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族：救人而死，豈不應當 第3章 神人兄弟的週末
週六上午十點半，陽光已經透過窗簾縫隙在路明非臉上烙下金黃色的條紋。少年把腦袋更深地埋進枕頭裡，像隻鴕鳥般抗拒著清醒的世界。這時臥室門外傳來三重一輕的敲門聲——陌深的專屬節奏。
路明非！昨晚說好今天去商業街買最新的遊戲光碟和限定卡帶！你小子怎麼還不起床。陌深的聲音穿透門板，你再不起來我就一個人出發了。
被窩裡伸出一隻蒼白的手，路明非揉了揉自己雞窩般的黑發，試圖讓自己的靈魂回到自己的身體。再掙紮了半分鐘後，路明非放棄了。他昨晚回來一直在那台老舊筆記本上盯著陳雯雯的qq,希望看到那個頭像亮起，能夠和它的主人聊上兩句，哪怕隻是問候一下呢，隻是結果非常他的符合預期。陳雯雯有著非常規律的作息，不會因為他的期待產生任何變化。
路明非正試圖用被子構築第二道防線，但嬸嬸的腳步聲已經從客廳另一端逼近。伴隨著鑰匙轉動的聲響，房門被乾脆利落地推開，嬸嬸的吼聲隨即響起。
路明非，你要睡到什麼時候？陌深在客廳等你半天了，你這孩子怎麼一點禮數也不懂，客人來了起來迎接是最基本禮儀，你爸媽沒有教過你嗎？
當少年頂著一頭亂發走出臥室時，嬸嬸正往他手裡塞購物清單：下午回來時帶兩斤肋排、一袋土豆，哦對了，再買盒咖哩塊。她突然壓低聲音朝路明非耳邊輕語：昨天你叔叔打麻將贏錢了，今晚加菜，記得早點回來幫忙清洗蔬菜。
坐在客座上的陌深看著手錶站起身，示意時間不多了。而路明非左手攥著皺巴巴的購物清單，右手抓著沒來得及係好的運動鞋鞋帶。嬸嬸的話語聲在他耳邊嗡嗡作響，像極了此刻他腦子裡此起彼伏的睏意。
商業街的霓虹招牌在烈日下蔫蔫地閃著光。陌深拽著路明非的胳膊，像押送逃犯般把他推進一家掛著潮流前線招牌的理發店。玻璃門合攏的瞬間，空調冷風裹挾著發膠味撲麵而來，路明非打了個噴嚏。
師傅，給他來個清爽點的造型。陌深對tony老師比劃著，就那種讓人一看就覺得這男生挺精神的那種。
被陌深按在坐在轉椅上路明非看著鏡子裡的自己，亂翹的劉海像被轟炸過的麥田，黑眼圈在蒼白膚色上格外醒目。電動推子嗡嗡響起時，他下意識縮了縮脖子，碎發簌簌落在圍布上的聲音讓他想起秋天掉光葉子的梧桐樹。
三十分鐘後，當tony老師解開圍布時，路明非還處於神誌不清的狀態，陌深則欣賞著店鋪中那本《世界潮流發型大全》，感覺開啟了新世界的大門。
“來看看，這樣的發型滿意嗎客人？”
鏡子裡那個露出額頭和眉骨的男生，鼻梁的弧度在頂光下投出好看的陰影，下頜線意外地乾淨利落。隻是那雙眼睛還耷拉著，像被雨淋濕的流浪狗。路明非看著眼前的自己，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這是他路明非嗎？
老路，看不出來呀，你小子還是有點底子在的，就是這喪氣表情得改改，笑一個試試？陌深對改頭換麵的路明非整體還算是滿意，就是那衰樣嚴重影響觀感。
路明非被迫揚起的嘴角比抽筋還難看。理發師在旁邊偷笑，陌深則若有所思地摸著下巴。他想起古籍記載的龍類化形時都會自動調整容貌，所以理論上每個混血種都不該太醜所以這家夥的衰樣絕對是心理作用。
“好了，接下來該兄弟我了。師傅你就照著網代慎平樣子修剪就行。”
“？”
tony老師貌似沒有聽說過這號人物，向路明非遞出求助的目光，希望可以得到一點提示。接下來的時間，路明非和tony老師開始對陌深的發型指指點點，陌深倒也無所謂，他相信路明非眼光差不了。
