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纏_歌詞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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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會八點開始,飯壓根吃不了多久。
夏帆拉著兩位謫仙雙生花抄近路,就近去平時吃飯的菜館:張媽小炒。
宋時汐進門前甚至唸了遍店名,十分委婉地點評:“好像很好吃。”
夏帆望望四周,水泥地,青瓦牆,上頭幾塊苔蘚要掉不掉,店裡更誇張,磚都冇幾塊,破風扇吱吱呀呀彷彿給蚊子吹風。
環境是差了那麼……點,但:“真的很好吃!”
夏帆用心找了個相對乾淨的角落,剛坐下,張媽拿著菜單走過來。
見是她,婦女立刻喜笑顏開:“帆帆!好久冇來吃飯了哦。”
夏帆把頭埋在菜單後邊大點特點:“芥蘭牛肉,豆豉排骨,鐵板鮮魷,水煮牛蛙,剁椒洋芋,再加一大盆米飯!”
張媽還在欣賞與環境嚴重不符的雙胞胎姐倆,冷不丁被夏帆倒豆子模式的報菜名方式嚇呆住:“……大清早吃那麼多?”
轉念想,這大饞丫頭每回來都一個人炫三份菜,合理。
張媽的實際年齡冇有樣子看起來那麼蒼老,她女兒才上高中,比夏帆還小幾歲,成績很好,在市重點。
夏帆冇多問過,隱約瞭解到張媽名叫張秀蘭,丈夫家暴,孃家重男輕女,她乾脆離了婚,帶著尚在繈褓中的女兒背井離鄉獨自到南城打拚。
“歡欣呢?”
“去市圖書館了!”聊起女兒張歡欣,張秀蘭漚爛的眼睛就不自覺眯起:“快期末考,她努力學習呢,要能像你考上京大我就享清福咯!”
夏帆點頭鼓勵道:“歡欣的成績絕對冇問題,主要是彆緊張就好,我高考就太緊張,考語文的時候肚子疼一上午……”
宋時沅在旁邊無聲扯動嘴角,笑得又冷又寡。
夏帆瞪她:“怎麼了嗎!”
宋時沅麵無表情倒水,不嫌棄杯子豁口,自顧自喝起來,並不打算解釋。
“……”夏帆不想跟她講話了,轉頭和宋時汐聊:“歡欣想考西川的,但聽說西川要和京大合併了?”
宋時汐當即冇接話,擡手用食指撇掉夏帆唇角的髮絲,才說:“嗯,這次展會算聯誼,畢竟西川……本來就是分校。”
夏帆不自在地偏頭避開,嘴唇適得其反擦過指背。
這下從觸碰的地方開始灼燒,一路燒到耳根。
得虧張秀蘭手腳麻利,冇會兒兩道菜上桌:“芥蘭牛肉和剁椒洋芋來咯!小心燙。”
夏帆掩飾般低頭乾飯。
大早上吃油膩正餐的奇葩行為隻有她做得出來,宋時汐和宋時沅兩個從小吃同個盆的也就動了動素菜。
仙女應該喝露珠——吃第二碗飯的夏帆在內心陰陽怪氣。
嘲諷仙女的後果就是展會開到一半,夏帆肚子嘰裡咕嚕亂叫。
連帶著布洛芬失去藥效的尖銳感。
偏偏夏帆被導強行拎到台上,吹得天花亂墜。
什麼“十年來最有天賦的學生”,什麼“西川學生會極力推薦”,什麼“今天也是會長喊他過去一趟”。
音響設備可能是前朝古董,說兩句就嗚兩聲,夏帆聽得耳鳴,手勉強撐住桌子。
不能吧,不行吧,今天好像還有媒體采訪,台下正架起攝像機呢。
頭腦風暴後,夏帆盤算出暈倒屬於最小損失。
導還在旁邊拿話筒吹呢,吹滿身汗也不嫌累。
夏帆僅剩不多的腦力全用來思考,該怎麼倒下比較優雅體麵。
“不好意思。”打斷流程的是宋時汐,一貫溫和有禮的笑容,上台後剛好擋住某個捂著嘴要吐不吐的人,略帶歉意地說:“對不起大家,今日時間有限,接下來請各位自行觀賞。”
被強行打斷的男人抹把汗,低頭看看手錶,確實超時了。
他隻好跟著說:“那散吧……夏帆同學?!”
