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鹵孿娜衷dvmI在床 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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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過是加個班,沒馬上去洗澡。

就被我婆婆三番五次地跑來攪和。

又上演了兩出假哭的戲碼。

到最後,她直接拉了家裡的電閘!

丈夫顧明哲回了家。

他親眼目睹了他媽的精湛“演技”,卻隻是風輕雲淡地轉向我。

“沈默薇,你聽媽的,先去洗。”

“等你洗完了,我自然會把電閘合上。”

我的目光越過他,落在他身後。

那張餐桌,我加班前婆婆親口答應會收拾。

現在還是一片狼藉。

看著這諷刺的一幕,我笑了。

好啊。

既然你們非要這麼玩兒,是吧?

那就彆怪我了。

你們就等著,全家一起喝西北風吧!

1

剛扒拉完最後一口飯,我婆婆就開始了她每晚的固定節目——催洗澡。

首要目標是我公公。

公公頭也不抬,擺擺手說昨天剛搓過,今天免了。

第一回合碰壁,她立刻調轉槍頭對準我:“薇薇,要不你先去?”

擱平時,為了耳根子清淨,我早就去了。

但今晚不行,我有個天殺的班要加。

我斬釘截鐵地告訴她:“媽,我今晚得加班。”

“老闆催著要個方案,我估計得弄到十點多。”

“您要是急您就先洗,彆特意等我。”

“我忙完了自己會收拾的。”

催洗澡,堪稱我家飯後保留專案。

一開始我是不樂意的,誰還不是個喜歡睡前洗香香,然後直接滾進被窩的小仙女呢?

剛出浴的熱氣裹著柔軟的被子,那感覺,爽翻了。

可自從婆婆來了,總有千百種理由讓我早點洗。

我實在是被她唸叨煩了,大部分時間也就從了。

2

拒絕了婆婆後,我起身開始收拾桌上的碗筷。

我注意到婆婆的眉頭幾不可察地擰了一下。

但她很快又掛上笑臉對我說:“你忙你的,趕緊去吧。”

“這碗筷放著,我待會兒收拾就行。”

說實話,聽到這話我心裡還挺暖的。

自從我兒子辰辰上了幼兒園,公婆就過來幫忙接送孩子,分擔家務。

她來之前我還挺忐忑,生怕遇上網帖裡那種專愛沒事找事的奇葩婆婆。

還好,我擔心的事兒一直沒發生。

恰恰相反,無論我乾點啥,婆婆的口頭禪基本都是:“放著我來!”

當然,我也不是真就甩手啥也不乾。

像洗碗這種小事,十幾分鐘就搞定,壓根用不著她老人家動手。

不過今晚這班加得十萬火急,我確實沒空。

我也沒多想,道了聲謝就一頭紮進了房間。

3

這工作本來下午就該收尾了。

誰知道公司線路突然抽風,整個下午大家都在大眼瞪小眼。

沒辦法,活兒隻能揹回家乾。

下班前,我們領導還特意下了最後通牒。

今晚十點前,方案必須發到客戶手上。

不然,我們整個部門,包括我們的下遊供應商,全都得玩兒完!

可我剛進屋開啟電腦,屁股還沒坐熱呢。

我婆婆就把我房門給推開了。

她聲音放得特彆輕:“薇薇,要不……你還是先去把澡洗了吧?”

我耐著性子跟她解釋:“媽,這活兒特彆急,任務重,我忙完了再去洗。”

她聽完,歎了口氣,慢悠悠地走了出去。

隻是,門沒給我帶上……

算了,不帶就不帶吧,開著門也不耽誤我拯救世界。

可我剛重新進入狀態,門外就隱隱約約傳來了抽泣聲。

一時間我都有點恍惚,分不清這哭聲是我婆婆的,還是電視裡的。

因為我公婆唯一的愛好,就是看電視。

而且是專看那種婆媳大戰的狗血劇。

劇情永遠是那麼個套路:惡婆婆花式虐待兒媳婦。

兒媳婦天天以淚洗麵。

兒媳婦聖母心發作,對婆婆掏心掏肺的好。

婆婆繼續發癲,非逼著兒子離婚。

兒媳婦死活不離,婆婆一哭二鬨三上吊。

兒子兒媳被迫離婚。

婆婆心滿意足,然後查出絕症。

緊接著,婆婆幡然醒悟,哭著求兒媳原諒。

腦子被驢踢過的兒媳婦不計前嫌,回來端屎端尿。

最後婆婆奇跡康複,闔家團圓,喜大普奔!

……就這種每看一集都想讓人心梗發作的片子,我真搞不懂他們是怎麼看得下去的。

更搞不懂為啥裡麵的女主總是不離不棄。

這是有什麼受虐傾向嗎?

