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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中記:太建北伐 第86章 生擒(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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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射人先射馬呀廉子!”三岔口舉著房梁喊道。

“哦,哦!”司馬廉反應極快,一彈弓打出,正中張大有胯下坐騎眼眶。

戰馬吃痛,揚起前蹄一陣嘶鳴,險些把張大有掀下馬來,旋即發了瘋一般帶著張大有在這營盤裡橫衝直撞,要說張大有這戰馬跟張大有還真不像,張大有敢在敵營裡跟半大小子玩捉迷藏,他這戰馬卻一天之內能受驚兩次。

趁著這個功夫,王二狗跟三岔口舉著房梁頂到糧囷頂上,“雲子,快下來!”戚雲借著房梁出溜一下滑落地麵,“多謝了二狗哥!三子!”

“彆忙著謝!這還沒完事兒呢!”王二狗皺眉道:“你在這兒幫廉子,我跟三子去找找看營盤裡有沒有繩子啥的,沒準兒咱能把他給抓住呢!”

“好!你倆快去快回!”戚雲道,三人立即分開,戚雲跑回司馬廉身邊,“這馬好像之前就受過傷,這股子瘋勁兒堅持不了多長時間,我先去把小郎中藏起來,你盯一會兒!”戚雲疾聲說道。

“好好,你去吧!”司馬廉手裡攥著石頭隨時準備發射。

戚雲三步並作兩步跑到小郎中躲著的大車底下,“彆怕,跟我走!”說著拉起小臉煞白的箬蘭,奔著一個堆滿籮筐的馬廄跑了過去。

“停下!大黑!快點兒停!”張大有雙手抓著馬鬃試圖控製住自己的坐騎,但此時坐騎的上眼眶被司馬廉打得流血不止,直接糊住了它一半的視線,疼痛與視線受阻使得戰馬狂躁不已,除非力竭,否則根本停不下來。

“哎……雲子小心!”司馬廉突然失聲喊道,因為張大有的戰馬跌跌撞撞直奔戚雲與小郎中的方向!

戰馬嘶鳴不止,鐵蹄咚咚地跺在地麵上,戚雲回頭看時,已經與戰馬相距不足一丈!

“啊——”情急之下戚雲一把推開箬蘭,箬蘭輕呼一聲摔倒在乾草堆裡,戚雲則是千鈞一發之時伏下身子,極為幸運地躲過了鐵蹄的踐踏。戰馬帶著張大有一頭撞進了馬廄之中,哐的一聲,碗口粗的梁柱被生生撞斷,頂棚上的木板與茅草轟然塌陷,直接埋住了張大有和他的戰馬。

“小郎中!雲子!”司馬廉趕緊跑過來扶起二人,戚雲畢竟在赤羽營的調教下訓練過數十天,身手矯健沒什麼大礙,箬蘭小姑娘就不行了,雖然是摔在了乾草堆裡,但還是扭傷了腳。

“沒事了,彆害怕哈!”司馬廉也不怎麼會安慰女孩子,看箬蘭小臉煞白捂著腳踝眼中噙淚,一時也不知道該咋辦。

“現在不是休息的時候,萬一敵人再站起來咋辦?咱還得趕緊離開!”戚雲拍拍身上的灰,皺眉跟二人說道。

“我……我扭到了。”箬蘭此時早就沒了“小郎中”的從容乾練,既無助又難為情地低頭道。

“我揹你!”司馬廉二話不說就蹲下了身子。

嘭……就在這時,倒塌的馬廄亂草之中,張大有突然竄了出來,直撲離他最近的戚雲。

“雲子!”司馬廉失聲喊道,好在戚雲本來就提防著張大有暴起,此時一個閃身就躲過了張大有的雙手。

“他媽的,老子可真生氣了!”此時的張大有滿身茅草,嘴角流血臉上淤青,看起來狼狽不堪,但眼裡全都是怒火!

唰……張大有拔出腰間佩刀,突然轉向司馬廉和小郎中。

“我看你往哪兒跑!”張大有此時凶神惡煞地一聲大喊,嚇得剛背起箬蘭的司馬廉一個屁墩兒坐到了地上,“都給我死!”張大有麵目猙獰雙手舉起馬刀,身上的鎧甲片哢哢作響,甚至夾斷了插進縫隙的茅草,馬刀朝著地上的兩人就要往下砍去!

“啊……”箬蘭嚇得雙眼緊閉,司馬廉眼見跑不了了,卻反身直接抱住了箬蘭,他在這一瞬間想的是用自己的命替小郎中擋一刀!

噗——“啊……”司馬廉緊閉雙眼,卻聽見了張大有的慘嚎,他睜開眼,就看見了戚雲用一根棍子捅進了張大有腿上的傷口!

