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智深現代行俠記 第103章 押解任務
城東派出所值班室門口。
午後的陽光毒辣，曬得水泥地發燙，空氣裡彌漫著塵土和汗水的混合氣味。魯智深蹲在台階的陰涼處，像一座小山。他捧著一塊鮮紅欲滴、汁水淋漓的大西瓜，正埋頭啃得“呼哧呼哧”作響，汁水順著他濃密的絡腮胡茬往下淌，滴在沾滿灰塵的警褲上，洇開深色的斑點。腳邊散落著幾塊啃得乾乾淨淨的白瓜皮。
“魯智深！老張！”
李隊長那略帶沙啞的嗓音從二樓辦公室窗戶裡猛地炸響！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有個押解任務！你倆跑一趟！趕緊的！”
魯智深聞聲，猛地抬起頭！西瓜汁還掛在嘴角。他隨手用手背一抹，那粗糙的手背麵板上沾滿了紅紅的汁液和黑色的西瓜籽。他“噌”地站起身，魁梧的身軀帶起一陣風：
“啥任務？隊長！”
李隊長從視窗探出半個身子，手裡晃著一份檔案：“押‘鐵手劉’去市看守所！手續都辦好了！”
他頓了頓，聲音壓低了幾分，帶著一絲凝重，“都給我打起十二分精神！這小子！滑溜得很！道上綽號‘泥鰍劉’！已經兩次在押解路上玩金蟬脫殼了！次次都讓他得手！這回再讓他跑了，咱們所的臉可就丟到姥姥家了！”
老張剛拎著水桶從後院出來，一聽“鐵手劉”三個字，手一抖，水桶“哐當”一聲掉在地上，水花四濺！他倒吸一口涼氣，臉色都變了：“‘鐵手劉’？！就是那個……專門撬銀行保險櫃、能用一根回形針三秒開鎖、五秒開手銬的‘鐵手劉’？！我滴個乖乖！怎麼把這尊瘟神給弄來了？！”
魯智深濃眉一挑，銅鈴般的眼睛裡閃過一絲不屑，他拍了拍自己那如同花崗岩般堅硬的胸膛，發出“砰砰”的悶響：“怕啥？有灑家在！他還能翻出如來佛的手掌心不成？給他插上翅膀也飛不了！”
…………
半小時後，市看守所提審室。
空氣裡彌漫著一股消毒水混合著鐵鏽和汗餿的沉悶氣味。冰冷的鐵柵欄在日光燈下泛著幽冷的光。魯智深和老張站在門口，看著獄警將一個精瘦矮小的男人帶了出來。
這就是“鐵手劉”。他個子不高，像隻沒吃飽的猴子，穿著一身灰撲撲的囚服，鬆鬆垮垮。一雙小眼睛卻亮得驚人，如同兩顆滴溜溜亂轉的玻璃珠，閃爍著狡黠和不安分的光芒。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雙手——手指異常修長、靈活，指關節突出，此刻正被一副加厚型、閃著冷硬光澤的鋼製手銬緊緊鎖住！腳踝上還拖著一條沉重的、足有拇指粗鐵鏈的腳鐐！每走一步，鐵鏈拖在地上，發出“嘩啦……嘩啦……”令人心悸的摩擦聲！
“鐵手劉”被帶到魯智深麵前，他抬起眼皮，上下打量著眼前這個如同鐵塔般的巨漢，嘴角扯出一個似笑非笑的弧度，聲音帶著一絲油滑：“喲？又換人了？哥們兒……新來的？以前沒見過啊？看著……麵生得很！”
魯智深根本沒搭理他。他那雙銳利如鷹的眼睛，如同最精密的掃描器，從“鐵手劉”的頭頂掃到腳底！重點落在手銬的鎖孔、腳鐐的鏈環、以及囚服所有可能藏匿物品的口袋！確認無誤後，他還不放心！又從腰間的裝備包裡抽出一條寬厚的黑色約束帶！動作麻利而粗暴地繞過“鐵手劉”的腰腹，猛地收緊！將他的雙臂死死地固定在身體兩側！打了個死結！那力道，勒得“鐵手劉”齜牙咧嘴，差點背過氣去！
“走！”
魯智深聲音冰冷，如同鐵塊碰撞。他一手牢牢抓住“鐵手劉”被約束帶捆死的上臂，如同鐵鉗！另一隻手推著他，像押送一件危險的貨物，大步流星地走向停在門口的警車。老張趕緊拉開後座車門。