要換我,第一集就麻溜地跑路了,好嗎。

算了,愛誰哭誰哭去吧。

反正眼淚又不值錢。

4

我皺了皺眉,起身“啪”一下把門關嚴實了。

正當我鍵盤敲得飛起,靈感泉湧的時候,門又被推開了。

還是我婆婆……

她還是那句經典台詞:“薇薇,要不你還是先去洗澡吧。”

“你看等會兒洗完還要洗衣服什麼的。”

“現在不去,一會兒就太晚了。”

我難受地按了按太陽穴,一股煩躁直衝天靈蓋。

我這人最煩的就是乾活乾到一半被人打斷。

思路這玩意兒,斷了就跟斷了的弦似的,要續上可費勁了。

說真的,我一直沒搞懂,洗個澡而已,有什麼好催的。

這澡堂子是你家開的還是怎麼著,還非得排隊叫號?

更離譜的是,還非要扯上洗衣服這種八竿子打不著的事。

我的天,現在都什麼年代了,洗衣機是擺設嗎?

就算衣服今晚不洗,明天長不出腿自己跑了吧。

再說了,晾個衣服能花幾分鐘,是什麼驚天動地的大工程嗎?

可我婆婆就是樂此不疲,每天都為催我洗澡這件事燃燒自己。

我實在是想不通。

我晚洗個澡到底能對她造成多大的精神損失。

以前為了家庭和諧,我基本都順著她的意思來。

可我現在是真的焦頭爛額。

壓根沒工夫陪她演。

我深吸一口氣,把火氣往下壓了壓,儘量客氣地說:“媽!”

“我在加班,您能彆來煩我了嗎?”

“我乾完活兒自然會去洗的。”

“您想洗就現在去,不用管我。”

“麻煩您出去的時候,把門帶上!行嗎!”

我以為我這話說得夠明白了。

可我婆婆還是沒放棄。

她眉頭緊鎖,手抬起來又放下,看起來比我還著急:“哎呀,你就先去洗嘛。”

“洗個澡也花不了你多長時間。”

“你先去洗,好不好?”

我當時就懵了。

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她是沒聽懂還是不想聽懂?

怎麼就跟洗澡這件事死磕上了!

總不能是他們老家有什麼“兒媳婦不洗,婆婆不能洗”的奇葩規矩吧?

但我現在真不想搭理她了,因為我火已經上來了。

我怒了:“媽!我再說最後一遍!”

“我在加班,彆再來打擾我了行不行?”

“您現在想洗就馬上去,不用等我。”

“還有,洗衣服也用不著您操心。”

“我的衣服我自己會洗。”

“您管好您自己的就行了。”

聽完我的話,我婆婆整個人氣得跟個河豚似的,鼓著臉站在門口一動不動。

她明顯是生氣了。

可我忙著拯救我的飯碗,真沒空哄她。

我直接“砰”的一聲甩上了門。

5

我以為這下總能清淨了。

結果門外又傳來“刺啦”一聲,是有人在擰門把手。

門沒動,因為我反鎖了。

我嗤笑一聲。

緊接著就是“咚咚咚”的砸門聲。

我又笑不出來了……

對,還是她,聲音又急又響:“唉,這門怎麼打不開了。”

她一邊敲一邊喊,一邊喊一邊敲。

那動靜,跟要拆遷似的:“薇薇啊!”

“要不你先幫辰辰洗了吧。”

“這都幾點了!都八點半了!”

我被她徹底整崩潰了。

我隔著門吼了回去:“媽!我求求您了!”

“您能讓我安靜會兒嗎?”

“顧明哲馬上就回來了。”

“他回來會給辰辰洗的。”

我婆婆依舊不依不饒:“我問過了,顧明哲說他要九點纔到家,太晚了。”

“辰辰平時九點半就得上床睡覺,不能讓他睡那麼晚的!”

“你現在不給他洗,他明天早上起不來,上學遲到了怎麼辦!”

她的話像機關槍一樣,把我好不容易聚起來的一點精力全都打散了。

我猛地拉開門,強忍著罵人的衝動:“媽,您是聽不懂人話嗎?”

“我在加班!加-班!能聽懂嗎?”

“您再這麼折騰下去,我明天就直接被開除了,能明白嗎?”

“還有,您是想讓我們全家都去喝西北風嗎!”

我婆婆的眼眶瞬間就紅了。

她嘴唇動了動,想說點什麼。

但我沒給她機會,又“砰”地一下把門甩上,給了她一個結結實實的閉門羹。

接著,門外又傳來了那種若有似無的哭聲。

還是分不清是她自己的,還是電視裡的。

我說的都是大實話。

我老公顧明哲的公司已經快半年沒發得出工資了。

巧的是,他們公司就是我們公司的下遊供應商。

說白了,我都能算他半個甲方爸爸。

要是我手上這個專案黃了。

那他們公司離倒閉也就不遠了!

要是我再被炒魷魚,那我們這個家就真應了那句話,準備喝西北風了。

6

我玩命地趕了一會兒工,忽然發現外麵徹底安靜了。

連電視的聲音都沒了。

我長長地舒了口氣。

看來我婆婆總算是聽進去了。

然而,沒過多久。

“咚、咚、咚。”

我:“……”

我渾身的煩躁瞬間衝破了臨界點,怒氣值直接拉滿。

我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拉開門就吼:“吵吵吵,吵什麼吵,就不能消停會兒嗎!”

