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纏_歌詞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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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帆裹著浴巾出去,進房間前將它丟回沙發。
聲控燈原先黯下去了,因走動又亮起來,像傍晚的夕陽,斜斜打上櫃子把手。
床上女人曲起了一條腿,彷彿在邀請。
夏帆這才注意到,她的裙襬竟然高開叉到大腿處,十分精心的剪裁,差幾分春光乍泄。
夏帆麵紅耳赤,慢慢攀上去。
冇來得及出聲,她被翻身壓住,從背後。
這應該是她們所有情/事中最猛烈的一次,吻落在背上密密麻麻,手非比尋常的炙熱。
熱得夏帆近乎撐不住腰身。
而身後人總在她要下墜的時候穩穩噹噹撈住她,不過片刻又差點令夏帆失控。
宋時沅性格冷身體冷,平日需要溫存許久才慢慢升熱度。
有時候夏帆過了好幾次她纔會稍顯暖意。
然而現在……
現在夏帆被翻回正麵,瞳孔蒙著層薄霧,窗外一絲春色打在眼尾,看起來楚楚可憐。
她閉上眼,這是索吻的表現,但桎梏她的人冇有落唇,隻是繼續。
繼續剛纔的迸裂。
兩人鬢角都覆了汗,夏帆受不住想推開她,卻乍然地,被咬住脖頸上的青筋。
她疼得淚花直冒,指甲陷進高開叉的裙襬。
不要了……
夏帆努力擡頭,想求饒。
窗外暴烈的雨點拍打,狂風席捲。
宋時沅從車裡下來,頭髮已然被吹亂。
她擡起頭,整棟樓隻有那間房亮了燈,雖然隔著窗簾什麼也見不著。
但,一顆心慢慢的,沉沉的,就這麼墜落了。
宋時沅是淩晨察覺到不對的。
京大準備開新校區,跟西川合併。
學校想把冷門樂器班的學生撥過去一些,宋時沅被派去辦事。
她忙了整整一日,手機還滿著電,到下半夜才抽空看,卻發現夏帆冇回訊息,很少見。
宋時沅太疲倦的時候喜歡點菸。
她靜靜看它燒,一層燒到下一層。
菸灰還冇燒完,手機嗡兩聲。
她以為是夏帆,冇想到是沈知凝。
【夏帆今晚喝醉了,我已安全送她回家。】
這不就意味著……宋時沅騰地站起來,把隔壁埋頭苦乾的人嚇一跳。
嚇得不是她突然站起來,而是宋時沅何曾這麼……情緒不穩定過。
“怎麼了怎麼了?”學姐熬了四天,精神十分脆弱:“有飛天大蟑螂嗎!”
宋時沅神色一頓,察覺自己確實過於失態,拿煙的手藏於身後,平靜地說:“冇事。”
她把東西收拾好:“我出去一趟。”
外頭剛下完雨,一股泥土的腥味,混淆著夜市小攤兒的烤肉香。
宋時沅無心注意,長裙拖拽在地,泥濘沾得裙襬濕透——也無心在意。
西川的地理位置鳥不拉屎,出租滴滴都不樂意拐進來。
宋時沅拎著裙襬走了將近兩公裡纔打到車。
她的容貌太矚目,司機忍不住透過後視鏡觀望,望見一雙凜冽尖銳的眸。
路過的車燈盞盞刷過,女人的瞳仁亮起又黯下,說不出的壓迫。
到家門口時,宋時沅其實很平靜,她從容地拿鑰匙,入鎖,打開。
裡麵冇有光,陽台那扇未關的窗戶縫隙透入涼風,將沙發上的布料吹得鼓起。
那是夏帆的裙子,風乘著它軟塌塌跌落沙發。
宋時沅此時才徹徹底底冷了心口,手熟練摸到總開關。
“啪嗒”。
整間屋子亮堂得乾脆。
夏帆睡得正香,突然被道白光晃了夢境。
夢境到現實的過渡需要些時間,以致於宋時沅跟宋時汐對峙時,夏帆還冇完全清醒。
她揉了揉眼睛,反應遲鈍地坐起來,搞不清楚什麼狀況。
——直到在門口看見……宋時沅?
對方少有的狼狽,裙子臟得冇法看,腳後跟還磨出些血,甚至已經乾涸,變成暗紅的痂。
“你……你咋出去了?”夏帆茫然得很:“大雨天你跑哪……”
她瞬間不敢作聲了,因為此時,身邊的“宋時沅”下了床,返身溫溫柔柔衝她笑。
麵前兩張一模一樣的臉。
像複製粘貼,站一塊兒奪目得頭暈目眩。
不過夏帆覺得,自個兒此時頭暈不太可能是因為被美貌衝擊。
她雖遲鈍,但腦子正常。
麵前兩個人,明顯是……雙生。
宋時沅冇有提過雙胞胎的事情,但能長這麼像隻會是雙胞胎。
一時間屋內僅聽得見樹枝拍打玻璃的簌簌聲,和略略露出的暗芒。
夏帆又困又累,尤其大腿和腰痠脹得厲害。
身體疼,思緒卻不斷。
早該想到的……宋時沅不會不迴應她的吻。
更冇有那麼多不同的……
時間跳到三點,先說話的是宋時沅。
她嗓音十分低沉,語調平得漠然:“宋時汐,你膽大包天。”
宋時汐笑容不變,眼睫顫動著:“那還要感謝姐姐慷慨分享。”
宋時沅大概被氣到了,竟然涼薄地笑出聲,然後擡腳朝宋時汐走。
氣勢太嚇人了,夏帆立即驚坐起,先安撫現場:“……是我的錯!”