戚雲一棍子刺入,也不管張大有嚎得有多慘,雙手攥著棍子在張大有的傷口裡狠狠攪了兩圈兒!“烏鴉窩真沒白捅啊。”戚雲心中慶幸道。

“啊啊啊啊……”張大有瞬間疼出了一身虛汗,撲通一聲跌倒在地,連刀都扔了,雙手去握插進腿裡的棍子。

“給你給你!”戚雲也不跟他搶,直接撒手轉身就拽起了司馬廉,然後一腳踢飛了張大有的馬刀,“快快快趕緊跑!”

“好好!真救了命了兄弟!”司馬廉回身背起箬蘭就往外跑,根本沒注意到背上的姑娘小臉白裡透紅。

“三子,上!”戚雲還沒跑出幾步,三岔口和王二狗突然從馬廄後麵衝了出來,倆人拿著一張大魚網劈頭蓋臉罩住了半臥在地上的張大有!“勒上!”王二狗跟三岔口一左一右對著跑了兩圈兒,直接把張大有的上半身裹成了粽子。

張大有的大腿流血不止,此時疼得已經脫力,再加上身上幾十斤的盔甲,這一時半會兒還真就起不來,再被三岔口王二狗拿漁網這麼一裹,勉強掙紮了幾下還真反抗不了了。

“雲子!打他!”王二狗死死拉著漁網,朝戚雲喊道。

“好嘞!”戚雲見狀,從地上撿起一個榆木大馬勺,朝著張大有的腦袋狠狠掄了過去!

嘭!這一馬勺把張大有的眼珠子都打歪歪了,剛才還掙紮著的四肢一下子老實了不少,還沒來得及張嘴罵兩句就昏了過去。

“再來兩下!”三岔口興奮地喊道。

“得嘞,瞧好吧!”戚雲掄起馬勺左右各來了一下。

“嘿……”王二狗突然笑道:“他這腦袋敲起來聽著怎麼這麼悶啊?難不成他腦袋裡是空的?彆是個傻子吧?”

“啥聰明人能一個人闖咱大營啊!”戚雲扔掉馬勺,笑道。

正在這時,戚雲就覺得身後一陣涼風,嗖——負責照看苗子們的赤羽好手鄭文鏡嘭的一聲,落在了眾人麵前。

“你們怎麼樣?!”鄭文鏡落地就焦急問道,旋即就看見了網兜裡已經被製服的張大有。

“沒事兒鄭大哥。”三岔口第一個笑嘻嘻地說道:“我們還抓了個俘虜呢!”

鄭文鏡看了看剛剛從坍塌的馬廄裡站起來的戰馬,又看了看網兜裡盔歪甲斜的張大有,一時間有點兒愣神兒,“這……重甲騎兵?這是你們抓住的?怎麼抓住的?”

“這可就說來話長了鄭大哥。”三岔口就等鄭文鏡開口發問呢,他在剛才戚雲三馬勺打暈張大有的時候,腦子裡就已經把評書編好了,甚至還想了個標題——三岔口巧遇敵騎將,四兄弟合力擒惡賊!

三岔口剛想甩開大嘴要給鄭文鏡說上那麼一段兒,就吃了王二狗一巴掌,“先彆著急吹牛,小郎中咋樣了咱還不知道呢。”

“哦哦……”三岔口聞言覺得在理,硬生生憋住了一肚子的話,“廉子!你跟小郎中你倆沒事兒吧?”

剛才司馬廉沒跑出去幾步,就聽見身後王二狗跟三岔口的聲音,他回頭看的時候張大有已經被網住了,見危險消除,他也就沒急著跑,但也忘了放下身上還背著小郎中箬蘭。

“沒事兒沒事兒!”司馬廉又背著箬蘭跑了回來,“你……你把我放下吧,怪累的。”箬蘭在司馬廉背上害羞地輕聲說道。

“哦哦,好,”司馬廉聞言嘿嘿笑道,旋即找了個倒扣的木桶,把箬蘭輕輕放下,“其實一點兒都不累,你都不如囡囡沉!”

“囡囡是誰啊?”箬蘭聞言好奇道。

“你沒事兒吧小郎中?”戚雲聽司馬廉提起囡囡,趕緊接過話頭,上前問道。

“哦……我沒事,就是扭了一下,一會兒冷敷一下就好。”箬蘭還是有點兒驚魂未定,輕聲答道。

“沒事兒就好,沒事兒就好啊!”三岔口撇個大嘴笑道:“你要是出事兒了我們還真沒法交代!當時我就想啊,拚上我這條命也不能讓小郎中遇險呐!”