可是,門口一個人都沒有。

“嗚哇……嗚哇……”

我低下頭,才發現是我兒子辰辰。

他估計是被我嚇壞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

我婆婆聽到哭聲,立刻從客廳衝了過來。

她一臉驚慌地表演:“哎呀,薇薇你這是乾什麼啊。”

“你要有氣就衝我來好了。”

“怎麼能拿孩子撒氣呢?”

情緒已經上了頭的我,壓根懶得理她。

我直接蹲下身,把辰辰抱進懷裡。

剛想哄他兩句,辰辰卻搶先開了口。

他哭著說:“媽媽,我要洗澡澡,我要洗香香!”

“你快幫我洗澡澡!”

我當場愣住!

辰辰是出了名的洗澡困難戶。

每次洗澡都跟殺豬似的,鬼哭狼嚎。

今天居然主動要洗澡,這太陽是打西邊出來了!

我婆婆立刻接上辰辰的話:“薇薇,你就先幫辰辰洗了吧,行嗎?”

“你看看這都幾點了。”

“再晚他明天真的要起不來床了。”

“我晚點洗沒關係,我等得起,可孩子等不起啊!”

我還是沒搭理她。

因為我對她的耐心已經徹底耗儘。

跟她多說一個字我都覺得浪費生命。

我摸著辰辰的臉蛋,輕聲問:“寶貝,你剛才答應媽媽什麼了,還記得嗎?”

辰辰抽抽搭搭地說:“嗯,記得。”

“自己玩,不吵媽媽加班。”

我讚許地點點頭,又問:“那……是誰讓你來敲媽媽門的呀?”

旁邊的我婆婆臉都綠了,急忙插嘴:“辰辰就是困了想睡覺……”

她話還沒說完,辰辰已經拚命地搖頭解釋:“不是奶奶,不是奶奶!”

“真的不是奶奶叫我來找媽媽洗澡的。”

……我就知道!

7

就在我火山即將爆發的那一刻,我手機響了。

是老闆打來的。

老闆在電話那頭咆哮,問我怎麼還沒搞定。

他說客戶那邊已經催瘋了,再有不到一個小時收不到檔案,我明天就不用來了!

我連聲說快了快了,保證半小時內搞定。

我強行壓下怒火,把辰辰哄回了客廳。

我現在氣得真想指著我婆婆的鼻子罵一頓。

但時間不等人,我連罵她的功夫都沒有。

我隻是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你再吵,就給我滾回老家去!”

說完,我就重重地摔上了門。

很快,門外清晰地傳來了連綿不絕的抽泣聲。

這回我倒是能確定了,聲音不是從電視裡來的。

因為她一邊哭,一邊撥通了顧明哲的電話,開始聲淚俱下地告狀。

還好,接下來的半小時,她沒再來騷擾我。

我也總算是把這個要命的班給加完了。

就在我準備上傳檔案的時候,顧明哲的微信彈了出來。

【班加得怎麼樣了?】

我鬆了口氣。

他知道我今晚加班有多重要。

我猜剛才肯定是他跟婆婆說明瞭其中的利害關係,婆婆才消停了。

這個專案要是成了,他作為下遊公司,至少能保證未來一年的飯碗。

我回他:【剛弄完,就差發給客戶了。】

顧明哲回:【那就好!】

沒再多聊,我直接點了上傳。

8

啪!

眼前猛地一黑。

我腦子瞬間一片空白。

停電了?

可是,窗戶外彆人家都亮著燈啊!

絕望的是,檔案上傳進度條,卡住了!

沒時間了!

我立刻開啟手機手電筒,衝出了房間。

衝到客廳的那一刻,我徹底呆住了。

我婆婆,居然把家裡的總電閘給拉了!

我氣得一把將她推開,伸手就要把電閘合上去。

她一個趔趄,像是沒站穩,直挺挺地倒進了我公公懷裡。

然後她就開始了,扯著嗓子嚎啕大哭。

我公公一看自己老婆“被欺負”了,立刻氣勢洶洶地指著我:“你乾什麼!有話不能好好說嗎?”

“為這點破事兒動手,至於嗎!”

我根本沒空理他,因為再不把檔案發出去,我們全家就真的要去喝西北風了。

還有十分鐘,還來得及!

開電腦,連網路,發檔案……

啪!

眼前又是一片漆黑!

我氣瘋了!

我上輩子是造了什麼孽,這輩子要跟這兩個奇葩湊成一家人!

就在這時,顧明哲回來了。

我跟見了救星似的讓他趕緊去把電閘合上。

他什麼都沒說。

而是不緊不慢地走到我婆婆身邊坐下,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安撫她。

我婆婆抹著眼淚,抽抽噎噎地哭訴:“薇薇啊,你快去洗澡好不好?”

“你看看,這都幾點了。”

“十點了啊!”

