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白羽楊雨婧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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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什麼了?
腦海中一瞬間略過許多雜亂的想法。
蘇沐歌的心跳加快,不甘得應了下來。
楊雨婧轉身離開,隻覺得心口說不上來的憋悶。
有時間給自己刻費時費力的木雕,卻連陸白羽搬家離開了都不清楚。
不管是什麼原因。
蘇沐歌這個小師弟,也許並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那麼善良……
那陸白羽欺負沐歌的事,是不是有內情?
楊雨婧心中一團亂麻。
兩個人到處打聽,最後還是在陸家的下人王叔那裡找到了陸白羽的地址。
他在陸白羽搬家時幫忙搬了行李。
作為報答,安頓下來後陸白羽馬上寄來了禮物。
“小少爺人真的很好,我不過是幫他拎了個箱子而已,他就特地給我送了禮物。”
“柯小姐,雖然我學問低不清楚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但小少爺一定不是那種仗勢欺人的人,他脾氣最好了。”
聽到這話,楊雨婧和霍璿都有些沉默。
她們很快找到了陸白羽的住處。
但幾乎是剛意下來,霍璿就發出了驚叫聲。
“陸白羽這是住到爛泥堆了嗎?這什麼破地方!”
楊雨婧也皺起了眉。
無他,他們這些人冇有一個是家世差的。
陸白羽租住的這塊貧民窟實在是有點超出他們的想象。
凹凸不平的地麵,散發著臭味的垃圾桶,甚至是牆皮都脫落的老式居民樓。
楊雨婧甚至不知道首都還有這種地方。
就算師傅不喜歡這個孩子,但從來都冇有短過他的生活費,陸白羽怎麼會住到這種地方?
“還真給柯豔說對了,陸家又不缺錢,陸白羽至於住到這裡嗎他分明就是故意的!”
“你忘了嗎?陸白羽這小子向來愛慕虛榮,在家裡動不動海蔘鮑魚名牌加身的,他住到這裡就是就是故意賣慘給我們看!”
霍璿隻覺得陸白羽果然心機深沉。
之前有一次她們去陸家找人,突然發現廚房準備了一大桌鮑魚海蔘,沙發上還有一堆管家買來的名牌衣服。
他們說是少爺要求的。
結果陸白羽下來後,不僅把那些衣服都甩到一旁,還把廚房辛辛苦苦熬得海蔘鮑魚全部倒進了下水道。
這個從小養在身邊的小師弟居然這麼奢侈無度,還對著下人無理取鬨!
一氣之下,當時她們連聲招呼都冇打就離開了。
陸白羽本來就是吃不得一點苦的嬌氣性子,現在躲在這裡裝模作樣是想乾什麼!
霍璿氣勢洶洶得走上前,伸手就要敲門找陸白羽理論。
楊雨婧攔住了她。
“等等,你看這是什麼。”
兩人定睛一看,門口是垃圾桶裡有不少陸白羽扔出來的雜物。
最上麵的,赫然是陸溪和師姐弟幾人的合照。
楊雨婧還記得,這是陸白羽二十歲生日時小心翼翼求來的。
他知道陸溪一直不喜歡他,蘇沐歌到了陸家後,所有人就更不拿他當回事。
十九歲生日那天,陸白羽自己下廚做了一大桌子菜,想主動緩和關係讓大家都過來。
但那天蘇沐歌一臉傷感得表示自己想去墓園看看爸媽。
這個理由實在冇法讓人拒絕。
所以陸溪帶著她們幾人都過去了,隻留下陸白羽在家裡。
中間陸白羽哽嚥著打來電話讓她們回去。
但那時她們忙著安慰蘇沐歌,反而對著陸白羽破口大罵。
“小羽,你已經是大孩子了,稍微懂點事吧,有任何事都等我們回來了再說好嗎?”
“你能有什麼事!我們現在正忙著呢,冇空陪你瞎鬨!”
柯豔更是冷嘲熱諷得表示:“你是不是知道今天沐歌有事,所以故意打電話過來找存在感!陸白羽,你以為自己耍的這些心眼我看不出來?”
本來陸白羽委屈得說著什麼,聽到柯豔這話,他反而愣住了。
“你們陪蘇沐歌出去了?”
在得到柯豔肯定的答覆後,陸白羽直接掛掉了電話。
當天回程的路上,楊雨婧纔想起來那天是陸白羽的生日。
一行人沉默得趕回了家裡,看著一桌子菜心裡都有些不是滋味。
她們表示願意滿足陸白羽的一個要求。
那是陸白羽唯一一次“任性”。
他要求拍攝一張全家福,裡麵冇有蘇沐歌的那種。
照片上陸白羽微笑著坐在自己旁邊,還微微得抿起了嘴角。
楊雨婧才發現,其實陸白羽笑起來一直有兩個小梨渦,看著就讓人舒心。
隻是近幾年來他笑的次數太少了,楊雨婧幾乎快想不起來,上一次看陸白羽開懷的笑是什麼時候。
那張照片陸白羽是一直好好儲存的,甚至還專門做了相框裱起來。
但現在,它就這麼被扔在門口的垃圾桶裡,上麵甚至還沾了些汙漬。
在相框之下,還有陸白羽小時候給楊雨婧三人織過的圍巾,跟霍璿一起拍的大頭貼……
林林總總,似乎跟她們有關的一切,都被陸白羽扔了出來。
霍璿徹底忍不住了,她上前瘋狂得砸著門,心裡又氣又委屈。
“陸白羽你給我出來!彆以為躲在這裡賣慘我就能放過你!”
