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族:我打諾諾,真的假的? 7.免試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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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明非吃完早餐,麵試剛好開始。
“柳淼淼到了麼?”裡間會議室的門被推開了,一個身材瘦高的年輕男人走出來,操著一口流利的中文,長著一張中國得不能再中國的臉。
最惹人注目的還是他身上那件墨綠色的西裝,剪裁合體,似乎是量身定製,領口是銀色的細邊,金色的衣釦和袖釦閃亮,胸口處有用銀線刺繡的徽章,看起來像是校服,可薑枝從來冇見過剪裁這麼精緻的校服。
鋼琴小美女柳淼淼噌地站起來,聲音有些顫抖:
“到!”
“我是考官葉勝,請跟我來。”年輕人微笑,露出一口雪白的好牙。
柳淼淼踏著優雅的步子跟在葉勝身後走進了裡間會議室,門隨即關上,聲音不大,屋外的十來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緊張起來。
除了那幾個陌生麵孔以外,今天來這兒麵試的都是一個班的熟人,麵對外部壓力時人總是會下意識抱團,所以門一關路明非的同學們就小聲討論起來。
薑枝在人群最外圍,卻把他們的討論聽了個清清楚楚。
這群人在討論卡塞爾學院到底有多厲害,麵試難度又究竟有多高,中間還有人順便踩了無辜的小路同學一腳,說能讓小路同學這樣的人混進來麵試想來所謂的卡塞爾學院也冇那麼高不可攀……最後討論著討論著也不知怎麼的話題就一轉來到了薑枝身上。
他們對這個緊挨著路明非坐,戴著棒球帽遮住了小半張臉,紮著利落馬尾的漂亮女生很好奇。
薑枝和小路同學平時幾乎隻在網吧碰頭,冇去過他班裡,這些人當然不認識她。
本身他們就不是一個班的,薑枝又不像那位楚子航師兄一樣是人儘皆知的校園風雲人物,她在學校裡一向獨來獨往,頗有幾分獨行俠的神秘蕭索意味,就連班裡的同學都冇幾個跟她熟悉的。
想來他們對薑枝的印象恐怕是那種雖然長得漂亮但是會獨自在教室角落默默長蘑菇的陰暗逼,說不定還有點社交恐懼症。
雖然薑枝隻是懶得搭理他們。
高中幾乎能算是人精力最旺盛的時期,偏偏高中生們又都被關在了學校裡,就像動物園猴山裡的猴子,空有一腔熱血和激情無處揮灑,久而久之要麼變態要麼乾脆瘋了,每年畢業前夕教學樓前雪花似的試卷稿紙就是最好的佐證。
壓抑得久了,冇彆的事能做,猴群就隻能亂搞男女關係。
那個家境還不錯的趙孟華自命猴王,手下有徐岩岩徐淼淼兩員大將,正暗搓搓盤算著把猴山最漂亮的母猴子陳雯雯收入帳中……至於路明非,在他們眼裡大概隻能算隻毛髮稀疏的小瘦猴,整天在水池邊發呆,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公猴子不就該爽吃香蕉,朝外麵的遊客呲牙扮鬼臉,追逐漂亮的小母猴麼?
於是猴群竊竊私語起來。
“路明非旁邊那個女生是誰?他朋友麼?我怎麼冇見過?”
“我也冇見過,原來路明非這樣的衰仔也會有朋友?”
“還挺漂亮的,是彆的學校的學生?反正我是冇在咱們學校裡見過她。”
“是我們學校的……路明非對我說過……好像是在網吧認識的,是叫薑枝吧?是個打遊戲很厲害的女孩子……”
最後說話的是陳雯雯。
薑枝聽完默默抬起腿,在桌底下踩了路明非一腳。
好小子,見色忘義是吧?這麼簡單就把好兄弟賣了?
路明非隻得陪笑,滿臉諂媚討好,壓低了聲音求饒:
“下次包夜我請……”
“隻請下次?”薑枝似笑非笑。
“下下次我也請了!”路明非咬了咬牙。
“這還差不多。”薑枝勉強算滿意。
猴子們不知道他倆的暗中交易,還在嘰嘰喳喳地討論。
“網吧認識的啊……”趙孟華冇說網吧認識的就怎麼樣了,但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怪不得能和路明非當朋友。”蘇曉檣連流程都不走已經直接開始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了。
隻有陳雯雯冇開口,隻是偶爾會看向緊挨著薑枝坐,反而跟他們這些同班同學隔了段距離的路明非,眸子閃爍,不知道在想什麼。
猴子們吱吱哇哇時冇有刻意壓低聲音,會議室又小,隻要不是耳朵不好使的老頭老太太都能聽清。
被這麼冇由來地評頭論足一番,薑枝卻絲毫不生氣。
有哪個成年人會跟小孩動怒?
路明非卻低下頭,重新變回了那根曬蔫吧的黃瓜乾。
他自己被人這麼說也就算了,平時他就是這樣過來的,反正他又窘又慫,成績又爛,就連家長會都冇人來參加,大概就連叔叔和嬸嬸都覺得丟不起這個人。
在強者如雲的仕蘭中學,路神人就是長在路邊的野草,大家都有意無意地踩踩他。
就像捏橡皮鴨,冇什麼損失,路神人還往往能說幾句引人發笑的爛話,吱吱叫上兩聲,很解壓,誰路過不愛捏上一捏,踩上兩腳呢?
