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族：救人而死，豈不應當 第272章 驚鴻一瞥
陌深放下手機，螢幕上是剛傳送出去的簡簡訊息：“師兄今日，隨蘇小妍女士在國貿商城購物。”
有些重逢，需要一點恰到好處的巧合，陌深瞭解楚子航和夏彌，這個順水人情，希望彆扭的兩個人可以接受。
新建成的國貿商城，人流如織，暖意融融，空氣中彌漫著香水、咖啡與新裝皮革混合的奢侈氣息。
蘇小妍女士正興致勃勃地穿梭於各家精品店之間，身邊跟著幾位妝容精緻的閨蜜，而楚子航，則如同一個沉默而忠誠的侍衛，手裡提著幾個印著大牌logo的購物袋，麵無表情地跟在母親身後。
對於楚子航而言，陪母親逛街是一項比執行部的a級任務更需要耐心和毅力的挑戰。他無法理解女性對琳琅滿目商品的熱情，隻能將注意力集中在觀察環境、分析人流上。
就在蘇小妍和閨蜜們對著一件最新款的羊絨大衣評頭論足時，楚子航的目光習慣性地掃過中庭熙攘的人群。
突然，他的視線定格在遠處一個即將踏上通往高層餐飲區扶梯的纖細背影上。
那個背影是如此的熟悉，長發在商場明亮的燈光下像一簇跳躍的火焰，紮成一個慵懶而隨性的馬尾。
隻是一個瞬間的側影，一個再普通不過的轉身，卻像一道驚雷，劈開了楚子航冰封的心湖，激起了滔天巨浪。
是幻覺嗎？因為臨近新年，因為回到了這座充滿回憶的城市？楚子航的呼吸有瞬間的凝滯。
幾乎是下意識的，楚子航甚至沒來得及跟母親說一聲，他放下手中所有的購物袋，隻簡短地對蘇小妍說了句“媽，我離開一下”，便像一尾靈活的魚，迅速而堅定地逆著人流，朝著那個身影消失的方向追去。
“哎？子航？你去哪兒？”蘇小妍的聲音被淹沒在嘈雜的人聲中。
楚子航的速度極快，腳步卻異常沉穩。他衝上扶梯，目光銳利地鎖定著前方那道身影。
女孩似乎並未察覺，依舊不緊不慢地走著，偶爾停下來看看櫥窗，但總能在楚子航即將靠近時，恰到好處地轉入另一個通道。
這絕非巧合，女孩在引導他。
終於，女孩的身影閃進了通往天台的安全通道，楚子航毫不猶豫地跟了進去。通道裡光線昏暗，他一步步踏上冰冷的混凝土台階，腳步聲在空曠的樓梯間回響。
天台的鐵門近在眼前，門上的掛鎖歪斜地耷拉著，鎖鼻明顯被某種巨大的力量強行扯斷了，斷口嶄新。
楚子航的眼神微凝，這種破壞方式，絕非普通竊賊或好奇遊客所為，他深吸一口氣，推開了沉重的鐵門。
午後的陽光瞬間傾瀉而下，有些刺眼，天台寬敞而空曠，將樓下的喧囂隔絕，隻有高空的風呼嘯而過。
一個女孩背對著他，坐在天台邊緣的一張休閒長椅上，雙腿輕輕晃蕩著，正眺望著遠處的風景。那個背影，楚子航絕不會認錯。
心臟，在胸腔裡沉重而有力地撞擊著，楚子航站在原地，沉默了幾秒，才開口道：“是你嗎？”
女孩沒有回頭，隻是抬起手，輕輕拍了拍自己右手邊的空位，彷彿早已料到楚子航的到來。
楚子航邁步走了過去，在女孩身邊緩緩坐下，距離很近，他能聞到她發間淡淡的、像是陽光和青草混合的清新氣息。
“師兄，”女孩終於開口，聲音清脆，帶著她特有的語調。
“你是來殺我的嗎？”
楚子航搖了搖頭，冰封般的麵容上看不出喜怒，隻是定定地看著女孩。
“我等到你了。”他陳述著一個事實，語氣平靜，卻重若千鈞。
夏彌臉上的笑容更盛：“是啊，你等到我了。要我給你個獎勵嗎？”她湊近了些楚子航，眼中閃爍著促狹的光。
如此近的距離，強如楚子航，也無法一直承受夏彌那灼熱的目光。
他微微偏過頭，視線落在遠處的高樓上，問出了那個盤旋在心頭的問題：“為什麼回來？”
夏彌笑了起來，伸手將一縷被風吹亂的秀發彆到耳後：“新年呀，師兄！我在等你和我說‘新年快樂’呢。”
她的理由簡單得近乎任性，楚子航沉默，他當然知道這絕不會是真正的理由。
但奇怪的是，聽到這個近乎玩笑的回答，楚子航心中卻泛起連他都未曾明晰的……高興？
“還走嗎？”楚子航問出了第二個關鍵問題。
夏彌歪著頭，笑容狡黠得像隻狐狸：“暫時不走。怎麼，師兄你要帶我去你家嗎？會不會……進展太快了點？”
