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盟 第48章 龍盟拓土,符映六爪
龍安城的春耕剛過,田壟裡的新綠還沒鋪滿大地,林縛已站在西城牆上,望著遠處連綿的炊煙。那是鷹愁澗歸附的七個村落,自黑鷹王降後,龍盟派去的農技師教會了他們種“漠北三號”,此刻田裡的秧苗正趁著暖光往上躥,連村落的名字都改了——“龍興村”“安禾村”,字裡行間都是新生的氣勁。
“盟主,赤焰皇朝的使者又來了。”老六捧著份國書快步登上城牆,國書的卷軸用赤金鑲邊,比上次的綢緞更顯鄭重,“他們說,願意把南境三城劃歸龍盟,隻求……結為‘兄弟之盟’,共抗西邊的‘寒鐵皇朝’。”
林縛展開國書,赤焰皇的筆跡帶著刻意的謙卑,卻掩不住字裡的焦慮。寒鐵皇朝是比赤焰更高層級的勢力,以鐵甲騎兵聞名,據說其“玄冰陣”能凍結河流,上個月剛吞了赤焰皇朝兩座邊城。
“寒鐵皇朝的使者,是不是也快到了?”林縛指尖在國書上劃過“共抗”二字,龍符在掌心微微發燙,五爪旁的半道新痕似乎又凝實了些。
“是,”老六壓低聲音,“斥候說,寒鐵使者帶著三百‘冰甲衛’,已過黑風穀,氣焰囂張得很,說龍盟要是識相,就該歸順寒鐵,當個‘附屬藩鎮’。”
林縛笑了,將國書捲起:“附屬藩鎮?他們怕是忘了,鷹愁澗的黑鷹王,也說過類似的話。”他轉身對林武師道,“備儀仗,去城門口迎迎這位寒鐵使者——讓他看看,龍盟的城,是用什麼築的。”
半個時辰後,寒鐵使者的隊伍出現在地平線上。三百冰甲衛騎著雪白色的戰馬,甲冑泛著青灰色的冷光,連馬蹄鐵都裹著層薄冰,踏在地上竟不留痕跡。為首的使者穿著貂裘,臉色凍得發青,見龍安城的城門敞開,卻沒派高官遠迎,頓時沉下臉:“林縛何在?為何不來接旨?”
林縛站在城門內,玄甲上的龍紋在陽光下閃著金芒,身後的龍盟士兵列成兩排,槍尖斜指地麵,槍杆上的龍旗無風自動。“寒鐵皇朝的‘旨’,管不到龍盟的地。”他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到使者耳中,“閣下要是來結盟,龍盟有酒;要是來發號施令,就請回吧。”
使者怒極反笑:“放肆!我寒鐵皇朝鐵騎所至,無不臣服!你這小小的龍盟,敢捋虎須?”他忽然揮手,身後的冰甲衛同時舉起長矛,矛尖凝聚著寒氣,竟在空氣中凝結出細小的冰粒。
“試試看。”林縛的龍符驟然亮起,五爪金龍掙脫符麵,在城門上空盤旋一週,金光所及之處,冰甲衛矛尖的寒氣瞬間消融。龍盟士兵同時暴喝,槍陣如牆般向前推進半步,玄甲上的龍紋連成一片,竟逼得冰甲衛的戰馬連連後退。
使者的臉色終於變了,他沒想到龍盟的氣勢竟如此強盛,更沒想到那枚玉符竟有破冰之能。“好,好得很!”他咬牙道,“林縛,你會後悔的!寒鐵皇朝的‘玄冰大陣’,三日之內必至龍安城下,我倒要看看,你的龍符能不能擋住千丈寒冰!”
說完,他帶著冰甲衛悻悻離去,馬蹄揚起的塵土裡,還夾雜著未化的冰碴。
“盟主,真要打?”林武師握緊重斧,“寒鐵的冰甲衛據說刀槍難入,玄冰陣更是能凍住甲冑……”
“打。”林縛望著使者遠去的方向,龍符上的第六道爪痕已隱隱可見,“但不是硬拚。”他對老六道,“去通知安禾村的村民,把剛收的油菜籽運進城,越多越好;讓工坊把所有的桐油都搬出來,融在水裡;再讓農區的人準備兩百架水車,架在護城河上。”
“油菜籽?水車?”眾人都是一愣,蘇眉卻眼睛一亮:“你是想……用火攻?”
