去,取而代之的是磐石般的堅定,“這枚令牌,晚輩可以為您帶出葬仙淵。”

殘魂的身影猛地劇烈一顫,如同風中殘葉,語氣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巨大激動,聲音都變了調:“你……你當真答應了?”

“是。”淩雲重重地點了點頭,沒有半分敷衍,“但晚輩需坦言相告,不敢保證一定能為您洗清這百年沉冤。百年光陰,滄海桑田,物是人非,當年的真相,或許早已被塵埃掩埋,被時光遺忘。況且,晚輩如今已是青雲宗棄徒,人微言輕,身負汙名,即便將令牌帶回,也未必能取信於宗門……”

“足夠了!足夠了!”殘魂激動地打斷了他的話,聲音帶著哽咽,“隻要你能將令牌帶出這絕地,能讓青雲宗的人再次看到它,能讓他們知道,當年的‘罪徒’至死未曾認罪,老夫……便死而無憾了!或許……或許總有人……還記得當年舊事,總有人……心中尚存一絲公義,願意去追查那塵封的真相……”

他的聲音裡,充滿了對那渺茫希望的極致渴望,彷彿抓住了一縷微光。

淩雲不再多言,他伸出右手,五指張開,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鄭重,小心翼翼地握向那枚懸浮的黑色罪徒令牌。

令牌入手,一股刺骨的冰涼瞬間從掌心蔓延開來,彷彿帶著百載寒淵的陰冷,直透骨髓。那古拙的“罪”字,在鎮魂晶散發的青藍色幽光映照下,顯得格外猙獰刺目,如同一個泣血的烙印。

就在令牌被他完全握住的刹那,淩雲耳畔似乎隱隱響起了一聲悠長而悲愴的歎息,彷彿跨越了百年的時空,帶著無儘的哀傷與不甘,幽幽傳來。

“多謝……多謝……”殘魂的聲音顫抖著,不停地重複著感激的話語,那虛幻的身影因極致的激動而劇烈地搖曳,光芒明滅不定,似乎隨時都會崩潰,“老夫……無以為報……”

他的身影忽然一頓,像是下定了某種重大的決心,帶著一種壯士斷腕般的決絕。

“這是老夫……殘魂之中,最後凝聚的一點本源之力……雖微不足道……或許……或許能對你的重修之路……略有裨益……”

隨著他艱難的話語,一顆僅有米粒大小、卻散發著微弱而純粹金光的碎片,如同螢火般從他體內最核心處緩緩剝離,飄浮而出,最終,帶著一種托付的意味,輕輕落在了淩雲攤開的左手掌心。

那碎片觸手溫潤,如同暖玉,一股精純得難以想象、磅礴卻又內斂的靈力波動從中悄然散發。雖然微弱,卻帶著一絲屬於金丹修士的獨特威壓和大道氣息,令人心悸。

金丹碎片!

淩雲的心湖,瞬間掀起了前所未有的驚濤駭浪!

金丹修士的本源碎片!這絕非尋常之物!其中蘊含的靈力或許有限,但其精純程度遠超想象,更重要的是,其中必然烙印著這位金丹前輩對大道的感悟碎片!這對任何境界的修士而言,都是足以引起腥風血雨的無價瑰寶!

“前輩,這……這太貴重了……”淩雲心中震撼,連忙開口,下意識地就想將這珍貴的碎片遞還回去。這份饋贈,重逾千鈞!

“拿著吧……”殘魂的聲音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疲憊,虛弱至極,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堅定,“對老夫這即將消散的殘魂而言……它已無半分用處……能為你這等心性堅韌、根骨卓絕的後輩略儘最後一絲綿薄之力……也算是它……最好的歸宿了……”

他的身影,變得越來越淡薄,越來越透明,如同清晨薄霧,在微光中迅速消融,彷彿下一刻就會徹底化為虛無,重歸天地。

“切記……若他日……遇上青雲宗人……尤其是……那掌管刑罰殿的長老……將此令牌……交予他們……或許……或許還能……有一線昭雪的……希望……”

殘魂的聲音越來越微弱,細若遊絲,最終,他那即將消散的身影,深深地、深深地看了淩雲最後一眼。那目光中,飽含著千言萬語——是托付的重任,是最後的期許,亦是一場無聲的、永恒的告彆。

“老夫……去也……”

餘音嫋嫋,如同歎息般散落在冰冷的空氣中。話音落下的瞬間,殘魂的身影徹底崩解,化作無數細微到極致的金色光點,如同無數細小的螢火蟲,在幽暗的淵底無聲地飄散,最終,無聲無息地融入了四周那永恒彌漫的青藍色光暈之中,徹底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那塊一直散發著光芒的鎮魂晶,其震顫徹底平息,光芒也恢複了最初的穩定與柔和,彷彿剛才那場跨越百年的托付從未發生。

葬仙淵底,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唯有風聲嗚咽,在嶙峋的石壁間穿梭。

彷彿剛才那場跨越時空的相遇、那沉重的托付、那悲壯的消散,都僅僅是一場光怪陸離的幻夢。

淩雲依舊站在原地,如同石雕。他右手緊緊握著那枚冰冷刺骨的黑色罪徒令牌,左手則小心翼翼地捧著那顆溫潤如春的金丹碎片。

冰與火,絕望與希望,兩種截然不同的溫度,兩種截然不同的命運,此刻都沉甸甸地壓在他的掌心,也壓在他的心頭。

他久久地凝視著殘魂最後消散的那片虛空,心中五味雜陳,感慨萬千。

一位曾經叱吒風雲的金丹長老,一位背負百年罵名的冤屈罪徒,就這樣徹底地、無聲無息地消失在了這葬仙淵的最深處。他留下的,唯有一枚象征屈辱的冰冷令牌,和一顆寄托著洗冤希望與傳承之意的溫潤碎片。