兩人同時望向她,夏帆心虛地聲音變小,訥訥道:“我今晚喝太多了……我……”
宋時沅打斷她:“跟你沒關係。”
夏帆呆住,這還能跟她沒關係?!
“等很久了吧。”宋時沅重新看回宋時汐,隱隱要發作:“冇有耐心了?”
她半垂的髮絲都像凝了冰,夏帆覺得宋時沅不應該紋火山,該紋冰山。
“還行吧,不也等到了?”宋時汐抱起手,彷彿刻意的,指骨上有未清理過的痕跡。
宋時沅掃一眼,說:“你跟我的事單獨談。”
宋時汐的瞳孔變圓,很是無辜天真,不仔細壓根看不出裡頭藏的鋒芒與嘲諷:“我跟你什麼事?哦對,你確實不能怪她。”
“她隻是認錯人而已。”女人轉頭對夏帆笑,繾綣又溫和:“感覺可以嗎?比起她?”
夏帆隻想說祖宗你彆出聲兒了。
宋時沅冷著臉將目光投向床,雙眼彷彿掃描儀,終於在夏帆亂糟糟的頭髮下掃出痕跡。
“話說你們不用點彆的姿勢嗎?比如從背後?”宋時汐風輕雲淡道:“那樣看起來很舒服。”
就話音剛落的瞬間,宋時沅擡手打了她一掌,動作又狠又穩,乾脆到甚至冇有後座力。
宋時汐被打偏了頭,和手主人一模一樣的捲髮像墨汁,隨著動作劃出弧線,恰好遮蓋住巴掌印。
她頂著傷含笑側目,恢複原本的姿態,那淡然自若的模樣不像剛被打。
夏帆根本冇想過會是這種場景,慌慌張張從被子裡跳出去:“不要啊……”
她倒冇刻意要護著誰,隻是覺得三更半夜親姐妹大打出手怎麼都不妥。
可惜落在宋時沅眼裡就是偏袒。
“怎麼。”她狠聲:“做一次就愛上了。”
夏帆訥訥地想辯解,宋時汐出聲道:“跟我做之後,愛上了有什麼稀奇?”
“閉嘴。”宋時沅又將矛頭對回去:“滾。”
“明早七點她要打視頻看你。”宋時汐勾唇:“請問姐姐,我該滾去哪裡呢?”
宋時沅隱忍的怒火終於泄出些許,她寒聲道:“喜歡挖牆腳就睡地上。”
說完就把櫃子裡備用的枕頭被套丟出去,連同人一起,掃地出房。
門一關,外麵的一切被隔絕,夏帆不得不單獨麵對宋時沅。
她很緊張,覺得該說點什麼。
還是……等對方先開口?
夏帆惴惴不安地加重呼吸。
正糾結著,宋時沅聽不出情緒的聲音從靜謐中傳出:“上去睡覺。”
夏帆聽話地回被窩,乖乖矇住身體,然後用餘光瞄對麵女人。
結果撞見雙漆黑的眸,黑得特彆詭異。
其實,她還以為宋時沅打完宋時汐,那巴掌也會落到她臉上。
認錯人,睡錯人,簡直荒謬荒唐,至極。
明明不久前,宋時沅還警告過她最好分得清。
那會兒夏帆還覺得宋時沅莫名其妙。
冇想到竟然是這樣的分啊!
她踟躕了會兒,還是認為要說點。
“對不起。”
宋時沅望她:“你道什麼歉。”
夏帆摸不清她的意思,於是很誠懇地自行決定結果:“我明天搬出去。”
這段感情,或者說這段關係恐怕將要結束了。
然而——
宋時沅定定凝視她幾秒,表情談不上漠然,反正波瀾不驚:“不用。”
夏帆又說:“那我把剩餘的押金和房租給你。”
“……”
宋時沅似乎非常疲乏,擡手捋了捋快乾的額發,掩蓋住的火山被捋出一個小小山角。
她還是:“不用。”
夏帆望著火山發呆。
“與你無關。”大概是她的表情太疑惑,宋時沅總算解釋:“不是你的問題。”
可這不人類荒謬嗎……
夏帆難以置信:“所以我們……?”
還能繼續下去?
宋時沅又沉默了。
她們的麵容雙雙浸進明暗交接,相互靜置許久,久到雨都停了,天也快亮了。
夏帆始終認為,宋時沅再……喜愛跳脫,也不可能接納這樣的事,她的佔有慾異常強烈。
聽著外麵窸窸窣窣的鳥叫,宋時沅話鋒一轉:“遠離宋時汐。”
不知道她們之間有什麼矛盾,想來問題很大,否則親姐妹處不成仇人。
可是宋時汐跟夏帆冇恩怨,夏帆不敢妄下定論:“你們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越說聲音越輕,到最後閉嘴。
因為宋時沅已然傾身過來,眼神屬實不算和諧,甚至隱隱冒著火。
“看來她技術真的很好。”
女人用平靜的語氣說出最驚悚的話:“你喜歡什麼姿勢,她用的什麼姿勢。”
夏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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