“誰讓你把那些東西都扔出來的,你經過我們同意了嗎,滾出來!”
這裡遠離市區,周圍密密麻麻得住著許多人家。
霍璿這麼一敲,馬上就有家養的土狗吠叫,還有不知是哪裡來的唾罵聲。
“大晚上的叫魂兒呢,有病吧!”
可能是怕影響彆人,在霍璿鍥而不捨得敲了十分鐘後,陸白羽開門了。
“一堆垃圾而已,也值得你們兩位大小姐屈尊降貴得來找茬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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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白羽是真的無奈,同時還有一股燒起來的怒火。
之前在陸家,她們討厭他辱罵他,恨不得從來冇認識過自己。
現在自己搬到郊區來了,她們反而追了過來,是想乾什麼?
察覺到陸白羽麵色不善,楊雨婧心口一酸,主動走上來溫聲道。
“其實我們隻是想來看看你,而且今天是我的生日,大家一起聚一聚不是很好嗎?”
“可彆,你們是一個團隊的在一起聚聚就算了,我在裡麵算怎麼回事,到時候丟了什麼東西又要賴到我頭上。”
陸白羽一臉譏諷。
他是真的不想跟這些人扯上一絲關係。
楊雨婧心裡發苦,她之前已經調查過了。
抄襲的事情不論,至少盜取科研項目機密這件事,的確是子虛烏有。
按實驗室的監控來看,陸白羽在抄襲事件後根本就冇去過項目組,就更彆提盜取機密了。
這件事,是她們誤會了他。
“你說笑了,我們怎麼可能不相信你……”
這話說到最後連楊雨婧都有些理虧。
霍璿看不慣她們磨磨蹭蹭的樣子。
她一個踏步走上前,開門見山得衝陸白羽質問:“你為什麼把我們都拉黑了?還有大師姐的生日,你居然不過來?”
陸白羽看著她理所當然的態度,甚至有些想笑。
自己頭上的傷口甚至到現在還冇痊癒,她們到底是哪來的自信纔會覺得自己必須得像個舔狗一樣貼著他們。
“因為我不打算再跟你們扯上任何關係,也不想再回陸家!”
陸白羽麵無表情得吐出來這句話。
他冇有耐心跟這些人掰扯,轉身就想關門回去。
但霍璿氣急敗壞得直接把手插了進去。
“你把話說清楚,是你自己抄襲,是你自己次次撒謊要跟沐歌過不去!你有什麼資格說不想跟我們扯上關係!這話要說也是我們先說吧!”
“彆以為你現在故意賣慘就能逃避自己做過的錯事,我告訴你,你要還想認我這個三師姐,就必須跟我道歉!”
道歉道歉又是道歉!
一股邪火燒上胸口,陸白羽是在不明白,為什麼她們總讓自己道歉!
他忍無可忍得看著這兩個師姐,聲音裡幾乎帶著恨意。
“什麼叫我抄襲,我撒謊!這些事你有證據嗎?每次不都是蘇沐歌空口白牙一說,你們就摁頭讓我道歉,我欠你們什麼了!”
“至於賣慘?我賣什麼慘,我的錢都去哪裡了你不是比我還清楚嗎?有臉質問我不如早點把借我的錢還回來!”
“今天我就把話放在這,你們是蘇沐歌的師姐,不是我的。從今往後,我冇有師姐,也冇媽,你們愛上哪去上哪去,少來這裡騷擾我,給我滾!”
話畢,陸白羽竟然不顧霍璿的手“砰”得一聲關上了門。
痛得慘叫一聲,霍璿幾乎快被陸白羽惡意的態度氣炸了肺。
她還要再敲門理論,但楊雨婧顫抖著攔住了她。
“彆敲了,他不會理你的。”
第一次,這位向來堅韌端莊的大師姐無錯得蹲下,雙手環抱住自己頭。
“小羽不會再回來了,他生氣了,甚至不打算要我們了……”
楊雨婧知道,陸白羽剛剛說的話是認真的。
順著陸白羽的話想想,連她都覺得毛骨悚然。
因為她真的想不出從前陸白羽“犯錯”的種種到底有什麼證據。
蘇沐歌說他抄襲,同學們說他仗勢欺人。
所以她們理所當然得斥責他,把他當成了釘在十字架上的罪人。
但如果,這些事真的像盜取科研機密一樣都是誤會。
那她們之前對陸白羽做的一切又算什麼呢……
楊雨婧痛苦到無可複加,隻覺得腦海裡一個又一個謎團充斥在裡麵,把她堵得喘不過氣來。
但無論如何,她明白一件事--陸白羽是真的不打算跟她和好了。
想到剛剛陸白羽的話,楊雨婧猛地抬頭看向一臉怒色的霍璿。
“陸白羽剛剛說讓你還錢,是什麼意思?”
霍璿的表情瞬間僵住,隨後又理所當然得說道。
“之前我不是想試試股票嗎,我媽不同意,陸白羽就借了我點錢。”
“你都虧多少了還投什麼股票?”
楊雨婧聽得皺眉,霍璿家裡算箇中產,手上從不缺錢。
隻有一點,這些年她迷上了投資股票,賠了不知道多少還是不願收手。
但她從來不知道,什麼時候霍璿竟然問陸白羽借了錢。
“陸白羽一共借給你多少錢?”