而他,淩雲,一個同樣被青雲宗無情放逐的棄徒,卻陰差陽錯地,成了這位前輩修士在這世間最後的、也是唯一的寄托。

他緩緩低頭,目光落在右手緊握的罪徒令牌上。那漆黑的令牌,那猙獰的“罪”字,在幽光下彷彿在無聲地獰笑,又彷彿在流淌著百年的血淚。

他與青雲宗的過往,本已被他親手埋葬,隨著被逐出山門而漸漸塵封於心底最深處。他曾以為,自己此生的軌跡,將永遠與那個地方涇渭分明,再無瓜葛。

可如今,這枚不期而至的令牌,卻如同一根無形的命運絲線,再次將他與青雲宗,緊緊地、不容抗拒地捆綁在了一起。

隻是這一次,他的身份,不再是青雲宗光芒萬丈的天選少宗,也不再是人人唾棄的宗門棄徒。

他成了一個受托者。

一個背負著跨越百年的沉冤,承載著一絲渺茫希望,要將一個被塵封的真相帶出這絕地的受托者。

這個身份的驟然轉變,在淩雲心中掀起難以言喻的複雜波瀾。有對命運弄人的感慨,有對前輩遭遇的深深唏噓,更有一種沉甸甸的責任感,悄然滋生,沉入心底。

他小心翼翼地將那枚罪徒令牌貼身藏好,確保其萬無一失。接著,他又取出一個由溫潤白玉雕琢而成的小巧玉盒——這是當初在商隊時,那位周老贈予他的臨彆禮物,一直未曾動用。此刻,他鄭重其事地將那顆散發著微弱金芒的金丹碎片放入盒中,輕輕合上。玉盒的溫潤似乎中和了碎片的灼熱感。

做完這一切,他再次將目光投向那塊恢複了平靜的鎮魂晶。在青藍色的光暈中,他對著那塊曾經寄存了一位不屈殘魂的晶石,深深地、恭敬地鞠了一躬。

“前輩放心,晚輩定會將令牌帶出葬仙淵,不負所托。”

無論前路如何艱險,無論最終能否為前輩洗刷那百年沉冤,他都會竭儘全力,去嘗試,去叩問那扇塵封的真相之門。

不為彆的。

隻為那份同是天涯淪落人、感同身受的悲憫共鳴。

隻為那份支撐了百年殘魂不滅、百折不撓的執念。

也為自己內心深處,那尚未被世情磨滅的、對公道與真相的最後一絲渴望。

淩雲緩緩轉過身,目光投向葬仙淵更深沉的黑暗。

三個月後,那傳說中的秘境便將開啟。

涅盤泉的洗禮,《塵心訣》的參悟修煉,如今又加上這枚突如其來的罪徒令牌……

他的重修之路,似乎正變得越來越波譎雲詭,充滿了難以預料的變數。

但他的眼神,卻在幽暗中異常明亮,如同淬火的星辰,無比堅定。

無論前方有多少荊棘險阻,無論與青雲宗這段宿命般的糾葛會引來多少麻煩,他都將一步一個腳印,披荊斬棘,堅定不移地走下去。

他下意識地握緊了腰間的精鐵鉤索,感受著右掌心令牌那揮之不去的冰冷,以及懷中玉盒內金丹碎片傳來的溫潤暖意。

這或許,就是《塵心訣》開篇所言的“以塵為基”吧。

人生於世,本就纏繞著無數羈絆與責任。這些看似沉重的“塵俗之事”,這些無法迴避的因果糾纏,恰恰構成了支撐他不斷攀登、不斷超越的基石。

淩雲深吸一口淵底那帶著腐朽與新生氣息的冰冷空氣,邁開沉穩的步伐,朝著淵底更幽深、更安全的地帶走去。

他需要尋覓一個更隱蔽的所在,一邊潛心修煉《塵心訣》,鞏固剛剛恢複的修為根基,一邊小心翼翼地汲取、消化那枚金丹碎片中蘊含的精純靈力與那彌足珍貴的大道感悟碎片。

三個月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他必須做好萬全的準備,以最強的姿態,迎接秘境的開啟,迎接那涅盤重生的契機。

同時,也準備迎接那些註定會隨之而來的、與青雲宗之間剪不斷理還亂的新篇章。

葬仙淵底的風,依舊凜冽刺骨,帶著亙古不變的寒意。

但淩雲的心底,卻有一簇火焰在熊熊燃燒。

那火焰,源自《塵心訣》帶來的啟迪與力量,源自守護親友、追尋大道的執念,也源自懷中那枚罪徒令牌所承載的、跨越了整整一個世紀的沉重期盼。

他的背影,在鎮魂晶散發出的青藍色幽光映照下,漸行漸遠,最終融入更深的黑暗之中。但那身影,卻挺直如鬆,帶著一種百折不撓的孤傲與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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