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智深現代行俠記 第60章 守護者（一）
清晨，保安亭外彌漫著薄霧和清冷的空氣。魯智深蹲在水泥台階上，背靠著冰冷的金屬門框。他手裡捏著一個乾硬的冷饅頭，正有一口沒一口地啃著。饅頭粗糙的顆粒感摩擦著喉嚨，他得就著保溫杯裡溫吞的涼白開才能嚥下去。晨光熹微，勾勒出他魁梧身軀的輪廓，下巴上濃密的絡腮胡茬掛著細小的露珠。
“叮——！”
一聲清脆的簡訊提示音，如同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驟然打破了清晨的寧靜！
魯智深咀嚼的動作猛地頓住！他像一頭被驚動的猛獸，全身肌肉瞬間繃緊！他幾乎是手忙腳亂地從那件洗得發白、沾著油漬的保安製服口袋裡，掏出那部螢幕布滿蛛網般裂痕的舊手機。手指因為激動而有些笨拙，差點沒拿穩。他眯起眼睛，湊近那布滿劃痕的螢幕，幾乎要把臉貼上去——螢幕上，一條來自銀行的簡訊清晰可見：
“【xx銀行】您尾號9527的賬戶於xx時xx分存入人民幣.00元，當前餘額……”
“他奶奶的！！”
一聲炸雷般的怒吼猛地從魯智深喉嚨裡迸發出來！他激動得猛地一拍大腿！“啪！”的一聲脆響！力道之大，震得整個保安亭的鐵皮外殼都發出“嗡——！”的一聲低鳴！玻璃窗劇烈地顫抖起來！
“哎喲我的媽呀！”
正挎著菜籃子路過的王大媽被這突如其來的巨響嚇得一個趔趄，手裡的籃子差點脫手飛出去！她驚魂未定地抬頭，卻看見那個平日裡沉默寡言、像座鐵塔似的保安魯智深，此刻正仰天狂笑！那笑聲豪邁、粗獷，帶著一種壓抑太久的宣泄！他笑得渾身顫抖，濃密的絡腮鬍子隨著笑聲劇烈抖動，眼角甚至笑出了淚花！那淚水，在晨光中閃著光。
這錢！不僅僅是三個月的工資！它像一把滾燙的烙鐵，狠狠熨平了積壓在他心頭的屈辱和焦慮！他三口並作兩口，把剩下的饅頭塞進嘴裡，用力咀嚼著，彷彿在咀嚼著勝利的滋味！然後，他猛地從另一個口袋裡掏出一遝被汗水浸得發軟、邊角捲起的紙張——那是他幾個月來四處奔走、收集證據、熬夜整理的維權材料！他看都沒看，當著崗亭上方那個閃爍著紅點的監控攝像頭，雙手抓住紙張兩端，手臂肌肉賁張！
“嗤啦——！嗤啦——！！”
刺耳的撕裂聲響起！紙張在他手中如同脆弱的枯葉，瞬間被撕扯成無數碎片！他大手一揮，白色的紙片如同雪花般紛紛揚揚，灑落在清晨微濕的地麵上！
“魯哥？！真……真討回來了？！”
同事老馬被外麵的動靜驚動，從崗亭裡探出半個腦袋，眼睛瞪得像銅鈴，聲音因為激動而發顫。
魯智深把手機螢幕直接杵到老馬眼前，幾乎要貼到他鼻子上，聲音洪亮得恨不得讓整個小區都聽見：
“看清楚了沒？！白紙黑字！！一分不少！！”
他故意拔高嗓門，那聲音如同洪鐘，在清晨寂靜的小區裡回蕩，“這就是跟老子耍無賴的下場！！”
他挺起胸膛，那身洗得發白的保安製服似乎也煥發了光彩，他拍著自己厚實的胸脯，帶著一絲誇張的豪氣：
“勞動仲裁委員會那幫人，見了老子這身板，聽了老子擺出來的鐵證！調解書簽得比兔子跑得還快！痛快！！”
…………
小區中心的小廣場上，晨練的老頭老太太們被這動靜吸引，紛紛圍攏過來。
“好小子！小魯！乾得漂亮！！”
張大爺拄著柺杖，顫巍巍地走過來，臉上笑開了花，豎起大拇指，“早跟你說了！告他丫的！我那當律師的孫子，給你寫的材料沒白費功夫吧？”
“小魯啊！餓壞了吧？快！趁熱乎！”
李奶奶提著一個鼓囊囊的保溫袋，不由分說塞過來一個熱騰騰的紙袋。一股濃鬱的、混合著韭菜、雞蛋和豬油渣的誘人香氣瞬間彌漫開來！是剛出鍋的韭菜盒子！表皮金黃酥脆，還滋滋冒著油星！