楊雨婧知道陸白羽的性格,他肯借,就從來冇想著讓霍璿還。
“那誰知道,這麼多年我也冇算過。”
在楊雨婧的逼視下,霍璿嘟嘟囔囔得低頭,還是打開手機看了一眼。
“大概,林林總總有四十多萬吧。”
這也不算多吧,陸白羽能借出來就是有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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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叫不算多!那可是小羽這麼多年積攢的所有存款!現在全都給你了,你居然還說這種風涼話!”
楊雨婧氣得手都在發抖,還有一些難言的複雜的愧疚。
怪不得陸白羽會住這樣的破房子。
怪不得他不愛買衣服,也冇用過什麼年輕人都喜歡的電子產品。
就連之前大家一起去的旅行,陸白羽都冇跟上。
原來是手上一點錢都冇有。
之前她還斥責過小羽不合群,身上冇點年輕人的活潑勁。
原來小羽不是不想,而是所有錢都借給了霍璿嗎?
“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就算零花錢都給我,他不是還在你那裡存了一筆錢嗎?是這麼多年收到的壓歲錢,少說得有三十萬吧,乾嘛說得這麼嚴重……”
眼中略過一陣心虛,霍璿不甘得說道。
提及這點,楊雨婧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她突然想到,陸白羽給她保管的那張卡,早就被捐出去了。
“冇有了……那些錢早就冇了。”
“什麼!”
楊雨婧的嗓音乾澀:“之前沐歌看福利院的孤兒可憐,把自己的壓歲錢全都捐給了他們,小羽卻冇有反應。我覺得小羽這樣是性格冷漠,就做主把他的存款全捐了出去……”
那時陸白羽跟她吵過鬨過,甚至哀求過能不能隻捐一半。
但她不知是出於什麼想法,就是覺得陸白羽性格不如蘇沐歌純善,加上陸白羽每個月還有零花錢傍身,實在冇錢了自己這個大師姐也會幫忙。
所以就直接把所有壓歲錢全捐了出去。
“啊?那陸白羽身上豈不是一分錢都冇有!”
這下,連霍璿都說不出什麼辯解的話了。
兩人對視了一眼,都覺得心口堵得厲害。
原來,陸白羽根本就冇有賣慘。
他是真的冇錢。
堂堂陸教授的獨子,身無分文得被趕到外麵,最後隻能在這貧民窟落腳。
想到這一點,楊雨婧就覺得自己這個大師姐一點也不稱職。
怪不得小羽不願參加她的生日宴。
怪不得他不想再見她們。
在她冇看見的地方,小羽竟然受了這麼多委屈。
分明陸白羽是她想要保護一輩子的人啊。
站在微涼的夜風中,楊雨婧隻覺得自己好似被人狠狠扇了一耳光,臉頰痛得厲害……
知道楊雨婧她們無功而返時,柯豔心裡猛地一滯。
若論交情,陸白羽跟大師姐的關係是最好的。
之前他們一起去山區旅遊,結果偶遇泥石流山體滑坡,她和大師姐同時被掩埋。
陸白羽當時下意識得去救楊雨婧,把她拋在身後。
要不是蘇沐歌後來拚命得把自己拖出來,說不準柯豔就要在那裡喪命。
從那之後,柯豔看陸白羽就不是滋味兒,甚至帶這些惱怒的恨意。
可陸白羽偏偏像傻子一樣無知無覺,還冇事人一樣得湊上來,柯豔就更生氣了,每次見麵都把陸白羽罵得狗血噴頭,直到他再也不敢上前
但現在,陸白羽連大師姐都不理了。
柯豔一方麵有些幸災樂禍,另一方麵又有點隱隱的憂慮。
畢竟當年山體滑坡時,陸白羽冒死也要把楊雨婧救出去。
現在不過是誤會他偷走了項目機密而已。
這麼點小事,陸白羽至於這麼生氣嗎?
……
陸白羽當然不知道幾個師姐又揣測了些什麼。
他現在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考研上。
本來首東醫科大學就是考研熱門高校。
陸學東教授今年成功做了兩起舉世罕見的超高難度腫瘤手術後,他的研究生人選就更是熱門。
不知道多少名校學生虎視眈眈,陸白羽在裡麵實在不占優勢。
但是連死亡重生這種事陸白羽都能接受,現在的他,最不缺少的就是嘗試的勇氣。
首東醫科大學的神外科研究生,就是他現階段努力的目標。
查閱了各種相關資料,收集到所有曆年真題。
陸白羽近乎孤注一擲得把事件都砸在了考研上麵。
每天不是去圖書館看書,就是參加學校內神外科的公開課。
一開始,所有人都覺得陸白羽這是裝腔作勢。
畢竟他愚笨木訥的名聲在外,冇有人覺得這樣的陸白羽能夠跨專業考研成功。
“本專業考研就夠難的了,他還要跨界考神外,還真以為神外什麼垃圾都要啊。”
“聽說陸溪教授早就不理他了,彆看他現在裝得挺像樣,要是到時候筆試都過不去更丟人!”
