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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飛雪【第二版】 邊關告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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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邊關告急

大寒,無風也寒。

天剛矇矇亮,京城西邊一處不偏不倚的宅子傳來一陣短促的驚叫,隨即又是一聲更長更淒厲的尖叫。

鳳儀宮內,沈則歡裹著狐裘,懨懨地窩在廣榻上,漫不經心地擺弄著剛剛沈驚鵲去梅園折來的梅枝。

沈驚鵲剛剛還端著個算盤,劈裡啪啦撥得震天響,見狀不由調侃道:“娘娘這是……相思成疾了?”

“一邊去!”沈則歡無語地瞥了她一眼。

“哎呀!娘娘!”沈驚鵲撂下手裡的算盤,蹲到她身邊:“娘娘,昨個鳴蟬她娘入京了。微臣將她請到城西一處宅子安置下來了。那宅子不偏不倚的,還帶一處有禦花園那邊荷花池大的兩天,也不怕她老人家突然來京無聊。”

“哦?那老婦人從哪來的?來京不容易吧?”

“嗯,那老婦人生活的村子離京城有八千裡呢!在閩州境內。鳴蟬她忙著跟宋大將軍會邊關,派人護送她娘上京,讓我照拂照拂。”

“那……”

沈則歡知道她想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剛想再搭她的話,就被門外夏肖故意放大的腳步聲打斷。

半晌,夏肖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太後娘娘,老奴有急事稟報——”

沈驚鵲仰頭與她對視,目光相接一瞬,便轉頭起身站在門後,輕聲問道:“夏公公,出什麼事了?”

“方纔宮門口有一位瘋瘋癲癲的老婦人,拿著塊帶血的玉牌求見太後娘娘,要救她女兒。”

“?!”沈驚鵲遊移著回頭,再次目光相接中,具在彼此的眼睛裡望見了不可思議。

“娘娘容稟,那塊玉牌老奴看過了,應該是早年間太後娘娘親手雕的龍鳳呈祥。老奴覺得事情不簡單,就先做主先把那老婦人請進宮來。請太後娘娘示下。”

“快請進來——!”沈則歡朗聲回道。

“是,老奴這就去。”

“我的閨女啊——我的好閨女——”李等女剛進鳳儀宮便跪在地上,痛哭流涕,語無倫次。

“哎呀,老人家!”兩人都嚇了一跳,沈驚鵲忙不疊上前,將她扶起來。

李等女癱坐在木椅上,涕泗橫流:“我的閨女啊……今早突然……出氣多……進氣少……”

“啊?老人家您緩一下再說,鳴蟬怎麼了?”

“她……她……”李等女懊悔無及,忍不住拍打自己的大腿:“今天天還沒亮,打更的就來敲門。我還以為,是打更的來收孝敬,想也沒想就開門了。哪曾想?……”

她說到這,“咚”的一聲跪在地上,蒼老的膝蓋骨砸在地上,也砸在兩人心裡:“求太後娘娘救一救我那苦命的閨女啊——!”

沈則歡內心“咯噔”一下,與沈驚鵲再次對視。沈驚鵲得了她的眼神示意,拉起李等女就往外跑:“哎呀,老人家,您帶路,我把太醫院都拉了去,閻王爺來的咱都不怕!”

“哎——哎!”李等女大腦空白一瞬,隨即更快鎮定下來,一瘸一拐跑得比沈驚鵲還快。

殿內獨留沈則歡一人,寂靜得落針可聞。

“娘娘。”夏肖走了過來,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奴才冒失,還請太後娘娘恕罪。”

沈則歡不耐煩的瞥了她一眼,一擺手:“請什麼請?上一邊去。”

“娘娘~”夏肖柔若無骨的緩緩跪下,故作委屈低下頭:“娘娘~奴才年老色衰,娘娘不喜歡也是應該的!”

沈則歡伸手挑起她的下巴,不輕不重的拍在他妖冶的臉:“你明知道哀家捨不得的。”

“娘娘~”聲音百轉千回,好像又把她拉回那個平常又令人窒息的午後。

正值桃李年華的沈則歡跪在冰冷的承乾殿前,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會日出東方,一會日落西山,她卻一直跪在這裡,脊背挺得筆直。

她身下流血了,很多很多。血跡蜿蜒著漫在地上,漫入寒涼的雪地裡。

所有人都低著頭,隻有夏肖笑著上前:“皇後娘娘,奴才奉命送您回宮。”

她張口了,但又好像沒張口,像是被人掐住了咽喉。

“國師說了,清心觀業火今日一早天光大亮時是吉時,要燒三天三夜纔好,娘娘為了何必置喙皇上與國師的決斷呢?”

“清心觀沒有乾觸犯法律的事,更沒有傷天害理!為什麼要燒?就算要燒,為什麼不疏散還在清心觀裡的人?為什麼……”她脫口而出,卻又戛然而止,捂著嘴瘋狂咳嗽。

“哎呀,娘娘,疏散人群,恐誤了吉時啊!”

“吉時!?吉時有人命重要嗎?他草菅人命……咳……咳咳……”

她直挺挺的倒下,夏肖連忙招呼人扶起她,才發現她咳出了血,整個人像是浸在血裡。

另一邊,莊門下。

莊門是整座宮城的正門,麵向正南,雕梁畫棟,莊嚴肅穆。

天快亮了,文武百官無數轎輦排在宮牆根下,官員們三三兩兩聚在一起,打著哈欠交談,等莊門開門。

一陣不緊不慢的車轍聲由遠及近,在場的不約而同的轉向同一個方向。戶部右侍郎上前,隔著轎簾行了一禮:“丞相大人。”

“嚴侍郎?昨天晚上睡得還好嗎?”房光磊溫和的聲音不輕不重地從車架內傳來,又不輕不重地砸在雪地裡:“這大冷天的,怎麼都在?”

“丞相大人,這京城是要變天了啊。”嚴侍郎意味不明的挑釁道。

“是嘛?”房光磊輕聲反問道。

“昨夜忽然間下了一整夜的暴雪,好像是要把這一整年的雪下完似的……”

還沒等嚴侍郎再說什麼,莊門大開。

眾人回頭,隻見沈驚鵲騎著禦馬在前麵開路,鳳儀宮車架跟在後麵使出。宮門幽幽,沈驚鵲帶著黑暗從宮城內傾瀉而出,眾人神色各異地躬身行禮,卻一個人都沒出聲。

丞相府的馬車夫回頭向簾內說了什麼,房光磊連忙掀簾下車,向沈驚鵲微微頷首。

沈驚鵲同樣頷首,環顧四周,高聲喊道:“太後娘娘懿旨,太醫院僅留三位太醫,其餘在職太醫請隨我一趟。”

“敢問沈尚書,可是鳳儀宮出了什麼事?”

沈驚鵲側頭,居高臨下地回了一句:“太後懿旨,無可奉告。”

房光磊再次頷首,讓車夫讓路。

她拉緊韁繩再次策馬,急行開路。後麵的車架也跟著越跑越快,馬蹄聲漸行漸遠,房光磊目送著一行人跑向初升的太陽,目光沉沉。良久,他收回目光,再回頭,眾人都愣在原地。

半晌,子夏高揚的聲音猝不及防的傳來,眾人才恍若回神:“奉帝詔,迎眾文武入朝——”

眾人轉頭,不約而同的回頭,掏出笏板就排好隊,井然有序的踏入幽幽宮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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