“哎呦我滴媽……”王二狗叉腰笑道:“你咋那麼能吹?我找著你的時候你小子都嚇得快尿褲子了,咋還有臉吹這牛呢?”

“二……二狗哥,”三岔口偷偷拽了拽王二狗的衣角,“給我留點兒麵兒呀!”

“雲子!廉子!”正在這時,營門口突然傳來了喊聲,“你們沒事兒吧?”

戚雲等人轉身看去,隻見伍牧滿頭大汗地扶著營門喘著粗氣,滿眼焦急地看向眾人。

“我們沒事兒伍子,你咋來了?”戚雲笑著走到伍牧身邊,拉起伍牧的左胳膊搭在自己肩上,把伍牧扶了過來。

“我聽見呂方休……呂方休找鄭大哥求援了,所以……所以跟過來想幫幫忙。”伍牧見眾人無恙,這才輕鬆下來,笑道。

“可惜呀伍子,你來晚咯。”三岔口擺出一副惋惜的樣子道:“你要是早點兒來啊,這擒拿敵軍……敵將的功勞啊,高低也有你一份兒!”

“沒關係,大家沒事就好。”伍牧笑道,笑容清澈而真誠。

“唉伍子,”王二狗突然問道:“呂方休呢?”

“哦,他應該還在後麵,”伍牧答道:“他回去報信兒就是跑著的,再跑回來肯定沒那麼快。”

“好了,邊走邊嘮吧。”此時,鄭文鏡已經把昏迷的張大有五花大綁捆成了粽子,放在了他自己的戰馬上,“小郎中,你是要我揹你還是騎馬呀?”

“謝謝鄭大哥,”小郎中箬蘭笑道:“我可以騎馬的。”

“好。”鄭文鏡抱起箬蘭放在馬背上,“那個……廉……廉子哥,你能幫我拿一下藥箱和藥筐嗎?在那個大車下麵。”箬蘭有些支支吾吾地說道。

“哦,哦哦哦好。”司馬廉第一次聽箬蘭跟他叫廉子哥,一時間還真沒反應過來,直到戚雲推了他一把,司馬廉這才愣愣地去拿東西。

“鄭大哥,我們抓的這個敵人是個啥身份呐?是將軍麼?”三岔口跟在鄭文鏡後麵,笑嘻嘻地問道。

“嘿……”鄭文鏡聞言失笑道:“還將軍,你怎麼不問這人是不是北齊皇帝呢?”

“可不?”司馬廉笑道:“啥將軍能傻到獨闖大營啊?我看就是個犯了渾的大頭兵!”

“那倒不至於。”鄭文鏡道:“這小子的盔甲不一般,紮甲裡麵還內襯了鎖甲,至少是個百夫長吧。”

“百夫長啊?”王二狗瞪大眼珠子道:“還是騎兵百夫長?那……那我們幾個這次,立的功是不是不小啊?”

“不小不小。”鄭文鏡笑道:“等前方我軍取勝,我就向上稟報,肯定少不了你們的賞賜!”

“賞賜啥的,那倒……那倒不重要。”司馬廉紅著臉笑道:“能幫上忙,沒丟人就挺好。”

“鄭大哥……”伍牧突然抬起頭,眼中滿是擔憂,“咱們……咱們能打贏嗎?”

“嗬嗬,”鄭文鏡聞言拍拍伍牧的肩膀,“放心,我軍必勝!”

一行人纔出營盤大門沒多遠,就迎麵遇見了呼哧帶喘的呂方休。

“你們……你們……”呂方休早就跑岔了氣,一隻手捂著肚子一隻手撐著膝蓋,汗水衝開臉上的灰塵,整張臉看起來紅黑相間。

“得得得,”王二狗笑著摻住呂方休,“我們沒事兒,你先把氣兒喘勻,然後讓三岔口跟你說怎麼回事兒。”

“好好好我說我說!”三岔口興奮地跑過來摻住呂方休另外一隻手,“這要說起來那端的是千鈞一發,險象環生呐!但說我正背著柴夥正走在路上,迎麵就見一重甲齊軍凶神惡煞般向我殺來!這我能怕麼?我會五步拳啊,我立即扔下柴夥準備與那敵軍一較高下……”

鄭文鏡給伍牧“必勝”的回答很乾脆,可是此時的戰場上卻絲毫看不出陳軍如何必勝。

正麵,大力軍與跳澗軍猛攻蕭摩訶的前軍,北側戰場,徐敬成的右軍在長孫洪略騎兵的瘋狂進攻之下苦苦支撐,南麵水軍雖然占據優勢卻無法對戰局產生決定性影響,甚至後方大營都在秦州守軍的偷襲之下風聲鶴唳。

那麼,陳軍的勝機究竟在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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