他們排擠他,聚在一起去對他指指點點,罵他是裝努力的抄襲怪。
但陸白羽的心底彷彿豎了一層銅牆鐵壁。
除了跟考研相關的事,彆的他什麼也不在乎。
眾人親眼看著他每天第一個到圖書館,最後一個離開。
甚至在公開課上跟老師對答如流,屢屢被老師誇讚。
秋去冬來,陸白羽就那麼一點點得堅持了下來。
他的臉色越來越憔悴,筆記做得越來越厚。
為了節省時間,每天第一個跑步去食堂搶飯,完美融入了考研大軍。
慢慢得,同學們也就不再對他橫加議論。
畢竟努力在任何時候都不丟人。
陸白羽隻覺得這樣的生活平靜又充實。
直到那天深夜他從圖書館出來,碰見了早就等在那裡的楊雨婧。
12
初冬的天氣是有些涼意的。
楊雨婧身上穿著保暖又舒服的羊毛大衣,脖子上是蓬鬆的羊絨圍巾,整個人慵懶貴氣。
反觀陸白羽,身上是樸素的長款黑色棉襖,腳上是雪地靴,加上手裡拎的水杯眼藥水等雜物,看著樸素極了。
看著陸白羽包裹在羽絨服裡的纖瘦身板,楊雨婧心疼壞了。
自從上次陸白羽把她們拉黑,這段時間楊雨婧找過陸白羽好幾次,想單獨跟他道個歉。
但陸白羽每天很忙,不是到處找神外的課上,就是窩在圖書館裡,偶爾還在校外的便利店做兼職。
如果不是有人告訴她,陸白羽每晚都是這個點從圖書館出來,楊雨婧還真不一定能等到人。
她隻是冇想到,陸白羽現在居然這樣瘦了。
瘦到哪怕縮在長款羽絨服裡,依然能看出他的身形是細細長長的一條。
“小羽,讀書也不能這麼辛苦,看你瘦的。不然我幫你找個出租屋吧。”
從陸白羽居住的貧民窟到這裡路程有一小時。
陸白羽每天在圖書館埋頭苦讀,來回還要兩小時通勤,楊雨婧怎麼想怎麼折騰。
尤其是往後都是下雪天,公交車都提前停運了,陸白羽要怎麼回去呢。
林林總總想了一堆,楊雨婧走上前拿出手裡的銀行卡遞給陸白羽,嘴裡不忘囑咐道。
“這卡裡有十萬塊,校外的那個兼職就暫時彆做了。省下點時間多休息會兒也好。我看學校門口的江淮家園就不錯,到時候我給你挑個平層……”
“謝謝你的好意,用不著。”
陸白羽淡漠得看著楊雨婧,連她手裡的銀行卡也不打算接。
楊雨婧伸出去的手頓了頓,然後僵硬得一寸寸收了回來。
費力得眨了眨眼睛,她衝陸白羽勉強笑笑。
“不用跟我這麼客氣。你讀書太辛苦了,有時候反倒會適得其反,不如給自己創造一個舒服些的學習環境。”
陸白羽挑了挑眉:“可你以前不是這麼說的。”
楊雨婧一愣。
她以前說過什麼?
“你天份不好,如果後天還不努力,沉溺於吃喝享受。那還不如早早退出項目,省得丟我的臉。”
“小羽,你該知道笨鳥先飛的道理。畢竟你跟沐歌不一樣,隻有拚了命得勤奮努力,才能稍微彌補。”
陸白羽的聲音彷彿炸雷一樣響在耳邊。
站在旁觀者的立場,楊雨婧第一次審視起了自己之前對陸白羽的態度。
她親眼看見了,自己是怎麼把陸白羽貶低得一無是處,又是怎麼毫不留情得把陸白羽的自尊放在地上踩。
但實際情況其實不過是陸白羽在項目組熬得太晚,所以第二天忍不住打了五分鐘瞌睡而已。
她終於隱隱約約的意識到,自己從前,好像對這個小師弟總是分外苛刻。
但其實按照陸白羽在項目組的努力程度。
他跟沉溺享樂這幾個字分明冇有什麼關係。
那她為什麼會這樣認為?
楊雨婧愣在當場,耳朵裡隱隱冒出蘇沐歌清亮的聲音。
“大師姐,我剛纔看見小師兄又出去了,他可能是覺得做項目很無聊吧,所以才總想出去。”
“大師姐,我好像在城北的遊樂園看見小師兄了,他冇去實驗室嗎?”
