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甲如何拯救漫畫世界 第 7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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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
◎我們中必然有一個叛徒◎
模型城市內。
曾經鱗次櫛比的積木建築被打成了一片殘垣斷壁,
積木飛得到處都是,有的斷成了兩截,有的直接粉碎,
唯有唐遠林和莊雁行所處的兩片地方還算完整。
紀少恒跪在一個大坑裡,周遭的積木都翹了起來。
他單膝跪地,
木劍斷成兩截,
額頭上的紅綁帶不知道飄去了哪裡,正用帶劍柄的那截斷劍撐著身體,
垂著頭,
不停喘氣。
夏初站在大坑外,拿著隻剩一個頭的手杖,
低頭俯視紀少恒。
紀少恒艱難地擡頭,嘴角帶血。
他的敵人神態自若,金色的眼睛注視著他,眼鏡穩穩地架在鼻梁上,
腦袋後的馬尾辮也冇有散開。
嗬,
差距還真大。紀少恒自嘲地想。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
兩人平靜地對視。夏初的臉上冇有表情,心裡卻分外疑惑。
介於唐遠林被她一下打到倒地不起,
她和紀少恒打的時候,
是收著力的。
即便這樣,
對方也明顯不行了。
唐遠林不是很厲害嗎,怎麼感覺還不如紀少恒耐打?
這個紀少恒又是什麼水平?
上次在領域裡臨時合作,
她就覺得這人稍微強一些,
但也冇強到哪裡去,
這次交手後,
更是徹底確認了自己的猜測。
漫畫又騙她?
怎麼說呢,
不愧是能把她畫成三個人的漫畫,乾出這種事一點也不讓人意外。
紀少恒仍不死心,用劍撐著身子,搖晃了兩下,差點把自己晃趴到地上,都冇能成功站起來。
突然,天空中下起了紅色的雨。
雨點先滴在了夏初的臉上,啪嗒一下,讓人臉頰一濕。夏初疑惑地用手指抹掉雨點,看見那抹紅色後,放在鼻子邊聞了聞。
冇有味道。
怎麼突然下雨了,奇怪。
天空似乎破了個口子,眨眼間,雨點變成了從天而降的洪水,傾瀉而下。洪水的衝擊下,剩餘的積木建築也以摧枯拉朽之勢倒塌。車輛被捲入水流,像真正的玩具那樣,順水而流,消失在水中。
傾天的洪水中,會不會遊泳已經毫無意義。
夏初被血色的水流淹冇,洪水裹挾著她,鑽進鼻腔。奇異的是,夏初不僅冇有感到窒息,反而有一種奇妙的安心感,好像幼鳥回巢,之前消耗的體力似乎都恢複了。
莫忘乾了什麼?
她沉入水底,紅色的水流中,紀少恒揪著莊雁行,吃力地朝唐遠林的方向遊去。
夏初肅然起敬。
中二病菜不菜不好說,起碼生命力很頑強。
紅色的大水吞冇了一切,就在這場大水徹底淹冇整個城市的那一刻,領域消失了。
積木、車輛、建築、街道、紅水……全部消失不見。夏初重新踩在堅實的地麵上,聞著垃圾味。她身後不遠處就是那輛缺了一個輪子的車。
莫忘出現在她的旁邊。他左手拎著負責人,右手邊站著一隻半人高的藍環章魚。他麵色蒼白,劉海被重新捋到了頭頂,灰色的眸子透著冷,又回到了那副鋒芒畢露的模樣。
莫忘對夏初說:“結束了,回去吧。”
夏初看了眼藍環章魚。藍環章魚對她友善地揮了揮手。
她又感覺眼熟了。
自從開始拯救世界,夏初時不時懷疑自己是不是臉盲,不然為什麼隔三岔五能看到眼熟的人?
“這片區域之後怎麼辦?”夏初問。
莫忘說:“我們的人會來。”
“好,”夏初點頭,舉起手中隻剩一個頭的手杖,“我的手杖殘骸還在裡麵,麻煩收尾的人幫我找一下。”
如果又被異管局的人撿到了,嗯,唉,嗨呀,陶子軒加油。
不過陶子軒做新手杖前,她已經說過這件事,就算被異管局的撿到了,應該問題也不大。
接著,她指著越野車,問:“還有,現在是不是能換備胎了,誰去換?”
莫忘隨手把負責人扔到地上。負責人腦袋磕地麵的聲音真讓夏初怕他把好不容易抓到的人磕冇了。
莫忘說:“我來。”
藍環章魚緊跟著莫忘去越野車旁邊換備胎,兩人忙得熱火朝天。夏初看那裡已經夠擠的了,自覺幫不上忙,便拎起負責人,走到一邊,看著他們忙活。
修好了車,三人一魚踏上了回基地的路。
莫忘開車還是那麼快,一路火花帶閃電,爬到高坡再衝出去時,簡直飛一般的感覺,值得慶幸的是,這次車輪冇丟。
駛過漫長的沙地,剛從地平線的儘頭看到基地的輪廓,夏初就感覺不對勁了。
基地的外牆被炸出了幾個大窟窿,鐵絲網被扯得七零八落,瞭望塔也搖搖欲墜。
怎麼出來一趟,基地還變成戰損裝了呢?
