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邦穿三國?朕讓大漢再次偉大 第12章 楊鎮東糊塗啊
楊奉眼見楊定被天子逼問得汗流浹背、啞口無言的狼狽模樣,心中不由得生出一絲兔死狐悲之感。他下意識地挪動腳步,想上前打個圓場,為這位同僚辯解兩句。畢竟,他們同屬西涼軍舊部,平日裡雖各有算計,但此刻麵對天子的淩厲攻勢,難免同氣連枝。
然而,他腳步剛動,卻瞥見一旁的徐晃正用極其嚴厲的眼神製止他,微微搖頭。
那眼神清晰無比,此刻插手,無異於引火燒身!楊奉心中一凜,頓時僵在原地,隻覺得眼前這位他自以為瞭解的舊部徐晃,和禦座上那位深不可測的少年天子,都變得無比陌生,讓他感到一陣寒意。
楊定此刻已是方寸大亂,隻想拚命為自己脫罪。他正語無倫次地試圖解釋伍習可能是猜測、可能是探馬偵知,卻聽得劉協忽然轉變了話題,冷聲問道:“朕派去校舍的那名小黃門,現在何處?他可安好?”
楊定先是一愣,隨即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連忙急聲道:“在!在!臣將他保護得好好的!快!快請中貴人過來!”
不多時,那名代替劉協前往校舍、經曆了大火與廝殺的小黃門被帶了上來。他衣衫破損,臉上還有煙熏的痕跡,顯然受驚不小,但看到劉協安然無恙地站在那裡,眼神頓時亮了許多,膽子也壯了,跪地行禮。
劉協溫和道:“起來說話。將你在校舍所見所聞,如實道來,朕為你做主。”
小黃門得了鼓勵,深吸一口氣,指著楊定道:“啟稟陛下!楊將軍確實派了一隊兵士來護衛奴婢起初還好。但後來,楊將軍的侄兒,楊都尉來了,說營外出現敵情,將大部分兵士都調走了!沒過多久,西涼兵就殺到了,放火燒屋,凶猛異常!奴婢奴婢險些就葬身火海!幸虧後來楊將軍又帶兵殺回來,擊退了賊兵……”
小黃門的話說得還算客觀,甚至最後還替楊定說了句“好話”,但這番話聽在眾人耳中,尤其是結合天子之前的質問,味道就全變了!
楊定聽完,臉上瞬間露出“恍然大悟”和“暴怒”的神情,他猛地轉頭,目光凶狠地掃向自己的親兵佇列,厲聲吼道:“楊芒!那個孽障在哪裡?!給老子滾出來!”
一個穿著低階軍官服飾的年輕人被五花大綁地推了出來,正是楊定的侄子。他臉色慘白,剛想開口,楊定已飛起一腳狠狠踹在他胸口,將其踹翻在地,隨即奪過身邊親兵的馬鞭,沒頭沒腦地猛抽下去!
“孽畜!誰讓你擅調守軍的?!誰給你的狗膽!險些害了貴人性命,驚擾聖駕!我打死你這個不知輕重的東西!”
楊定一邊猛抽,一邊破口大罵,狀極憤怒。
然而,在場幾乎所有人都看得出來,這憤怒表演的成分居多。鞭子甩得響,但落點卻避開了要害。
那侄兒楊芒起初還懵著,捱了幾鞭子後似乎也反應過來,開始配合地慘叫求饒:“叔父饒命!末將知錯了!末將隻是見東麵煙塵起,怕是賊兵襲擾,想分兵去探查……末將不知那是調虎離山啊!”
場麵一時間變得有些混亂而滑稽。
劉協始終冷眼旁觀,嘴角噙著一絲冰冷的笑意。直到楊定抽得氣喘籲籲,暫時停手,他才緩緩開口,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壓過了所有的嘈雜:
“楊鎮東,馭下無方,以致險釀大禍,該當何罪啊?”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地上瑟瑟發抖的楊芒,又回到臉色青白交加的楊定臉上,語氣平淡的說道:
“不過,朕念你最終擊退賊兵,保全了……中貴人,也算將功折罪。隻是,這通敵誤軍、險些害了朕之替身的罪過,總得有人來擔著。”
“你是三軍統帥,自然明白軍法如山,律令如鐵。”劉協的聲音帶著一絲意味深長的暗示,“有些屎盆子,既然扣上來了,要麼,你親手把它砸了;要麼……你就得自己戴著。朕,隻要一個交代。”
這話已經說得再明白不過了。劉協根本不在乎楊定和伍習到底有沒有勾結,他隻需要一個能安撫軍心、彰顯律法、並且能讓他牢牢抓住楊定把柄的結果。
要麼楊定大義滅親,交出侄子頂下所有罪責;要麼,他就得陪著侄子一起背上“通敵”的嫌疑!
