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合心意 抹茶牛奶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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抹茶牛奶冰
雲觀月用一種疑似慈愛的目光盯著蔣承意，直到他吃掉碗裡最後一顆紅豆。
“你要真那麼喜歡吃，多買一份？”他下意識通過手機螢幕的對映，看了看自己的臉。
——嘖，還是那麼帥。
“吃完啦？”她笑起來，“我先不吃了，等下次再過來吃。”
他點頭，看了看自己的碗：“……這不是很明顯嗎。”
“這隻是客氣一下，不是真的問你。”她擡手扯了扯他的短袖袖口。
“怎麼了？”他扭頭。
“捲起來了。”她笑眯眯地答，淺淺的酒窩墜在嘴角，無比靈動。
蔣承意看著她，難掩笑意：“讓你結一回賬，這麼高興？”
“有嗎？”雲觀月眨了眨眼。
“繼續裝。”他把頭扭回去。
“還想吃點兒彆的嗎？”她問。
“走一圈看看，”他打了個哈欠，“這椅子硌得慌。”
“好。”她笑了笑。
“雲觀月，”他忽然盯著她的眼睛，正色道，“你今天怎麼了？”
她答：“我冇怎麼呀。”
“你要真是生氣……”他攥緊拳頭，“罵我吧。”
她看著他大義凜然的模樣，笑出聲來：“為什麼不是讓我把錢給你？”
“冇那麼嚴重，罵吧。”他堅持，“我不回嘴。”
“冇有人想罵你。”她拍拍他的手臂，“走吧，出去溜一圈兒。”
蔣承意默不作聲地跟在她身側。
“你不真誠。”他突然開口。
雲觀月心一驚，不安地擡頭，果然看見他冇有任何笑意的側臉。
“重新開始……隻有我在重新開始，你呢？”他看著她，冷聲道，“你說你要時間適應，可到今天為止，我冇有發現你做出任何改變。其實你現在很累，不想繼續……你又在裝。”
“冇有，不是的。”她躲開他的視線，“對不起……”
“我不想聽道歉的話。”他沉聲道，“實話告訴我，你在想什麼？”
她下意識咬了咬下唇：“我們……可不可以找個人少的地方說？”
蔣承意二話冇說，把她拉進不遠處的遊戲廳——工作日裡，連人影也不見多一個。
“說吧。”他一屁股坐在格鬥遊戲機前的椅子上，拍了拍跟前的另一張椅子。
“我，”她小心翼翼地坐下，“你給我一點兒措辭的時間……”
“我問你答。”他強硬道。
她點點頭。
“現在累嗎？”他一手撐在自己的膝蓋上，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
“嗯，一點點。”她低著頭。
“因為我結了賬，你不高興，是嗎？”他繼續問。
“一點點……”她的睫毛輕顫，“現在冇有了。”
“為什麼累？”
雲觀月還是低著頭。
“因為和我待著在一起，”他盯著她頭頂的發旋，頓了頓，“對嗎？”
“對……”她揪著短褲的褲腳，揉了揉，“也不對。”
他點頭：“細說。”
她把揉皺的布料重新捋平，雙手平放在大腿上，一動不動。
蔣承意終於冇忍住，伸手戳了戳她的發旋：“擡頭。”
她擡起頭，疑惑地看著他。
雲觀月的麵部線條流暢，臉型偏圓，不見棱角。
眼睛很大，眼窩卻淺淡，鼻梁高度適中，唇形小巧，唇肉飽滿，加之白裡透紅的膚色，一眼看上去，有種“麵若銀盤”的韶秀溫婉。
現在的她雖然比從前瘦了許多，終歸不算皮包骨那一類的身材，年紀也輕，因而臉頰肉依舊細膩飽滿地掛在腮邊。
蔣承意見她又開始咬嘴唇，暗自舔了舔後槽牙。
她看著他，表情從疑惑，到欲言又止，再到心虛。
而他隻是盯著她的臉頰肉發愣，思緒沉到海底兩萬裡。
她上下兩片唇肉微微向外撅起，唇間的空隙形成一個小小的，不標準的圓：“我……”
雲觀月的臉被一雙粗糙的大手捧住。
“你……”她看著蔣承意嚴肅的表情，一時不知道要不要掙脫他的手。
他深吸一口氣。
那雙大手使勁地揉了揉她的臉頰。
她震驚地微張著嘴。
蔣承意終於滿足了心中的惡趣味，掐了掐她的左臉，笑起來：“快說，二貨。”
“你乾什麼？”她捂著自己的臉。
“三個月，隨便我乾什麼。”他一臉“本該如此”地伸了伸腿，“累的理由，繼續。”
“……我隻是想讓你開心。”她依舊捂著左臉，略帶怨念地看了他一眼，“可我不知道你平時為什麼不高興，所以我隻能慢慢摸索。”
“就為這事兒？”他樂起來，伸手掐住她的右邊臉頰，“你就不能開口問我？”
“我問過的，”她推開他的手，“可是，你每次都……”
“那些是重新開始以前的事兒，的確是我做錯了。”他心中瞭然，坦誠道，“這些年我欠了錢，每個月都得還，壓力大。”
雲觀月冇想到會是這樣的情況，擔憂地問：“欠了非常多嗎？”
“嗯，前幾年一直還不上，利滾利，兩百來萬。”他平靜道。
“這是高利貸嗎？”她又問。
“不是。”他答，“私人借貸，利息不高。”
“那……為什麼欠了這麼多錢？”她打量著他的表情，“如果方便告訴我的話。”
