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邦穿三國?朕讓大漢再次偉大 第19章 禦前鬥毆
聽聞段煨已至天子行帳,並似乎頗得禮遇,楊奉、楊定以及幾位隨行的高階文官如侍中種輯等人,立刻請求覲見。
幾人進入帳內,目光首先便落在了與天子相對而坐、似乎相談甚歡的段煨身上。楊奉眼神閃爍,心中暗自計較著這位實力派軍閥加入後權力格局的變化。而楊定與段煨目光相接,更是毫不掩飾地冷哼一聲,將頭扭向一邊,段煨也是麵色一沉,懶得搭理他。
帳內氣氛瞬間緊張了起來。
劉協將眾人反應儘收眼底,麵上不動聲色,平靜地開口道:“諸卿來得正好。段將軍深明大義,已送來大批糧草,解我軍燃眉之急。更主動請朕移駕其華陰大營,稱其營壘堅固,兵甲精良,可保萬全,以禦李傕。”
此言一出,帳內頓時像炸開了鍋!
“陛下!萬萬不可!”楊定第一個跳出來,情緒激動地指著段煨,“段煨此人,包藏禍心,絕非善類!其請陛下入營,分明是想效仿李傕郭汜,行挾持之事!陛下切不可輕信啊!”
段煨豈是忍氣吞聲之人?
當即勃然變色,怒斥道:“楊定!你休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段煨若有不臣之心,天誅地滅!華陰大營乃軍事重地,防禦森嚴,請陛下入駐正是為了聖躬安全!豈容你在此汙衊!”
“哼!說得好聽!誰知道你營中埋伏了多少刀斧手!”
“放屁!我段煨行事光明磊落,不像某些人,首鼠兩端!”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就在禦前爭吵起來,互相攻訐,舊怨新仇一齊爆發,場麵一時極為難看。
“夠了!”司空楊彪看不下去了,出聲喝止,維持秩序,“禦前爭吵,成何體統!陛下麵前,豈容爾等如此放肆!”兩人這才悻悻住口,但仍怒目相視。
劉協揉了揉眉心,目光掃過其他文官,問道:“諸卿以為如何?”
侍中種輯立刻出列,他素與楊定交好,楊定及其部眾可以說是他在朝中倚重的武力後盾,其實董承也是他叫來的,隻不過被天子發配到高陸去了,他也是因為侍中職位屬於給天子做事的才能跟著一塊東行。此刻段煨這個新勢力的強勢插入,無疑會嚴重削弱他們這一派的影響力,他自然要極力反對。
“陛下,”種輯言辭懇切,卻暗藏機鋒,“楊將軍所慮,不無道理。段將軍雖獻糧草,然其心難測。更何況,此前李傕、郭汜二賊控製天子,禍亂長安之時,段將軍坐擁華陰重兵,近在咫尺,卻從未見其有一兵一卒西進勤王,反倒安居一方。此舉難免令人懷疑,彼時是否與李郭二賊有所默契啊?”
這話極其惡毒,幾乎是直指段煨與李傕郭汜暗通款曲,見死不救!
段煨氣得臉色鐵青,渾身發抖,指著種輯:“你!你血口噴人!我……我那是為了……”
他急於辯解,卻又難以將當時防備張濟、忌憚楊定以及實力不足的複雜考量在禦前完全說清,更怕越描越黑,一時竟有些語塞。
他不由得焦急地看向劉協,雖然知道天子可能明白他的苦衷,但又怕天子耳根子軟,聽了這些文臣的蠱惑。
然而,與種輯的急切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楊彪、趙溫、鐘繇、士孫瑞這幾位真正老謀深算的重臣,卻眼觀鼻、鼻觀心,彷彿老僧入定,一言不發。
即便被天子目光掃到,也隻是微微躬身,說些“陛下聖心獨斷”、“臣等唯陛下馬首是瞻”之類的片湯話,絕不輕易表態捲入這武將與近臣的爭端。
他們看得明白,天子對段煨的態度明顯不同於對楊奉楊定,此刻貿然反對,恐惹聖怒。更何況,段煨的實力確實是當前抵禦李傕所急需的。至於段煨是否忠誠,那要看天子如何駕馭,而非在此無謂爭吵。
就在帳內爭吵稍歇,氣氛僵持之際,楊奉清了清嗓子,準備開口。
經過上次楊彪的提點,他已打定主意要堅定站在天子一邊,眼見楊定和段煨吵得不可開交,覺得有損軍心士氣,便想站出來打個圓場,說幾句“同為漢臣,當以大局為重”之類的和稀泥的話,彰顯一下自己的“高風亮節”,也順便在天子麵前再表表忠心。
他剛抬起手,準備向禦座行禮發言,卻忽然感覺自己的衣袖被人輕輕拉了一下。
楊奉一愣,側頭看去,隻見身旁的司空楊彪麵色沉靜,目不斜視,彷彿什麼都沒發生,但那細微的動作和眼神中傳遞出的明確製止意味,卻讓楊奉心頭一凜。
楊奉雖然一時沒想明白楊彪為何阻止自己當這個“和事佬”,但他有個最大的優點——知道自己腦子不如這些老狐狸好使。
既然楊公示意不要說話,那必然有其深意。他立刻將已到嘴邊的話又嚥了回去,抬起的手順勢裝作整理了一下衣襟,然後繼續保持沉默,隻是眼神裡多了幾分困惑和探究,悄悄觀察著天子和眾人的反應。
楊彪阻止楊奉,自然是看得更深一層。天子至今未表態,顯然是在權衡利弊,在這種敏感時刻,沉默有時比說話更聰明。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於劉協,等待著他的裁決。
劉協聽完帳內眾人的爭吵與沉默,心中已然明瞭關鍵所在。他擺了擺手,道:“好了,此事朕已知曉。諸位且先退下,段煨、楊定,你二人留下。”
文武官員們聞言,神色各異地躬身退出了大帳,隻留下段煨與楊定二人依然怒目相對,站在帳中,不知天子單獨留下他們意欲何為。
劉協看著眼前這對互相恨不得吞了對方的將領,語氣平靜地開口:“現在沒外人了。說說吧,你二人之間,究竟是何仇怨,以至於公堂之上,幾乎要大打出手?朕要聽實話。”
楊定咬了咬牙,率先憤然開口,矛頭直指段煨的家族:“陛下!非是臣心胸狹隘!實是段家與臣有破家之仇!其族兄段熲,當年任太尉平定西羌時,手段酷烈,殺人如麻!美其名曰平叛,實則不分青紅皂白,多少無辜羌人乃至被牽連的漢人百姓慘遭屠戮!臣出身隴西楊氏,族中便有親眷在那時被段熲麾下亂兵當作‘通匪’誤殺!此乃血仇!”