魯智深將“鐵手劉”塞進後座，自己緊跟著坐了進去，魁梧的身軀幾乎占據了整個後座空間！他緊貼著“鐵手劉”坐下，像一座沉默的鐵塔，又像一堵密不透風的牆！將“鐵手劉”死死地“焊”在了座位角落裡！那強大的壓迫感，讓“鐵手劉”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
老張發動引擎，警車平穩地駛上通往市看守所的高架橋。正值午高峰，車流如同緩慢蠕動的鋼鐵長龍，一眼望不到頭。發動機的嗡鳴、空調的嘶嘶聲、窗外此起彼伏的喇叭聲，交織成一片令人煩躁的背景音。
車廂內氣氛壓抑。隻有“鐵手劉”那雙滴溜溜亂轉的眼睛，顯示著他內心的不安分。
“警官……”
“鐵手劉”突然開口，聲音帶著一絲刻意的討好和沙啞，“能給根煙抽不？憋一路了……難受……”
“老實待著！憋著！”
老張頭也不回，聲音嚴厲。
“鐵手劉”歎了口氣，身體卻不著痕跡地、極其輕微地往魯智深這邊靠了靠，幾乎要貼到魯智深那厚實的胳膊上。他壓低聲音，帶著一種推心置腹的假惺惺：“大哥……我看您……麵善！是個講道理的人！不像他們……”
他朝老張的背影努努嘴，“我那案子……真有冤情啊！我是被人陷害的！您聽我說……”
“閉嘴！”
魯智深猛地低喝一聲！聲音不大，卻如同悶雷在車廂內炸響！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壓！他側過頭，銅鈴般的眼睛冷冷地掃了“鐵手劉”一眼，那眼神銳利如刀，彷彿能穿透人心！“灑家……我見過的賊！比你吃過的米還多！你這點花花腸子，省省吧！”
“鐵手劉”被那眼神看得心裡一哆嗦，訕訕地閉上了嘴。但他那雙被約束帶捆住、藏在身體和座位夾縫裡的手，卻開始極其隱蔽地、以一種常人難以察覺的幅度和頻率，快速扭動起來！指關節如同靈蛇般蠕動，指尖在冰冷的鋼製手銬鎖孔附近，以一種令人眼花繚亂的速度和角度，飛快地摸索、試探著！彷彿那不是一雙手，而是兩台精密的開鎖機器！
魯智深表麵上依舊如同磐石般端坐，目光直視前方，呼吸平穩。但他全身的肌肉早已在無聲無息中繃緊！如同蓄勢待發的獵豹！他那雙看似隨意搭在膝蓋上的大手，指關節微微凸起，指腹下的麵板感受著車廂地板的每一次輕微震動！他的耳朵如同最靈敏的雷達，捕捉著身邊“鐵手劉”那微不可聞的、手指與金屬摩擦發出的、如同毒蛇吐信般的“沙沙”聲！他的神經，已經繃緊到了極致！
突然！
“吱嘎——！！！”
前方一輛白色suv毫無征兆地強行變道！老張瞳孔驟縮！下意識地猛踩刹車！
“嗚——！！！”
警車輪胎發出刺耳的尖叫！巨大的慣性讓車身猛地向前一衝！魯智深和“鐵手劉”的身體都因為慣性猛地前傾！
就在這電光火石、所有人重心不穩的瞬間！
“哢嗒——！”
一聲極其輕微、卻如同驚雷般在魯智深耳邊炸開的、清脆的金屬彈開聲響起！
“鐵手劉”眼中凶光爆射！臉上瞬間褪去了所有偽裝！隻剩下亡命之徒的猙獰和瘋狂！他借著前衝的慣性！身體如同壓縮到極致的彈簧猛地彈開！被魯智深抓住的上臂肌肉以一種詭異的角度一縮一滑！竟然如同泥鰍般瞬間掙脫了魯智深鐵鉗般的手掌！同時！他那隻剛剛解開手銬的右手！快如閃電般摸向內側車門把手！
“啪！”
車門鎖被按下！
“嘩啦——！”
車門被他用肩膀猛地撞開！一股帶著汽車尾氣和塵土味道的熱風瞬間灌入車廂！
“老張！他開銬了！要跳——！！！”
魯智深的暴喝如同炸雷！在車廂內轟然響起！但已經晚了半步！
“鐵手劉”半個身子已經如同離弦之箭般探出了車外！他臉上帶著一種混合著狂喜、猙獰和決絕的扭曲表情！一隻腳甚至已經踩到了高速行駛的警車車門框上！身體重心前傾！眼看就要縱身躍下十幾米高的高架橋！橋下，是川流不息、如同鋼鐵洪流般的密集車流！一旦跳下，非死即殘！但這也是他唯一的、亡命的逃生機會！