“冰遇火融,油助火威。”林縛點頭,“寒鐵的冰甲再硬,也擋不住滾油澆身;玄冰陣再強,遇上熱油和油菜籽燃起的火牆,也得化。”
佈置剛妥,寒鐵皇朝的先鋒就到了。黑壓壓的冰甲騎兵列成方陣,甲冑反射的寒光刺得人睜不開眼,陣前的巫師舉起骨杖,口中念念有詞,護城河的水麵竟開始結冰,連空氣都彷彿冷了三分。
“放!”
林縛一聲令下,護城河邊的水車同時轉動,潑灑出帶著桐油的水。冰甲騎兵剛衝至河對岸,龍盟士兵就將火把扔進河裡——刹那間,河麵燃起熊熊大火,熱油遇火爆燃,火焰竄起三丈高,將冰甲騎兵的陣型燒得大亂。
“扔油菜籽!”
數百麻袋油菜籽被拋向火牆後的騎兵,這些帶著油脂的種子遇火即燃,粘在冰甲上燒得劈啪作響。冰甲衛的戰馬受驚狂跳,不少人被掀翻在地,身上的冰甲在烈火中融化,露出裡麵的棉甲,很快也被引燃。
“玄冰陣!起!”陣後的巫師急得嘶吼,骨杖頓地的瞬間,地麵湧出寒氣,試圖撲滅大火。但龍盟的士兵早有準備,不斷用水車潑灑熱油,火牆始終熊熊燃燒,寒氣剛靠近就被蒸騰的熱浪衝散。
“衝!”林武師趁機率領龍盟騎兵殺出城門,龍鱗槍刺破殘餘的寒氣,槍尖的龍紋在火光中泛著紅光,專挑冰甲銜接的縫隙刺——那些地方是寒鐵士兵的軟肋,一刺就透。
激戰至黃昏,寒鐵的先鋒潰不成軍,丟下滿地燃燒的冰甲狼狽逃竄。龍安城的火牆還在燃燒,映得半邊天都紅了,護城河的冰早已化儘,熱油在水麵上漂浮,像條燃燒的金帶。
林縛站在城牆上,看著火牆漸漸熄滅,龍符在掌心燙得驚人。符上的第六道爪痕徹底成型,六爪金龍的身影比之前更清晰,彷彿隨時能騰空而去。他忽然明白,龍盟的強大從不是靠模仿誰的陣法,而是總能找到最實在的法子——用油菜籽、桐油、水車這些尋常東西,破了看似不可戰勝的玄冰陣。
三日後,赤焰皇朝的使者再次到訪,這次帶來的不僅是三城的地契,還有赤焰皇的親筆畫——畫的是兩條龍,一條赤焰色,一條金鱗色,在雲端並肩而立。“我皇說,”使者的腰彎得更低,“龍盟的實力,早已配得上‘皇朝’二字。從今往後,南境歸龍盟,赤焰願奉龍盟為尊。”
林縛沒接那幅畫,隻是指著城外新翻的土地:“地契留下,尊不尊的不必說。告訴赤焰皇,把精力放在種糧上,龍盟不要附屬,要的是南境百姓都能吃飽穿暖。”
使者走後,蘇眉捧著新測的田畝圖來找他:“加上赤焰劃歸的三城,咱們的疆域比剛建龍安城時大了十倍!農技師說,這些地要是都種上‘漠北三號’,明年的糧食夠五十萬人吃!”
圖上的龍盟疆域被紅筆圈出,像片舒展的葉子,覆蓋了南境的平原和丘陵。林縛撫摸著圖上的龍安城,那裡是這片葉子的根,深紮在土地裡,汲取著養分,再將綠意蔓延向遠方。
工坊裡,老工匠正給新鑄的甲片鏨刻第六道爪痕。他的手有些抖,不是累的,是激動的:“六爪了……老祖宗說過,六爪金龍,是能護一方水土的神物啊……”
學徒在一旁打磨甲片,甲麵映出他年輕的臉:“師傅,等龍盟成了皇朝,這甲是不是就能叫‘皇龍甲’了?”
“叫什麼都行。”老工匠笑著捶了他一下,“隻要穿著這甲的人,還像現在這樣護著百姓,叫啥都威風。”
夕陽西下,龍安城的鐘樓再次敲響。鐘聲穿過新拓的疆域,傳到龍興村、安禾村,傳到赤焰劃歸的三城,像在告訴每一個人:龍盟的路,還在往前伸,像條不知疲倦的龍,用爪尖撥開荊棘,用鱗甲護住身後的煙火,一步一步,把踏實的腳印,刻進這片土地的脈絡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