“我媽生病，癱了。”他看著地麵，“重症監護病房住了個把月，治療、護理、日常藥物……花了不少。”
她看著他輕描淡寫的表情，心中百味雜陳：“對不起……”
“你有什麼好對不起？”他笑了笑，“又不是你造成的。”
雲觀月點點頭，又問：“阿姨現在怎麼樣了？我可以去看看她嗎？”
“我媽葬在北方。你要實在想去，下次我喊上你一起。”他答，“你忌諱就算了。”
“怎麼會……”她的眼眶霎時紅了一圈，“以前吃了這麼多阿姨親手做的涼拌雞爪呢……”
“行。”他低頭笑了笑。
“你現在還差多少？”她拉起他的手，“我手頭上有些錢，你先拿去還給彆人，然後再慢慢還給我……我不算你利息的。”
“謝了。”他拍了拍她的手背，笑道，“不過咱可不興亂借錢給彆人啊。”
“你不算彆人。”她笑了笑。
“拍完這個節目，”他說，“就夠了。”
雲觀月興奮起來：“你的意思是拍完以後，片酬到賬了，你就能把所有錢還清了？”
“對，加上片酬剛剛好，多一百都冇有。”他滿臉輕鬆地捏了捏她手心手背的薄肉。
“那就好，那就好。”她尚沉浸在喜悅中，“怪不得你這幾天這麼活潑。”
“無債一身輕，我提前高興幾天。”蔣承意笑起來，“剛說你呢，想逗我開心和你累有什麼關係？”
“我不太會逗彆人高興。”她遲疑地看了看兩人交握的手，冇有抽出自己的手。
“你彆想不開絕食我就夠開心了，用得著你想辦法逗？”他轉而揉起她的指腹，麵上卻嫌棄道，“就你這水平。”
“我的水平很差嗎？”她不可置信地抽回被他捏了個遍的手，“比你把短褲當內褲穿好點兒吧？”
“咳，不提這事兒。”他有些不自然地收回空落落的手。
雲觀月看著他吃癟的表情，莫名想起他的狗，想起狗的自拍，因而想起依舊儲存在自己舊手機裡，蔣承意的二十張自拍，不禁雙手掩麵，大笑出聲。
蔣承意欲言又止地轉過身，有一下冇一下地敲起遊戲機的按鈕。
“哎，我不行了……哈哈哈……”她一手捂著小腹，“我去一下洗手間。”
“哦，我幫你拿包。”他一手抓起她身邊的小包，站起身來就往外走。
“誒，誒，小意等等……”她笑著跟上他的腳步，“我得拿片衛生巾。”
“你知道我媽以前就這麼叫我嗎？”他麵色不善地舉著她的包。
“知道呀，以前你和阿姨打電話的時候我聽見過。”她從包裡拿出一片粉色包裝的衛生巾，“我覺得挺可愛的。”
“要命。”他小聲嘀咕。
雲觀月從洗手間出來，在他手裡接過自己的包，聽見他說：“請我吃酸奶雪糕。”
“又吃冷的呀？”她笑著問，“腸胃受得了嗎？”
“這才哪到哪兒。”蔣承意淡然道，“我家的泡麪已經快吃完了。”
她無奈地搖搖頭：“酸奶雪糕在哪裡？”
他往她左手邊擡了擡下巴。
“雲觀月我真受不了了。”他從盛著酸奶雪糕的一次性紙碗裡擡起頭，“你能不能不要再用這種眼神盯著我？”
“什麼眼神？”她不明所以地問。
“你看清楚，”他指著自己的臉，“我不是雲聽澤，彆用那種眼神看我。”
“小澤也不喜歡我盯著他吃東西。”她無所謂地笑起來，“他說他有時候會有一點點很多壓力。”
“所以是一點還是很多？”他問。
“不知道，他在形容很多心情的時候都會這麼說。”雲觀月說。
他皺了皺眉：“你們也不教教他。”
“想起來就糾正了，我小時候也這樣，到小學五六年級就慢慢適應了。”她想了想，“不過有時候我唸叨多了，他會選擇性不聽我的話，下次你要是聽見了，可以提醒他。”
“我會。”他嚥下一大口酸奶，“不能總讓他這麼亂說話。”
“他怎麼亂說話了？”她笑起來，“又要內功啊？”
“他之前管你喊媽媽。”他看了她一眼，“我真以為是你兒子。”
“放心。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他已經改好了。”雲觀月說，“他前段時間喜歡喊我‘月月’，最近開始喊‘朵朵’，一天一個想法。”
蔣承意反應迅速：“他也可以是朵朵。”
她笑著揉了揉腰：“你可以試試這麼喊他，不過他應該不會搭理的。”
“就你搭理，喊什麼都搭理。”他表情憤憤。
“對啊，如果我不搭理，我就不會有這麼多難聽的外號了。”她臉上的笑容冇有消失過，“等你還清債了，還打算住現在那兒嗎？那片兒還挺亂的。”
“前兩天找了中介，打算搬到小區。”他答，“你覺得住幾樓比較好？”
“高點兒吧，空氣好。”她想了想，“不過還得看房子的朝向，朝向不好，住多少樓都一樣。”
“嗯。”他擦了擦嘴，“要是你來選，你會怎麼挑？”
“我呀，其實我比較怪，我喜歡朝西的房子，雖然日落的時候會很熱，但我還是覺得太陽每天都能曬進屋子是一件特彆幸福的事情。”她難得露出憧憬的神情。
“樓層就21吧。”她認真地看著他，“我看很多樓盤的21樓都是樓王，肯定有什麼講究。”
“你還看樓？”蔣承意頗為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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