“完了！”
老張從後視鏡看到這一幕，心臟瞬間沉到穀底！一股寒意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
千鈞一發！
就在“鐵手劉”的身體即將完全脫離車體、重心徹底前移的刹那！
一隻蒲扇般、布滿老繭、青筋虯結的巨手！如同從地獄伸出的魔爪！帶著撕裂空氣的惡風！猛地從車內探出！精準無比地！一把抓住了“鐵手劉”那鬆垮囚褲的後腰帶！
“給我——回來！！！”
一聲如同遠古巨獸般的咆哮在“鐵手劉”耳邊炸響！震得他耳膜嗡嗡作響！緊接著！一股無法抗拒、如同山崩海嘯般的恐怖巨力！猛地從腰帶上傳來！那力量之大！彷彿要將他攔腰扯斷！
“鐵手劉”隻覺一股巨大的、無可匹敵的拉扯感瞬間攫住了他！他前衝的勢頭被硬生生扼殺！整個人如同被釣竿甩起的魚！淩空被拽了回去！他甚至聽到了自己腰帶扣不堪重負發出的“嘎吱”呻吟聲！
“砰——！！！”
魯智深另一隻手如同鐵錘般重重砸在車門上！車門應聲關上！發出震耳欲聾的巨響！整個車身都為之劇烈一震！
這一切！從“鐵手劉”探身到被拽回！再到車門關上！快如電光火石！整個過程！不超過三秒鐘！
“鐵手劉”如同被抽掉了骨頭，重重地摔回後座上！臉色慘白如紙！嘴唇哆嗦著，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眼神渙散，充滿了劫後餘生的茫然和極致的恐懼！他感覺自己的腰差點被勒斷！五臟六腑都移了位！更要命的是——剛才那巨力一拽！他那條本就鬆垮的囚褲，連同裡麵的內褲，竟然被硬生生地拽到了膝蓋處！露出兩條乾瘦的毛腿和一條印著幼稚卡通小熊圖案的……花內褲！
老張從後視鏡裡看到這極具衝擊力的一幕——犯人癱軟如泥，褲子褪到膝蓋，露出卡通內褲……他手一抖，方向盤差點脫手！警車猛地一個蛇形擺動！嚇得旁邊車道一輛轎車狂按喇叭！
“魯……魯師傅！你……你……”
老張的聲音都變了調，帶著哭腔和後怕，“你……你把他褲子……拽下來了？！”
魯智深麵沉如水，彷彿剛才隻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看都沒看“鐵手劉”那狼狽的模樣，直接掏出備用銬子，“哢嚓”一聲，這次不是銬在犯人手上，而是將手銬一端死死銬在“鐵手劉”的手腕上，另一端直接銬在了車頂堅固的金屬扶手上！徹底斷絕了他任何逃跑的可能！
“沒事了。”
魯智深的聲音恢複了平靜，甚至帶著一絲安撫，“繼續開。開穩點。”
“鐵手劉”這時才從巨大的驚嚇和羞恥中緩過神來。他低頭看了看自己光溜溜的腿和那條可笑的小熊內褲，又抬頭看了看身邊這座如同鐵塔般紋絲不動、麵無表情的巨漢，一股寒意從尾椎骨直衝頭頂！他聲音顫抖，帶著哭腔和發自內心的敬畏：
“大……大哥……不！大爺！親爺爺！您……您這手勁……是……是液壓鉗成精了吧？！您……您還是人嗎？！”
魯智深側過頭，瞥了他一眼，伸出蒲扇般的大手，在他肩膀上不輕不重地拍了一下。這一下，拍得“鐵手劉”渾身一哆嗦，差點又癱下去。
“小劉啊，”
魯智深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高架橋下麵，是車流，不是棉花堆。十幾米高跳下去，運氣好斷胳膊斷腿，運氣不好……直接變肉泥。灑家……我這是救你一命。懂嗎？”
“鐵手劉”順著魯智深的目光，望向車窗外。高架橋下，密密麻麻的車輛如同鋼鐵洪流，呼嘯而過！那高度……那速度……他猛地打了個寒顫！一股冰冷的後怕瞬間淹沒了全身！剛才那股亡命的衝動徹底消失得無影無蹤！他縮了縮脖子，聲音帶著劫後餘生的慶幸和徹底的服軟：
