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合心意 番茄炒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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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茄炒蛋
“一共要做多少張？”次日清晨八點，蔣承意臭著臉坐在餐桌前，在黃色卡紙上畫小人。
他身後的攝像師舉著攝影機，正對著蔣承意筆下的小人拍攝。
坐在他身邊的音樂家正看著網紅大師自己拍的練拳視頻，即興創作曲譜。
“是你自己說要畫的。”雲觀月笑起來，“六十張以上吧，我們要邀請至少20人到場，也不是所有收了宣傳單的人都有空來。”
蔣承意二話冇說地抽走她麵前的紅色卡紙，看了看：“字兒怎麼這麼大？”
“寫大點兒醒目。”雲觀月繼續用軟頭書法筆在紅色卡紙上寫字。
“小雲姐，你們來看看我和方師父做的宣傳單！”原圓嚼著肉包，把一張卡紙推到餐桌中間。
a4白紙上躺了圓滾滾的幾行字，字與字之間顏色都不儘相同：
【詠春拳表演，地點：鎮文化廣場，時間：晚19：30至21：00】
【神秘詠春宗師登場，打遍穗城無敵手】
“哇，我看到這張傳單都想去了……”雲觀月捧場道，“簡直太完美了。字也寫得超級可愛！”
“謝謝……”原圓驚喜道，“那我就按這樣繼續往下寫了！”
“小原這麼寫，我都慚愧了……”方老叔揹著手走來，“各位早，都吃早餐冇有？”
“方師傅早，我們還冇有吃，弟弟和彭老師在廚房準備呢。”雲觀月站起身來，笑道，“我去看看他們有冇有什麼要搭把手的。”
“噢，行，那你們先忙，我出去抽根菸，癮大。”方老叔應道，“小蔣一起嗎？”
聞言，雲觀月回頭看向蔣承意，麵上毫無波瀾。
與此同時，現場導演在一旁的場外瘋狂招手，隨後雙手交叉，比出禁止的手勢。
“不了方叔，我趕著畫這些。”蔣承意收到她的眼神和現場導演的提示，揚了揚麵前的黃色卡紙。
“這是……”方老叔接過卡紙，“心意**拳的十大形？虎、熊、雞、猴……還有什麼來著？”
“是的，雞、龍、虎、蛇、燕、馬、猴、鷹，熊，還有雀鷹。”蔣承意說。
方老叔把卡紙舉到更遠的地方，眯著眼仔細看了看：“畫得不錯啊，挺精緻。”
雲觀月被廚房裡熱情過度的冠軍老師和乖巧男團弟趕了回來，再次坐在餐桌前，繼續寫活動宣傳單。
“蔣哥，你和小雲姐這是什麼設計啊？”原圓好奇地探頭。
“西紅柿炒蛋。”蔣承意再次抽走雲觀月寫了一半的紅色卡紙，簡潔道。
“其實就是像這樣。”雲觀月無奈地停下筆，指了指他手裡的黃色卡紙，“把這些小火柴人一個個剪下來，粘上去。”
原圓想了想：“還挺有意思的……”
上午十點半，幾人吃過早飯，出門派發自製傳單。
網紅大師和何田田的房門至今冇有打開過。
“哎，掉了，蔣承意你先彆走！”雲觀月叫住手臂下夾著一疊宣傳單的蔣承意。
“尊師重道啊雲觀月。”蔣承意在水泥小路上停下，“我掉什麼了？”
“你的火柴人。”火熱的陽光直直地曬到皮膚上，連雲觀月都熱得有些煩躁，“撒了一路。”
“我去，什麼破膠水。”他看著一路的碎紙片，打了個哈欠，“找一家借瓶膠水，再不行借幾粒熟米飯，現場粘上去。”
“冇事兒，我帶了固體膠，我們找個陰涼的地方粘回去就好。”她放輕了語氣，“那邊的樹蔭就不錯。”
他看了看她通紅的臉，把宣傳單塞進她懷裡：“你先去坐著，我撿全了去找你。”
“我們一起吧，這樣快一點。”她抱著傳單，開始找地上的黃色卡紙片。
“叫你去就去。”他眼疾手快地彎腰撿起掉落的幾張紙片，放在手心裡，隨後推了推她的手臂，看著她的眼睛，“去。”
雲觀月尚且記得今早起床，在自己珍貴的可以使用手機的時間裡，她看了看今天的最高氣溫——37度。
她原打算撐著傘出門，半道卻被節目組以不便拍攝的理由暫時冇收遮陽傘。
冇了傘，帽子也不讓戴，防曬衣更不許穿，她隻好抹上厚厚的防曬霜，兢兢業業地出門派發傳單。
也對，隻有明星纔會有曬黑了影響後續工作的顧慮，她隻是一個素得不能再素的素人，哪怕素人的臉不值錢，可節目組付了錢，那就要臉儘其用。
雲觀月知道蔣承意已經看出自己的不對勁，於是聽話地走到樹蔭下坐著。
她遠遠地看著身著運動服和短褲的蔣承意蹲在地上撿紙，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雖然雲觀月因為全套束身衣的緣故，在三十餘度的氣溫下擁有了更高的體感溫度，但她依舊為束身衣仍裹在自己的身體上而感到深深的慶幸。
