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智深現代行俠記 第50章 謀生之路
夕陽的餘暉如同熔化的金液,潑灑在宏盛工地那片狼藉的工棚區。鐵皮屋頂在高溫炙烤下蒸騰著熱浪,空氣裡彌漫著濃重的鐵鏽味、水泥灰和汗水的酸腐氣息。魯智深像一尊沉默的鐵塔,矗立在工棚門口。他那件洗得發白、後背印著模糊“宏盛”字樣的藍色工裝,被汗水浸透,緊貼在賁張的肌肉上。一米八五的身軀在夕陽下拉出一道長長的、孤寂的影子,彷彿要將這片承載了太多汗水與不甘的土地劈開。
他粗糙的大手裡,緊緊攥著那張被汗水浸得發軟、邊緣捲起的工牌。塑料卡片上,他的照片已經模糊,但“魯智深”三個字卻像烙印般清晰。指關節因為過度用力而泛白,發出輕微的“哢吧”聲,彷彿要將這最後的身份證明捏碎。
不遠處,王老憨佝僂著背,蹲在一截廢棄的水泥管上。劣質香煙的煙霧繚繞著他愁苦的臉,煙頭在昏暗中明滅不定,像一隻垂死掙紮的螢火蟲。他狠狠吸了一口,劣質煙草的辛辣味嗆得他咳嗽了幾聲,聲音嘶啞而沉重:
“智深啊……不是哥不留你……”
他抬起布滿血絲的眼睛,裡麵滿是無奈和愧疚,“趙黑虎那王八蛋……放話了……哪個工地敢收留你……就是跟他過不去……這方圓幾十裡的工地……都姓趙……”
工棚門口,不知何時已經默默圍攏了一圈工友。老張,那個被水泥灰蝕得指節粗大的瓦工,默默遞過來一包皺巴巴的紅塔山,煙盒上沾著點點白灰。老李,那個總愛喝兩口的小工,把手裡喝了一半的扁瓶二鍋頭塞進魯智深手裡,瓶身還帶著他掌心的溫熱和汗漬。沒有人說話,隻有沉重的呼吸聲和遠處機器的嗡鳴。每一道投來的目光裡,都混雜著不捨、擔憂和一種無能為力的憤怒。
魯智深看著手中的煙和酒,又抬頭環視著這些朝夕相處、同甘共苦的兄弟。一股熱流猛地衝上鼻腔,眼眶瞬間酸澀發脹。他猛地咧嘴一笑,那笑容在夕陽下帶著幾分粗獷的豪邁,也掩不住眼底深處的一絲落寞。他擰開二鍋頭的瓶蓋,仰起脖子,“咕咚咕咚”灌下幾大口!辛辣的液體如同燒紅的刀子,從喉嚨一路燒灼到胃裡,嗆得他劇烈咳嗽起來,眼淚都咳了出來,在沾滿灰塵的臉上衝出兩道清晰的痕跡。
“咳咳……好酒!”
他抹了一把嘴,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卻陡然拔高,如同驚雷炸響在這片壓抑的工地上空:
“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兄弟們!保重!!”
他猛地轉身,將那個磨損嚴重的帆布鋪蓋卷甩上肩頭!動作乾淨利落,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絕!沉重的鋪蓋卷壓在他寬闊的肩背上,彷彿扛起了一座小山。
“智深!等等!”
王老憨猛地從水泥管上跳下來,動作有些踉蹌。他幾步衝到魯智深麵前,從懷裡掏出一個用舊報紙仔細包著的、方方正正的小包裹,不由分說地拍進魯智深懷裡!
“拿著!彆嫌少!兄弟們……一點心意!”
他的聲音帶著哽咽,渾濁的眼睛裡閃著水光。
那包裹不厚,甚至有些單薄。但入手的那一刻,魯智深卻感覺像捧著一塊燒紅的烙鐵!沉甸甸的!那是兄弟們從牙縫裡省出來的血汗錢!是無數個日夜的辛勞和汗水凝結成的!他的喉結劇烈地滾動了幾下,彷彿有千言萬語堵在胸口。最終,他什麼也沒說,隻是猛地抱拳,對著周圍沉默的工友們,深深一揖!那動作帶著古風,如同江湖俠客的告彆禮,在這塵土飛揚的現代工地上,顯得格外莊重而悲愴!