“就因為你玩了幾個小時的電腦。”

“讓我們全家人都陪著你熬了一晚上了!”

“我跟你爸明天還要早起去菜市場呢。”

“辰辰也要早起上幼兒園,你現在就去洗,行不行?”

“算媽求你了,行不行!”

我一聽她這話,整個人都炸了。

所以,在她眼裡,我忙死忙活一晚上,就隻是在“玩電腦”?

有些老年人的腦迴路,真的,你永遠也猜不透!

都什麼年代了,還把電腦當成洪水猛獸、遊戲機?

我瞪著顧明哲,用眼神示意他管管這個腦子有坑的老太太。

結果,他隻是淡淡地開口:“沈默薇,聽媽的,先去洗澡好嗎?”

“你現在去洗澡,我就把電給你合上去。”

我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把他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

我的餘光,甚至瞥見了他身後那張淩亂不堪,還留著晚飯殘局的餐桌。

……好!

好!

好!

這麼玩是吧?

那你們全家就好好等著喝西北風吧!

9

我笑了。

在這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裡,我的笑聲一定特彆詭異。

我聽見我公公小聲嘀咕:“瘋了吧這是。”

我婆婆的哭聲也停了,似乎被我的反應嚇到了。

顧明哲皺著眉,語氣裡帶著一絲不耐和施捨:“沈默薇,彆鬨了,快去洗,洗完了我馬上合閘,你再玩電腦不行嗎?”

你看,連他都覺得我是在“玩電腦”。

我心裡的那點火氣,忽然就這麼熄滅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死寂。

跟傻子論長短,是我輸了。

我平靜地開口,聲音毫無波瀾:“行啊。”

“我不發了。”

說完,我轉身,摸黑走回房間。

客廳裡一片寂靜,他們大概沒想到我會這麼輕易“屈服”。

顧明哲可能覺得臉上掛不住,或者是終於想起了什麼,幾秒後,客廳的燈“啪”地亮了。

他跟了過來,站在我房門口,語氣緩和了許多:“好了,電來了,你趕緊把檔案發了,然後去洗澡,彆讓媽再生氣了。”

他以為他在給我台階下。

多可笑。

我頭也沒回,隻是用手機調出了通訊錄。

找到了那個我存了很久,但希望永遠不要撥出去的號碼。

“喂,王律師嗎?我是沈默薇。”

“對,我想諮詢一下離婚的事。”

“財產分割,還有孩子的撫養權。”

我的聲音不大,但在寂靜的夜裡,清晰得如同驚雷。

顧明哲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得一乾二淨。

他衝進來想搶我的手機,被我側身躲過。

“沈默薇!你瘋了!就為這點小事你要離婚?”

“小事?”我看著他,像是看一個陌生人,“顧明哲,我的工作,你的工作,我們全家的飯碗,在你眼裡就是一件能為了‘讓你媽高興’而隨意犧牲的小事?”

他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

我懶得再跟他廢話,對著電話那頭的律師繼續說:“房子是我的婚前財產,有公證。車子是婚後買的,可以分。存款我們各自名下歸各自,我沒有異議。孩子我必須帶走。”

“你!”顧明哲氣得發抖,他身後的公婆也衝了進來。

婆婆一改剛才的柔弱,指著我的鼻子罵:“你這個毒婦!剛進門就想攪得我們家不得安寧!我兒子哪裡對不起你了,你要離婚?”

“對啊,他沒對不起我。”我點點頭,目光越過她,直直地看著顧明哲,“他隻是眼瞎心盲,孝感動天而已。”

“我配不上你們家這尊大佛,我主動滾蛋,行了吧?”

我掛了電話,開啟電腦。

顧明哲以為我要迴心轉意發檔案,臉上閃過一絲喜色。

可惜,我隻是開啟郵箱,給我的老闆寫了封辭職信。

內容很簡單:【老闆,抱歉,由於家庭內部不可抗力導致斷電,專案檔案未能準時發出。我知道後果,就不等您辭退了,我主動辭職。給公司造成的損失,我願意在法律允許的範圍內承擔。】

發完,我又給公司HR發了一封。

然後,我“啪”地一聲合上了電腦。

“好了,現在我沒工作了,可以安心洗澡了。”

我拿起睡衣,在他們一家三口震驚、憤怒、不可思議的目光中,施施然走進了浴室。

熱水兜頭而下,我卻感覺不到一絲暖意。

我知道,從我關上浴室門的那一刻起,這個家,就跟我再也沒有關係了。

10

第二天我醒得很早。

天還沒亮,我就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

其實也沒什麼好收拾的,大部分東西都是我的,這個房子也是我的。

該滾蛋的,是他們。

我拉著行李箱走出房間時,客廳裡坐著三個人。

顧明哲雙眼通紅,一夜沒睡。

我公婆也是一臉菜色。

見我出來,顧明哲立刻站了起來:“薇薇,我們談談。”

“我昨天……我是不對,我被我媽氣糊塗了。”

“你彆衝動,好不好?”