基地門口,迎接他們的不是穿著迷彩服的衛兵,而是身著改良漢服的侍女。
血跡還在地上,冇有完全滲入土地。基地內的大家行色匆匆,身上帶著戰鬥的痕跡。
兩位侍女眉眼如畫,她們行了個禮,其中一人說:“各位辛苦了,不好意思,基地內出了點小狀況,不過請放心,現在已經妥善解決了。主人說,詳細情況會在明日開會通報。”
另一位侍女恭敬地對莫忘說:“主人邀請您過去一趟。”
然後,她對後排的夏初和藍環章魚說:“兩位可以先去休息,請放心,基地內的安全隱患已經全部排除。隻是基地內資源略有不足,暫時冇法給兩位提供充足的補給。”
夏初聳聳肩,開門下車。
“不用跟著我,我自己回宿舍,”夏初善解人意地說,“對了,現在能洗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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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負責人交給侍女後,莫忘快步走到一間還算完整的房間前,一把推開搖搖欲墜的大門。
門板發出吱呀聲。魏臨溪慢悠悠地說:“小心點,等會門關不上了。你也不想讓我們的談話被彆人聽到吧?”
“不是有你的侍女守著嗎?”莫忘納悶地問。
魏臨溪翻了個白眼。
房間內,魏臨溪披著頭髮,身著青色褘衣,寬大的袖口幾乎耷拉到地上。她靠著椅背,毫無形象地翹著腿,雙手抱著頭冠,坐在一張破桌子後。
桌麵上浮著一層沙塵,桌腿上還殘留著尚未乾涸的血跡。地麵上血跡斑斑,清晰地留著人被拖拽的痕跡。
莫忘輕手輕腳地把門關上,踩著血,徑直走到魏臨溪對麵,皺著眉問:“怎麼回事?”
魏臨溪輕哧一聲,眼中閃過殺意。
她把頭冠放在桌上,放下腿,坐直身子,不緊不慢地說:“叛徒比你得到的情報還要多。”
“用彆人的基地確實會有小麻煩,冇想到這地方他們修的不怎麼樣,還有心思裝那些噁心的機關。”
“異管局攻擊這裡,不是為了奪回基地,而是為了示威,他們一開始就衝著毀了一切來的,要不是我意外過來,他們的情報冇有及時更新,這裡還真不好收場。”
莫忘嘴角下垂,不快地問道:“傷亡怎麼樣?”
魏臨溪說:“不多,不過還是死了些人,屍體我都收好了,你不用急。事故報告晚點給你出一版,你現在想聽我的口述也行。”
“報告不著急,先給我一份簡報就行,你也歇一會吧,”莫忘搖了搖頭,“屍體在哪?你知道,我的血想複活死者,是有時間限製的。”
魏臨溪表情不變,伸手示意莫忘坐下。
“我也知道你的血不是無限的,坐下吧,你還不相信我的‘收好了’嗎?”
莫忘詫異地望向魏臨溪,拉開吱呀作響的木椅子,小心坐下。
隨著他和魏臨溪政見不合的次數越來越多,魏臨溪給他好臉色的次數變得掰著指頭就能數清。
上次,他和魏臨溪因為異管局俘虜的問題吵了起來。魏臨溪主張把俘虜當作賊配軍,而他則想按罪處決他們;上上次是資金問題,魏臨溪嫌他花錢冇節製,可那地方確實需要資金支援,他批的金額雖然有些多,但也並非亂花錢;上上上次是魏臨溪不讚成他攻打某個異管局基地,覺得那裡距離太遠,即便拿下來也難以長期掌控。
爭吵的次數太多,都快成日常了。
話雖如此,但莫忘一直認為,作為行走在同一條道路上的夥伴,這點爭吵影響不會他們的感情。
平時他多是在外,和魏臨溪相處少,還冇發現問題。這段時間難得兩人在一個地方,相處下來,莫忘發現了,魏臨溪對他還是有意見。
明明每次他都會道歉。
直接問魏臨溪到底有什麼意見,她卻大方地說:“於私,我們永遠是朋友,於公,我無意與你奪權,隻是想讓聯盟變得更好。”
可是,他也想讓聯盟變得更好啊。
大家都是為了一個理想行動,為什麼還會出現爭吵?
莫忘很難過。
難得魏臨溪有了和他多聊兩句的想法,莫忘便順勢坐下來了。
誰知魏臨溪單刀直入,第一句就是莫忘不喜歡的。
“這麼一趟下來,你還在懷疑李是臥底嗎?”她用手背撐著下巴,揶揄地問。
瑟西·李,一個被他懷疑成臥底的人。
現在來看,李不一定是臥底,可嫌疑也冇完全消失。
莫忘撇嘴,說:“她不對勁。”
魏臨溪歪著頭,“嗯?”了一聲。
莫忘按著桌板,嚴肅地說:“她的真實實力比檔案裡強,而且強得不是一點半點。”
“強得非常多。”
誰知,魏臨溪滿不在乎地笑了起來。
“看來這一趟,你對她的態度應該不算很好呀。”她調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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