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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智深現代行俠記 第194章 七家供應商密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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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山水泥”500噸的訂單,像一顆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在鐵砧子鎮周邊的小供應商圈子裡激起了層層漣漪。魯智深親自開車、押著現金、頂著宏泰四海威脅硬闖“青山廠”拉貨的訊息,如同長了翅膀,飛進了每一個被大鱷壓得喘不過氣的老闆耳朵裡。那省下的23%運費,那沉甸甸的現款,那魯智深擋在周廠長身前、豹眼圓睜喝退趙胖子的剽悍身影……都成了黑暗中點燃的微弱火種。

然而,火種微弱,寒風卻更烈。

“魯老闆!對不住啊!砂子……砂子真供不上了!裝置壞了!修不好!”砂場老李的電話帶著哭腔。

“魯總……五金件……被……被工商抽檢了……說……說可能不合格……要封存調查……”五金店老王的聲音絕望而顫抖。

“魯老闆!我……我老婆住院了……廠裡沒人手……水泥……水泥暫時……”周廠長的電話也斷了線,隻留下忙音。

李水根拿著電話,臉色煞白地站在魯智深麵前:“魯總……完了……七家……七家聯盟……除了‘青山’周廠長那邊還沒明說……其他六家……全……全出事了!斷供!封查!住院……全是藉口!是趙黑虎!是協會!他們動手了!”

陽光采購聯盟,剛剛燃起的火苗,瞬間被掐滅在繈褓之中!恐懼如同瘟疫,在那些小老闆心中蔓延。宏泰四海和協會的陰影,遠比想象中更龐大、更陰毒!

魯智深坐在那張寬大的紅木老闆椅裡(公司剛搬進租的簡陋辦公室),沒有暴怒,沒有咆哮。他閉著眼,粗壯的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麵,發出沉悶的“篤篤”聲。窗外,夕陽的餘暉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投在冰冷的牆壁上,像一頭沉默的、壓抑著怒火的雄獅。

“水根,”他睜開眼,豹眼中沒有火焰,隻有一種深不見底的寒潭,“打電話。給那七家老闆。告訴他們——”

他頓了頓,聲音低沉而清晰:

“今晚八點。‘雲頂雅築’工地食堂。灑家請他們吃飯。”

“告訴他們——”

“怕死的,彆來。信灑家的,帶種來!”

夜幕降臨。“雲頂雅築”工地食堂燈火通明。巨大的空間裡彌漫著水泥灰和飯菜混合的氣息。幾張油膩膩的長條桌拚在一起,上麵鋪著一次性塑料桌布。沒有山珍海味,隻有大盆的土豆燉牛肉、白菜粉條、堆成小山的白麵饅頭,還有幾箱最便宜的本地燒酒。

七家老闆,一個不少,都來了。周廠長、老李砂場、老王五金……個個臉色灰敗,眼神躲閃,如同驚弓之鳥。他們縮在條凳上,看著桌上簡陋的飯菜,又看看坐在主位、穿著工裝背心、沉默地抽著粗雪茄的魯智深,大氣都不敢喘。張黑子、李水根帶著幾個核心兄弟,如同門神般站在食堂門口,眼神警惕地掃視著外麵沉沉的夜色。

魯智深掐滅雪茄,站起身。魁梧的身軀在燈光下投下巨大的陰影。他拎起一瓶燒酒,用牙咬開瓶蓋,咕咚咕咚倒了滿滿一海碗。劣質酒精的辛辣氣味瞬間彌漫開來。

“諸位老闆!”魯智深聲音洪亮,打破了死寂,“酒!是灑家請的!菜!是工地大鍋飯!比不上大酒店!但!管飽!管夠!”

他端起海碗,環視眾人:

“這第一碗!敬咱們‘陽光采購聯盟’!還沒見光!就差點讓人掐死在黑地裡!”

他仰頭,一飲而儘!辛辣的液體如同火線,燒灼著喉嚨!他重重地將空碗頓在桌上!

“宏泰!四海!協會!趙黑虎!”魯智深豹眼如電,掃過每一張惶恐的臉,“他們怕了!怕咱們抱團!怕咱們掀了他們的吸血台子!所以!他們用斷貨!用查賬!用住院!用一切下三濫的手段!逼你們低頭!逼你們滾蛋!”

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碗筷亂跳!