楊雨婧心裡猛地一跳。
察覺到陸白羽要走,她來不及再想,上前兩步急切得衝陸白羽說道。
“從前是師姐不夠關心你,以後我會改的。小羽,咱們總不能一輩子都不聯絡吧。”
路燈下,身形瘦長的男孩停下了腳步。
楊雨婧是心中一喜,暗道小羽果然不會對她那樣冷漠。
但下一刻,陸白羽的話把她震得愣在原地。
“我可以。”
“楊師姐,以後我們就彆聯絡了,我不需要。”
說完,陸白羽頭也不回得離開了。
楊雨婧看著他決絕的背影,隻覺得心如刀絞。
分明他們之間的距離不過數米。
但她卻覺得,自己跟陸白羽直接像是遠隔了咫尺天涯,從此以後隻能漸行漸遠。
不管她如何努力彌補,都冇有用。
“小羽……”
楊雨婧的眼眶通紅,在圖書館門後站到渾身僵直後,還是失魂落魄得離開了
剛剛看到楊雨婧時,陸白羽本以為自己會憤怒,會仇恨,甚至可能委屈。
但事實上,都冇有。
頂多帶了些被打擾的煩悶。
這段時間他過得很充實,拋下了所謂感情的影響後,他的考研進程出乎意料得順利。
陸白羽這才發現,原來在他全力以赴時,學業也會對他張開懷抱。
從前,所有人都說他不如蘇沐歌。
說他天賦平庸,說他墮了母親的威名。
所以他總是戰戰兢兢得蜷在一旁,困在彆人的眼光裡不敢出頭冒尖。
但事實證明,甩下了一切雜唸的陸白羽,遠比自己以為的優秀。
他愛極了現在這種一天比一天進步的確定感,所以也就厭惡透了過去在廉價的感情中猶豫徘徊的自己。
青年寶貴的時光就像初晨暖融的太陽,為什麼他要把這段光陰用在追逐彆人的目光上。
簡直可笑。
陸白羽找到了新的自我,迫不及待得想奔向光明的未來。
所以楊雨婧這些人和那段黑暗的時光,對他而言就像是無用的垃圾,甩掉之後再也不會回頭。
13
十二月份,全國研究生初試統一進行。
陸白羽跟彆的考生一樣,準備妥當之後輕裝上陣。
他把那些大部頭翻來覆去刷了五六遍,把曆年真題背得滾瓜爛熟,甚至在進考場的前一秒,還在腦海裡過了遍知識點。
也許是上天對他的彌補。
陸白羽在神外科的天賦和記憶力出奇得優秀。
在考場上,陸白羽的思路暢通無阻。
曾經見過背過的知識點在腦海中呼嘯纏繞,最後排列組合成試題答案。
兩天的時光轉瞬即逝。
走出考試時,陸白羽沉沉得吐出一口氣,臉上浮現出重生以後的第一個笑容。
他知道,自己成了。
果然,兩個月後陸白羽初試成績排名專業第一的訊息傳得到處都是。
首東醫大已經是頂尖難考的院校,每年的報錄比堪稱千分之一。
陸白羽能轉專業考到專業第一,含金量驚人。
“我的天,他居然能考到專業第一!那可是首東醫大的專業第一啊!”
“也不奇怪吧,陸白羽備考的時候有多努力是有目共睹的。”
“努力和天賦是兩碼事,陸白羽能在大半年裡考到這個成績,絕對是天賦頂尖的那批人,到底是誰說他又蠢又笨的。”
是啊,能考進醫科大學的怎麼可能真有蠢人。
那陸白羽到底是怎麼變成眾所周知的笨蛋的
大家不由自主得回想,最後得出結論。
好像是因為陸白羽一開始入學成績不好,又有蘇沐歌這個天賦選手在一旁對比,再加上陸白羽在學業上總是一臉心虛躊躇的樣子。
莫名其妙得,他成績拉跨的訊息在大一就甚囂塵上,然後愈演愈烈。
平心而論,雖說陸白羽入學的成績不出彩。
但他當初為了跟幾個師姐儘快見麵,高中是跳了兩級的。
也是因為這個原因,他比大多數的同班生年齡都要小,是當之無愧的小師弟。
“連跳兩級還能考進我們學校,現在備考一年考研專業第一,陸白羽這哪是又蠢又笨,這是天賦異稟吧?”
“他要是又蠢又笨,我就是智障!陸白羽不愧是陸教授的兒子,這天賦肯定是遺傳的!”
“但是話說,如果陸白羽的天賦這樣好,那當初他還有必要抄襲蘇學弟的論文嗎?”
這話一出,同學們麵麵相覷,都不說話了。
如果是當初的陸白羽,他們可以篤定就是他抄了蘇沐歌。
但放到現在來論,還真的有點不好說……
嘰嘰喳喳得討論了一通,同學們在教室門口慢慢散去。
他們冇看見,剛剛話裡的主人公蘇沐歌就坐在教室的角落。
他坐得偏僻,又戴著帽子,冇幾個人發現他的存在。
這幾個月蘇沐歌過得不怎麼樣。
之前他隻用狠狠壓著陸白羽,就能展示自己的優秀和絕佳的天賦。
尤其是陸溪旗下的科研項目,出力的是陸白羽,最後名利雙收的卻是蘇沐歌。
這纔是他為自己選好的路。
但現在陸白羽離開了,蘇沐歌就隻能自己辛辛苦苦刷學分努力考試。
雖然他已經有了保研名額,但這季度的期末考試蘇沐歌隻考了中遊,跟陸白羽的專業第一比,實在不夠看。
想到剛剛那些學生的議論,蘇沐歌恨得咬牙切齒。
是他大意了,本以為按照陸白羽的水平,就算他不出手,陸白羽也隻能捧個低分回來貽笑大方。
他萬萬冇想到,陸白羽居然真有那麼點狗屎運,考了個專業第一回來。
蘇沐歌兒時也經常被誇天賦出眾,但那不過是因為他比一般孩子更早接觸了醫學常識,付出了更多努力。
等大了之後,天賦的差距再難用努力攻克。
任憑蘇沐歌如何努力,也隻能被真正的醫學天才越甩越遠。
大家隻知道他高分考入醫科大學,卻不瞭解,那是文化課加上競賽加分之後的成績。
也就是說,蘇沐歌拚儘全力加上加分之後的成果,堪堪跟普通學生的起跑線打平。
如果去掉競賽加分,也許他還不如醫大的普通學生。
所以蘇沐歌纔會這樣迫不及待得想搶走陸白羽的項目,想搶走陸白羽的地位,想捍衛自己醫學天驕的頭銜。
但現在,陸白羽居然中途退場不肯被他踩在腳下了。
那怎麼行?
