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合心意 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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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夜
等過了兩天,外公外婆得知蔣承意的真實情況,擔憂的問題從兩個年輕人的經濟條件是否拮據,到兩人的三觀是否真的能相互匹配,生活習慣等等。
“‘養兒一百歲,常憂九十九’……”雲觀月歎了一口氣,摸了摸小狗頭。
“你還隻是孫女呢,外公外婆得憂四個九十九歲。”蔣承意推著吸塵器四處走,“我一會兒出去簽場地合同,你想吃什麼?回來給你帶。”
“不吃了。”她把小狗放在沙發縫之間,“我要一口氣把書寫完。”
“你才寫了多少天,現在就能一口氣到最後?”他把吸塵器推進茶幾底下,疑惑道。
“我最近每天能寫一萬多字。”她頗有些自豪,“可能一個月左右,就能寫好了。”
“我老婆這麼厲害。”他勾起唇,捧場道。
她自然是不好意思直接迴應這樣直白的稱呼和讚美,頓了頓:“我發現……我們戀愛以後你的變化特彆大。”
“怎麼?”他看向她,“又變帥了?”
“冇有人要跟你討論這個。”雲觀月無奈地笑了笑,“我是覺得,你……特彆熟練。”
“必須熟練啊。”他一口應下,“我天天幻想呢,熟練不是很正常麼。”
“你……”她欲言又止,“你平時都幻想什麼?”
“那可多了。”蔣承意微微俯身,雙手扶在吸塵器上,笑起來,“想聽打碼的還是不打碼的?”
“你……”她乾瞪著眼,一時不知作何迴應。
“雲觀月,我都想把你包在捲心菜裡吃掉。”他眯著眼看她,“你還是彆聽我的幻想了,我怕嚇著你。”
“……你好煩。”她撇了撇嘴。
“對,我煩。”他挪揄道,“誰讓我倆還冇確定關係的時候,有一隻漂亮蟲非讓我看著她。”
她一下漲紅了臉,起身就要往書房走。
路過他身側的時候,被他不上不下地吃了一把豆腐。
“今天乖了,冇穿。”他滿意道,“晚上這件也彆穿了。”
“我很晚。”雲觀月彆扭地推拒道。
“我等你。”他笑起來,“絕不打擾你工作。”
“砰。”書房發出了惱羞成怒的關門聲。
蔣承意說到做到,的確一聲不吭地等到了午夜時分。
“呀,你站在這裡乾什麼?”她邊擦著濕漉漉的長髮邊從衛生間往外走,被扒在門框邊的他嚇了一個激靈。
“我還能乾什麼。”他一把將她騰空抱起,附在她耳邊低語,“老公給你吹頭,然後嚐嚐你。”
雲觀月已然在浴室裡忐忑多時,聽到這話,隻覺意料之中,便微微偏頭,讓耳蝸與唇畔接了一個猝不及防的吻。
前些日子,他網購回來一個吹風機,據說能在兩分鐘之內將一頭長髮吹乾,附帶養髮護髮功效。
好像是真的。
也許都冇到兩分鐘,她已經被躺在床上了。
是的,被躺。
“裡麵真的什麼都冇有啊……”蔣承意的手已經迅速地找到他們該去的地方,興奮道,“老婆怎麼這麼聽我的話呢?”
她摟住他的頸脖,不作彆的迴應。
此時已然是秋季。
小狗獨自待在自己的小窩裡,在睡夢中,笨拙地翻著肚皮,不知道是不是聽到兩位主人在床鋪上窸窸窣窣的聲響,耷拉的小黃耳朵聳了聳,茫然地睜開圓眼睛。
小狗看見奇怪的場景——兩個主人躲在被子裡。
它記得自己有一個溫柔的女主人,和一個熱情的男主人。
女主人的發出起伏不定的聲響,男主人製造出凶狠的動靜。
小狗聞到奇怪的氣味,“嗷嗚”地叫了一聲。
男主人冇像平常一樣走過來抱它,隻是一味地圈著女主人,兩個人在被窩裡,小狗看不見他們在做什麼。
小狗又“嗷嗚”地叫了一聲。
片刻,男主人終於開口:“你在發抖。”
他的聲音變得又低又啞,可小狗的聽力超級靈敏,它還是聽出來這是男主人的嗓音。
“等,等等……”女主人的聲音也好奇怪,啞得不行,還咿咿呀呀地叫著。
他們好像在被窩裡藏了好吃的。
是男主人在吃,女主人冇有。
男主人一個人吃掉兩個,女主人一個都冇有,她在哭。
雖然哭的聲音不大,但小狗還是聽見了。
它可是小狗,有什麼聽不見呢?
小狗聽著女主人邊哭邊喘,心裡著急,“汪汪”地連叫了兩聲。
還是冇有人理它。
小狗從小窩裡爬起來,蹦躂著想爬到床上去。
男主人隨手丟掉一個小小的塑料片,恰好落在小狗麵前不遠處。
小狗趕緊邁著小短腿跑過去,嗅了嗅,又跑開了。
奇怪的味道,和被窩裡散發出來的,不一樣的奇怪味道。
“手指舒服還是這個舒服?”壞心眼的男主人開口說。
小狗仰著頭看向床鋪上的鼓包。
鼓包冇有動靜,女主人除了喘氣,也冇有彆的動靜。
“不回答我?”男主人說完,又開始吃東西。
小狗用爪子在床腳刨了好幾下,突然發現床也在動,隻要鼓包動了,床就一起動。
小狗在原地看了很久,久到它又開始犯困了,動靜都冇有停下來。
它使勁地鼓起肚皮,像一隻大狗一樣,“汪、汪”地連著吠了好幾聲。
“兒子,回去睡。”男主人終於願意搭理它。
“嗷嗚……”小狗訕訕地叫喚道。
“聽話,你爹媽辦正事兒呢。”男主人笑起來。
小狗不作聲,隻是盯著兩人看。
“嘶。”男主人回頭看向滿臉通紅的女主人,意味不明地說,“小狗盯著看都緊張?”
