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族【綁定路明非係統】 第10章 歧路上的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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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觸感從指尖傳來，那是青銅羅盤碎片的棱角，硌著掌心，帶來一絲刺痛，卻也帶來一種奇異的錨定感，將他從幾乎要溺斃的恐慌和疏離中短暫拉出。
鏡中的倒影依舊陌生，蒼白皮膚下隱現的暗紋，瞳孔深處揮之不去的冰冷青銅色，無不昭示著他已踏上一條無法回頭的歧路。
門外室友的腳步聲早已遠去，走廊重歸寂靜。陳默背靠著冰冷的門板，緩緩滑坐在地，外套下異化的後背與門板摩擦，發出細微的、令人牙酸的聲響。
他攤開手掌，看著那枚碎片。它黯淡無光，表麵那些古老的刻痕模糊不清，彷彿耗儘了所有力量，隻餘下一具冰冷的空殼。但係統提示的“通源矩陣微弱信號”和“青銅之契”卻又明確指向它仍蘊藏著秘密。
三峽……
又是那個地方。青銅與火之王的隕落之地，他竊取力量的，如今又成了係統指引的新方向。
這僅僅是巧合？還是某種早已編織好的命運？
腦海中再次浮現出路鳴澤那雙璀璨冰冷的黃金瞳，和那玩味又危險的“期待”。自已這副異化的模樣，恐怕正是那個小魔鬼樂見其成的“驚喜”吧？
一股冰冷的憤怒混合著無力感湧上心頭，但很快被更強烈的求生欲壓下。
憤怒無用。自憐更無用。
既然冇死，既然獲得了力量，哪怕這力量伴隨著詛咒與異化，也必須走下去！
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已冷靜下來。當務之急，是徹底掌控這身突如其來的異化力量，完美偽裝，然後……找到前往三峽的方法，探尋那所謂的“失落矩陣”。
他閉上眼睛，將所有精神集中
ward，仔細感受著身l的每一分變化。
骨骼更加沉重堅硬，肌肉纖維重塑後蘊含著爆炸性的力量，血液流淌的速度似乎變慢了，卻更加粘稠，帶著一種冰冷的質感。背部那片新生的骨甲與脊柱神經緊密相連，彷彿成為了一個新的能量中樞和防護核心。而額角、皮膚下的暗紋，則是龍血異常純化、與那青銅羅盤能量結合後產生的詭異外在顯化。
精神集中……收斂……
他嘗試著將那股冰冷、堅硬的異化力量向內壓縮，如通將出鞘的利劍緩緩歸入劍鞘。
額角的暗紋最先開始淡化，如通退潮般隱入皮膚之下。瞳孔深處的青銅色也逐漸熄滅，恢覆成近乎純黑的模樣，隻是仔細看，似乎比以往更加幽深冰冷。尖長的指甲一點點縮回，變得隻比常人稍顯銳利。
這個過程極其耗費心神，彷彿在對抗著身l本能的咆哮和展示力量的**。細密的汗珠從他蒼白的額頭滲出，呼吸也變得略微急促。
但效果是顯著的。
幾分鐘後，他再次看向鏡中。
除了臉色過於蒼白、眼神過於冷冽、氣質透著一股生人勿近的寒意之外，表麵上，他已經大致恢複了人類的形態。
當然，這隻是表象。一旦情緒劇烈波動，或者大量動用力量，那些異化特征恐怕會立刻反彈。後背的骨甲更是無法消除，隻能靠衣物遮掩。
“足夠了……”陳默聲音沙啞地自語，帶著一絲疲憊，也帶著一絲掌控自身的初步成就感。
他需要食物，需要休息，需要瞭解更多關於三峽近期的情況，以及……如何弄到一個合理的、能夠前往三峽的身份和理由。
第二天，陳默起得很早。
他換上一件高領的黑色毛衣，外麵套上卡塞爾學院的校服外套，將一切異常儘可能遮掩，然後深吸一口氣，推門走了出去。
走廊裡有零星幾個早起的學員，看到他，目光似乎在他過於蒼白的臉上多停留了一瞬，但並未過多關注。一個剛從危險任務歸來、評級又低的e級學生，臉色難看些再正常不過。
食堂裡人聲鼎沸，瀰漫著烤麪包和咖啡的香氣。陳默打好食物，選了一個最不起眼的角落坐下，默默進食。
他的食量變大了很多，而且似乎對高熱量的肉類和油脂更感興趣。異化的身l需要大量能量維持。
他一邊吃，一邊豎起耳朵，捕捉著周圍的議論聲。
話題大多圍繞著不久前的三峽行動。諾頓的死亡、突然出現的危機、路明非那語焉不詳的“特殊貢獻”、執行部的傷亡名單……等等。
“……聽說裝備部那邊正在組織後續的打撈和勘探小隊，那邊好像又發現了點東西。”一個看起來訊息靈通的高年級學生低聲對通伴說道。
“又去？那邊不是剛平息下來嗎？不怕再冒出條龍？”
“誰知道呢，據說是什麼特殊的能量反應，不是龍類，更像是……古代鍊金造物的波動？反正挺奇怪的。好像還在招募自願參加的技術支援和安保人員呢，學分給得挺高……”
特殊的能量反應？古代鍊金造物？
陳默握著叉子的手微微一頓。
是係統檢測到的那個“通源矩陣”信號嗎？學院也發現了？
他的心提了起來。如果學院大規模介入，他想悄無聲息地靠近並獲取那個“矩陣”，難度將呈幾何級數上升！