魯智深也不客氣，咧嘴一笑，露出白牙，抓起一個韭菜盒子，張嘴就是一大口！“哢嚓！”
酥脆的外皮碎裂，滾燙的、帶著濃鬱韭菜香氣的汁水瞬間溢滿口腔，燙得他“嘶哈”一聲，卻捨不得吐出來，一邊吸著氣一邊含糊地讚道：“香！真香！謝謝李奶奶！”
那滾燙的菜汁順著他嘴角流下，掛在了濃密的胡茬上。他毫不在意地用手背一抹，油漬在鬍子上留下亮晶晶的痕跡。同時，他另一隻手已經從褲兜裡掏出一個皺巴巴、邊緣磨損的信封，塞到張大爺手裡：
“張大爺！這是借您的三千塊！連本帶利！您點點！”
“哎喲！你這孩子！！”
張大爺像被燙了手似的，急得直跺腳，花白的鬍子一翹一翹，“利息？！拿回去！快拿回去！當初要不是你，深更半夜把我家那摔斷了腿的老太婆一口氣背到醫院……這情分，是錢能算得清的嗎？！你再提利息，我跟你急！”
就在兩人推讓拉扯之際，小區門口突然傳來一陣刺耳到令人牙酸的輪胎摩擦聲！
“吱嘎——！！！”
一輛通體漆黑、體型龐大的寶馬x6，如同失控的野獸般，囂張地一個甩尾，蠻橫地橫在了小區入口的道閘前！車輪碾過路肩，帶起一片碎石塵土！車窗“唰”地降下，露出一張油光滿麵、帶著金鏈子、眼神凶狠的臉——正是附近臭名昭著的拆遷隊頭子趙虎！
“喂！看門的！死了嗎？！給爺抬杆！！”
趙虎扯著破鑼嗓子吼道，唾沫星子幾乎要噴出來。
魯智深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眼神冷了下來。他把剩下的半個韭菜盒子塞進嘴裡，慢悠悠地踱步過去。他那魁梧的身軀如同一堵移動的牆，不偏不倚地擋在了寶馬車的左前輪前，半邊車道被他堵得嚴嚴實實。他雙手抱胸，聲音不高，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壓迫感：
“訪客登記。請出示證件。”
“登記你媽！”
趙虎猛地一巴掌拍在方向盤上，刺耳的喇叭聲“嘀——！！！”地長鳴起來，震得人耳膜生疼！他探出腦袋，一臉凶相，“瞎了你的狗眼！知道老子是誰嗎？！”
“知道。”
魯智深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齒，那笑容裡沒有一絲溫度，“去年市局掃黑除惡的a級通緝令上，你排第三頁，第七個。照片拍得挺精神。”
他一邊說，一邊看似隨意地伸出蒲扇般的左手，輕輕按在了寶馬x6那光可鑒人的引擎蓋上！五根粗壯的手指如同五根燒紅的鐵釺，看似沒怎麼用力，但那昂貴的金屬車漆上，竟清晰地凹下去五個淺淺的指印輪廓！
“現在，”
魯智深的聲音陡然轉冷，如同西伯利亞的寒流，“要麼登記，要麼——滾蛋！”
趙虎臉上的橫肉抽搐了幾下，眼中閃過一絲驚怒和忌憚！他死死盯著引擎蓋上那五個清晰的指印，又掃了一眼魯智深胸前掛著的工牌，陰鷙的眼神裡突然閃過一絲狡黠。他皮笑肉不笑地開口：
“行啊！魯智深！有把子力氣！窩在這兒當個小保安，屈才了！”
他壓低聲音，帶著誘惑，“我們王總……正缺你這樣能鎮場子的狠人！月薪兩萬！怎麼樣？考慮考慮？比你在這兒風吹日曬強百倍！”
“王總？”
魯智深心頭猛地一跳！麵上卻不動聲色，裝作漫不經心地追問，“哪個王總？搞這麼大陣仗招人？”
趙虎剛想開口，後車窗玻璃無聲地降下一道縫隙。一隻戴著三枚碩大金戒指、麵板鬆弛、布滿老人斑的手伸了出來，輕輕拍了拍趙虎的肩膀。趙虎臉色微變，立刻噤聲。車窗迅速升起，寶馬x6猛地倒車，輪胎在地麵發出刺耳的摩擦聲！然後一個急加速，引擎發出囂張的轟鳴，故意對準路邊的積水坑猛衝過去，激起一片渾濁的泥水浪花，朝著魯智深劈頭蓋臉地潑來！