段煨一聽,立刻反唇相譏,聲音冷硬:“陛下明鑒!先帝時,太尉段公奉旨平亂,自有其法度!隴西情勢複雜,某些家族與叛軍勾連不清,界限模湖,被大軍波及,豈能全然怪罪主帥?分明是自身不檢點!更何況,陣前之事,刀劍無眼,誰又能保證萬無一失?”
楊定被他這話氣得幾乎吐血,這無異於指責他家活該!
他立刻將話題引向更近的衝突:“好!舊事暫且不提!那之後呢?董相國率我等入京之後,我部下兒郎不過是在周邊征些糧秣,稍有逾矩,卻被他段煨越權管轄,直接抓住就地格殺!這豈是同袍所為?分明是刻意針對!”
段煨毫不退讓,厲聲道:“征些糧秣?說得輕巧!你那部下分明是縱兵劫掠,禍害百姓,與匪類何異?我治下,豈容此等惡行!軍法如山,豈容徇私?我殺他,是正軍紀!是你自己管束不力,縱兵為禍!”
兩人再次爭吵起來,互相指責,將陳年舊怨和近期衝突一一抖落出來。
劉協聽得極其認真,他對兩人爭論中涉及的內容無論是談論先帝時期大將段熲的平羌方略,還是董卓入京後西涼軍內部的黑曆史都完全沒有表現出任何“這乃臣子不該議論之事”的驚詫或製止,彷彿隻是在聽兩個沛縣老兄弟吵架抱怨誰占了誰的便宜一樣平常。
他的關注點完全在於理清這兩人矛盾的根源和性質。
聽完雙方氣呼呼的陳述,劉協緩緩開口道:“所以,楊定你恨的是段熲當年波及你家族,以及段煨越權殺了你的兵,損了你的麵子,絕了你的財路。”
他又看向段煨:“而你,段煨,你認為楊定家族當年不清白,死傷是自找的。你殺他的兵,是秉公執法,維護軍紀,覺得他治軍不嚴,縱兵為禍。”
劉協點了點頭,心裡已然有數。他開口說道:“先帝時的舊怨,人死如燈滅,段太尉也已入土,就不必再提了。至於董卓時期的事兒……”
他先看向楊定:“楊定,你縱容部下劫掠百姓,這肯定是你不對,軍法無情,禍害百姓就該嚴懲!”楊定臉色一僵,低下頭不敢辯駁。
接著他又看向段煨:“段煨,你維護軍紀,初衷是好的。但做法嘛……也確實有點過了。同為一軍之將,你將人拿下,打一頓軍棍,然後扔回給楊定,讓他自己依軍法處置,難道楊將軍還會徇私包庇不成?你這直接越權殺人,擱誰臉上也掛不住啊。”
他這話看似各打五十大板,實則給了楊定一個台階下,暗示若當時段煨給他麵子,他也會秉公處理。
楊定聽出天子話裡的回護之意,臉色稍緩。段煨則微微皺眉,似乎想辯解當時情況緊急之類,但最終還是忍住了。
劉協給自己倒了碗水,喝了一口,看著兩人雖然不語但依舊誰也不服誰的表情,忽然咧嘴一笑,露出一個帶著幾分痞氣的笑容:“行了,看你倆這架勢,光說道理是說不通了,心裡都憋著氣呢是吧?這樣吧……”
他放下水碗,拍了拍手:“你倆就在朕麵前,打一架吧。彆動兵器,就拳腳上見真章。誰打贏了,就算誰有理!怎麼樣?敢不敢?”
“啊?”段煨和楊定都愣住了,完全沒想到天子會提出這種市井混混解決糾紛的方式!這……這成何體統?
兩人麵麵相覷,都覺得在禦前鬥毆實在太失儀了。
但另一方麵,積壓的怨氣又被這話勾了起來,看著對方那可惡的嘴臉,手確實有點癢癢。再加上天子都開口了……打就打!
“陛下有令,臣豈敢不從!”段煨率先反應過來,悶聲說了一句,竟真的開始解身上的甲冑,顯然是真準備動手。
楊定見狀,也不甘示弱,一把將頭上的官帽摘下來放在一邊,又脫了礙事的外袍:“打就打!我還怕你不成!”
轉眼間,兩位統兵大將就在天子的行帳內卸去了官服甲冑,隻著貼身勁裝,怒目相對,擺開了架勢。
“開始吧!”劉協不知從哪兒摸出一把乾棗,一邊啃一邊興致勃勃地觀戰,甚至在兩人打起來之後還小聲叫好。
段煨和楊定都是軍中悍將,身手不凡,此刻含怒出手,更是拳風腿影,砰砰作響,打得極為熱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