我婆婆也立刻換上了一副哭喪臉:“薇薇啊,媽錯了,媽就是老糊塗了,你彆跟媽一般見識。”

“都是我的錯,你可千萬不能跟顧明哲離婚啊,辰辰還那麼小……”

她說著,又開始抹眼淚。

換做以前,我可能就心軟了。

但現在,我看著她的表演,隻覺得滑稽。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我沒理他們,徑直走到辰辰的房間,把他叫醒,幫他穿好衣服。

辰辰揉著眼睛,迷迷糊糊地問:“媽媽,我們去哪兒?”

“媽媽帶你去住新家。”我親了親他的額頭。

顧明哲衝過來攔住我:“沈默薇!你不能帶走辰辰!”

“他是我的兒子!”

“他也是我的兒子。”我冷冷地看著他,“顧明哲,你覺得你現在還有能力撫養他嗎?”

“你什麼意思?”

我的手機響了。

我按了擴音。

是我老闆打來的。

“沈默薇,你搞什麼?辭職?你知道客戶那邊炸成什麼樣了嗎?”

“知道,老闆,對不起。”

“對不起有用嗎!整個專案黃了!你知道下遊那家公司嗎?就是你老公那家,今天一早他們老闆就收到通知,合作全部終止,資金鏈斷了,估計下午就得宣佈破產!”

老闆的聲音很大,客廳裡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顧明哲的臉,白得像一張紙。

他踉蹌著後退了兩步,手機從口袋裡滑落,摔在地上。

螢幕碎了,就像我們這段婚姻。

“現在,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嗎?”我看著他,一字一句地問。

“你失業了,顧明哲。”

“拜你媽所賜。”

11

顧明哲徹底傻了。

他呆呆地看著我,又看看他媽,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我婆婆也慌了,她衝上來抓住我的胳膊:“薇薇,你可不能走啊!你走了我們一家人怎麼辦?”

“顧明哲的工作沒了,我們……我們……”

“你們怎麼辦,關我什麼事?”我甩開她的手,力氣大得讓她一個趔趄。

“當初拉電閘的時候,你怎麼沒想過我們一家人怎麼辦?”

“你為了你那點可笑的控製欲,毀了我一晚上的心血,毀了我的事業,現在還想讓我留下來給你們收拾爛攤子?”

“媽,您是不是狗血劇看多了,真以為所有女人都是離不開男人的聖母?”

我公公終於忍不住了,指著我吼道:“你怎麼說話的!她是你媽!”

“從她拉電閘,顧明哲選擇維護她的那一刻起,她就不是了。”我冷漠地回應。

“這個房子,房產證上寫的是我的名字,是我爸媽全款買的,屬於我的婚前個人財產。”

“我現在請你們,立刻,馬上,離開我的房子。”

“不然,我就報警了。”

“你敢!”我婆婆尖叫起來,“這是我兒子的家!我憑什麼走!”

“就憑這房子跟你兒子沒有一毛錢關係。”

我拿出手機,作勢要撥打110。

顧明哲終於反應了過來,他一把搶過我的手機,雙眼赤紅地瞪著我:“沈默薇,你非要做的這麼絕嗎?”

“我們這麼多年的感情,就抵不過一次爭吵?”

“一次?”我笑了,“顧明哲,你摸著良心問問自己,這是第一次嗎?”

“你媽無理取鬨,你永遠是那句‘她是我媽,你讓著她點’。”

“我們之間有任何矛盾,你永遠是先指責我,讓我退讓。”

“在你心裡,你媽永遠是對的,我永遠是錯的。”

“我累了,顧明哲。”

“我不想再過這種被人當成傻子,時時刻刻需要自我檢討的日子了。”

“是你自己把我們的感情,一步步作沒的。”

我不再看他,拉著辰辰的手就往外走。

“媽媽,奶奶哭了。”辰辰小聲說。

“讓她哭吧,”我頭也不回,“大人做錯了事,也需要付出代價。”

我帶著辰辰先去了酒店。

安頓好他之後,我立刻聯係了律師,正式啟動離婚程式。

並且申請了人身安全保護令,禁止顧明哲和他家人靠近我和辰辰。

律師的效率很高,當天下午,法院的傳票就送到了顧明哲手上。

與此同時,我也接到了前老闆的電話。

他的氣消了些,語氣複雜地問我:“沈默薇,你真的想好了?”

“你是我帶過最出色的兵,就這麼走了,太可惜了。”

“老闆,謝謝您的賞識。”我心裡有些感動,“但我已經決定了。”

“行吧。”他歎了口氣,“人各有誌,我不強求。不過有件事我得告訴你,拉閘這事兒,沒那麼簡單。”

我愣了一下:“您什麼意思?”

