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族：救人而死，豈不應當 第74章 再戰參孫
摩尼亞赫號的駕駛室裡，暴雨砸在船窗上，模糊了窗外的江麵，也模糊了控製台上閃爍的螢幕。
曼斯教授握著對講機的手青筋暴起，沙啞的聲音穿透電流雜音：“陌深！陌深！回答我！你現在在哪？！”
回應他的隻有持續的“滋滋”聲，像無數根細針，紮在每個人的心上。
葉勝為了節省體力和氧氣，早已關閉言靈“蛇”，通訊頻道裡僅剩的訊號源，隻有陌深那邊。
可現在，連那最微弱的綠點，都在螢幕上閃爍了幾下，徹底消失了。
“教授！雷達有新反應！”塞爾瑪突然從座位上彈起來，手指死死盯著螢幕右側，“一個巨型生物訊號！正在以每秒15米的速度追逐陌深的水下定位！體型……至少20米以上！”
曼斯踉蹌著撲到螢幕前，隻見一道暗紅色的軌跡正瘋狂追擊著一道淡綠色的殘痕，兩條線在水下120米的深度裡糾纏、衝撞，像兩道失控的閃電，在幽綠色的江底劃出混亂的弧線。
“該死！我們的潛水艇還在甲板上固定！救援組下去就是送死！”曼斯一拳砸在控製台上，咖啡杯摔在地上，褐色的液體濺滿了他的褲腳，可他連擦都沒擦，此刻，他滿心都是那個在水下獨自對抗怪物的學生。
水下的世界，遠比駕駛室裡的眾人想象的更殘酷。陌深的肺部早已因缺氧而隱隱作痛，頭盔螢幕上的氧氣餘量條隻剩下最後一格，閃爍著危險的紅光。
他拚儘全力擺動雙腿，潛水服的推進器早已在之前的衝撞中損壞，隻能依靠混血種的體能，在粘稠的江水中艱難逃竄。
身後的參孫，早已不是當年那個被諾頓封印的守護者。它的軀體被改造成了屍守，鱗片脫落處露出泛著青黑的腐肉，猩紅的眼睛裡沒有絲毫神智，隻有本能的狂暴與守護欲。
它的尾巴每一次擺動，都能掀起足以將人撕碎的湍流，鋒利的爪子劃過岩石，留下深深的劃痕，在江水中激起一串渾濁的泥沙。
“必須把它引開！”陌深咬緊牙關，餘光瞥見頭盔螢幕上葉勝和亞紀正在靠近青銅門出口的定位，心裡隻有一個念頭。
再撐一會兒，等葉勝他們安全上浮，自己纔有資格和這怪物拚命。陌深猛地調轉方向，朝著遠離青銅城的深水區遊去，右手摸向腰間的唐橫刀。
可參孫的執念遠超他的想象，這具屍守的軀體裡，還殘留著守護諾頓卵的本能，無論陌深怎麼引誘，它都始終繞著青銅城的範圍打轉。
就在這時，陌深的頭盔螢幕上突然彈出葉勝的定位——他們已經衝出青銅門！
陌深心裡一鬆，可下一秒，參孫突然轉身，猩紅的眼睛鎖定了青銅門的方向，巨大的軀體猛地加速，像一顆黑色的炮彈，直奔葉勝和亞紀而去！
“不好！”陌深瞳孔驟縮，幾乎沒有思考，猛地轉身，雙腳在岩石上狠狠一蹬，借著反作用力，像一支離弦的箭，朝著參孫的側麵撲去。
陌深抽出唐橫刀，刀鋒在水下折射出冷冽的寒光，他將全身力氣灌注在手臂上，對著參孫的脊背狠狠刺下！
“噗嗤！”刀鋒穿透鱗片，紮進腐肉裡，深達數寸。
可參孫連一絲停頓都沒有，屍守的軀體感受不到疼痛，它隻是本能地察覺到威脅，猛地甩動尾巴——巨大的尾鰭像一麵鐵扇，帶著呼嘯的水流，狠狠拍在陌深的胸口！
“咳！”陌深感覺五臟六腑都像移了位，一口鮮血嗆在喉嚨裡，在頭盔裡彌漫開淡淡的鐵鏽味。
