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大小姐搬空孃家後躺贏 第170章 樹洞
他們迅速反應過來,紛紛舉起手中的刀具,橫在身前,拚儘全力擋在大野的前麵。
斷臂重重落地,發出一聲沉悶的響動。
按常理來說,這種傷勢對普通人而言。
早已痛得暈厥,甚至直接死亡,連爬都爬不起來。
可許華不同。
就像一頭被逼到絕境的瘋狗,咬緊牙關,喉嚨裡發出低吼。
他搖晃著身子,渾身血汙。
可雙腿竟又猛地發力,再一次朝著大野衝去。
“不剁了你,我沒臉去見我外曾祖母!”
他嘶吼著,字字含恨,句句帶血。
此時的他,已徹底瘋了。
理智早已崩塌,隻剩下仇恨驅使著他殘存的每一絲力氣。
左手猛地在地上一抄,指尖抓到了一把十字鎬。
那是之前打鬥中掉落的工具。
他不管不顧,掄圓了手臂,用儘全身力氣,狠狠砸下。
“砰!”
可他的腳步依舊沒有停下。
“我要殺你們……我要殺你們!”
他一邊嘶吼,一邊跌跌撞撞前行。
就在這時,大野猛地抬腿,一腳狠踹在他傷口上。
那處傷口本就極深,皮肉翻卷。
這一踹之下,徹底撕裂開來,鮮血如注,頃刻間浸透了整件衣服。
許華整個人劇烈一顫,身體晃了兩下,失去了支撐,“砰”地一聲重重摔倒在地。
大野喘著粗氣,臉色仍有些發白。
“嗬,吹得玄乎,就這?”
他鬆了口氣,緊繃的神經稍稍放鬆。
可心底卻莫名泛起一陣發毛的感覺。
許華竟猛地彈起!
“啊!”
大野慘叫一聲,血淋淋的一大塊肉被活生生撕下。
“你們……都該死!”
許華吐出口中的血肉,嘶聲怒吼,雙目赤紅。
大野和剩下的兩個手下,臉色瞬間變得雪白。
“這他媽還是人嗎?!傷成這樣還能動?!”
其中一人失聲尖叫,聲音都在顫抖。
大野強忍劇痛,咬緊牙關,雙眼布滿血絲。
他不再猶豫,抬起手槍,毫不猶豫地連開四槍。
槍聲炸響,硝煙彌漫。
許華的身體被打得連連後仰。
直到打完最後一顆子彈,大野才猛地一腳將許華踹開,踉蹌後退幾步,靠在牆邊大口喘氣,冷汗順著額頭滑落。
“瘋子!這地方的人,全他媽是瘋子!”
此刻,許華倒在血泊之中,身下彙聚成一片血坑。
可奇怪的是,他並不覺得疼。
相反,他嘴角微微揚起,竟露出一絲詭異的笑意。
隻覺得……爽。
那口憋了半輩子的惡氣,終於吐了出來。
許華雙膝深陷在冰冷的泥水裡,渾身濕透。
他低著頭,雨水順著額前濕漉漉的發絲不斷滑落。
“外曾祖母……您以前說,要我做個好人。我……我沒做到。”
一滴雨落在他的眼角,順著鼻梁滑下。
“我是個廢物,連飯都吃不飽,連鬼子來了都隻能躲……可今天,我親手乾掉了鬼子……
替您,報仇了。”
“外曾祖母……我……終於有臉來見您了。”
話音剛落,眼前突然一黑,隨即又浮現出斑駁的光影。
炊煙嫋嫋,山巒靜謐。
雪白的屋簷下掛著晶瑩的冰淩。
那年冬天,風雪呼嘯,天地一片蒼茫。
外曾祖母披著破舊的棉襖,佝僂著背,卻依然堅定地牽著他的手。
她邊走邊回頭看著他,眼裡滿是慈愛。
“小勝啊,人活著,心得乾淨。哪怕窮,哪怕苦,也不能去做傷天害理的事。”
記憶如潮水般退去,現實重新撕裂他的意識。
可他還是猛地仰起頭,用儘全身力氣咆哮出聲。
“你們這些畜生,一個都彆想活!”
話還沒說完,一股滾燙的腥甜猛地衝上喉嚨。
他張嘴,一口鮮血噴了出來,濺在麵前的泥水中。
他單手撐地,身體搖晃,幾乎要栽倒。
可他硬是咬著牙,用殘存的意誌扭過頭,死死盯住那幾個正朝他逼近的身影。
“我恨……恨沒把你們……全送下地獄……”
大野臉色鐵青,額頭青筋暴起。
鮮血噴濺在枯黃的樹葉上,染紅了一片片。
直到幾名手下衝過來,死死抱住他的胳膊,才將他拉開。
一人顫聲勸道:“隊長,他……沒氣了,真的……死透了。”
“他媽的,一槍沒崩準,兩顆子彈就打完了!這賤命,值個屁!值得我浪費子彈?!”
另一邊,林子深處。
孟清瀾緊緊摟著晚晚,兩人縮在老鬆樹粗壯的樹乾下。
四周漆黑,隻有遠處接連不斷的槍聲劃破寂靜。
孟清瀾死死咬著嘴唇。
“嗚……”晚晚縮成一團,小小的身體不住發抖,“怕……好怕……哥……他們會找到我們嗎?”
她話音未落,旁邊一直懶洋洋躺著曬太陽的大橘。
忽然耳朵一動,猛地睜開眼。
它渾身橘黃的毛瞬間炸起。
緊接著,它一躍而起,弓起背,尾巴高高豎起。
“喵嗷!”
它低低地吼了一聲,聲音短促。
隨即,那團灰影猛地一竄。
枝葉微微晃動了幾下,很快便歸於寂靜。
隻留下幾片飄落的枯葉,證明它曾來過。
孟清瀾微微眯起眼睛,目光緊緊鎖定在槍聲響起的方向。
那片昏暗的林間空地,正是她剛才與那兩個日本兵狹路相逢的路口。
他們,怕是遇上許華了。
“晚婉,姨姨剛纔在林子裡,碰見幾個壞人。他們眼神凶得很。你現在不能出聲,也不能亂跑。”
她頓了頓,望著晚晚懵懂卻安靜的臉。
“你先和大橘躲一會兒,乖乖的,彆出來。等姨姨去看看情況,要是安全了,我立刻就來接你回家,好不好?記住,一定要等我回來。”
晚晚眨了眨眼睛,長長的睫毛上還掛著細小的水珠。
“晚晚……會,保護,寄幾。”
孟清瀾鼻子一酸,眼眶瞬間熱了。
她伸手輕輕撫摸晚晚軟軟的頭發。
她牽著晚晚的手,一步一步。
那樹不知活了多少年,樹乾粗壯,樹皮斑駁。
靠近根部的位置,有一個小小的樹洞。
洞口不大,成年人根本進不去。
但對於一個瘦小的孩子來說,卻剛剛好能鑽進去。
“來,晚晚,鑽進去。”
孟清瀾半蹲著身子,一手托著晚晚的背,一手扶著她的肩膀。
晚晚沒有掙紮,順從地縮起雙腿。
孟清瀾立刻扯過身邊的藤蔓,又拾起厚厚的落葉。
她反複檢查,確保從外麵看不出絲毫破綻。
這樹洞,就是她能給孩子的最後一道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