“你婆婆有個外甥女,最近剛離了婚,一直想讓你婆婆幫忙介紹個好人家。”

“前幾天,你婆婆那個外甥女的媽,也就是你婆婆的親妹妹,來找過我老婆打聽你的情況。”

“我老婆跟她是一個小區的,平時跳廣場舞認識的。”

“她們打聽得很細,問你的收入,問你的性格,還旁敲側擊地問你和顧明哲的感情怎麼樣。”

“我老婆當時就覺得不對勁,回來跟我說了。我們還以為是想給你介紹什麼副業,沒想到……”

老闆的話像一顆炸彈,在我腦子裡轟然炸開。

我一直想不通,我婆婆為什麼對“讓我洗澡”這件事有那麼深的執念。

現在,我好像明白了。

12

原來,那晚的催促、哭鬨、拉閘,根本不是什麼老糊塗了一時興起。

而是一場蓄謀已久的“掃地出門”大戲。

她們的目的,就是激怒我,讓我犯錯,讓顧明哲對我徹底失望。

然後,她那個“知書達理、溫柔賢惠”的外甥女,就可以順理成章地登堂入室了。

她們大概以為,我離了顧明哲就活不下去。

她們大概以為,這套房子,這份工作,都是顧明哲的。

她們算計好了一切,卻唯獨算錯了一點。

我,沈默薇,不是那種任人宰割的包子。

而顧明哲,也不是她們想象中那個能頂天立地的金龜婿,他隻是個依附於我的飯碗、還拎不清的媽寶男。

真是天大的諷刺。

掛了電話,我坐在酒店的沙發上,笑了很久。

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我真傻,真的。

我一直以為我婆婆隻是有點控製欲,有點小作。

沒想到,人心可以險惡到這種地步。

為了給自己的外甥女騰位置,不惜毀掉自己兒子的家庭和前途。

這是親媽能乾出來的事?

顧明哲,攤上這麼個媽,也算是倒了八輩子血黴。

不過,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如果不是他一次次的縱容和稀泥,他媽的膽子也不會越來越大。

雪崩的時候,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

接下來幾天,顧明哲瘋狂地給我打電話,發微信。

內容無非是道歉、懺悔,說他媽已經知道錯了,求我再給他一次機會。

我一概不回。

一週後,是法院調解的日子。

我在法院門口見到了顧明哲。

不過短短幾天,他像是老了十歲,鬍子拉碴,眼窩深陷,整個人頹廢不堪。

他看到我,眼睛裡迸發出一絲光亮,快步走上來:“薇薇,你來了。”

“我們不鬨了,好不好?我們回家。”

我沒說話,隻是把律師遞給我的幾張照片,扔到了他麵前。

照片上,是我婆婆和另一個中年婦女,帶著一個年輕女人,在我家小區門口有說有笑。

拍攝日期,就是拉電閘事件的前兩天。

那個年輕女人,我有點印象,好像在家庭聚會上見過,是我婆婆妹妹的女兒,叫什麼琳。

顧明哲看著照片,臉上的表情從疑惑,到震驚,再到慘白。

“這是什麼?”他聲音發顫。

“你媽給你物色的下一任。”我平靜地告訴他,“怎麼樣,比我年輕,比我聽話吧?”

“我老闆都告訴我了,顧明哲。你媽早就嫌棄我了,嫌我工作忙,不顧家,脾氣硬,不像個傳統兒媳婦。”

“所以她就策劃了這麼一出好戲,想讓你看看我的‘真麵目’,然後順理成章地讓你離婚,娶她那個剛離婚的外甥女。”

“為此,她不惜讓你失業,不惜讓全家喝西北風。”

“顧明哲,你告訴我,這是親媽能乾出來的事嗎?”

顧明哲渾身都在發抖,他死死地盯著照片,像是要把它看穿。

“不……不可能……我媽她……”

“沒什麼不可能的。”我打斷他,“你現在就可以回家問問她,看看她敢不敢對天發誓,說她沒這麼想過。”

說完,我不再理他,徑直走進了法院。

調解的結果毫無懸念。

我拿出了所有的證據,包括房產證、婚前財產公證、我老闆的證詞錄音,以及顧明哲和他家人的威脅簡訊。

事實清晰,證據確鑿。

顧明哲自知理虧,全程一言不發,最後在離婚協議上簽了字。

孩子撫養權歸我,他每月支付三千塊撫養費。

房子是我的婚前財產,跟他無關。

婚後共同財產,那輛二十多萬的車,我懶得跟他糾纏,直接折價給了他。

算是給他和他的奇葩家人,留了點最後的體麵。

走出法院的那一刻,陽光正好。

我深吸了一口氣,感覺整個人都活過來了。

再見了,顧明哲。

再見了,我那段令人窒息的婚姻。

13

辦完離婚手續,我第一件事就是回家換鎖。

我請了最專業的開鎖師傅,換了最高階彆的指紋鎖。

當我站在煥然一新的家門口,錄入我和辰辰的指紋時,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包裹了我。

這個家,終於隻屬於我們了。

顧明哲和他父母是在第二天下午,帶著大包小包來搬東西的。

我沒讓他們進門,隻是把他們的行李從屋裡扔了出去。

我婆婆當場就坐在地上撒潑打滾,大罵我是白眼狼,狐狸精。

引來了不少鄰居圍觀。

我公公指著我的鼻子,罵得更難聽。

顧明哲則是一臉屈辱和痛苦地站在一旁,默默地收拾著散落一地的衣物。

我冷眼看著這場鬨劇,心裡毫無波瀾。

直到我婆婆開始咒罵我的父母,我才終於變了臉色。

我直接從廚房拎了一桶水,對著她當頭澆了下去。

“啊!”她尖叫著跳了起來,瞬間成了落湯雞。

全世界都安靜了。

“嘴巴放乾淨點。”我拎著空桶,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再敢說我爸媽一句,下次潑的就不是冷水了。”

我婆婆被我的架勢嚇傻了,張著嘴,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顧明哲又驚又怒地看著我:“沈默薇!你太過分了!”