走出理發店時，路明非不停摸著後頸刺短的發茬，感覺渾身不自在。陌深則拿著剛剛理發店送的皮筋將後麵的頭發箍起來。二人正利用商業街的玻璃櫥窗觀察自己的身影時，突然聽見身後傳來高跟鞋清脆的噠噠聲。
喲，這不是我們仕蘭中學的神人兄弟嗎？咦？
蘇曉薔的聲音戛然而止，她眯起眼睛上下打量著路明非和陌深。路明非？你居然會來這種地方剪頭發？還有你陌深，你怎麼像換了一個腦袋一樣。
她身邊的兩個閨蜜交換了個眼神，其中穿粉色連衣裙的女生小聲嘀咕：這真的是那兩個總縮在教室後排的“
路明非下意識想低頭，卻被陌深一把按住肩膀。蘇曉薔今天穿了件薄荷綠的連衣裙，發梢卷著精緻的波浪，手腕上的潘多拉手鏈在陽光下閃閃發亮。她抱著手臂走近兩步，香水味混著夏日的暖風撲麵而來。
發型細細看來不錯嘛，陌深。符合你不近生人的態度。至於路明非也還可以，早就該把那厚厚的劉海修理了。蘇曉薔的視線在路明非和陌深之間轉了個來回，深感二人變化之大。
陌深鬆開按著路明非的手，歪著頭打量蘇曉薔：謝謝你的評價，小天女你今天也很漂亮。”
蘇曉檣噗嗤笑出聲，腕間的手鏈叮當作響。她伸手想拍路明非的肩膀，後者卻條件反射地縮了縮脖子，這個動作立刻引來女生們一陣輕笑。
行吧，不耽誤你們，你們準備乾什麼去呀？也沒有興趣把我們姐妹拿商品，不會虧待你們的。蘇曉薔覺得見麵就是緣分，更何況他想瞭解一下路明非和陌深。
“今天發行了一款限定的遊戲光碟和卡帶，我和路明非剛準備去買呢，沒想到居然撞到了小天女你。至於一起去購物，可以呀，等我們忙完就去找你們。”
陌深覺得這是幫路明非建立信心的好機會，能和班裡麵的風雲人物結個善緣，對他之後的初中生活有著很大幫助。
“好呀，那你們買完之後就到7樓來找我們吧。”
蘇曉檣朝他們笑著揮了揮手，轉身時發梢揚起一個漂亮的弧度。等三個女生的身影消失在人群裡，路明非的耳朵還紅得發燙。
“走吧老路，我們先去把我們的終極目標完成，然後和她們一起去購物。蘇大小姐都認證了，以後彆再把劉海留成門簾了。
“哦哦哦。“路明非小雞啄米般點了點頭，跟上了陌深的步伐。
路明非看著陌深挺拔的背影，突然發現自己的影子在陽光下看起來確實沒那麼窩囊了。當然，這個念頭在他被商場自動門夾住衣角時立刻煙消雲散。
當二人購物完找到蘇曉薔和她的兩個閨蜜時，三個女生腳邊堆滿了購物袋，像是剛剛洗劫了整個商場。走近了才發現，蘇曉薔她們買的東西比想象中還要多——十幾個印著名牌logo的紙袋，還有幾個大箱子，看起來像是新買的電子產品。
幫我們把這些搬到停車場吧，蘇曉薔擦了擦鬢間的汗水，車就在前麵不遠。
沒問題，小天女。
於是，接下來的半小時裡，商業街上出現了這樣一幕：路明非和陌深像兩隻螞蟻搬家一樣，來回奔波於商場和停車場之間。路明非的襯衫後背已經濕透，陌深的發型也散了一半。最要命的是，蘇曉薔買的那些箱子死沉死沉的，路明非搬最後一個的時候差點閃到腰。
呼——終於搬完了！嘶！這地板也好燙。路明非一屁股坐在停車場的地上，大口喘著氣。陌深則靠在牆邊，感覺自己的手臂已經不是自己的了。
當蘇曉薔看到兩人狼狽的樣子，突然笑了：辛苦你們啦！她從包裡掏出一張卡，走，我請你們吃飯，就當是謝禮。
陌深剛想推辭，肚子卻不爭氣地叫了起來。路明非則已經跳起來：好啊好啊！我要吃牛排！小天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