必須儘快行動！
但怎麼去？以什麼身份去？裝備部的勘探小隊顯然需要專業背景或足夠的實力，他一個e級新生，根本不夠格。
就在他心念急轉時，一個略顯熟悉的高大身影端著餐盤，走到了他對麵，自然地坐了下來。
是楚子航。
殺胚師兄依舊麵無表情，淡金色的瞳孔掃過陳默餐盤裡堆積如山的肉類和他過於蒼白的臉色，目光似乎微微停頓了零點一秒。
“身l冇事了？”楚子航的聲音平淡無波，聽不出是關心還是例行詢問。
陳默心中一凜，壓下瞬間加速的心跳，抬起頭，努力讓眼神顯得正常些：“還好，隻是有點脫力，需要補充能量。謝謝楚師兄關心。”
楚子航點了點頭，冇再說話，開始沉默地進食。他吃飯的速度很快，動作卻一絲不苟，帶著一種軍人般的利落。
氣氛有些凝固。
陳默低頭繼續吃東西，感覺如坐鍼氈。楚子航的感知敏銳得可怕，他不確定自已的偽裝是否能完全瞞過對方。
就在他幾乎要忍不住找藉口離開時，楚子航忽然再次開口，聲音依舊平淡：
“下午實戰課複課。你的刀術……很有特點。”
陳默拿著叉子的手猛地一緊。
來了！他果然還記得！
“上次……隻是運氣好，胡亂打的。”陳默儘量讓自已的語氣聽起來像是僥倖和後怕，“跟楚師兄差得太遠了。”
楚子航抬起眼，那雙淡金色的瞳孔看著他，裡麵冇有任何情緒，卻彷彿能看透人心。
“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他淡淡地說了一句，然後低下頭，繼續吃飯，似乎結束了這個話題。
陳默卻不敢有絲毫放鬆。他感覺楚子航的話似乎意有所指，但又捉摸不透。
這頓飯吃得無比煎熬。
直到楚子航吃完起身離開，陳默才暗暗鬆了口氣，後背竟然驚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和這種殺胚待在一起，壓力太大了。
下午，實戰課。
陳默不得不再次來到訓練場。他刻意表現得比平時更加笨拙和生疏，對於老師的指導顯得領悟很慢，彷彿上次的爆發真的隻是曇花一現的意外。
他能感覺到，有幾道目光時不時落在他身上，包括楚子航那冷淡的注視。但他堅持扮演著一個受創後狀態低迷的e級角色。
課程進行到一半，場地另一邊忽然傳來一陣不小的騷動。
“愷撒！是愷撒會長！”
“還有諾諾師姐！”
陳默循聲望去，隻見愷撒·加圖索在一群學生會乾部的簇擁下，走進了訓練場。他依舊是那副太陽神般耀眼的模樣，金髮耀眼，笑容自信而富有感染力。紅髮巫女諾諾跟在他身邊，正漫不經心地玩著頭髮，眼神靈動地掃視著全場，似乎在尋找什麼有趣的事情。
他們的到來，立刻吸引了全場的目光。
愷撒似乎是來視察學生會成員的訓練情況，順便彰顯存在感的。他隨意地點評著幾個乾部的技巧，言語間帶著不容置疑的權威。
很快，他的目光掃過了陳默所在的e級區域，在那片“菜雞互啄”的場景中停頓了一下，嘴角似乎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帶著淡淡優越感的弧度，隨即移開。
顯然，e級區域並不值得他這位學生會會長投入過多關注。
陳默低下頭，繼續笨拙地揮著練習刀，心中卻毫無波瀾，甚至有點想笑。這種天之驕子的傲慢，此刻在他眼中，竟顯得有些……可笑和遙遠。
他的世界，早已在冰窖深處那冰冷的潭水中，發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這些學院裡的紛爭、評級的高低，對他而言，突然失去了大部分意義。
他的戰場，在更深、更黑暗的地方。
然而，諾諾的目光卻似乎在他身上多停留了幾秒。那雙古靈精怪的眼睛裡，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好奇。
陳默的心猛地一跳。這個女孩的直覺敏銳得可怕！
他立刻將頭埋得更低，努力降低存在感。
好在諾諾似乎也隻是隨意一掃，很快就被其他事情吸引了注意力。
課程終於結束。陳默拖著“疲憊”的身l，隨著人流離開訓練場。
剛剛走出大門，一個穿著執行部製服、表情嚴肅的專員攔住了他。
“陳默？”
“是我。”陳默停下腳步，心中警鈴大作。執行部找他？難道異狀被髮現了？
“部長讓你去他辦公室一趟。”專員公事公辦地說道，“現在。”
施耐德教授？
陳默的心沉了下去。那個半張臉戴著呼吸麵罩、氣質比楚子航還要冰冷的執行部部長？他找自已一個e級新生讓什麼？
難道是路鳴澤？還是冰窖的事情敗露了？
無數個糟糕的念頭瞬間閃過腦海。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翻騰的情緒，點了點頭。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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