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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臣賊子傳 第26章 何慶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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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娣不回答趙齊賢的問題,而是瞪著掌櫃的罵:

“你這冇用的狗東西,連最簡單的蒙古話也聽不懂麼?”

“這位公子要奶茶和鮮肉,還不快去準備!?冇用的狗東西!”

掌櫃的爬起來,知道這行人不好惹,屁也不敢多放一個,又一溜小跑下了樓。

趙齊賢明知她是罵自己,也不好發作,衝鐵秀搖搖頭:

“你冇聽葛夫人說,這是最簡單的蒙古話。”

“狗東西都聽得懂,我兒會一兩句也不足為奇。”

葛娣給了他一個白眼。

鐵秀倒是放開了魏無心,可魏公子豈是好欺負的,怎能讓人白白揪衣領?捏著拳頭要揍鐵秀。

多虧掌櫃的辦事得力,酒菜及時端了上來,魏公子忙著吃喝,顧不得揍鐵秀了。

趙齊賢飯量極小,兩個包子下肚已經飽了。

葛娣挑挑揀揀,每樣不過吃了幾口,也不再吃。

四個護心兵是金銀銅鐵所化,更不需吃東西。

一桌飯菜全便宜了魏無心,他乾脆扔掉筷子,推開盤子,直接用手抓著吃,吃的不亦樂乎。

趁他吃東西,金燦低聲衝趙齊賢說:

“將軍,依末將之見,還是給公子換塊腰牌吧。”

“畢竟人人可以欺辱罪囚,而公子又偏偏不是容易被欺負的性子。”

“這一路上,恐怕免不了還要生出許多事端。”

“更何況,皇帝的探兵始終緊隨我們不捨,我們更應該避免節外生枝。”

趙齊賢點頭表示讚同:

“等吃罷了飯,另尋幾塊銀牌或者銅牌,我們統統換上。”

說完了,眾人無聲,各自養精蓄銳。

房間裡隻剩魏無心的吞嚥之聲,快而急,卻並不大。

正因如此,他們能夠清晰聽到隔壁閣兒內幾個上尊的說話聲。

上流尊貴之人,非富即貴、非官即商,自然關心政事,此時聊的也是政事。

隻聽一個男人說道:

“蒙古諸部皆已歸順,唯有瓦剌不服。”

“皇汾各路盜黨全被掃平,隻剩邊牆衛未除。”

“如今瓦剌拚死了邊牆衛,正是敵虜與亂臣賊子兩敗俱亡。”

“此乃我皇汾之幸事,皇上之福澤啊,哈哈哈。”

聽到這番言語,趙齊賢頓時又哭開了。

這一次的哭,無疑是因怒而哭,哭中帶著殺意。

鐵秀自然懂得,立刻就要去教訓隔壁說話的人。

未等鐵秀起身,魏無心先站了起來,嘴裡猶自嚼著塊雀骨,嚼的哢哢作響。

他也不走門,對準粉牆就是一腳,登時將牆壁踢出個窟窿。

順著窟窿,他走到隔壁,見隔壁坐著七八個人,有男有女。

魏無心不知道剛纔說話的是誰,揪住距離最近的一個男子頭髮,從桌上拿起根筷子,直接紮穿肩膀,將其釘在了椅子上。

接著,他一腳踢開旁邊的女子,大刺刺坐下,攬著慘叫的男子問:

“你剛纔說,誰是亂臣賊子?”

那男子在慘叫之餘,抽空辯解一句:

“啊啊啊,不是我說的,啊啊啊……”

他從人家桌上抓起半條魚,繼續吃,口齒不清的又問:

“那是誰說的?”

大禍當頭,誰還管什麼義氣。

男子伸出手,指著對麵一位風度翩翩的公子:

“啊啊啊,他!”

魏無心一躍上了桌子,將對麵那位風度翩翩的公子哥揪住,一把拉到桌上,捏著對方雪白的麵頰問:

“你剛纔說,誰是亂臣賊子?”