“你們怕了?!慫了?!想認命了?!想繼續被他們當肥羊宰?!當狗一樣呼來喝去?!”

老闆們被他的氣勢所懾,頭垂得更低。

“魯老闆……我們……我們小門小戶……惹不起啊……”老李砂場聲音發顫。

“是啊……魯老闆……胳膊擰不過大腿……”老王五金唉聲歎氣。

“胳膊擰不過大腿?”魯智深冷笑一聲,豹眼中爆射出駭人的精光,“那是你們沒把胳膊練硬!沒把骨頭練鐵!”

他走到食堂角落,那裡堆著一些廢棄的鋼筋頭。他彎腰,隨手撿起一根拇指粗、鏽跡斑斑的螺紋鋼短料。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他雙手握住鋼筋兩端,腰腹猛然發力!粗壯的臂膀肌肉如同虯龍般墳起!青筋暴突!

“吼——!”一聲低沉的咆哮從他喉嚨深處迸發!

嘎吱——!

令人牙酸的金屬扭曲聲響起!那根堅硬的螺紋鋼,竟被他用蠻力硬生生地掰成了一個近乎圓形的鋼環!

“啪!”他將扭曲的鋼筋環扔在桌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看見沒?!”魯智深喘著粗氣,豹眼赤紅,“骨頭夠硬!力氣夠大!鋼筋也能掰彎!”

他指著桌上那個扭曲的鋼環:

“宏泰!四海!協會!他們不是鋼筋!他們是肉做的!灑家能掰彎鋼筋!就能掰斷他們的骨頭!”

震撼!絕對的震撼!老闆們看著桌上那個扭曲猙獰的鋼環,又看看魯智深那雙布滿老繭、青筋賁張的巨掌,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恐懼依舊,但恐懼深處,卻有一絲被點燃的、名為“血性”的東西在蠢蠢欲動!

“諸位!”魯智深聲音低沉下來,卻帶著更強的穿透力,“灑家知道你們怕!灑家也怕!怕兄弟們沒飯吃!怕公司垮台!但怕!有用嗎?!”

“咱們抱團!是為了活路!不是為了找死!”

“他們斷貨?灑家帶人去拉!他們查賬?灑家陪你們去頂!他們玩陰的?灑家比他們更狠!”

“但!有一條!”

他豹眼圓睜,目光如刀,刺向每一個人:

“咱們這個‘陽光聯盟’!要立規矩!要同心!要同命!”

“誰要是背後捅刀子!誰要是臨陣脫逃!誰要是剋扣工人!糊弄材料!”

他猛地抓起桌上一個空的白瓷海碗!高高舉起!

“猶如此碗!”

話音未落!

“哐當——!”

一聲刺耳的脆響炸裂!魯智深手臂肌肉賁張,將那隻厚實的白瓷碗狠狠摔在水泥地上!

瓷片四濺!如同炸開的冰花!白色的碎片在燈光下閃爍著冰冷的光芒!

食堂裡死一般的寂靜!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充滿血腥氣的誓言驚呆了!碎片濺到腳邊,也無人敢動。

魯智深彎腰,從滿地狼藉中,撿起一塊最大的、帶著鋒利棱角的碗底碎片。他捏著碎片,鋒利的邊緣瞬間割破了他的指腹,一滴殷紅的血珠滲出,滴落在白色的瓷片上,格外刺眼。

“灑家魯智深!今日立誓!”

“聯盟之內!材料保真!價格公道!現款現貨!不欺不詐!”

“誰違此誓!剋扣工人!以次充好!背信棄義!”

“灑家!必親手!用這碗片!剜了他的心!”

聲音如同寒冰地獄刮出的陰風,帶著血腥的殺伐之氣,狠狠灌入每個人的耳中!老闆們臉色慘白,渾身顫抖,連呼吸都停滯了!

“周廠長!”魯智深將那塊染血的碗片,遞到周廠長麵前,“你是老兵!骨頭硬!灑家信你!這‘托塔天王’的位子!你坐!”

周廠長渾身一震,看著那塊染血的碗片,又看看魯智深那雙不容置疑的豹眼,猛地一咬牙,伸出粗糙的手,接過了碎片!碎片邊緣的鋒利刺痛了他的掌心,卻讓他渾濁的眼睛裡爆發出久違的銳利光芒!

“好!魯老闆!我周大年!接了!以後!水泥!我‘青山’包了!質量!拿命保!價格!按良心!”