他被巨大的力量拍飛出去，撞在一塊堅硬的岩石上，唐橫刀也從參孫的脊背脫落，沉入黑暗的江底。
還沒等陌深緩過勁來，參孫已經掠過他身邊，直奔葉勝和亞紀而去。陌深看著那道越來越近的黑影，心裡隻剩下決絕——他不能讓葉勝和亞紀出事。
他猛地從岩石後衝出，左手抓住一根凸起的岩柱，借著慣性，身體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右手精準地抓住了下沉的唐橫刀。
這一次，陌深沒有選擇攻擊參孫的脊背，而是瞄準了它的眼睛——那是屍守為數不多的弱點！
參孫似乎察覺到了危險，猛地抬頭，巨大的頭顱朝著陌深撞來。
陌深在空中靈活轉身，躲過撞擊的同時，將唐橫刀狠狠刺向參孫的左眼！
“噗！”刀鋒刺入眼球，黑色的血液噴湧而出，染紅了周圍的江水。
參孫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聲音在水下傳播開來，連遠處的摩尼亞赫號都能隱約感受到震動。
它徹底被激怒了，瘋狂地甩動頭顱，試圖將陌深甩飛，可陌深卻死死抓住刀柄，像一隻寄生在猛獸身上的螞蟥，任憑參孫如何掙紮，都不肯鬆手。
“快走！彆管我！”陌深對著通訊器嘶吼，聲音因缺氧而沙啞，“我拖住它！你們儘快上浮！”
遠處的葉勝和亞紀並沒有收到陌深的資訊，他們的通訊早就斷了。
逃出生天的二人被眼前慘烈的一幕驚呆了，葉勝看著陌深被參孫拖拽著在水中翻滾，雖然心裡焦急，但他知道自己不能留下。
葉勝若回頭，陌深的犧牲就會白費。他死死攥住亞紀的手，聲音帶著顫抖，卻異常堅定：“我們走！必須活著上去！”
亞紀回頭望去，隻能看到陌深的身影被參孫的巨軀淹沒，淚水從眼角滑落。她緊緊抱著懷裡的青銅罐，跟著葉勝，拚儘全力向上遊去。
參孫見青銅罐要被帶走，徹底陷入狂暴。
它猛地甩動頭顱，將陌深狠狠撞在岩石上，唐橫刀從它的眼睛裡脫落，沉入江底。
陌深頭盔的顯示屏開始閃爍，氧氣餘量條徹底歸零，肺部的劇痛越來越強烈，連意識也開始逐漸模糊。
“我還不能……”陌深喃喃自語，用儘最後一絲力氣，發動了言靈“無塵之地”！
白色領域瞬間展開，以陌深為中心，形成一個直徑約五米的球形空間。水流被強行隔絕在外，形成一個臨時的“空氣罩”，參孫的半個軀體被包裹在領域裡，突然失去了水體的支撐，動作瞬間遲緩下來。
可下一秒，參孫的體內突然爆發出耀眼的紅光，火焰的高溫瞬間籠罩了整個領域。
陌深的潛水服開始冒煙，麵板被燙傷，傳來鑽心的疼痛，彷彿置身於烈火之中。他的視線開始模糊，領域的光芒也越來越暗淡，可陌深還是死死撐著——他必須等到葉勝和亞紀安全抵達摩尼亞赫號。
“10秒……9秒……”陌深在心裡默數，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那麼漫長。當他看到頭盔螢幕上葉勝和亞紀的定位已經抵達摩尼亞赫號下方時，終於再也撐不住，領域瞬間崩潰！
高溫氣流將陌深狠狠掀飛，頭盔徹底碎裂，江水瘋狂湧入，嗆得他劇烈咳嗽。巨大的壓力讓陌深感覺身體越來越沉。
可就在這時，參孫突然轉身，猩紅的眼睛鎖定了摩尼亞赫號的方向，巨大的軀體猛地加速，朝著那艘船衝去！
