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誌煉 第307章 焚天斷魂
黑風崖上，血雨混著塵埃緩緩飄落。龍誌煉單膝跪地，胸口劇烈起伏，嘴角不斷溢位鮮血。他手中的玄鐵重劍插在碎石之間，劍身藍焰漸熄，隻餘一絲微弱的青光。林雨薇扶著他搖搖欲墜的身軀，淚水模糊了視線，滴落在龍誌煉染血的衣襟上。
師兄...你怎麼樣了？林雨薇聲音顫抖，纖細的手指輕觸龍誌煉胸前的傷口。那傷口深可見骨，血肉外翻，邊緣泛著不正常的紫黑色——乃是血煞魔功特有的侵蝕之傷。
龍誌煉強撐著睜開雙眼，目光依然銳利如劍。他微微搖頭，嘴角扯出一絲勉強的笑意：我無妨...師妹，那《血影魔功》和血玉...可曾焚毀？
林雨薇轉過頭，望向不遠處仍在燃燒的灰燼。那本泛著血光的古籍和血紅色玉佩已在龍炎焚燒下化為烏有，但仍有絲絲縷縷的黑煙嫋嫋升起，如同不甘的怨魂。
已經...已經燒儘了。林雨薇哽咽道，師兄，你為何要逞強施展那龍吟九天？那秘技不是...不是會損耗心脈嗎？
龍誌煉微微一笑，笑容卻比哭還難看。他試圖站起身來，卻渾身一軟，又重重跪倒在地。胸口的傷勢讓他每一次呼吸都如同刀割。
那魔頭...已練成第七重...若不...趁他重傷時...用全力...必留後患...龍誌煉喘息著，聲音斷斷續續，我龍家龍吟九天雖霸道，但...但足以破他血煞魔功...
林雨薇淚如雨下，緊緊扶住龍誌煉。她紅衣染血，如同一朵盛開在戰場上的血蓮。遠處，血影樓的殘垣斷壁在風中搖搖欲墜，彷彿隨時會坍塌。黑風崖上，血煞門的黑霧正在緩緩散去，但那股邪惡的氣息仍縈繞不去。
師妹，那莫千山...可曾徹底...隕落？龍誌煉問道，目光望向莫千山墜落的石壁方向。那裡血跡斑斑，碎石堆積，卻不見那血袍人的蹤影。
林雨薇神色一黯，低下頭去：師兄...莫千山臨死前...拚死一擊...那血刀雖斷...卻...卻在你肩上留下了毒...我...我無力化解...
龍誌煉聞言，眉頭微皺，卻沒有表現出太多痛苦。他艱難地抬起右手，摸向自己的左肩。那裡的傷口已經發黑，黑氣正緩緩向心脈蔓延。
果然...龍誌煉苦笑一聲，血煞門的血蝕毒...無藥可解...除非...
除非什麼？林雨薇急切地問道，眼中閃過一絲希望。
龍誌煉搖搖頭，沒有回答。他目光轉向那仍在燃燒的灰燼，忽然眼神一凝：師妹，那血玉...當真...徹底焚毀了？
林雨薇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隻見最後一縷黑煙也消散在風中。她重重點頭：師兄放心，那邪物已灰飛煙滅，再不會為禍江湖。
龍誌煉長舒一口氣，眼中精光漸漸暗淡。他靠在林雨薇肩上，聲音越來越微弱：師妹...我恐怕...不能再陪你...回山門了...
師兄！彆說這等話！林雨薇激動地喊道，淚水如斷線的珠子滾落，我...我這就揹你下山...找大夫...找掌門...你不會有事的...
龍誌煉輕輕搖頭，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溫柔的笑容：傻丫頭...我自己的傷...自己清楚...那血蝕毒...發作起來...痛不欲生...我...我不願你看著我...如此模樣...
林雨薇哭得渾身顫抖，卻說不出話來。她緊緊抱住龍誌煉，彷彿要將自己的生命力渡給他。
龍誌煉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如同安撫一個孩子：師妹...聽我說...正道聯盟與血煞門的決戰...就在明年正月...你...你必須活著...替我...完成這未竟之業...
不！我不要！我隻要你活著！林雨薇哭喊道，師兄，我帶你去找師父！他一定有辦法！
龍誌煉的意識開始模糊，但他仍強撐著最後的一絲清明：師妹...答應我...好好活下去...替我...看著...江湖太平...