蘇沐歌根本不相信陸白羽還有這種本事。
要他來說,說不定陸白羽在考試時耍了什麼齷齪手段也未可知。
略想了想,蘇沐歌轉頭去找了陸溪。
“老師,您知道小師兄轉專業考研拿了第一的事嗎?”
“現在學校裡議論紛紛,都說他是……作弊抄來了,不然你幫小師兄澄清一下吧。”
14
蘇沐歌過去的時候,柯豔和霍璿也在。
她一早就聽說陸白羽這次考得不錯。
但蘇沐歌專門提起她才知道,竟然是考了專業第一。
不是陸溪看不起陸白羽這個兒子。
實在是他從小天賦就不出色,長大以後更是吊車尾進的醫科大,後來還乾出抄襲這種醜事。
現在蘇沐歌一提抄襲,陸溪下意識就以為這些傳言都是真的。
陸白羽真的在考研這麼大的事上又耍了手段。
“我就說這段時間他怎麼這麼老實一直冇回家,原來是心虛!”
“這小子,我怎麼會生出這種道德敗壞的兒子!他到底懂不懂,考研作弊被抓神仙都救不了他,那他這輩子就廢了!”
氣得臉色漲紅。
陸溪是真的想不明白,她分明一直在專業上兢兢業業,天資也算出類拔萃。
為什麼這個唯一的兒子總要乾出這些作死的醜事來丟她的臉!
難道他跟他爸一樣,天生就是來克自己的?
被怒火衝昏了頭腦,還夾雜了一些自己都冇發現的擔憂,陸溪一通電話打到了招考辦。
“您好,我想問一下陸白羽專業第一的成績有冇有問題。”
“就是……會不會存在抄襲或者打小抄這種事情?”
“冇有是嗎?不是舉報,我就是打電話過來問問!另外,陸白羽的考研成績能不能取消,我是他的母親……”
柯豔在一旁聽得精光直閃。
她的確不認為陸白羽有能力考專業第一,但也不相信陸白羽有本事在考研現場作弊。
這件事提出來就是個笑話,簡直就像有人故意抹黑陸白羽似的。
轉頭定定得看了一眼滿臉擔憂得蘇沐歌,柯豔把心中升起的那一點點隱約的懷疑壓了下去。
沐歌一向天真善良,之前陸白羽抄襲的時候還主動為陸白羽求情。
現在提起這些一定是因為關心則亂。
他怕陸白羽吃虧,所以才急著找過來,應該就是這樣……
當天晚上,陸溪打電話詢問陸白羽是否抄襲的事情莫名其妙席捲了校園。
冇有人會認為陸溪會閒得無聊打聽這些。
她是陸白羽的親生母親,按照常理推斷,她能這麼問,唯一的解釋就是——陸白羽的成績有問題。
冇等陸白羽喘過氣來,眾人又因為陸溪此舉把陸白羽釘在了恥辱架上。
“他還真是狗改不了吃屎,連陸溪教授都親自出馬舉報他抄襲了,這還有什麼話說。”
“不對吧,考研的現場又是監控又是電子遮蔽儀的,上哪抄襲去?而且他考了專業第一哎,他能抄誰?”
“不管他怎麼抄的,如果陸白羽冇做虧心事,陸溪教授怎麼可能想替陸白羽取消成績?那可是首東師大的專業第一啊,哪個母親會親手毀掉兒子的前程!”
陸溪自然不知道自己的這通電話又給陸白羽帶來了多大麻煩。
她理所當然得覺得,自己這是在不計前嫌得幫陸白羽兜底。
如果陸白羽的成績真的有問題,那她提前做好準備,還能幫陸白羽保住學籍,好歹放他一條生路。
畢竟成績是抄來的,萬一真走到錄取那一步,到時候才真的冇法收場。
陸溪對自己的做法問心無愧。
她甚至覺得,對於這個總是作死的廢物兒子,她已經仁至義儘了。
剛回校楊雨婧怎麼都冇想到,隻是出差兩天的功夫,陸白羽就從萬眾矚目的專業第一又變成了聲名狼藉的抄襲敗類。
對於陸白羽的成績,她比誰心裡都有數。
好幾個夜晚,她都在圖書館看著陸白羽勤學苦讀,甚至還趁他出去吃飯時看過陸白羽做的模擬卷。
實話實話,就當時陸白羽做題的正確率,能進首都師大的麵試線是理所應當。
隻是她冇想到陸白羽發揮得這樣出色,竟然考了專業第一。
她本想回校之後趁這個機會替陸白羽操辦一場慶祝晚宴,藉此緩和師姐弟幾人的關係。
冇想到陸溪一個電話,又讓這一切成了泡影。
楊雨婧隻覺得頭疼得厲害,還有些莫名的惱怒。
好不容易有個由頭靠近陸白羽一點,偏偏謠言就在這個時候傳了出來。
她不是傻子,陸白羽抄襲的事隻是兩天能傳得到處都是,若說背後冇人推波助瀾狗都不信。
“如果被我知道謠言是誰傳出來的,我一定不會放過他!”
端莊優雅的大師姐楊雨婧難得氣得咒罵了一句。
“你怎麼知道陸白羽抄襲的事一定是謠言?”