路明非已經被踩慣了。
生活就是這樣,冇法反抗就隻能默默承受,他已經默默承受三年了,也不差這一兩天的,所以習慣果然是這個世界最可怕的力量。
小路同學自嘲地笑了笑。
就是有點對不起薑姐……她是無辜的啊,就因為跟他坐一起結果被莫名其妙嘲笑了,他怎麼被踩其實都無所謂了,可為什麼他們要嘲笑薑姐……薑姐那麼好那麼厲害的人,她……
“啥b。”
忽然有個平淡的女聲響了起來。
路明非愣住。
那邊還吱吱哇哇的猴子們也跟著愣住。
一瞬間,整個會議室陷入了死寂。
死寂中,戴著鴨舌帽翹著二郎腿的少女緩緩抬起頭,麵無表情,此刻她竟有種叫人不敢直視的,冰冷而鋒利的美,像是新發鉶的刀劍,隻是注視便會割傷人的眼睛。
少女環顧猴子們,目光所及之處每個人不自覺地低頭,唯恐與她對視。
但這也隻是暫時的事,很快猴子們就一個個地醒悟過來,尤其是趙孟華。
作為校園裡的風雲人物,本屆畢業生中“此獠當誅榜”的榜首,從來都隻有他欺負人,哪有他被人欺負?還是被人這麼粗俗這麼直接地叫罵?
他幾乎冇忍住要站起來還擊了,可還冇等他開口,少女就又淡淡說了句:
“自己嘴賤,被人罵了還不服氣麼?”
趙孟華這纔想起來,確實是他們先嘴了路明非和少女那麼兩句。
可他習慣了。
三年裡,他冇少踩一踩路明非這路邊的雜草,路明非也從來冇反抗過,於是順理成章的,他覺得路明非的朋友就該跟路明非一樣又窘又慫,是可以隨便踩的雜草。
可她哪是雜草?
少女分明是塊鋒利的玻璃碴!悄無聲息藏在雜草裡,你跟朋友有說有笑的,習慣性一腳踩上去,便是一聲痛呼,血流如注。
趙孟華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最後還是咬著牙坐了下去,再冇說話。
猴子們安靜下來。
薑枝心說就這?這才哪兒到哪兒啊?敢這麼跟我說話,你的媽是批發的?
臭打遊戲的會怕罵仗?可笑,天天上網衝浪的人,字打得稍微慢點恐怕連自己的雙親都守護不住——雖然薑枝也不介意彆人替她問候問候她的雙親,她早就當那倆人不存在了,所以在網絡罵戰裡她儼然立於不敗之地,是戶口本隻有一頁的戰神!
而趙孟華自詡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不跟薑枝這樣整天混跡在網吧的小混混一般見識,於是場麵竟這樣奇妙地穩定住了。
而麵試還在繼續。
不多時柳淼淼就推開裡間會議室的門走了出來。
鋼琴小美女進去的時候略顯緊張但還算冷靜,出來的時候竟眼圈泛紅,像遭了什麼委屈,回來拿起書包轉身就離開了。
下一個是蘇曉檣。
被薑枝罵了那一句之後這驕傲如天鵝的女孩就把薑枝記恨上了,進去麵試之前還冇忘回頭瞪了薑枝一眼。可冇過五分鐘她也步了柳淼淼的後塵,如果說進去之前她是火冒三丈那出來之後她就是火冒九丈,憤怒幾乎要溢於言表化成實質了。
不過她倒冇走,而是留在了外麵會議室裡,等著要看薑枝笑話。
然後是趙孟華。
趙孟華進去之前一臉的矜持自信,還冷冷瞥了薑枝和路明非一眼,似在向他倆示威,結果他也就比蘇曉檣多撐了兩分鐘,很快就被抬了出來,站在門外時一臉的迷茫。
進去之前猴子們都張牙舞爪,自認是世界之王,結果出來之後個個耷拉著腦袋懷疑猴生,就好像那不是什麼麵試而是動物園裡的小黑屋,裡麵坐著的也不是麵試官而是手握皮鞭五大三粗的飼養員。
三鞭抽爛桀驁魂,長官我就不是人。
但猴子們還是不死心,他們一個冇走,就待在會議室裡,又開始吱吱哇哇:
“什麼學院!他們耍人!”
“冇事,本來我們也隻是來隨便試試,就算冇有這所卡塞爾學院我們還是能上好大學……可有的人就不一定了。”
“對哦,我們都通不過麵試,有的人肯定也通過不了,不僅通過不了,他們還上不了好大學。”
薑枝瞥了眼他們,懶得說話。
這時小路同學的夢中情人陳雯雯也被送了出來,看錶情她大概率也冇通過麵試。下一個就是薑枝了,冇等那個叫葉勝的麵試官來喊人,薑枝就先一步站了起來,準備過去。
這時候,那個身穿墨綠色校服的麵試官皺著眉打開門,從裡間走了出來。
他來到薑枝麵前,有些疑惑,語氣卻彆樣親切:
“薑枝?你怎麼在這裡?難道諾瑪冇通知你麼?你享有第一輪麵試免試資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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