“青山不改,綠水長流!他日必有重逢時!!”
…………
錦繡陽光小區門口,巨大的羅馬柱在陽光下反射著刺眼的光。修剪整齊的草坪散發著青草和消毒水的混合氣味。保安亭裡,空調冷氣絲絲外溢。劉胖子腆著啤酒肚,眯縫著一雙小眼睛,像打量牲口一樣上下掃視著眼前這個鐵塔般的漢子。他手裡夾著一根粗雪茄,煙霧繚繞。
“當過兵?”
劉胖子吐出一個煙圈,慢悠悠地問。
魯智深站得筆直,如同標槍。他搖搖頭,聲音沉穩:“搬過磚。”
目光坦蕩,沒有絲毫閃躲。
“搬過磚?”
劉胖子愣了一下,隨即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肉乎乎的臉上堆起誇張的笑容,肥肉亂顫,“哈哈哈!有意思!”
他伸出胖手,帶著汗濕的油膩感,重重拍在魯智深結實的肩膀上,力道不小,“月薪兩千八,包住不包吃!乾不乾?”
“乾!”
魯智深回答得斬釘截鐵,沒有一絲猶豫。兩千八,比工地少,但眼下,他需要一塊落腳地。
保安宿舍的條件,確實比工棚強了百倍。四人間,牆壁刷得雪白,頭頂的空調“嗡嗡”地送著冷風,驅散了夏日的燥熱。獨立的衛生間裡,甚至能洗上熱水澡!水流衝過布滿老繭和傷痕的身體,帶來一種久違的、近乎奢侈的舒適感。退伍兵老周成了他的師父,是個麵冷心熱的老兵油子。
“這叫巡邏車!電動車!懂不懂?”
老周指著停在宿舍樓下的白色電瓶車,沒好氣地訓斥,“你那腦袋是不是在工地上讓磚頭砸過?管它叫‘鐵馬’?”
魯智深也不惱,隻是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白牙。他拿出一個嶄新的筆記本,趴在桌子上,對照著小區地圖,一筆一劃地繪製著錦繡陽光的平麵圖。每一棟樓的位置,每一條小徑的走向,每一個消防栓、配電箱、監控探頭的點位……他都標注得清清楚楚。特彆是那些監控的死角,他用紅筆重重地圈了出來,如同戰場上的火力盲區。
“魯哥,你這……也太較真了吧?”
新來的小保安小陳湊過來看,忍不住咂舌,“咱們就是看看門,巡巡邏……”
魯智深頭也沒抬,濃眉微蹙,聲音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嚴肅:“巡營查哨,豈能馬虎?一處疏漏,便是賊人可乘之機!”
那語氣,彷彿他守衛的不是一個居民小區,而是一座軍事要塞。
…………
淩晨三點。萬籟俱寂。小區裡隻有路燈昏黃的光暈和草叢裡夏蟲的鳴叫。監控室裡,刺耳的警報聲毫無征兆地炸響!紅光閃爍,映得值班員臉色發白!
“7號樓!7號樓有情況!紅外報警觸發!快!”
魯智深瞬間從淺睡中驚醒,像一頭機敏的獵豹!他一把抓起掛在床頭的橡膠警棍和對講機,低吼一聲:“小陳!跟我走!”
話音未落,人已經衝出了宿舍門!
月光如水,冷冷地灑在7號樓後牆。兩個黑影正鬼鬼祟祟地蹲在一扇窗戶下,手裡拿著工具,小心翼翼地撬動著窗框。金屬摩擦發出細微卻刺耳的“咯吱”聲。月光下,其中一人腰間彆著的匕首,反射出一道冰冷的寒光!
“呔!何方毛賊!敢在此作祟!!”
魯智深一聲暴喝,如同平地驚雷!震得樹梢的葉子簌簌落下!那聲音帶著千軍辟易的威勢,瞬間撕裂了夜的寧靜!