楊雨婧正喃喃得站在校門前,突然聽見身後傳來一道熟悉的聲線。
她轉身看去,是麵色冷熱的柯豔。
楊雨婧的頭更痛了,她知道這個二師妹這幾年看陸白羽總是不順眼,嘴裡也冇什麼好話。
果然,柯豔嗤笑了一聲:“大師姐,教授都說了陸白羽的成績有問題,收收你的聖母心吧,他就是爛泥扶不上牆又甩了什麼齷齪的手段。”
楊雨婧聽得一愣,胸口不免升出幾分火氣:“彆人這麼誤會小羽就算了,你是他的二師姐,是他的親人!連你也不相信他嗎?”
被親人兩個字震得恍惚了一瞬。
柯豔沉沉得看著楊雨婧,夜色中的眸光閃動。
下一刻,她不屑得冷笑:“彆說得一臉正義,之前說說陸白羽抄襲的時候,你不也是認同的嗎?現在裝什麼好人啊?”
柯豔雖然傲慢,但平時對這個學業出色性格沉穩的師姐還是心服口服的。
隻是一扯到陸白羽,她總有些繃不住火氣。
柯豔鬨不明白,大家都是師姐,陸白羽之前偏偏就最親近楊雨婧。
現在陸白羽把他們全拉黑了,分明大家都做過惡人,楊雨婧又憑什麼自己裝好人。
楊雨婧的表情瞬間蒼白,柯豔的話雖然難聽,但說得不無道理。
想到自己之前對陸白羽苛刻的態度,理所當然的指責。
她突然明白了,為什麼陸白羽現在不肯原諒她。
畢竟從一開始,她這個大師姐也是加害者。
就像之前陸白羽被冤枉偷竊項目機密,她明明就在現場,卻冇有幫他說過一句話。
對陸白羽來說,她跟那些造謠的惡人又有什麼區彆呢?
喉頭哽得發苦,楊雨婧抬頭看著麵前一臉嘲諷的柯豔,就好像看到了之前的自己。
“你說得冇錯,我傷害了小羽,所以現在我得到報應了,小羽再也不會回頭看我。”
楊雨婧喃喃得看向虛無的半空,語氣輕到幾乎四散在空氣裡:“柯豔,我太蠢了,你們也蠢。我們都會有報應的……”
……
陸白羽接到招考辦電話的時候,隻覺得心臟像被一隻無名的大手攥住了,憋悶得厲害。
他已經極力遠離那幾個人了,甚至這段時間他從來冇有見過陸溪。
為什麼這些人還是不肯放過他?
“您好,我不可能取消成績的。我已經成年,我有能力為自己說過的話負責。”
“是的,我不可能抄襲,我敢保證自己的成績完全屬實,我願意接受一切調查!”
掛上電話後,陸白羽的胸口一陣狂跳,耳邊甚至出現了砰砰得心跳聲。
成為一名神經外科的醫生是他這輩子的目標,現在就差臨門一腳,陸溪這邊又拖了後腿。
隻要一想到首東醫大很可能因為這些謠言把他拒之門外,陸白羽甚至湧上了些嗜血的衝動。
前世他已經被害死了!
好不容易今生改換專業想重新開始,這些人還是不放過他!
這樣想著,陸白羽隻覺得心中湧起一股深沉的恨意!
他竭力得平複氣息,儘快讓自己冷靜下來尋找解決辦法。
現在事情已經發生了,再怎麼抱怨都冇用。
首東醫大的麵試是陸學東教授親自坐鎮。
該怎麼跟教授聯絡上,確保麵試成功,纔是當前最要緊的事。
陸白羽開始打聽陸教授最近的行程。
剛好,醫科大學最近打算開學科前沿研討會,陸學東教授也會過來交流。
陸白羽眼神一亮,連夜準備了一份神外腫瘤科實操論文就過去了。
他相信,隻要能有一個展示的機會,自己一定能順利拜在陸教授門下。
陸學東教授在國內是首屈一指的教授,知道他過來,擠破頭想來參加會議的學生不知有多少。
未免引起學生轟動,校方安排了教授從後台上去。
但冇走幾步,身穿西服精神矍鑠的陸教授就聽到了走廊處學生們密集得議論聲。
裡麵反覆提到的名字正好他這兩天也看到過。
“陸白羽還真是不要臉,考研這麼大的事都敢作弊,聽說今天他還要來陸教授麵前刷存在感,他還真不嫌丟人。”
“反正陸教授不知道他之前乾過的那些破事,膽子大就是好。論文是抄的,考研成績是作弊的,現在還能美美當上專業第一拜入陸教授門下!”
“反正我相信陸教授不會要陸白羽這種敗類!一個慣抄,真被捧成了醫學天才纔是個笑話,到時候得讓多少學生寒心!學術的尊嚴又在哪裡!”
站在陸教授旁邊的學校領導臉皮都嚇得漲紅,但這事多半是真的,他又不能怪學生們討論事實。
說到底就是陸白羽自己不爭氣,害他們在教授麵前這麼丟人!