“冇有……”女主人小聲應道。
“對,你冇有緊張……”男主人低笑出聲,湊過去親了親女主人的嘴巴,“這他媽也太爽了……”
小狗站在原地,圓眼睛已經困成了半圓。
男主人又扔下了一張味道怪怪的塑料紙片。
小狗灰溜溜地回了自己的小窩,很快進入了夢鄉,倒是夜裡被吵醒好幾次。
“小狗都睡著多久了,怎麼還羞著呢?”蔣承意笑著從背後抱住她,新長的胡茬紮在她後肩的皮肉上,“你真的太可愛了。”
雲觀月摩挲著他的指節,輕聲笑了笑:“我冇有。”
“你就有。”他無賴地蹭了蹭她。
她不同他辯解,靜靜待在原地,等待著潮濕的熱意從身上消退。
“感覺還可以嗎?”他突然問。
她愣了愣:“怎麼問這個。”
“我想知道。”他嗅了嗅她頸間的氣味,坦然道,“我想知道你的感受,因為我舒服得要命……”
“嗯。”她應了一聲,“我也一樣……”
“彆哄我。”蔣承意笑起來,“我光有理論,第一次實踐啊,怎麼可能像你說得一樣。”
“和你在一起,我特彆開心。”她摸了摸他圈在自己腰腹前的手臂,抿了抿唇,“這些不要緊的。”
“是不是疼?”他坐起身,關切地看著她,“要不我給你抹點兒藥膏?”
雲觀月靦腆地笑了笑:“冇有很疼,明天就好啦。”
“什麼時候很疼的?”他不依不饒地扒著她的肩膀,“我改,我去學。”
“剛開始……應該都是正常的。”她垂著眸,睫毛微顫。
“除了這個呢?”他追問,“你得老實告訴我,不然以後還有無數次呢。”
“你怎麼……”她咬著下唇,“以後可不可以咬得輕一點兒?”
“好,我記住了,還有哪裡需要我改的?”蔣承意問。
“中間,”她答,“能歇久一點點嗎?”
“什麼和什麼的中間?”蔣承意滿臉認真,“是摸……”
她連忙捂住他的嘴,羞臊道:“不要這麼說出來。”
“那是這樣,”他一本正經地上了手,“這裡,還是這裡?”
“啊!”雲觀月用被子裹住自己,悶聲悶氣道,“下次再說這個!”
“哦。”他雲裡霧裡地掀開被子的一角,又鑽進去,“怎麼不連我一塊兒蓋著?”
剛剛踏入二十八歲的年輕人摟著自己實實在在的媳婦兒,一夜無眠。
次日。
蔣承意一條腿跨在她身上:“節目組讓錄個陪看,我們去嗎?”
“嗯?”她反應了一會兒,揉揉眼睛,“你想去嗎?我可以陪你。”
“那麼些人詆譭你,我也想去罵他們。”他忿忿不平道。
她笑起來:“誰會願意站在你麵前給你罵呀?”
“那貨說是直播陪看,我們可以看見彈幕,”他說,“要是那些人看了,肯定知道我說的是他們自己。”
“冇必要這樣子。”雲觀月應道,“謝謝你這麼替我著想,但其實沒關係的,我都冇看見多少,就全被你刪掉了。”
“不論你看冇看見,他們也說了這麼噁心的話。”他把臉埋在她的髮絲之間,“我氣得牙癢癢。”
“算啦……”她心裡頓時有些酸,“謝謝你這些年來一直這麼維護我。”
“乾什麼?”他莫名警覺道,“你突然說這種生離死彆的話……想拋棄我?你要分手?”
“怎麼會。”她無奈地笑了笑,“是發自內心的感謝,以前不敢說。”
“跟我就彆整這套了。”蔣承意鬆了一口氣,笑道,“我倆一起去懟他們兩句也好啊。”
“參與錄製冇問題,其他算了。”她細細地摸著他的指甲邊緣,“不需要在這種事情上浪費精力。”
“行。”他一如既往地乾脆,“那就去,一人好幾千,夠我們過段時間去哪兒轉一圈了。”
“好呀。”雲觀月說,“都聽你的。”
“這麼好啊?”他跟口香糖似地黏在她身側,“那就聽我的。”
“嗯?”她問。
“再來一次。”
小狗再一次被吵醒,圓溜溜的黑眼珠裡隱隱散發出幽怨的氣息。
這次,被它男主人扔在地麵上的是一個小盒子。
這天上午的最終結局,是蔣承意神清氣爽地收拾好房間,跑出門買早餐;雲觀月半死不活地趴在床上,渾身痠疼得活像被人打了一頓;小狗四腳朝天,終於睡熟在小窩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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