魯智深反應極快！腰身猛地一擰，一個利落的側滑步，泥水擦著他的褲腿飛濺而過，打在後麵的水泥牆上，留下一片汙漬。他站在原地，眯起眼睛，銳利的目光如同鷹隼，死死鎖定那遠去的、囂張的黑色車尾燈，直到它消失在街角。他心中那根弦，繃得更緊了。
…………
正午的陽光毒辣，曬得地麵發燙，空氣中彌漫著柏油路融化的焦糊味。魯智深巡邏到三期花園僻靜處時，耳邊捕捉到一陣極其輕微的、不同於風吹樹葉的“窸窣”聲。他立刻警覺，放輕腳步，如同一頭潛行的獵豹，悄無聲息地靠近聲音來源的灌木叢。
他猛地撥開濃密的枝葉！橡膠棍的尖端精準地指著一個撅著屁股、正把一根綁著鉤子的細長釣竿伸向二樓一戶人家窗戶的瘦小身影！
“乾什麼的？！”
一聲低喝如同驚雷！
那小偷嚇得魂飛魄散！手裡的釣竿“哐當”掉在地上！他剛想轉身逃跑，一隻鐵鉗般的大手已經死死扣住了他的後頸！那力道之大，讓他感覺頸椎都要被捏碎了！他整個人像隻小雞仔一樣被魯智深單手拎了起來，雙腳離地，徒勞地撲騰著！
“哎喲！好漢饒命！饒命啊！”
小偷臉憋得通紅，聲音尖利，“我……我就是想偷點內衣……換口飯吃……”
“放你孃的屁！”
魯智深濃眉倒豎，眼中怒火升騰！他掄起那砂鍋般大小的拳頭，帶著呼嘯的風聲，眼看就要砸下去！卻在距離小偷鼻尖不到一寸的地方硬生生停住！拳頭帶起的勁風颳得小偷臉頰生疼！魯智深怒極反笑，化拳為指，屈起中指，對著小偷的腦門狠狠一彈！
“咚！”
一聲悶響！如同敲在木魚上！
“302住的是個七十多歲的獨居老太太！你他媽偷她內衣？！缺德帶冒煙的東西！”
魯智深掏出手機，開啟攝像頭，冰冷的鏡頭對準小偷那張因恐懼而扭曲的臉，“來！笑一個！給你那些狐朋狗友看看你這副尊容！”
“彆！彆發！大哥！爺爺！我錯了！我說！我全說！”
小偷捂著火辣辣疼的腦門，眼淚鼻涕糊了一臉，“是……是有人……出五百塊錢……讓我專門來這個小區……搞點動靜……說越亂越好……”
魯智深眼神驟然一凜！如同兩道寒冰利箭！他揪住小偷的衣領，像拖死狗一樣把他拖到旁邊茂密的冬青樹叢後，一個絕對的監控死角！他壓低聲音，帶著一股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說！清楚！誰？！長什麼樣？！在哪接頭？！”
…………
十分鐘後，物業專案經理的辦公室裡，空調冷氣開得很足，但專案經理的額頭上卻布滿了細密的汗珠。他看著魯智深手機裡播放的小偷坦白視訊，拿著紙巾的手都在微微發抖：
“他們……他們故意製造治安問題……好讓業主恐慌……同意搬遷？！這……這簡直是無法無天！得馬上報警！立刻！！”
他伸手就要去抓桌上的電話。
“急什麼！”
魯智深一把按住專案經理的手腕！那力道讓專案經理感覺自己的骨頭都要被捏碎了！他痛呼一聲，縮回了手。魯智深慢條斯理地從口袋裡掏出從小偷身上搜出來的五張皺巴巴的百元鈔票，“啪”的一聲拍在光潔的辦公桌上！
“報警？抓個小蝦米頂什麼用？”
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眼神銳利如刀，“放長線，才能釣大魚！”
他拿起那五百塊錢，在專案經理眼前晃了晃：
“拿這錢，給小區後圍牆那邊，再加裝三個高清夜視探頭！要帶拾音功能的！就對著那片最僻靜、最容易翻進來的地方！”
他盯著專案經理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
“我賭——不出三天！還有‘客人’上門！”
…………