“老李!”魯智深又指向砂場老李,“你砂場在河灘!水多!灑家封你個‘浪裡白條’!砂石料!歸你!敢糊弄!灑家把你埋沙子裡!”

老李看著周廠長手裡的碗片,又看看魯智深,一跺腳:“乾!魯老闆!我李河!當這‘浪裡白條’!砂子!石子!管夠!管好!”

“老王!”魯智深看向五金店老闆,“你鋪子小!但東西雜!灑家封你個‘智多星’!五金勞保!你統籌!賬目!要清白!”

老王五金看著那染血的碗片,又看看魯智深,老淚縱橫:“魯老闆!我王守財!豁出去了!當這‘智多星’!東西!絕不以次充好!賬!一分不差!”

魯智深依次點將,按水滸英雄的諢號,給七家老闆都“封了座次”:“豹子頭”管鋼材,“小李廣”管瓷磚,“神行太保”管運輸排程……最後,他指著自己:

“灑家!魯智深!坐這‘花和尚’的位子!不念經!不拜佛!隻認兄弟!隻守良心!誰壞了規矩!灑家這‘禪杖’(指鋼筋鐵拳)!第一個砸下去!”

沒有合同,沒有公章,隻有一碗摔碎的誓言,七塊染血的碗片(魯智深摔碗後,又摔了六個空碗,每人分得一塊碎片),和一桌簡陋的飯菜。七家老闆,人手一塊鋒利的、帶著魯智深血跡的碗片,如同捧著滾燙的烙鐵,也如同握著護身的符咒。

“來!”魯智深端起重新倒滿的燒酒碗,“喝了這碗酒!咱們就是一條船上的兄弟!同生!共死!砸碎那幫龜孫子的吸血鏈!”

“乾!”

“乾!”

七隻粗糙的手,握著七隻粗瓷碗,狠狠碰在一起!劣質燒酒在碗中激蕩!七雙眼睛,在昏暗的燈光下,燃燒著恐懼褪去後、被逼到絕境的、孤注一擲的火焰!

酒碗見底。魯智深抹了把嘴,指著地上那堆白花花的碗片碎片:“都撿一塊!帶回去!壓在辦公桌上!天天看著!想想今天!想想灑家的話!”

老闆們默默彎腰,各自撿起一塊或大或小的鋒利碎片,緊緊攥在手心。碎片冰冷刺骨,卻彷彿帶著滾燙的誓言。

角落裡,一直沉默寡言、負責工地夥食的廚子王老憨,佝僂著腰,拿著掃帚簸箕,默默地打掃著地上的碎瓷片。他動作很慢,很仔細,將每一塊碎片都掃進簸箕裡。最後,他蹲下身,從碎片堆裡,小心翼翼地挑揀出那塊最大的、染著魯智深和周廠長兩人血跡的碗底殘片。他用粗糙的手指,輕輕拂去上麵的灰塵和血跡,然後,默默地將它揣進了自己油膩的圍裙口袋裡。

沒人注意到他。老闆們正沉浸在悲壯與激昂的情緒中。隻有魯智深,豹眼餘光掃過王老憨佝僂的背影,和他那個小心翼翼的動作,濃眉幾不可察地挑動了一下。

夜更深了。七家老闆揣著染血的碗片,帶著沉重又決絕的心情,消失在鐵砧子鎮沉沉的夜色中。食堂裡,隻剩下滿桌狼藉和空氣中尚未散儘的酒氣與誓言。

王老憨收拾完最後一點垃圾,走到食堂門口的水池邊洗手。他從圍裙口袋裡掏出那塊染血的碗底碎片,借著昏黃的燈光,仔細端詳。碎片上,暗紅的血跡已經乾涸,如同兩朵凝固的梅花。他伸出粗糙的手指,摩挲著那冰冷的瓷片和乾涸的血跡,渾濁的老眼裡,閃過一絲難以言喻的複雜光芒。

他默默地將碎片在水龍頭下衝洗乾淨,又用衣角擦乾水漬。然後,他走到自己那個油膩膩的、堆滿雜物的小工具箱前,開啟蓋子,將這塊鋒利的、帶著血跡的瓷片,鄭重地壓在了箱底一本破舊的、捲了邊的《工地夥食賬本》上。

瓷片冰冷,壓在紙上,如同鎮紙。也如同……一柄懸在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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