遠處，黑風崖上的風聲嗚咽，如同鬼哭狼嚎。血影樓的殘骸在風中搖搖欲墜，發出吱吱呀呀的響聲。林雨薇抱著龍誌煉，感覺他的體溫正在漸漸流失，心跳也越來越微弱。
師兄！師兄！林雨薇拚命搖晃著龍誌煉的身軀，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你不能死！你答應過要帶我去看東海日出的！你說過要教我龍象般若功最後一重的！你不能丟下我一個人！
龍誌煉的嘴唇微微顫動，卻再也發不出聲音。他的手無力地垂下，眼中的光芒漸漸熄滅。林雨薇感到懷中的身體逐漸冰冷，心臟幾乎要停止跳動。
不！不！不！林雨薇撕心裂肺地哭喊著，她的劍鋒突然出鞘，抵在自己的咽喉上，我寧可...寧可與你同去！
就在她的劍尖即將刺入麵板的刹那，龍誌煉的手指忽然微微動了一下。林雨薇驚喜地看向他，淚水再次湧出。
師...妹...龍誌煉的聲音微弱如蚊呐，卻讓林雨薇欣喜若狂。
師兄！你醒了！我...我馬上去找大夫！我...我這就揹你下山！林雨薇激動地喊道，卻見龍誌煉輕輕搖頭。
龍誌煉的右手艱難地從懷中掏出一個古樸的玉佩，上麵雕刻著一條盤龍，龍眼鑲嵌著兩顆紅寶石，在夕陽下閃爍著微弱的光芒。
這...這是我龍家...世代相傳的...龍魂玉佩...龍誌煉氣若遊絲地說道，它...它能保你...平安...也能...暫時...延緩...毒性...
林雨薇接過玉佩，雙手顫抖：師兄...這...這是龍家鎮族之寶...你...
我...我已無用...龍誌煉微笑道，師妹...拿著它...去找...找我師叔...他在...在南疆...五毒教...舊址...等你...
南疆？林雨薇驚訝道，可那裡是五毒教...是江湖人聞之色變的地方...
龍誌煉輕輕點頭：我師叔...當年...因故...離開師門...隱居...那裡...他精通...各種...解毒之法...
林雨薇接過玉佩，緊緊攥在手中，如同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我...我明白了...師兄...我答應你...我會好好活下去...我會找到師叔...我會...我會替你報仇...
龍誌煉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釋然的微笑。他的目光漸漸渙散，但依然努力聚焦在林雨薇的臉上：師妹...記住...正道...永存...江湖...需要...你這樣的...俠女...
話音未落，龍誌煉的手臂無力地垂下，胸口不再起伏，那雙明亮如星的眼睛也永遠閉上了。林雨薇抱緊他的身體，哭得天昏地暗，彷彿要將一生的淚水都在這一刻流儘。
師兄...師兄...你醒醒...求求你...醒醒啊...林雨薇的哭喊聲在黑風崖上回蕩，卻再也得不到回應。
夕陽西沉，最後一抹餘暉灑在龍誌煉蒼白的臉上，為他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輝。黑風崖上的風忽然停了，彷彿整個世界都在為這位年輕的俠客默哀。
林雨薇輕輕合上龍誌煉的雙眼，將他的頭枕在自己膝上。她取出龍誌煉的玄鐵重劍，橫放在二人之間，如同為他們立下了一座無形的墓碑。
師兄...我會替你...走完剩下的路...林雨薇輕聲道，她的聲音堅定而決絕，血煞門...必將為今日的罪行...付出代價...
遠處，血影樓的殘骸中，一塊焦黑的木板突然掉落，露出下麵一個暗洞。暗洞中，隱約可見一抹血紅色的光芒閃爍，如同惡魔的眼睛在黑暗中窺視。
林雨薇似有所覺，抬頭望向那個方向，眼中閃過一絲警覺。她擦乾眼淚，將龍誌煉輕輕放在地上，站起身來，握緊了手中的長劍。
師兄...你安息吧...林雨薇輕聲道，我會為你討回公道...
她彎腰撿起龍誌煉的龍魂玉佩，係在自己頸間，然後抱起玄鐵重劍，轉身走向暗洞。無論那裡有什麼危險，她都將義無反顧地麵對——為了師兄的遺願，為了江湖的正義。
黑風崖上，暮色四合，一場更大的風暴正在醞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