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甲她美貌又強大 第460章 天賦異稟?戲瘋子?
馮潔瓊把周圍人的狀態看在眼裡。
被她重點觀察的主角更是盯得死死的。
薑明月心中彷彿有一個舞台,在她準備好的瞬間,彷彿舞台上燈光驟亮。
主人公從側邊緩緩踱出,來到眾人形成的包圍圈中心。
短短幾步,像是一步一步走入,薑明月心裡構想的角色。
她身上的氣質,在第一步踏出時,也隨之發生轉變。
她的腳步輕盈如雲,每一步都精準踩在節奏點上,彷彿被無形的絲線牽引著。
馮潔瓊老師眯起眼睛,心中暗驚——這看似隨意的步伐裡藏著許多人羨慕不來的天賦——演員帶著鐐銬跳舞的鬆弛感。
薑明月的身體像一片被風吹動的羽毛,既鬆弛又充滿控製力。
當她轉身直麵同學最多的方向時,指尖輕輕拂過鬢角的一縷碎發。
這個動作看似尋常,卻讓馮潔瓊注意到她手腕的微妙顫動——那並非緊張,而是角色內心漣漪的具象化。
隨後,薑明月的目光倏然凝滯,瞳孔深處泛起一層濕潤的光澤,像是蒙上了一層薄霧的湖水。
下一秒,她倏地仰頭,喉間迸發出一聲淒厲的悲鳴,聲音如斷弦般戛然而止,卻在空氣中留下震顫的餘波。
緊接著,她的情緒驟然翻轉。
肩膀猛地垮下,脊背佝僂成一道脆弱的弧線,手指神經質地絞著衣角,彷彿要將布料擰出淚來。
可不過眨眼間,她挺直腰桿,下頜揚起倔強的弧度,雙眸迸出灼灼火光,指尖攥成拳時,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老師屏住呼吸——這情緒切換的迅捷與層次,分明是大師級的掌控。
小小年紀就能做到這樣,這不是天纔是什麼。
看著抓住大家全部心神的人。
馮潔瓊腦海裡,難免想起,這段時間,薑明月在表演課上的出色表現。
驚歎於她對角色細節的雕琢。
馮潔瓊不僅是11級表演班的台詞老師,也是他們的表演老師。
當薑明月演繹一位疲憊的旅人時,她會讓右腿微微打顫,左腳腳尖不自覺地蹭著地麵,彷彿在模擬長途跋涉後的肌肉痙攣。
飾演憤怒的貴族時,她捏住茶杯的動作格外講究,拇指與食指捏住杯沿的力道刻意加重,指腹微微發紅,彷彿要將瓷杯捏碎般,而無名指卻優雅地翹起,維持著最後一絲體麵。
薑明月對角色的理解永遠都能得到,絕大多數人的認同。
不對,這句話有些貶低。
馮潔瓊覺得薑明月對角色的理解,應該能得到在場所有人的認同。
一千個讀者就有一千個哈姆雷。
某個角色,眾人對他的理解都不一樣,人要做的,便是把自己的理解呈現給觀眾。
那評判標準便是他所呈現給觀眾的角色,能否得到他人的認同。
數量越多,評分自然也就越高。
當沒有一個人認同,所有人都覺得你演的是個啥的時候,那你自然就是一個很爛的垃圾演員。
從馮潔瓊這一個月的觀察。
薑明月無疑是一個,天賦出眾的好演員。
當她飾演的寡婦得知丈夫慘死的真相時,整個人如遭雷擊般僵在原地。
靜默三秒,她忽然仰頭大笑,笑聲中裹挾著尖銳的哭腔,彷彿要將喉管撕裂。
笑聲戛然而止的瞬間,她猛地向前撲去,手指扣住桌沿,指節因用力而發白,指甲在木紋上刮出刺耳的摩擦聲。
她的瞳孔迸出灼灼火光,目光如刀鋒般掃過全場,彷彿要將所有虛偽的麵具劈開。