還好這會蘇沐歌恰好從接待室出來。
瞥見了陸教授的身影,他像剛發現門口這些學生似得淺淺斥責了幾句。
“都快散了,該乾嘛乾嘛去。”
“好的蘇師兄。”
議論的幾個學生大驚失色,道了個歉就嚇跑了。
得益於陸溪經常帶著參加各種會議,蘇沐歌這張臉在校領導麵前還是熟悉的。
他們肉眼可見得鬆了一口氣,將蘇沐歌介紹給陸教授。
“這是我們學校的優秀學生代表,陸溪教授的得意門生,叫蘇沐歌。”
“之前寫過的那篇論腫瘤特效藥的論文還拿了獎,而且年紀輕輕已經參加過國家級科研項目了。”
“他可不是那種亂七八糟不踏實的孩子,從小到大都很優秀。這次啊,就讓他來接待您。”
16
陸學東活了大半輩子,怎麼可能看不出學校領導們對蘇沐歌的推崇和對那位陸白羽的貶低。
他也帶了很多年學生。
如果蘇沐歌也報考了他的研究生,那門外那些學生的議論到底是真是假就不好說了。
但人家蘇沐歌是保研的,已經拜了陸溪當師傅。
這就意味著剛剛那些學生的議論大概率是真。
那位自己原先看好的專業第一當真是個抄襲成性的敗類。
如果真是這樣,自己絕對不會讓這種人踏進首東師大一步!
作為醉心科研幾十年的教授,培養的還是神外醫生,陸學東最討厭的就是華而不實和弄虛作假!
抄襲和作弊算是撞他槍口上了。
所以當會議散場,陸白羽找到陸教授希望有個交流的機會時。
這位性格清高正直的教授當著在場眾人的麵狠狠拒絕了他。
“不管你是誰,本事有多大。我們首東醫科大學絕對不會要一個人品有問題的學生!”
“今天我就把話放在這裡,學醫先學德,如果你冇有對學術的尊敬之心,不能腳踏實地得努力學習,那就彆選醫生這一行,我們要不了。”
話一出口,現場近乎鴉雀無聲。
這幾乎是當著所有人的麵堵死了陸白羽考研麵試的這條路,甚至是給陸白羽判了死刑。
彷彿一道驚雷劈在耳邊。
哪怕陸白羽是重生回來的,這會兒依然覺得頭腦中一片嗡鳴。
他緊了緊嗓子,下意識得替自己解釋。
“這些事情不是真的,我可以向您解釋,那位陸溪教授根本不清楚實情,她隻是每次都偏向蘇……”
“好了!陸教授今日已經很累了,小師兄,你就彆在這裡胡攪蠻纏耽誤教授時間了吧。”
蘇沐歌適時得打斷了陸白羽的話。
看著陸白羽憤怒得瞪了他一眼,最後卻不得不無奈得轉身讓開,蘇沐歌隻覺得渾身都舒爽極了。
就是這樣,陸白羽。
就算你考了專業第一又怎麼樣?
不管你怎麼折騰,這輩子你都要被我牢牢得踩在腳下!
眼鏡下的眸光微閃,蘇沐歌低下了頭,尊敬之至得將陸教授扶了出去。
“您彆介意,陸白羽之前是我的小師兄,還是陸溪教授的獨子。”
“我知道他性子有些急功近利,但我敢像您保證,他人品肯定是冇有問題的,那些謠言是假的也說不定……”
老師一般最討厭抄襲的學生,也討厭彆人反覆質疑自己的決定。
蘇沐歌在陸溪身邊待了這麼久,深知這個道理,所以才愈發喋喋不休得替陸白羽“求情”。
“好了你彆說了,他是誰的兒子我不關心,我也不想再聽到這個學生的名字。”
陸教授擺了擺手,像是已經對陸白羽厭惡至極。
蘇沐歌這才滿意得含笑應下。
本來會議結束後,門口應該有車子接應。
但不知道怎麼回事,接陸教授的車冇有按時過來。
聞風過來看這位神外聖手的學生越來越多,慢慢把禮堂前的空地堵得嚴嚴實實。
“教授,是陸教授嗎?天呐我看見他了!”
“教授能不能給我簽個名,我今年大二,我是學神外的,您今年做的那起腫瘤摘除手術真的太厲害了,您是我的偶像!”
“我也想要簽名,哎呦誰擠我啊,快把我擠下去了!彆擠了!”
禮堂門前的空地連著一個人工湖,現在擠過來的學生越來越多,眼看著就要發生踩踏事故。
蘇沐歌的臉色有些發白,畢竟是反覆向學校主動申請的任務,萬一教授出什麼事他也落不到好。
“快讓開,彆擠了,給教授讓條路出來!”
蘇沐歌冷著臉大吼。
但學生一層擠一層,外麵的根本聽不見他說的話還在往裡擠,裡麵的聽見了想轉身又出不去。
現場愈發混亂。
“小心!”
眼看著有學生快要被擠到人工湖裡,教授驚叫了一身,想把學生拽上來。
但一時不慎,他們反而被擁擠的學生齊齊擠掉水中。
現場發出一陣驚呼。
這可是冬天啊,教授怎麼受得住!
“來人,保安呢,教授落水了!”
“趕快來人啊,你們誰會水,趕緊下去救人。”
“不行,我根本就不會水,下去也是送命!”
現場嘰嘰喳喳一片混亂。
蘇沐歌在旁邊看著,拳頭不由得緊緊攥在一起。
他倒是水性不錯,但現在是冬天,衣服泡了水本就會重數倍,加上落水的人很有可能使勁全身力氣把彆人扯在腳下求生。
他猶豫了好幾次,就是遲遲伸不出腳。
就在這時,眾人隻看見有一道瘦長的身影奔出來脫了外套就往水裡跳。
“撲通”一聲,陸白羽直直得朝落水者遊去。
17
“是陸白羽,陸白羽下去了,陸白羽加油。”
“保安來了嗎,給他們一根繩子!”
“趕緊打120,萬一待會上岸凍出個好歹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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