就在楊定鞭打其侄,試圖矇混過關之前,聞訊趕來的士孫瑞、趙溫、楊彪等幾位老臣已悄然來到營門附近。他們並未立刻上前,而是駐足外圍,冷眼旁觀。
這幾位皆是曆經風雨、洞察世情的人精,隻掃了幾眼,便將楊定那浮誇的鞭打、其侄那過於“配合”的慘叫儘收眼底。幾人交換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心中皆已瞭然。
士孫瑞微微搖頭,以極低的聲音對身旁的楊彪道:“楊鎮東……糊塗啊。”
他言下之意,楊定此舉非但無法洗清嫌疑,反而欲蓋彌彰,更坐實了其侄確有擅權乃至通敵之實,而他本人此刻想的竟不是徹查真相以證清白,而是試圖用這種拙劣的表演糊弄天子,保全親眷。
楊彪撫須不語,目光沉靜,卻透著一絲冷意。
趙溫則輕歎一聲,低聲道:“他還以為陛下是昔日那個可隨意欺瞞的孩童嗎?”
他們看得分明,楊定的反應已徹底暴露其心虛。此刻這般做戲,徒惹人笑,更顯其蠢。
場中,楊定抽得氣喘籲籲,終於停手,期待地望向劉協,希望看到天子一絲一毫的緩和之色。
然而,劉協隻是麵無表情地看著他。
周圍的將領、兵卒,乃至剛剛趕來的老臣們,都沉默著,那種沉默形成了一種巨大的壓力,讓楊定感覺自己如同跳梁小醜。
楊定臉上的汗珠越來越多,握著馬鞭的手顫抖得更加厲害。
突然,他終於徹底明白,自己那點心思,早已被看得通透。今天若不付出足夠的代價,絕難過關。
他臉上的肌肉劇烈抽搐了幾下,最終,眼中閃過一抹狠厲與決絕,猛地轉向地上呻吟的侄子,怒罵到:
“孽障!你擅調守軍,私通訊息,幾陷陛下於危難,罪無可赦!軍法無情,莫怪叔父心狠!來人!將這逆賊拖下去!斬首示眾!以正軍法!”
就在楊定狠下心腸,喝令親兵將麵如死灰、連聲喊冤的侄子楊芒拖下去行刑的當口。
一直冷眼旁觀的劉協,目光微不可察地掃向了身旁的徐晃。
徐晃先是微微一怔,隨即從那平靜卻深邃的眼神中瞬間領會了天子的意圖——陛下並非真要楊芒的人頭,而是要藉此徹底拿捏住楊定,同時也要彰顯恩威出於上,而非任由將帥私刑處置!
徐晃當即踏前一步,對著劉協躬身下拜:“陛下!臣徐晃鬥膽進言!”
這一聲,頓時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隻見徐晃繼續道:“今日之戰,賴陛下洪福,將士用命,方能陣斬郭汜,大破賊軍,三軍士氣正盛!此時若因一都尉之過而斬將,恐於軍心不利,寒了將士浴血奮戰之心。末將懇請陛下,念其初犯,或可寬宥一次,令其戴罪立功!”
劉協臉色柔和了些許,他沉吟片刻,目光掃過一臉驚疑不定的楊定,又看看拜倒在地的徐晃,這才緩緩開口,語氣帶著一絲從諫如流的寬仁:
“既然首功之將徐公明親自求情,罷了。”
“楊鎮東,管好你的侄子,也管好你的部下!若再有下次,定斬不饒!此人,交由你自行嚴加管教!”
“臣……臣叩謝陛下天恩!叩謝徐將軍!”楊定,連連叩首,後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若是今天這罪坐實,他恐怕不好過,因為楊奉肯定會乘勢壓製住他,甚至吞並他的兵馬,那他就真的毫無資本了。
那楊芒更是癱在地上,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可惜並無人在意,彷彿隻是一件用完就丟的道具。
劉協隨即下令,迅速清理戰場,妥善安置傷亡將士,犒賞三軍,令大軍休整。並吩咐,晚間於中軍大帳設一簡單宴席,與眾將及隨行公卿共賀新豐之捷。
命令下達,氣氛終於緩和下來。眾將公卿紛紛領命而去,各自忙碌。
然而,所有明眼人都心知肚明,經此一事,格局已然悄然改變。
徐晃今日不僅陣斬敵酋,立下赫赫戰功,更在關鍵時刻於天子、同僚、百官麵前展現了其地位和話語權。他那一聲求情,既順了天子的心意,又讓楊定欠下他一個天大的人情,更在眾人心中烙下了“深明大義、顧全大局”的印象,可謂一舉多得,風頭一時無兩。
而楊奉站在一旁,看著徐晃與天子之間那幾乎不著痕跡的眼神交流和無言的默契,心中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他此刻才猛然意識到,這個自己一手提拔起來的部下,不知何時,竟已徹底投入天子麾下,其心其誌,早已非他楊奉所能掌控。
“他究竟是何時……被陛下收服的呢?”楊奉看著徐晃挺拔的背影,心中充滿了困惑和一絲難以言喻的失落,隻能暗歎一口氣,知道自己這次怕是徹底留不住這員猛將了。
夜色漸濃,慶功宴即將開始,帳外將士們的歡呼聲陣陣傳來,帳內卻已暗流湧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