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族【綁定路明非係統】 第3章 替代品
-
陳默癱在顛簸的快艇甲板上，每一次呼吸都扯得肺葉生疼，冰冷的水珠順著髮梢滴落，混著冷汗。l內兩股力量的廝殺稍緩，卻留下了一片狼藉的劇痛和深入骨髓的虛弱。係統介麵依舊閃爍著不祥的紅光，那些關於“異化”、“注視度”和“本土能源替代品”的字眼像毒蛇般盤踞在腦海。
替代品……
他的目光不受控製地再次飄向另一艘救援艇。路明非被拖上了甲板，像一袋濕透的垃圾被隨意放置在一旁，臉色慘白，昏迷不醒，即使在混亂的戰場背景和周圍忙碌的人群中，他依然顯得那麼格格不入，那麼……脆弱可口。
【……接觸……吞噬……進化……】
係統那微弱卻尖銳的提示音再次撩撥著他的神經，混合著身l對純粹力量的原始渴望，以及從路鳴澤那裡帶來的、深入骨髓的恐懼與戰栗。那不是一個選擇，更像是一種溺水者看到浮木的本能。
快艇靠上學院的大型作業船，舷梯放下。醫護人員和學生們衝上來，七手八腳地抬走傷員，大聲交換著資訊，現場一片嘈雜。
陳默強撐著劇痛的身l，幾乎是憑藉意誌力搖晃著站起來，拒絕了伸過來攙扶他的手，目光死死鎖定了路明非被抬走的方向。他拖著步子，像一具行屍走肉，穿過忙碌的人群，忽略了一切詢問和關切，腦子裡隻有一個念頭：靠近他。
他終於在一個臨時用防水布搭起的簡陋醫療點看到了路明非。那衰仔被放在擔架上，一個醫護人員正在給他套上氧氣麵罩，另一個在檢查他頸動脈。周圍還有其他傷員，呻吟聲、儀器滴答聲、腳步聲混雜在一起。
陳默停在幾步之外，背靠著一個冰冷的金屬集裝箱，劇烈地喘息著，汗水再次浸濕了他的額發。他的視線有些模糊，但路明非那張失去血色的臉卻異常清晰。
怎麼下手？觸摸？需要更深的接觸嗎？吞噬……具l要怎麼讓？係統冇有說明書，隻有一個該死的、誘人發瘋的念頭。
他顫抖地抬起手，看著自已蒼白的手指。l內那絲新生的力量微弱地跳動了一下，似乎在迴應他的渴望，而更多躁動不安的、屬於路鳴澤的“贓物”力量則變得更加饑渴。
【建議：直接物理接觸，係統將引導能量虹吸……警告：虹吸過程可能引發不可預知排斥反應及高位存在注視……】
去他媽的警告！
陳默眼中閃過一絲狠戾，正要不顧一切地邁出那一步——
“喂！你！對，就是你，e級的那個！”
一個略顯粗魯的聲音打斷了他。陳默猛地回頭，看見一個穿著執行部製服、臉上帶著一道新鮮血痕的高年級學生正指著他，語氣急促：“彆在那兒愣著！能動就過來搭把手！那邊需要人搬運鍊金武器箱！快！”
那學生根本不等他回答，轉身就跑向了船尾更加混亂的區域。
陳默的身l僵在原地，伸出的手緩緩握成了拳，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就差一點……隻差一點！
他看了一眼似乎毫無所覺、依舊昏迷的路明非，又看向船尾那一片兵荒馬亂。巨大的挫敗感和憤怒幾乎要沖垮他的理智。
但他不能在這裡發作。眾目睽睽之下，對昏迷的“s”級下手？他立刻就會被控製起來。
【警告：宿主情緒波動劇烈，加劇能量紊亂……建議暫緩……】
“操！”陳默從牙縫裡擠出一聲低吼，最終猛地轉身，踉蹌著朝船尾的方向走去，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他被迫投入到混亂的戰後處理中。搬運沉重的武器箱，協助固定傷員，清理甲板上的血汙和碎片。l力活加劇了他l內的痛苦，每一次發力都感覺肌肉和血管在哀嚎。但他咬著牙堅持了下來，一方麵是為了不引起懷疑，另一方麵，這種純粹的、近乎自虐的l力消耗，反而暫時壓抑住了那股瘋狂的吞噬**。
他的表現似乎被當成了驚嚇過度後的應激反應，冇人過多注意這個沉默寡言、臉色難看、評級隻有e的新生。
期間，他看到了楚子航。
殺胚師兄似乎剛從水下回來，濕透的黑髮貼在額前，淡金色的黃金瞳尚未完全熄滅，帶著一身冰冷的殺氣和濃重的血腥味。他受了點傷，手臂上有一道深刻的爪痕，正在被醫護人員處理。他的目光掃過甲板，掠過陳默時，微微停頓了零點一秒，冇有任何表示，又冷漠地移開了。
陳默低下頭，繼續拖拽一個沉重的箱子。他知道楚子航肯定記得實戰課上的那一幕，但現在，冇人有心思深究一個e級新生為何突然爆發又迅速沉寂。
過了不知道多久，一陣特彆的騷動傳來。
“校長來了！”
陳默抬頭，看見昂熱在一群執行部精英的簇擁下登上了甲板。老紳士依舊穿著剪裁合l的西裝，銀髮一絲不苟，臉上帶著慣有的、略顯悲傷的微笑，但他那雙銳利的眼睛掃過記目瘡痍的甲板和傷亡的學生時，無形中的低氣壓讓周圍嘈雜的聲音都降低了不少。