夏帆跪在地上,暗暗慶幸有地毯,比堅硬冰涼的瓷磚跪得舒服……
此時頭頂順過層薄薄的柔軟,畫麪灰濛濛的。
原來宋時汐把自己的針織衫給了她。
動作看似輕鬆隨意,可鋪展開的角度恰好遮蓋住頭臉同身體。
台下,記者拍不到實質內容,開始將鏡頭瞄準這個方向,哪怕拍點八卦也成。
結果相機打開,宋時沅美得慘絕人寰的臉放大n倍,很漂亮,哪怕放大到變形都是無可挑剔的美貌,但也凜冽。
畫麵由五官變換成頭髮,記者同誌從攝像機後露出茫然無措的眼睛。
宋時沅斜靠在鏡頭旁的架子上,姿勢十分隨意:“拍ppt就可以了。”
她說話節奏有種獨特的卡頓慵懶,不急不緩,音調語氣明明平和,卻莫名帶著壓迫感。
女人背在身後的左手不經意揮動。
宋時汐接受信號,神不知鬼不覺把地上僅剩一口氣的人運出場外。
夏帆剛進洗手間就開始吐,早上吃的油膩食物全吐一乾二淨。
宋時汐幫她牽住頭髮,手難免被濺了些汙穢。
空氣裡瀰漫的味道不是很美妙。
夏帆理智尚存,儘力避開對方。
宋時汐完全冇有嫌棄的意思,掌心撫在她背脊,隔著衣料夏帆都能感受到那股熱浪滾燙。
吐完食物又吐了幾口胃液,夏帆總算將腦袋從馬桶中艱難拔出,臉色白得驚悚。
還因為吐太久毛細血管破裂,眼底佈滿血絲。
她紅著見鬼的眸子對宋時汐說:“謝謝……我要起來漱個口……”
“你起。”宋時汐讓出位置。
正巧宋時沅那邊處理妥善趕來,手裡拿著一瓶寶礦力。
夏帆喝完電解水又洗把臉,精神恢複良好。
“我再也不亂吃了!”
宋時汐和宋時沅眼神罕見一致,充斥譴責。
“……”
行,唯那點默契光用她身上了唄!
經此事,夏帆被輪番管製,雙胞胎加個梁嘉莉,一日三餐盯著吃了半個月清湯寡水。
直至入秋才得以改善。
因為雙胞胎回家了。
南城的秋天不冷,就是風大,有時候吹整晚,鬼哭狼嚎樹影婆娑。
翌日大街上鋪滿枯黃的落葉。
宋時沅宋時汐回家的事兒是梁嘉莉告知的。
夏帆真佩服她四通八達的能力:“你哪打探的訊息?有我不知道的資訊網存在嗎?”
梁嘉莉用肩膀給她一下,恨鐵不成鋼地說:“好歹看看新聞行嗎?宋家吃席呢。”
夏帆蒙圈:“宋家吃席為什麼會上新聞……?”
見她不像演的,梁嘉莉表情猙獰地點開手機,打開度娘,頭條:
【宋老祖宗大壽,貌美雙胞胎齊齊歡慶】
……就很新聞的標題。
下麵還有配圖,無疑是那兩姐妹的路拍,跟模特雜誌似的,閃光燈下安有完顏?
除了她倆。
夏帆重點錯:“宋家竟然占頭條?!”
梁嘉莉:……
好想再給她幾下子。
夏帆警覺地躲遠:“真這麼有錢?”
何止是有錢……梁嘉莉歎口氣,覺得有必要科普一下。
南城有錢人分兩派,一派是男性家主控股,商業利益糾紛極多,這幾年新聞頻頻爆瓜,嚴重時期還進去了幾個。
另一派係則像母係社會,女性家主,女性控股,女性做主,女兒不外嫁,隻接受入贅的上門女婿,並且女婿拿不到任何紅利。
母係派跟父係派截然相反,一片和諧,冇有利益糾紛,每個家族的產業都與彆家有牽連,典型的福利大家分,風險大家抗。
一塊蛋糕,所有人均能吃上一口,百花齊放,百家爭鳴,冇有任何陽謀陰謀和勾心鬥角。
宋家屬於母係派之首,再往下沈家李家陸家陳家基本全由“首”庇佑。
雙胞胎們的外婆就是這次的主人公,這個“首”的主人。
可以想像老人家八十大壽的宴席辦得多風光。
梁嘉莉科普完,拆了盒剝皮冰荔枝準備吃。
夏帆連啃將近一個月清湯寡水,連水果也被嚴格把控,高糖高寒一律不準碰,聞都不行!
她現在彷彿裝了天線,嗅著味兒湊上前。
梁嘉莉擡眼就見對麪人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盯著她……手裡的荔枝。
“吃吧吃吧。”怪可憐的。
夏帆早就偷偷藏了叉子,看準時機一紮。
吃上了,爽死了。
吃的有了,話題得繼續,夏帆鼓著腮幫子提出疑問:“宋家既然那麼出名,怎麼冇有人拍她倆的……八卦?”
比如戀情。
“這玩意隻有父係派喜歡。”梁嘉莉撇撇嘴:“男的成天研究□□子那點兒東西,咱們女人隻看能力,無人關心誰睡了誰。”
夏帆:“可狗仔大部分男的呀。”
梁嘉莉:“誰敢?誰敢誰職業生涯就此終結。”
宋老祖宗宋徽綾,當年因類似事情血洗過電視台,是真血洗,前台長至今仍在裡頭蹲。
正是有她的存在,父係派雖然多年來虎視眈眈,卻遲遲不敢越權。
“真是位頂天立地的大女人。”夏帆發表感言。
梁嘉莉見她一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樣子,頓了頓,決定提醒一番:“雖然不會刻意關注,但雙胞胎的一舉一動肯定會傳到老祖宗耳邊,畢竟自家孫女嘛,還又長得漂亮。”
還雙倍漂亮。
夏帆忽然喉嚨一緊,荔枝的甜水湧上來,將她嗆個半死:“咳咳咳咳……啥……咳。”
梁嘉莉欲言又止。
“……不至於這麼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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