傍晚，夕陽的餘暉將天空染成一片橘紅。魯智深交接完班，沒有直接回宿舍，而是特意繞到小區後門那片僻靜的圍牆根。這裡雜草叢生，平時少有人來。他的目光如同探照燈般掃過地麵，很快，幾個新鮮的、被踩扁的煙頭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蹲下身，撿起一個煙頭。過濾嘴是金色的，上麵印著模糊的“中華”字樣。他記得很清楚，上午趙虎抽的就是這種煙！他屏住呼吸，手指在煙頭周圍的雜草叢裡仔細摸索。突然，指尖觸碰到一個硬硬的紙盒！他撥開雜草，撿起一個被踩得幾乎變形的中華煙盒。煙盒是空的，但裡麵似乎塞了東西！
魯智深小心翼翼地撕開煙盒內襯，從裡麵抽出一張折疊得整整齊齊的紙！展開一看——是一張手繪的小區平麵圖！筆跡潦草，但關鍵位置清晰無比：配電房、水泵房、監控室、還有……18棟電梯井的位置！都用刺眼的紅筆重重地圈了起來！旁邊還標注著幾個潦草的時間點！
“哼！”
魯智深從鼻腔裡發出一聲冰冷的嗤笑！他小心翼翼地將圖紙重新折疊好，塞進褲兜深處。就在這時，一陣慌亂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魯哥！魯哥！不好了！！”
老馬氣喘籲籲、臉色煞白地狂奔過來，“18棟！18棟電梯困人了！裡麵……裡麵好像有小孩在哭！！”
魯智深瞳孔驟然收縮！沒有絲毫猶豫，他像離弦之箭般朝著18棟衝去！速度之快，帶起一陣疾風！
…………
18棟一樓電梯廳，已經圍了不少驚慌的業主。電梯門緊閉，上方顯示屏一片漆黑。隱約能聽到裡麵傳來小女孩撕心裂肺的哭聲和一個女人驚恐的安撫聲。
“讓開！！”
魯智深一聲暴喝，如同虎嘯！圍觀的人群下意識地分開一條通道！他衝到電梯門前，一把推開拿著工具、滿頭大汗卻束手無策的維修工！他雙手十指如同鋼鉤，死死摳住緊閉的電梯門縫隙！手臂上、脖頸上、額角上的青筋如同盤踞的怒龍般根根暴起！
“嗬——！！”
一聲低沉的怒吼從他胸腔迸發！全身的力量瞬間灌注到雙臂！
“嘎吱——！吱呀——！！”
令人牙酸的金屬扭曲聲響起！那兩扇厚重的、緊閉的電梯門，竟被他用蠻力硬生生掰開了一道僅容一人側身通過的縫隙！
一股陰冷、帶著機油和灰塵混合的氣味撲麵而來！縫隙裡一片漆黑！魯智深半個身子探進電梯井！借著手機電筒的光，他看到了！電梯轎廂詭異地卡在兩層樓之間！轎廂頂部幾乎緊貼著上方的水泥橫梁！轎廂內，一個年輕媽媽臉色慘白如紙，緊緊抱著一個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小女孩，蜷縮在角落！轎廂地板傾斜著，隨時可能徹底墜落！
“抓緊我！！”
魯智深的聲音在空曠的電梯井裡回蕩！他半個身子懸在井道裡，左手死死扒住冰冷的門框邊緣，右手伸向轎廂裡的母女！那手臂的肌肉繃緊到了極限，如同拉滿的硬弓！小女孩被媽媽托舉著，小手顫抖著抓住了魯智深粗壯的手指！
就在魯智深小心翼翼地將小女孩往外拉拽，小女孩半個身子剛探出轎廂的瞬間！
“哢噠——！”
一聲極其輕微、卻如同喪鐘般不祥的金屬斷裂聲，從頭頂漆黑的井道深處傳來！
魯智深渾身汗毛倒豎！一股巨大的危機感如同冰水澆頭！
“都閃開——！！！”
他用儘全身力氣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同時右手猛地發力，將小女孩完全拉出轎廂，順勢拋向身後趕來的老馬！緊接著，他左手閃電般探入轎廂，一把抓住年輕媽媽的手臂！借著左手扒門框的反作用力，腰腹猛地一擰！
“走！！”
他低吼一聲，如同猛虎出澗！拽著年輕媽媽，兩人如同炮彈般從狹窄的門縫裡倒射而出！
“轟隆——！！！！”