楚子航轉回頭，目光平靜地看著她，語氣是純粹的陳述，不帶任何玩笑成分：“如果你願意的話。”
“……”夏彌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似乎沒料到楚子航會如此直接地接招。
這典型的“天然克腹黑”讓她一時語塞，她有些羞惱地輕輕捶了楚子航胳膊一拳。
“想得美！先請我吃飯！我要吃銀耳蓮子羹！”
楚子航剛想說話，他口袋裡的手機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螢幕上跳動著“媽媽”兩個字。
“子航！你跑哪兒去了？一眨眼人就不見了！媽媽東西都快買完了！”
楚子航正要解釋，旁邊的夏彌卻忽然湊近手機，用不大不小、剛好能被對方聽到的聲音問道：“師兄？是誰的電話呀？”
電話那頭的蘇小妍聲音戛然而止，隨即陡然拔高，充滿了驚喜：“女孩子的聲音？子航！你身邊有女孩子？是誰呀？快讓媽媽解釋一下！”
楚子航：“……”
夏彌臉上露出惡作劇得逞的笑容，乾脆從楚子航手裡拿過電話，用更加乖巧甜美的聲音說道：“阿姨您好，我是楚師兄的……朋友，我叫夏彌。”
“夏彌？哎呀，名字真好聽！聲音也這麼好聽！”蘇小妍的熱情幾乎要透過話筒溢位來。
“夏彌啊，你們在哪兒呢？快過來找阿姨！阿姨就在一樓的卡地亞門口等你們！阿姨請你喝下午茶！想買什麼，阿姨送你當見麵禮！”
“阿姨您太客氣了！”夏彌笑得眼睛彎彎，“不用破費的，能和阿姨聊天我就很開心了。聽您的聲音就知道，您一定特彆年輕漂亮！”
“哎喲，這孩子真會說話！”蘇小妍被哄得心花怒放，“快來快來，讓子航帶你過來！”
通話迅速演變成了夏彌和蘇小妍之間親切友好的交流，楚子航完全被晾在了一邊，隻能麵無表情地看著夏彌眉飛色舞地和他母親相談甚歡。
幾分鐘後，夏彌心滿意足地結束了通話，將手機遞還給楚子航，還衝他眨了眨眼：“師兄，現在你打算怎麼做？”
楚子航接過手機，看了一眼螢幕上結束通話的界麵，他沒有絲毫猶豫，直接伸出手，堅定地握住了夏彌的手腕。
“走吧。”楚子航言簡意賅地宣佈，然後拉著還有些沒反應過來的夏彌，轉身就朝著天台出口走去。
“哎？等等！師兄你真去啊？”夏彌被楚子航拉著走，臉上第一次出現了計劃外的慌亂，“我開玩笑的！”
楚子航的腳步沒有絲毫停頓，夏彌被他拽著，跌跌撞撞地跟著走下樓梯，長發在身後飄揚。
她看著楚子航線條冷硬卻異常堅定的側臉，最初的慌亂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複雜難言的情緒。
這個殺胚師兄，有時候直接得……讓人措手不及。
喂，師兄，你慢點！”夏彌忍不住抱怨，鞋子在光潔的地麵上走出略顯淩亂的節奏。
楚子航聞言，腳步放緩了些，但方向沒有絲毫改變。
“子航！這裡這裡！”
遠遠地，二人就聽到了蘇小妍興奮的呼喚，她和幾位閨蜜正站在一家珠寶店的門口，翹首以盼。
當她們看到楚子航真的拉著一個女孩走過來時，幾位貴婦人的眼睛瞬間都亮了起來，交換著驚喜又八卦的眼神。
蘇小妍更是激動地迎上前幾步，目光灼灼地打量著夏彌，臉上是毫不掩飾的喜愛：“哎呀，這就是夏彌吧？真人比聲音還漂亮！”
“阿姨好，各位阿姨好。”夏彌立刻切換成乖巧模式，臉上掛著甜美無害的笑容，微微躬身問好。
她悄悄掙了掙被楚子航握住的手腕，楚子航這纔像是突然意識到什麼，鬆開了手，動作略顯僵硬。
“好好好！這孩子真懂事！”蘇小妍越看越滿意，親熱地拉住夏彌的手，“走走走，阿姨知道樓上有一家甜品特彆好吃，我們上去邊吃邊聊！”
她完全把兒子和閨蜜們忘在了一邊，眼裡隻有這個突然出現的、疑似是兒子“女朋友”的漂亮姑娘。
楚子航沉默地跟在母親和夏彌身後，看著夏彌三言兩語就把母親哄得心花怒放，甚至開始約下次一起購物的時間。
他心中有些茫然，這場突如其來的重逢，似乎正以一種他完全無法預料，卻又不討厭的方式，展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