腦袋昏沉的陌深猛地強行讓自己清醒過來，他看著遠處摩尼亞赫號的影子，又看了看正在逼近的參孫，做出了一個瘋狂的決定。
他伸手撕碎身上早已破損的潛水服，扔掉所有裝置，深吸一口氣——雖然沒有氧氣，但他體內的龍血正在沸騰。
陌深閉上眼睛，全力激發體內的龍血，麵板開始覆蓋上細密的鱗片，瞳孔變成豎瞳，身後隱隱浮現出龍翼的輪廓，手指也變成了鋒利的爪子——他在強行龍化！
這種程度的龍化，陌深並不能發揮全力。雖然此時他速度極快，但也有劇烈的後遺症。
陌深不在乎，他隻知道，必須攔住參孫，讓摩尼亞赫號安全離開。
就在參孫即將追上葉勝之時，龍化後的陌深突然從側麵撲了上來，雙手死死抓住參孫的尾巴，鋒利的爪子深深嵌入腐肉裡。
參孫發出一聲憤怒的咆哮，轉身想要攻擊，可陌深卻像一塊牛皮糖，死死纏住它，用儘全身力氣，將它往深水區拖拽。
一大一小兩個的身影在水下翻滾、衝撞，黑色的血液染紅了周圍的水體。
參孫的爪子劃過陌深的軀體，留下深深的傷口，高溫的“君焰”不斷在陌深身邊爆發，將他的鱗片烤得焦黑。
可陌深卻始終沒有鬆手，他的意識越來越模糊，隻剩下一個本能的執念——把這怪物拖走，離摩尼亞赫號遠一點，再遠一點……
曼斯盯著波濤洶湧的江麵，焦急的他並不知道水下發生著什麼。
沉默了幾秒鐘，曼斯低頭看錶，已經十分鐘過去了，他忽然覺得累了。
“訊號燈回複，接受救援，全部撤離。”曼斯轉身想要返回船艙。
突然他聽見船尾發出一聲悶哼，下意識地掏出手電照了過去，船側的救生艇邊，浮起了兩個漆黑的人頭。
“葉勝！亞紀！”曼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最鐘愛的學生酒德亞紀和葉勝，成功生還，他們二人正吃力地將一枚青銅罐向船上推。
“塞爾瑪！塞爾瑪！救人！”曼斯大吼，隨即破口大罵，“上來！彆管那個破罐子了！你們兩個先上來！”
“教授，帶著罐子快走！快走！”葉勝嘶啞地說，“那是陌深……用命攔截搶回來的……”
當葉勝和亞紀登船之後，兩個氣喘籲籲的躺在甲板上喘氣。
葉勝斷斷續續的說道：“龍巨大的陌深攔著”
聽著葉勝的資訊，曼斯教授明白了事情的經過，可他現在能怎麼辦呢，他根本無法聯係到陌深。
跟彆說，陌深和巨龍身處的戰場他們這滿船的裝備都派不上用場。
摩尼亞赫號的駕駛室裡，曼斯教授看著雷達螢幕上兩道逐漸遠離的訊號，眼眶通紅。他知道，陌深正在用自己的生命，為他們爭取撤離的時間。
“二副！加足馬力！離開這片水域！”他對著對講機嘶吼，聲音裡帶著難以掩飾的哽咽。
船身逐漸加速，遠離了這片充滿血腥與犧牲的江域。
甲板上，葉勝和亞紀扶著欄杆，望著洶湧的江麵，淚水無聲地滑落。他們懷裡的青銅罐，泛著淡淡的光澤，彷彿在訴說著這場發生在深淵之下的血戰。
水下，陌深感覺自己的力氣正在逐漸消失，龍化的軀體也開始出現崩潰的跡象。
他看著摩尼亞赫號的影子越來越小，最終消失在暴雨籠罩的江麵上，嘴角突然勾起一抹釋然的笑容。
“小天女……對不起……”陌深在心裡默默唸叨，意識徹底沉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