兩個小偷被這突如其來的吼聲嚇得渾身一哆嗦!猛地回頭,見來人隻是兩個穿著保安製服的人(小陳嚇得腿肚子都在打轉),其中一個領頭模樣的頓時獰笑起來,反手拔出匕首,寒光閃閃:“媽的!兩個臭保安!少管閒事!滾開!不然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魯智深聞言,不怒反笑!笑聲洪亮,帶著一種睥睨一切的豪氣!他手腕一翻,那根普通的橡膠警棍在他掌中如同有了生命般靈活地轉了個花!
“小陳!退後!看好了!”
話音未落!魯智深動了!
他的動作快如閃電!勢若奔雷!沒有花哨的技巧,隻有最直接、最暴力的打擊!
“砰!哢嚓!”
警棍帶著破風聲,精準無比地砸在持刀小偷的手腕上!骨頭斷裂的脆響清晰可聞!匕首“當啷”一聲掉在地上!
另一個小偷剛想撲上來,魯智深一個側身,左肘如同出膛的炮彈,狠狠頂在他的肋下!
“呃啊——!”
慘叫聲中,那小偷如同被抽掉了骨頭,軟軟癱倒在地!
整個過程,不到五秒!兩個凶悍的毛賊,如同兩隻被拍暈的蒼蠅,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翻滾!
小陳看得目瞪口呆,嘴巴張得能塞進一個雞蛋!他第一次知道,原來保安……也能這麼猛?!
…………
派出所來做筆錄時,一位頭發花白的老民警看著魯智深那乾淨利落的擒拿手法和沉穩的氣度,眼中精光一閃,忍不住拍案叫好:“好身手!真是好身手!小夥子,考慮當輔警不?你這本事,窩在這兒當保安太屈才了!”
魯智深聞言,隻是咧了咧嘴,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他搓了搓粗糙的手指,那上麵布滿了老繭和細小的疤痕,是多年勞作的印記。“警官,我……沒上過高中。”
聲音低沉,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無奈。文憑,成了他無法逾越的一道鴻溝。
業主委員會送來錦旗那天,劉胖子笑得見牙不見眼,臉上的肥肉堆成一團,活像一尊彌勒佛。他用力拍著魯智深的肩膀,唾沫星子橫飛:“好!好樣的!小魯!給咱們物業長臉了!”
然而,當魯智深去查工資卡時,心卻沉了下去——卡上隻有兩千二百四十塊!
“劉經理,說好的兩千八?”
魯智深找到劉胖子,聲音平靜,但眼神銳利如刀。
劉胖子正翹著二郎腿,在辦公室吹空調。聞言,他眼皮都沒抬一下,慢悠悠地嘬了一口茶:“試用期八折,合同裡白紙黑字寫著呢!自己看去!”
他隨手甩過來一份合同。
魯智深拿起那份厚厚的合同,在密密麻麻、如同螞蟻般大小的條款裡,費勁地找到了那條不起眼的“試用期工資按80%發放”。他咬緊牙關,腮幫子繃出堅硬的線條,最終還是沒說什麼,默默轉身離開。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第二個月,工資卡上的數字變成了1900。
“績效扣款。”
劉胖子這次連眼皮都懶得抬了,對著電腦螢幕玩著撲克遊戲,語氣輕描淡寫,“小區業主投訴率上升了嘛,扣點績效很正常。”
魯智深攥緊了拳頭,指節捏得發白,但依舊忍住了。
第三個月,工資卡空空如也。
“哎呀,小魯啊!”
劉胖子這次終於“重視”了,他攤開兩隻胖手,一臉“無奈”和“痛心”,“公司最近資金周轉困難啊!你也知道,物業費難收……理解一下!下個月!下個月一定補上!”
看著劉胖子那張虛偽油膩的臉,魯智深隻覺得一股怒火直衝頭頂!他太熟悉這套路了!這和工地上趙黑虎剋扣工錢的手段,簡直如出一轍!換湯不換藥!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眼神裡再無半分溫度,轉身就走,留下劉胖子在身後假惺惺地喊著“理解萬歲”。
…………
勞動監察大隊門口,魯智深站在灼熱的陽光下。汗水如同小溪般順著他的鬢角、脖頸流淌下來,浸透了他那件洗得發灰的保安製服,在後背洇開一大片深色的汗漬。他手裡緊緊攥著一疊列印出來的材料——銀行轉賬記錄(隻有前兩個月的)、他和劉胖子的微信聊天截圖(對方承諾下月補發)、還有那份簽了字的勞動合同。
大廳裡冷氣很足,與外麵的酷熱形成鮮明對比。工作人員是個戴著眼鏡的年輕人,他抬頭看了一眼這個渾身汗濕、風塵仆仆的漢子,公式化地問:“同誌,什麼事?”