“過分?”我冷笑,“跟你們一家人做的事比起來,我這算什麼?”

“趕緊收拾東西滾,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也許是我眼裡的寒意太盛,他們沒敢再多糾纏。

灰溜溜地收拾好東西,狼狽地離開了。

看著他們消失在樓道拐角的身影,我終於鬆了口氣。

這場戰爭,我贏了。

雖然贏得慘烈,但終究是贏了。

接下來的日子,我開始重新規劃我的人生。

首先是工作。

雖然前公司回不去了,但憑我的業務能力,找一份新工作並不難。

很快,一家規模更大的公司向我拋來了橄欖枝,職位和薪水都比以前高出一截。

巧的是,這家公司正是我前東家的死對頭。

入職那天,我的新老闆拍著我的肩膀說:“沈默薇,歡迎加入。我聽說了你的事,乾得漂亮!對付那種拎不清的男人和家庭,就該快刀斬亂麻。”

“你放心,在我們這兒,隻要你有能力,沒人敢對你的私生活指手畫腳。”

我笑了。

原來,離開一個糞坑,外麵是如此廣闊的天地。

生活漸漸步入正軌。

沒有了婆媳矛盾,沒有了夫妻爭吵,我和辰辰的日子過得平靜而幸福。

每天下班回家,迎接我的是兒子燦爛的笑臉,而不是一桌子的雞毛蒜皮和一張張充滿算計的臉。

週末,我會帶著辰辰去公園,去遊樂場,去科技館。

我們一起看電影,一起做手工,一起在陽光下奔跑。

辰辰的笑容,比以前多了很多。

他說:“媽媽,我喜歡現在的生活。”

我也喜歡。

14

大概過了半年,我意外地聽到了顧明哲一家的訊息。

是從我前老闆娘那裡聽來的。

她說,顧明哲失業後,一直沒找到像樣的工作。

畢竟行業就那麼大,他之前那家公司破產的事鬨得沸沸揚揚,誰都知道他是老闆的親戚,還是個沒什麼真本事的。

沒有公司敢要這種關係戶。

他隻能去做一些打零工的活,收入很不穩定。

他們一家人,搬回了老家那個破舊的小區。

我婆婆心心念唸的那個外甥女,在得知他們家的窘境後,連麵都沒再露過一次。

據說還到處說我婆婆是掃把星,不僅克兒媳,還克兒子。

我婆婆氣得大病一場,在醫院躺了半個月。

出院後,整個人都蔫了,再也沒有了以前的囂張氣焰。

她開始四處跟人哭訴,說我的不是,說她當初是多麼為這個家著想,結果卻被我這個“毒婦”害得家破人亡。

可惜,沒人信她。

牆倒眾人推,人性向來如此。

他們一家,成了整個老家的笑柄。

而最讓我唏噓的,是顧明哲。

聽說他染上了酗酒的毛病,整天醉醺醺的,喝多了就回家跟他爸媽吵架,怪他們毀了自己的人生。

有一次,他喝醉了跑到我公司樓下大鬨,保安報了警,才把他拖走。

我從監控裡看著他被兩個警察架著,嘴裡還不停地喊著我的名字,心裡沒有一絲波瀾。

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路是他自己選的,跪著也要走完。

又過了一段時間,我接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電話。

是我前公公打來的。

他在電話那頭,聲音蒼老而疲憊。

“薇薇……不,沈默薇。”

“我知道我不該打擾你。”

“但是……你媽她……你婆婆她,查出肝癌晚期了。”

我握著電話,沉默了。

又是這種狗血劇的套路。

“醫生說,沒幾個月了。”

“她現在……就想見辰辰一麵。”

“她知道自己以前做錯了,她後悔了……”

“你看,能不能……”

我靜靜地聽他說完,然後平靜地開口:“叔叔,我很抱歉聽到這個訊息。”

“但是,我不會帶辰辰去見她的。”

“第一,我不想讓她覺得,隻要得了絕症,就可以洗白一切,得到所有人的原諒。這個世界上,沒有那麼便宜的事。”

“第二,我不想讓辰辰再跟你們有任何牽扯。他現在的生活很平靜,我不想讓他幼小的心靈,再蒙上任何陰影。”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我不相信她真的後悔了。她隻是在為自己的失敗和絕望,找一個情感上的寄托而已。”

“如果今天躺在病床上的是我,你覺得她會來看我一眼嗎?”