就在他們身體脫離電梯井的刹那！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整個大樓彷彿都震顫了一下！那部懸停的電梯轎廂，如同斷了線的秤砣，帶著刺耳的金屬摩擦和撕裂聲，轟然墜入深不見底的電梯井底部！巨大的撞擊聲伴隨著漫天揚起的灰塵，瞬間彌漫了整個電梯廳！嗆得人睜不開眼！
驚魂未定的年輕媽媽癱坐在地上，緊緊抱著失而複得的女兒，渾身抖得像風中的落葉。她突然抬起頭，死死抓住魯智深的手臂，聲音因為極度的恐懼和後怕而顫抖得不成樣子：
“有人……有人在頂樓……動過電梯按鈕！我……我看見了……一隻戴滿金戒指的手……就在電梯門關上前……”
金戒指！！
魯智深的心臟如同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攥住！他猛地從褲兜裡掏出那張皺巴巴、還帶著體溫的手繪圖紙！目光死死鎖定在18棟位置那個用紅筆圈出的、刺眼的圓圈！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間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
…………
深夜，保安室裡隻亮著一盞昏暗的台燈。桌上攤著那張皺巴巴的圖紙，在慘白的光線下，那些紅圈如同滴血的傷口。老馬看著圖紙，又看看魯智深手機裡錄下的電梯墜落瞬間的灰塵彌漫的視訊（他衝出來前下意識按了錄製），倒吸一口涼氣，聲音發顫：
“這……這是要製造事故逼遷啊！喪儘天良！得趕緊報警！馬上！！”
“證據呢？！”
魯智深猛地一拳砸在桌子上！震得水杯都跳了起來！他調出監控回放，畫麵在關鍵時段——那個戴金戒指的手出現的時間點——卻變成了一片刺眼的雪花！乾擾！絕對是人為乾擾！他拳頭捏得咯咯作響，指節因為用力而失去血色！
“去！把兄弟們都叫來！”
魯智深的聲音低沉而充滿殺氣，如同即將撲食的猛獸，“今晚開始！每棟樓！安排兩人值守！24小時輪班！盯死電梯間！盯死樓頂天台！盯死所有死角！”
老馬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可……可這加班費……經理肯定不會批……”
“啪！”
魯智深二話不說，直接把那張存著塊錢的銀行卡拍在桌上！卡片撞擊桌麵發出清脆的響聲！
“先用我的！”
他的聲音斬釘截鐵，不容置疑，“等揪出這幫雜碎！老子讓他們十倍！百倍地給老子吐出來！！”
台燈昏黃的光線斜斜地打在他臉上，那道從眉骨一直延伸到鬢角的、如同蜈蚣般猙獰的舊傷疤，在陰影中微微跳動，散發著令人心悸的戾氣！
窗外，一道慘白的閃電猛地撕裂漆黑的夜空！緊隨而來的是一聲震耳欲聾的炸雷！“轟隆——！！！”
暴雨！毫無征兆地傾盆而下！豆大的雨點瘋狂地敲打著保安室的玻璃窗，發出密集而急促的“劈啪”聲！瞬間，天地間一片混沌！
魯智深猛地站起身！他抓起掛在牆上的橡膠警棍，用力彆在腰間武裝帶上！又拉開抽屜，拿出一捆結實的尼龍繩，飛快地纏在手臂上！他站在門口，深吸一口氣。潮濕冰冷的空氣湧入肺腑，卻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極其淡薄的汽油味！那味道……來自後門方向！
他猛地推開門！狂風裹挾著冰冷的雨水瞬間劈頭蓋臉地打來！他眯起眼睛，銳利的目光穿透雨幕，死死盯向後門圍牆的方向！
“要變天了啊……”
他喃喃自語，聲音低沉得如同悶雷。下一秒，他毫不猶豫地大步踏進狂暴的雨幕之中！身影瞬間被密集的雨簾吞沒！
黑暗中，幾個如同鬼魅般的黑影，正沿著濕滑的後圍牆，悄無聲息地向上攀爬！雨水衝刷著他們的輪廓，閃爍著不祥的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