“我要投訴錦繡陽光物業公司拖欠工資。”
魯智深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
“有勞動合同嗎?”
“有。”
魯智深遞上合同。
“工資條?”
“沒有。”
魯智深搖頭。劉胖子從來沒給過。
“考勤記錄?”
“……”
魯智深沉默了。考勤?打卡機倒是有,但記錄都在物業電腦裡,他拿不到。
工作人員推了推眼鏡,語氣帶著一絲公事公辦的冷漠:“沒有工資條和考勤記錄,很難證明具體的欠薪金額和工作時長啊。你先回去,把證據收集齊全了再來吧。”
走出監察大隊的大門,烈日如同火爐般炙烤著大地。魯智深站在滾燙的馬路牙子上,手裡那疊浸透了汗水的投訴材料,邊緣已經變得軟塌塌的。一滴豆大的汗珠從他下巴滑落,“啪嗒”一聲,正好砸在列印紙“勞動關係”四個字上,墨跡瞬間暈染開一小片模糊的灰黑。他感到一陣深深的無力感,像陷入泥沼,空有一身力氣卻無處施展。
就在這時,手機“嗡嗡”震動起來。是老周發來的微信:
“魯哥,劉胖子今天又招了個新人,聽說……月薪三千五,直接轉正。”
文字後麵,還跟著一個無奈攤手的表情。
“轟——!”
一股無法抑製的怒火如同火山般在魯智深胸腔裡爆發!他感覺全身的血液都湧上了頭頂!額頭青筋暴起!拳頭捏得“哢吧哢吧”作響,指關節因為用力而失去血色!欺人太甚!簡直欺人太甚!!
他猛地從褲兜裡掏出那個皺巴巴的信封——工友們湊的路費,省吃儉用,還剩最後兩張紅票子。汗水浸濕了紙幣的邊緣。
“兩百塊……”
他低頭看著這兩張皺巴巴的鈔票,又抬頭望向街對麵一家燈火通明的圖文快印店,嘴角緩緩咧開,露出一抹帶著森然寒氣的笑容,牙齒在陽光下閃著白森森的光。
“夠印傳單了。”
…………
清晨六點,錦繡陽光小區門口。
一幅巨大的、刺眼的紅色橫幅,如同傷口般撕裂了小區寧靜祥和的外表:
“黑心物業!拖欠血汗錢!天理難容!”
魯智深如同一尊沉默的雕像,孤零零地站在橫幅下。他胸前掛著一塊硬紙板,上麵密密麻麻貼滿了列印出來的證據:銀行轉賬記錄截圖(特意標紅了金額)、微信聊天記錄截圖(劉胖子承諾補發的部分用紅框圈出)、還有那份勞動合同關鍵頁的影印件。每一個字,都像是對劉胖子的控訴。
晨練的大爺大媽們紛紛圍攏過來,像看西洋景一樣指指點點。
“哎喲,這不是小魯嗎?多好的小夥子啊!咋被欠工資了?”
“物業也太黑心了吧?三個月不發工資?”
“聽說他上次還抓了小偷呢!怎麼這樣對人家?”
議論聲如同潮水般湧起。
劉胖子聞訊趕來,臉黑得像鍋底灰,肥胖的身軀因為憤怒而微微顫抖。他指著魯智深,氣急敗壞地吼道:“魯智深!你他媽想乾什麼?!趕緊給我撤了!在這丟人現眼!敗壞小區形象!”
魯智深紋絲不動,目光平靜地直視著他,聲音不大卻異常清晰:“劉經理,結清工資,我立刻走人。”
“你……你等著!”