馮潔瓊尤記得,學生中有人和薑明月的目光對視,下意識後退,有人下意識攥緊身邊人的胳膊——她的憤怒是如此具象,彷彿化作實質的熱浪席捲整個劇場。
當她嘶吼出那句“我要讓血債血償”時,聲浪撞在排練室頂反彈,化作連綿的回響。
在演繹被背叛的戀人時,她將情緒的層次剝開給觀眾看。
一開始是難以置信的怔忡:瞳孔微微放大,嘴唇翕動卻發不出聲音,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對方送的手鏈。
接著,失望如潮水漫上眼底,她忽然輕笑,笑容裡卻藏著蝕骨的冷意。
當對方轉身離去時,她的脊背瞬間垮下,彷彿被抽走了脊椎,卻又在下一瞬挺直——用倔強的姿態掩藏崩塌。
薑明月的情緒渲染能力,永遠不會讓觀眾失望。
當時有人歎息,有人搖頭,有人攥緊拳頭。
最致命的一擊是她轉身離去的背影:肩膀微微抖動,腳步虛浮卻刻意加快,彷彿在逃離潰敗的自己。
就在他們以為她已遠去時,她突然定格,指尖捂住心口,喉間溢位一聲哽咽。
她的表演將背叛的痛楚剖解得如此清晰,讓人在旁觀時仍被利刃劃傷。
**處,薑明月突然向後踉蹌兩步,腳跟重重磕在排練室的木板上。
真想把馮潔瓊的思緒拉回,她的眼神開始聚焦。
薑明月後續的反應清晰的告訴她,告訴在場的觀眾。
這並非失誤,而是精心設計的踉蹌——她的腰肢在撞擊瞬間柔軟地後仰,彷彿被無形的手掌推了一把,隨即又猛地繃直,如同拉滿的弓弦。
與此同時,她的眼眶驟然蓄滿淚水,卻倔強地不肯落下,淚珠在眼瞼上顫了三次,終於在某個音符的尾音處,順著臉頰劃出晶瑩的弧線。
薑明月的身體是她最鋒利的武器——每一個關節、每一條肌肉都成了講述故事的媒介。
她的表演不是模仿,而是將自己拆解成角色的碎片,再以血肉重組。
那些細微到指尖發顫、呼吸頓挫的動作,那些精準到分毫的情緒刻度,讓觀者分不清是角色借她的軀體重生,還是她將靈魂徹底熔進了角色骨髓。
薑明月對麵部肌肉的控製,情緒都調動,讓她想起了,俞洲,彭子墨。
他們仨都是一類人。
要說肌肉的控製調動,眼淚掉落,是可以通過訓練,練出來的。
那轉眼間讓自己的眼睛充血,這種不科學的生理反應,她第一次見,是在俞洲身上。
幾年前,馮潔瓊所在的劇組,有個演員爆雷不能再用,急需人救場。
導演發動劇組全員,找合適的人選。
奈何導演太挑。
能來到,他不滿意演技。
他想要的人又沒時間。
當時她帶的不是俞洲那一屆,雖聽過俞洲的天才之名,卻因為各種機緣巧合,沒真正見過俞洲的表演。
打電話找了一通。
最後是曾岑就把當時大四在讀的俞洲叫了過來。
當場試了一段戲,角色就到手了。
第一場戲,就是她從馬上摔下來,俞洲飾演的角色騎摩托車追她。
很不幸,讓她看到了俞洲的表演,對她造成了刺激。
至今,馮潔瓊都記憶猶新。
當時俞洲滾在地上,一抬頭,她看到了俞洲的眼睛。
連眼白都是血紅色的,整個眼睛都是充血的。
她一邊跟俞洲搭戲,一邊心裡想。
俞洲怎麼做到短短兩三秒之內,讓自己的眼睛變成這樣。
下戲後,她得到了答案。
俞洲在往地上滾的時候,他往自己眼裡丟了沙子。
馮潔瓊覺得,俞洲是扔到戲裡,扔到角色的那種人。
現在這樣的人,她又遇到了兩個,一個是彭子墨,另一個就是薑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