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誌煉 第67章 血染星隕

    點蒼山巔的罡風捲起龍誌煉的青衫下擺，他左臂冰晶紋路已蔓延至鎖骨，那些《連山》卦象在月光下泛著靛青幽光。姑母枯瘦的五指正扣在他天靈蓋，星隕砂從她袖中簌簌而落，在青石板上彙成血色八卦。

你當真以為母親是剜心鎮壓我？姑母忽然鬆開手，袖中滑出一柄青銅短劍。劍身布滿蜂窩狀孔洞，每個孔裡都嵌著粒星隕砂，她當年剖出心臟，不過是為了取出這枚養在心包絡裡的鎮龍珠！

龍誌煉瞳孔驟縮。記憶如潮水倒灌——五歲那年飲下的竹瀝水，分明帶著鐵鏽般的腥甜；十二歲在紫霄宮麵壁時，總聽見銅壺滴漏聲與心跳重合。此刻姑母劍尖挑起的星隕砂，正映出母親臨終前被剜出的心臟，那心臟表麵赫然嵌著半枚鴿卵大的明珠！

看好了！姑母足尖點地，袖中飛出九道血線。龍誌煉揮劍格擋，冰火雙鋒劍卻似陷入泥沼，劍身紋路竟開始逆向流轉。血線觸到卦盤的刹那，整座點蒼山突然下起青銅雨，七十二座殘碑碎片化作利刃懸在龍誌煉周身三尺。

姑母突然並指刺入自己膻中穴，鮮血順著青銅劍孔洞噴湧而出。龍誌煉左臂逆鱗紋路突然灼痛難當，那些卦象竟如活蛇般遊走，在他肌膚上凝成《連山》全本。山巔忽現九道血色光柱，光柱中浮現出母親持劍而立的虛影。

屏息！虛影中的母親突然開口，聲音與記憶中判若兩人。龍誌煉隻覺丹田氣海翻湧，冰火雙鋒劍脫手插入地麵。劍鋒觸及星隕砂的瞬間，整座山體轟然炸裂，露出地底三百丈深的青銅祭壇——壇中浮著一具水晶棺，棺內躺著與龍誌煉容貌九分相似的男子，心口插著那柄青銅短劍。

姑母突然狂笑，道袍片片撕裂。她枯瘦身軀裡鑽出八百條星芒鎖鏈，每根鎖鏈末端都係著粒星隕砂：好個假托天命的孤兒！當年你娘用涅盤血咒封我神魂，卻不知我早將半縷魂魄寄在這替身傀儡裡！

龍誌煉淩空翻身，逆鱗紋路掃過之處，岩石化作流沙，古木凝成冰雕。他忽覺右肩劇痛，星隕砂正沿著經脈侵入天宗穴。姑母的笑聲忽遠忽近，彷彿從四麵八方傳來：你當真不記得昆侖墟的寒玉床？當年你娘剖心鎮壓時，可沒忘了把你浸在千年寒潭裡！

話音未落，山巔突然傳來龍吟。三十六道劍光破空而至，當先老者手持的玄鐵重劍上，刻著陸字徽記。龍誌煉認得那劍法——正是三日前紫霄宮爆炸時，與青銅棺屍身交手的陸家長老！

陸家餘孽也配覬覦星隕砂？姑母突然甩出青銅短劍。劍身蜂巢中的星隕砂爆開，化作三千六百道流星。龍誌煉揮袖格擋，冰晶紋路竟將星隕砂儘數吸入，左臂瞬間結出玄冰鎧甲。

陸家長老的劍陣已罩住整座祭壇。龍誌煉忽覺後頸生寒，三枚透骨釘破空而來。他旋身避過，卻見姑母撕開胸口衣襟，露出心口與水晶棺內男子相同的逆七星紋：你以為自己真是龍氏血脈？這具替身傀儡的冰肌玉骨，可比你那摻了星隕砂的雜血金貴得多！

祭壇突然劇烈震顫。水晶棺中男子的眼皮微顫，手中青銅短劍發出龍吟。龍誌煉左臂逆鱗紋路突然暴起，那些《連山》卦象竟在虛空勾勒出昆侖山脈。姑母臉色驟變，道袍下伸出數十條靛青觸須：你竟能駕馭星隕砂？

坎為水，水能映心。龍誌煉低喝一聲，冰火雙鋒劍憑空顯現。劍身吸收星隕砂的刹那，整座祭壇突然翻轉，露出地底湧動的岩漿。他忽覺丹田氣海翻湧，母親臨終前封印的記憶碎片化作萬千星屑，在識海中拚湊出駭人真相——所謂昆侖墟九曜星盤，根本是抽取龍氏血脈煉製的噬魂陣！

姑母突然化作靛青色肉霧，觸須卷著星隕砂刺來。龍誌煉揮劍斬斷三根觸須，切口處噴出的卻不是血，而是粘稠如墨的星隕砂。陸家長老的劍陣已近在咫尺，他忽然福至心靈，將冰火雙鋒劍刺入自己心口。

劍身吸收精血的刹那，整座點蒼山突然沸騰。岩漿裹著青銅祭壇衝天而起，在夜空凝成二十八宿大陣。水晶棺中的男子緩緩坐起，手中青銅劍指向姑母：阿妹，當年你盜取星隕砂煉傀儡，可曾想過這傀儡心脈裡，藏著真正的《連山》全本？

姑母身軀劇烈顫抖，那些觸須寸寸斷裂。龍誌煉趁機揮劍挑飛青銅短劍，劍鋒刺入祭壇裂縫的瞬間，整座山體轟然炸裂。他墜入萬丈深淵時，看見母親虛影在星空中凝成卦象——那正是《連山》缺失的最後兩爻，卦辭赫然是龍戰於野，其血玄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