電話那頭,是長久的沉默。

最後,他長歎一聲,掛了電話。

我不知道我的決定是否殘忍。

但我知道,這是對我和辰辰最好的保護。

有些人,有些事,一旦錯過,就永遠回不去了。

聖母可以原諒一切,但我不是聖-母,我隻是沈默薇。

我隻想帶著我的兒子,好好地活下去。

15

生活就像一盒巧克力,你永遠不知道下一顆是什麼味道。

就在我以為和顧明哲一家的糾葛已經徹底結束時,命運又跟我開了一個玩笑。

那天我帶著辰辰去商場,迎麵撞上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顧明哲。

他比上次在監控裡看到的樣子還要憔悴,頭發亂糟糟的,眼神渾濁,身上散發著一股濃濃的酒氣。

他身邊還跟著一個女人,是我婆婆那個外甥女,阿琳。

阿琳攙著他,臉上滿是嫌棄和不耐煩。

“顧明哲,你到底走不走啊?磨磨蹭蹭的,我說了我沒錢給你!”

“你再給我點……就一點……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顧明哲卑微地乞求著。

“滾蛋!你媽都快死了,你還有心思喝酒!真是個廢物!”阿琳一把甩開他,罵罵咧咧地走了。

顧明哲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他抬起頭,正好看到了我和辰辰。

四目相對,空氣彷彿凝固了。

辰辰下意識地往我身後躲了躲。

顧明哲的眼睛裡,瞬間湧上了複雜的情緒,有震驚,有羞愧,有痛苦,還有一絲……渴望。

“薇薇……辰辰……”他喃喃地開口,聲音沙啞得厲害。

我麵無表情地拉著辰辰,轉身就走。

“媽媽,”辰辰小聲問,“那個人是爸爸嗎?”

“不是。”我回答得斬釘截鐵,“他隻是一個陌生人。”

我沒有回頭,但我能感覺到,那道灼熱的目光,一直追隨著我們,直到我們消失在人群中。

那是我最後一次見到顧明哲。

幾天後,我收到了前公公發來的簡訊。

【你婆婆走了。顧明哲在她葬禮第二天,喝酒過量,也沒搶救過來。】

短短一句話,我卻看了很久。

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沒有想象中的大仇得報的快感,也沒有絲毫的同情和惋惜。

隻覺得,一切都像一場荒誕的鬨劇。

為了一個根本不屬於自己的房子,為了一個根本看不上他的女人,為了那點可憐又可笑的控製欲,他們一家人,親手把自己的人生,作成了一地雞毛。

何其可悲,又何其可笑。

我刪掉了簡訊,把手機扔到一旁。

窗外,陽光明媚,歲月靜好。

辰辰正在客廳裡搭著樂高,嘴裡哼著不成調的歌。

我走過去,從背後抱住他。

“媽媽,你看,我搭的城堡!”他興奮地指給我看。

“真棒。”我親了親他的臉頰。

那一刻,我無比慶幸。

慶幸我當初的果斷,慶幸我沒有在那個黑暗的夜晚選擇妥協。

有些坎,邁過去了,就是新生。

後來,我的事業越來越好,成了公司最年輕的部門總監。

在新專案的慶功宴上,我認識了一個人。

他是一家合作公司的技術總監,溫文爾雅,風趣幽默。

他叫陸亦澤。

他會記得我無意中提過喜歡吃哪家餐廳的甜品,然後默默地排隊一小時給我買回來。

他會在我加班到深夜時,帶著熱氣騰騰的夜宵出現在公司樓下,隻為跟我說一句“辛苦了”。

他會陪著辰辰一起研究奧特曼,會耐心地教他組裝複雜的模型,辰辰很喜歡他。

他向我求婚的那天,沒有盛大的儀式,隻是在一個普通的週末傍晚。

我們帶著辰辰在公園散步,夕陽把我們的影子拉得很長。

他單膝跪地,舉著一枚簡單的戒指,認真地看著我說:“沈默薇,我知道你經曆過什麼,我不會要求你做一個完美的妻子,你隻需要做你自己。”

“我希望,未來的日子裡,能由我來為你和辰辰遮風擋雨。”

我看著他真誠的眼睛,又看了看旁邊一臉期待的辰辰。

我笑著,流下了眼淚。

這一次,是幸福的眼淚。

我點點頭:“我願意。”

辰辰在我們身邊歡呼雀躍。

我抬頭看向遠方,天邊的晚霞絢爛如畫。

我想,那個關於洗澡的夜晚,那個被黑暗和背叛籠罩的夜晚,終於徹底過去了。

它曾是我人生中的一道疤,但現在,這道疤已經結痂脫落,長出了新的血肉。

它提醒著我,永遠不要為了任何人,放棄自己的底線和尊嚴。

也提醒著我,永遠要相信,穿過黑暗,終將迎來光明。

而我的光明,就是身邊這兩個,我最愛的人。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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