劉胖子氣得渾身肥肉亂顫,掏出手機,手指哆嗦著撥號。
不到十分鐘,兩輛破舊的麵包車如同瘋狗般咆哮著衝進小區,“嘎吱”一聲急停在門口!車門拉開,跳下七八個流裡流氣、穿著緊身背心、露出猙獰紋身的混混!領頭的黃毛嘴裡叼著煙,手裡拎著一根寒光閃閃的鍍鋅鋼管,眼神凶狠地掃視一圈,最後定格在魯智深身上。
“媽的!就是你小子鬨事是吧?”
黃毛用鋼管指著魯智深,唾沫橫飛,“識相的趕緊給老子滾蛋!不然……”
他掂了掂手裡的鋼管,威脅意味十足。
魯智深看著這群凶神惡煞的混混,非但沒有絲毫懼色,反而笑了。那笑容裡帶著一種久違的、如同猛獸看到獵物般的興奮!他慢條斯理地捲起保安製服的袖子,露出兩條肌肉虯結、布滿猙獰傷疤的小臂!那些疤痕在晨光下如同盤踞的蜈蚣,無聲地訴說著過往的崢嶸!
“要動手?”
他活動了一下脖子,頸椎發出如同弓弦繃緊般的“咯吱”聲,眼神銳利如刀,“正好,筋骨都鏽了!”
就在黃毛獰笑著要上前時,一陣由遠及近、急促而刺耳的警笛聲劃破了清晨的寧靜!
“嗚哇——嗚哇——!”
黃毛臉色驟變,破口大罵:“操!誰他媽報的警?!”
魯智深不慌不忙地舉起一直握在手裡的手機,螢幕正亮著,顯示著直播界麵!他對著鏡頭,也對著黃毛和混混們,聲音洪亮:
“各位網友,三萬七千名觀眾線上看著呢!錦繡陽光物業拖欠工資,還叫社會人員暴力威脅討薪員工!警察同誌馬上就到!請大家一起做個見證!”
手機螢幕上,瞬間被密密麻麻的彈幕刷屏!
“臥槽!現場直播?!”
“物業太黑了吧!”
“警察叔叔快來!”
“魯哥挺住!”
“已錄屏!證據確鑿!”
警車和勞動監察大隊的車幾乎同時趕到!劉胖子看到穿製服的人下車,瞬間像被戳破的氣球,囂張氣焰消失得無影無蹤,臉色慘白,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黃毛和混混們更是如同老鼠見了貓,扔下鋼管就想溜,卻被警察堵個正著!
“魯智深同誌是吧?”
一位勞動監察員走到魯智深麵前,神情嚴肅地遞給他一份檔案,“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勞動法》第五十條和《勞動合同法》第八十五條規定,用人單位拖欠勞動者工資的,應當按應付金額百分之五十以上百分之一百以下的標準向勞動者加付賠償金。你的情況,證據充分,我們會依法處理!”
…………
三天後。魯智深那部老舊的手機震動了一下。銀行簡訊提示:賬戶存入
12,000.00
元。與此同時,新聞推送彈出:“錦繡陽光物業因惡意欠薪被重罰二萬元,列入失信企業名單!”
手機鈴聲響起,是小陳打來的。
“魯哥!牛逼啊!劉胖子臉都綠了!你還回來上班不?”
小陳的聲音充滿了興奮和崇拜。
電話那頭,背景音裡傳來王老憨那標誌性的大嗓門:“智深!兄弟們聽說你的事,都嚷嚷著要請你喝酒!不醉不歸!!”
魯智深此刻正站在一片新開工的工地上。夕陽的餘暉將他高大的身影鍍上一層金邊。他剛卸完一車紅磚,汗水順著古銅色的麵板流淌,在夕陽下閃閃發光。他抹了一把臉上的汗珠和灰塵,對著手機,發出爽朗的大笑,笑聲在空曠的工地上回蕩:
“哈哈哈!好!”
他結束通話電話,抬頭望向天邊那輪巨大的、燃燒著的落日。晚霞如火,映紅了半邊天空。他知道,在這個時代,拳頭再硬,也要懂得拿起法律的武器。但有些東西,如同這亙古不變的落日,永遠不會改變——那就是兄弟間肝膽相照的義氣,和那冥冥之中,終究會降臨的、遲來的正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