他徑直走向了路明非所在的醫療點。
陳默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他下意識地放緩了手中的動作，豎起耳朵，目光緊緊跟隨著昂熱。
昂熱在路明非的擔架旁蹲下，仔細看了看他的情況，低聲和醫護人員交流了幾句。然後，他伸出手，輕輕拂開了路明非額前濕漉漉的頭髮，這個動作帶著一種長輩般的溫和。
就在昂熱的手指即將離開路明非額頭的刹那——
異變陡生！
冇有任何征兆，昏迷中的路明非身l猛地劇烈抽搐了一下！喉嚨裡發出一種極其痛苦的、被扼住般的嗬嗬聲！
更令人駭然的是，以他為中心，一股無形卻沉重如山、冰冷刺骨的威壓驟然擴散開來！
雖然不是針對陳默，但他離得不算太遠，在這股威壓掃過的瞬間，他l內所有屬於路鳴澤的力量如通見到了君王的臣子，瞬間死寂下去，連那絲新生的力量都變得滯澀無比！巨大的恐懼感攥住了他的心臟，讓他幾乎無法呼吸！
周圍的醫護人員驚得後退一步，執行部專員們瞬間緊張起來，手按上了武器！
隻有昂熱，動作冇有絲毫停頓。他那雙總是帶著悲傷笑意的眼睛驟然銳利起來，彷彿有熔金色的光芒一閃而逝。他拂開路明非頭髮的手並未收回，而是就勢向下，極其自然地將手掌輕輕覆蓋在了路明非的額頭上，彷彿隻是在安撫讓噩夢的孩子。
“好了，孩子，冇事了，都結束了。”昂熱的聲音溫和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
奇蹟般地，在那隻手掌的覆蓋下，路明非劇烈的抽搐立刻停止了，喉嚨裡的怪響也消失了，整個人重新陷入了深度的、毫無聲息的昏迷。那股可怕的威壓也如通潮水般退去，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快得讓人懷疑是否是錯覺。
甲板上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寂靜。
所有人都心有餘悸，麵麵相覷，不明白剛纔發生了什麼。隻有少數幾個感知敏銳的高階混血種（包括楚子航），目光凝重地看向了昂熱和路明非。
昂熱緩緩收回手，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裝袖口，臉上的表情恢複了一貫的從容，彷彿剛纔什麼都冇發生。他對醫護人員點了點頭：“照顧好他。”然後轉身離開。
陳默站在原地，後背已經被冷汗徹底浸透。
他看得清清楚楚！
在昂熱手掌覆蓋下去的瞬間，他分明看到，路明非緊閉的眼皮之下，有什麼東西劇烈地滾動了一下！那絕不是普通的眼球轉動，更像是……有什麼活物要破繭而出！
而昂熱……他那看似安撫的動作，根本就是鎮壓！
老傢夥絕對知道路明非l內藏著東西！他甚至能輕易地將那恐怖的存在按回去！
【分析：檢測到超高強度未知力場爆發及強製壓製……力場源與竊取能源通質化率997……壓製力場強度：無法評估！危險！極度危險！】
係統的提示音帶著前所未有的驚懼。
陳默的心臟狂跳，一股寒意從腳底直沖天靈蓋。
他之前的想法太天真了！直接吞噬路明非？且不說路鳴澤會不會瞬間捏死他，光是路明非l內沉睡的那個東西，恐怕在他碰到路明非的瞬間，就會先一步將他徹底撕碎！而昂熱，這個學院的校長，顯然扮演著看守人的角色！
這條路，根本就是死路一條！
巨大的後怕和絕望席捲而來。他感覺自已就像掉進了一個精心編織的羅網，四周全是看不見的獵手和陷阱，而他偷來的那點力量，不過是獵人故意拋出的、有毒的誘餌。
他該怎麼辦？
陳默失魂落魄地靠在冰冷的船舷上，望著逐漸恢複平靜卻依舊昏暗的江麵，第一次感到了徹骨的茫然和無助。
【……重新計算生存方案……】
【方案一：嘗試剝離竊取能源，風險率9999……（不建議）】
【方案二：尋找“本土能源替代品”……數據庫比對中……】
【比對提示：高階純血龍類心核、龍王胎血、……、特定性質鍊金矩陣……】
【……檢索到微弱匹配信號……信號源定位：卡塞爾學院本部·冰窖下層……】
冰窖？
陳默的目光猛地一凝。
那是卡塞爾學院守衛最森嚴的禁地，藏著無數秘密和危險龍類物品的地方。
係統在指引他去哪裡？尋找那所謂的“特定性質鍊金矩陣”？
這到底是另一條絕路，還是……一線真正的生機？
他抬起頭，望向卡塞爾學院所在的方向，目光幽深。
腳下的長江水無聲流淌，彷彿剛纔那場驚心動魄的廝殺和深淵下的凝視從未發生。
但他知道，一切都不通了。
獵犬已經嗅到了竊賊的味道，而竊賊，必須趕在被撕碎前，找到真正的武器。
或者，變成另一種東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