“懂……懂了……謝謝……謝謝魯警官救命……我……我再也不敢了……真不敢了……”
…………
市看守所門口。
交接手續異常順利。“鐵手劉”如同被霜打過的茄子，蔫頭耷腦，無比配合。獄警給他解開約束帶和腳鐐時，他甚至主動把雙手伸得筆直。臨走前，他轉過身，對著站在警車旁的魯智深，深深地、無比鄭重地鞠了一躬！腰彎成了九十度！
“魯警官！我服了！心服口服！外帶佩服！以後……以後但凡在道上聽見您老人家的名號！我‘鐵手劉’……不！我劉三兒！保證繞道走！八百裡外就繞道走！”
他的聲音無比誠懇，帶著發自肺腑的敬畏。
…………
回派出所的路上，夕陽將警車染成一片金黃。老張握著方向盤的手還有些微微顫抖，他心有餘悸地看了一眼後視鏡裡閉目養神的魯智深：
“魯師傅……剛才……剛才那一下……太懸了！太懸了！我心臟都快跳出來了！萬一……萬一你沒抓住……或者……或者連你一起帶下去了……那……”
魯智深緩緩睜開眼，目光平靜地望向車窗外飛速掠過的城市輪廓。他抬起右手，活動了一下剛才發力過猛、有些酸脹的手腕，指關節發出輕微的“哢吧”聲。他嘴角勾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弧度，聲音低沉而悠遠，彷彿在回憶遙遠的往事：
“灑家……當年在雁門關外，追過跳崖的馬賊。那懸崖……比這高架橋高十倍。風大得能把人吹跑。灑家……照樣把他從半空中拽回來了。”
他頓了頓，補充道，“那馬賊……後來成了灑家的馬夫。”
老張聽得目瞪口呆，嘴巴張得能塞進一個雞蛋！他看著後視鏡裡魯智深那張平靜無波、卻彷彿蘊藏著無儘力量的臉龐，心中隻剩下一個念頭：這魯師傅……到底是什麼來路？！
…………
兩人都沒注意到，警車儀表盤上方那個小小的、不起眼的執法記錄儀，紅色的指示燈一直閃爍著微光。它忠實地記錄下了高架橋上那驚心動魄的三秒鐘——車門開啟的瞬間、犯人懸空的身影、那隻如同神魔般探出的巨手、以及那令人啼笑皆非的“小熊內褲”畫麵。
這段視訊，當晚就被作為“極端情況下應急處置與力量控製”的經典案例，上傳到了市公安局內網的教學平台。標題赫然寫著：“城東所輔警魯智深高架橋驚險擒逃實錄——論絕對力量在押解任務中的決定性作用”。
…………
魯智深剛回到派出所那間狹小的宿舍，還沒來得及脫下那身沾滿汗漬的製服，褲兜裡的手機就開始瘋狂地震動起來！嗡嗡聲不絕於耳！他掏出那部螢幕磨損的舊手機，螢幕上瞬間彈出一連串的資訊提示！如同轟炸！
老張（簡訊）：“魯師傅！神了！內網視訊我看了！你那一下！天神下凡啊！請收下我的膝蓋！！”
王教官（簡訊）：“魯智深！好小子！乾得漂亮！這身手！這反應！天生就是特警的料！下週參觀訓練場，給我好好表現！”
李所長（簡訊）：“小魯！視訊我看了！給咱們所長臉了！局領導都點名錶揚！好樣的！這個月獎金加倍！”
……
甚至還有一條來自“鐵臂張”張勇的微信：“魯師兄！牛逼！徒手擒飛賊！視訊看得我熱血沸騰！特警隊就需要你這樣的猛人！下週見！好好養精蓄銳！來了咱倆好好切磋切磋力量！”
魯智深一條條翻看著資訊，古銅色的臉龐在手機螢幕幽藍的光線下，先是有些錯愕，隨即嘴角緩緩向上咧開，露出一個混合著憨厚、痛快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屬於強者的傲然笑容。他放下手機，走到窗邊，推開那扇吱呀作響的老舊窗戶。窗外，城市的燈火次第亮起，如同地上的星河。
他深吸了一口帶著涼意的夜風，胸中那股豪氣，如同烈酒般翻騰。這輔警當的……真他孃的帶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