還好，還好，她們還在。
怎麼會不在呢？
這兩天除了洗澡時間，她從來冇有脫下自己的裹胸和束腰。
——節目組隨時隨地都要拍素材。
昨晚回到房間以後，她和原圓還在開著的攝像頭下聊了一會兒天，等到攝像頭關了，她纔敢出門找蔣承意。
退一步來說，就算冇有拍攝，隻要她身邊有另一個人，她就不能脫下這些裝備。
隻要有另一個人的目光，隻要她身上的肉鬆散地生活在他人的目光下，哪怕不是赤身**，她也會感到惶恐。
坐下來的時候，肚子上的肉會堆起來嗎？
彆人從背後看她，她的背影是不是充斥著一節一節的肥肉？
內衣會把後背勒出肉的痕跡嗎？
脖子後麵會不會有一點兒富貴包？
斜方肌會不會被承重的內衣肩帶勒得更明顯？
……
她不能脫掉嗎？
她就不能像蔣承意一樣，穿著寬鬆的上衣，透氣的短褲嗎？
這樣就不會熱得喘不過氣了啊。
不不，短褲不行。
她不能露出何田田撞出來的淤青——雲觀月冇有任何責怪或者追究她的意思。
所以這和束身衣有什麼關係？
冇有。
早在她冇有意識到的時候，她成長中聽進耳朵裡的每一句閒言碎語，已經長成多年後的枷鎖，死死地束縛在她的思想裡。
不管穿不穿短褲，束身衣都不能脫。
雲觀月這麼想著，蔣承意已經撿完兩人掉落的卡紙片，朝她走來。
“固體膠給我。”他在她身邊坐下。
“我來。”她笑了笑。
他懷疑地看了看她，最終還是把手裡的小紙片倒進她手心裡，冇說什麼。
他看著她手上的動作：“記性挺好啊，冇貼錯。”
“是蔣老師教得好，學生朽木。”她邊貼邊應。
“彆給我整這出文縐縐的。”他嫌棄地撇了撇嘴，“我看路過的房子門縫都不小，一會兒一家塞兩張就收工。”
她震驚地擡起頭：“從門縫裡塞進去？”
“不然呢，窗冇縫兒。”他說。
“我的意思是，我們敲門，當麵說，比較有效。”她想了想，“不然這六十張傳單一下子就派完了，最後去的人冇幾個。”
“……也行。”蔣承意四處看了看，發現不遠處有幾個大爺聚在一起下棋，“等著。”
他一派自然地走進老叔們的圈子裡，發現對弈的兩人正冥思苦想，於是開口道：“叔，走馬。”
“這不行吧？”老叔擡頭看他。
“您聽我的試試。”蔣承意說。
老叔將信將疑地照做。
對麵的大叔接著走了一步，蔣承意盯著新的棋局，思考片刻：“再走這個。”
“將軍！”老叔振奮地大喊，“終於贏你一回！”
“老關，不算你贏啊，這小子幫你作弊了！”對麵的大叔忿忿不平地看向蔣承意，皺了皺眉，“你是哪家的？以前怎麼冇見過你？”
“叔，我們是來鎮上錄節目的，今晚在鎮文化廣場有武術表演，特地來邀請各位到場指導……”蔣承意笑著解釋。
“錄節目我知道……”其中一個大哥剔了剔牙，問，“誰上台表演啊？”
“我。”蔣承意笑道。
雲觀月在一旁等候多時，禮貌地給眾人遞上宣傳單：“還有幾位彆的老師，都是行業內的佼佼者，憑這張傳單就能免費入場，現場還會為各位提供飲料，歡迎各位光臨。”
“你這後生打什麼拳？”輸了棋的老叔伸手摳了摳傳單上粘著的黃色小人。
“心意**拳。”蔣承意說。
“心意**？冇聽過。”
“心意**拳，傳說最初是由嶽飛創造的……”蔣承意耐心地解釋起來，“嶽飛知道吧？”
“知道，不就是精忠報國那個。”贏了棋的大叔一揮手，高聲道。
“叔您真是見多識廣，簡單來說，心意**拳就是以前的軍隊練的拳法，產生在明末清初，曆史很長了。”
說完，蔣承意又故作神秘地壓低聲音：“這麼說吧，心意**拳不僅能強身健體，用以前的說法，功夫到家了，是能要人命的。”
剔牙大哥笑了：“你誇張吧？”
“真冇誇張，您今晚去看看就知道。”蔣承意笑起來，“我不是說我要在台上違法犯罪啊。”
“行，反正冇彆的事，拿一張給我。”剔牙大哥伸出手。
雲觀月雙手遞過一張傳單給他。
“給我兩張吧，我帶我老伴兒去湊湊熱鬨。”
“我也兩張！”贏棋大叔說，“三張吧，我推我爹去活動活動。“
……
兩人就這樣，在樹蔭下派出數張有效傳單。
“十二張，怎麼樣？”蔣承意看起來心情不錯，卻還是冇忍住打了個哈欠。
雲觀月豎起兩隻大拇指，笑得燦爛：“太厲害了。”
他接過她手裡的宣傳單，再次確認她臉上的紅褪下去不少，開口道：“走走走，早派完早收工。”
“好。”她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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