那公子哥嚇得尿了一桌,結結巴巴答:

“邊,邊牆衛……”

他皺起鬼眉,一臉的不解:

“你憑什麼說我邊牆衛是亂臣賊子?”

公子哥受不起驚嚇,精神都有些恍惚。

尤其聽到“我邊牆衛”四個字,心知他是亂臣賊子一黨,更是半個字也說不出來。

倒是旁邊一個簪金戴銀的女子從椅子上站起,仗著自己是個上尊,正氣凜然的叫嚷起來:

“邊牆衛拒山占險,意圖不軌,此其一也。”

“勾結蒙古,心懷叵測,此其二也。”

“供奉兵仙、奄王石像,賊心不死,此其三也。”

“謀逆、謀反、謀叛,十惡之罪,占了三種,不是亂臣賊子是什麼!?”

魏無心纔不管她是男是女、上尊還是下卑,抬腿就是一個正踢,在她粉嫩的臉上留下一個老大腳印,踢得她精緻鼻山塌陷,櫻桃小嘴流血。

踢翻了嬌滴滴的小姐,他把嫩生生的公子一扔,一屁股坐在桌上:

“放屁!”

“我娘曾說,那陰山是天然的屏障,石門是咽喉般的要塞,自然要守住它。我們為皇汾守國門,怎麼倒成了意圖不軌?”

“我娘還說,每年除七月十五,不許蒙古人踏過石門一步。為此真是天天打,日日戰。聽聞蒙古人來,我邊牆城中七八十歲的老豬狗、四五歲的小豬狗都要參戰,哪個身上不是傷痕累累,怎麼倒成了勾結!?”

“我娘又說,兵仙是我邊牆衛的將軍,慶王是我邊牆衛的主帥。憑什麼不許我們拜他!?”

七八個上流的公子、小姐,全都縮在角落裡瑟瑟發抖,哪有一個還敢出聲?

魏無心卻不依不饒,抄起周圍杯盤碟盞,胡亂朝他們扔:

“說話!怎麼他孃的不說話!?再不說話,我把你們這幾個豬狗統統打死!”

“說說,憑什麼罵我邊牆衛是亂臣賊子!?你們罵人總要有個根據!”

魏無心是言出必踐的人,見他們果然不說,就果然對著他們拳打腳踢起來。

葛娣聽著隔壁慘叫連連,她倒也冇有什麼同情心,隻是嫌吵而已,於是衝趙齊賢說:

“你不管管?”

趙齊賢正忙著哭,理也不理。

葛娣冷哼一聲,又開始出言譏諷。隻是純粹的譏諷,與隔壁的公子、小姐絲毫無關:

“所謂忠義,自欺欺人罷了。”

“你鳳翔衛殺的人,恐怕比我蒙古二十八正神加起來還多。”

“畢竟說到底,你鳳翔衛本就是洪老七從各處拉來的劫搶、竊掠、會任、乞丐……”

“就連鳳翔衛一個小廝,也拿殺人當做家常便飯,哼!”

趙齊賢哭的身子都有些抖了:

“當年水淹邊牆城,害死我慶國十七萬軍民。洪濟氻卻誣陷洪老七弑君殺父、通敵謀反、殘害忠良。”

“洪老七連發三份罪己文書,說自家禍國殃民,於天下何慶之有?願改封蠻荒之地,了卻奄奄殘息,便取了‘奄’為國名。”

“又說自家朋黨比周,上負君父,下負黎民,請皇帝收回國姓,從此他就姓了周。”

“還自家取了‘惡昏醜荒謬’等二十個惡諡為他奄王位下名,是為周惡棍。”

“他自家戴枷著鐐,一步步從慶國走到奴兒乾。這一路之上,他救下的百姓站在他打下的江山裡冷眼看他,甚至罵他、辱他,可有一人替他喊聲冤枉?”

“鳳翔衛北征蒙古,南戰術仙,西伐戾仙、盜仙,東擊頑仙,死了一批又一批,那鳳翔甲上刻滿了名姓。如今卻被稱做亂臣賊子,又有誰為他們說聲委屈?”

“這樣忘恩負義的百姓,難道不該殺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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