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臣賊子傳 第266章 可怕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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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無心吭哧癟肚的說不子醜寅卯來,鄭同知不得不再次輕聲提醒:
“以女真人守女真土地!”
他原話照搬,說與諸部落首領:
“對!以女真人守女真土地!既然以女真人守女真土地,自然得找兩個靠譜的女真人,所以皇上特命程大人來考查你們。誰最靠譜,就讓誰當官!”
“你們現在這麼搞法,也太他孃的不靠譜了吧?”
羈縻衛政策,不必他來解釋,諸部落首領比他還清楚。
幾個部落首領又商議開了:
“說來說去,都是為了建州衛指揮使這個位置,要不然博文也不至於想要賄賂程英,佟乙可也不至於搶了古勒的寶貝獻與程英。”
“博文和佟乙可都是自恃部族強大,想要成為建州衛名正言順的首領,再不受漢人節製,更可節製咱們。”
“咱們幾個,想要當指揮使,基本冇啥希望,但佟乙可做了指揮使,賞咱們一個千戶應該還是不成問題的。”
“他爹殺了周公公,他還想做指揮使麼?”
“彆說指揮使,他性命能不能保住都不一定!繼續跟著他亂來,咱們也性命難保!”
“糊塗!為了佟乙可那幾千兩銀子,同著他造反,這不是拿性命開玩笑麼?”
……
說話間,士兵已經將寶貝抬了過來。
無心打開箱子,滿滿金銀珠寶。
他是不知道這些金銀珠寶的價值,但那些部落首領卻一目瞭然:
“三十多箱,每一箱不值萬兩!?”
當是此時,無心也顧不得金銀了,大手一揮:
“每人兩箱!如何?”
“我待你們不薄,給你們金銀,還替你們在程大人麵前說好話,你們他孃的得記我恩情纔是!”
讓他這樣又嚇唬又收買,十幾個首領當場倒戈。
每人拖過兩箱,捆在馬背上,然後齊齊衝他叩頭:
“我等怎麼敢忘公子恩情!”
“請問公子,如何稱呼啊?”
他回答首領的話,眼睛卻挑釁的看著佟乙可:
“奄王府魏無心,有禮有禮!”
佟乙可氣急敗壞,衝著首領們大喊:
“不要中計!”
“我爹並未行刺周公公,是魏無心這廝唬他入了營帳暗算他!”
“你們莫因為一點金銀,便將他當做好人!他其實和那狗皇帝一樣,用心險惡!”
“所謂羈縻衛之政,卑鄙至極。以女真人守女真土地,更是放屁!漢人不過想讓我們去和頑仙拚命,他們到時坐收漁人之利罷了,萬萬不可中計!”
魏無心指著佟乙可,問那幾個首領:
“他剛纔管皇上叫什麼?”
幾個首領憤怒:
“佟乙可辱罵皇上,分明造反!”
另有幾個質問佟乙可:
“以女真人守女真土地,有什麼不對?”
“我們自己的土地,不該自己守護麼?”
“假如頑仙殺過來了,要占你的土地,你難道不和他拚命?你難道會乖乖將土地送給他不成?”
佟乙可見這些首領已經徹底中了計,根本勸不轉。
而魏無心騎著馬,手裡拎著腰刀,正偷偷朝他接近。
他知道形勢對自己已經是非常不妙,立刻調轉馬頭,狂奔而去。
無心見他與毛事隻大軍彙合,瘋狂逃竄,本不想再追了。
可一看他們逃竄的方向,竟是奔著蘇子河。
自己的家奄王府就在蘇子河畔,家裡尚有一個姐兒、兩個妹妹、一個弟弟。
於滿柱等人也在蘇子河畔安家。
若佟乙可領著大軍攻他家,或者攻於滿柱等人,如何是好?
他一邊繼續緊追,一邊衝那些部落首領喊:
“現在事情弄清了,造反的隻有佟乙可一個!”
“你們哪個想做官的,立刻把他擒來!算是你們功勞!”
“若讓他跑了,到時候彆怪我到皇上麵前告你們的狀,就說你們和他是一夥!”
他這威逼利誘的計,十分粗暴,遠不如孟清霞精妙委婉。
但和這些粗魯的首領打交道,反而越粗暴越有用。
那些首領立刻上馬,拖著或者馱著自己的寶箱,朝自家族人跑去,邊跑邊喊:
“還愣著乾什麼?快快去捉佟乙可,休讓那反賊跑了!”
剛纔黑壓壓一片敵軍,如今成了黑壓壓一片友軍。
他一馬當先跑在最前,還不忘激勵下士氣:
“活捉一個毛屎人,賞銀十兩!”
“活捉佟乙可的,賞銀十萬!”
當然,這個錢誰出,他可不是不說。
落後若果然捉到了佟乙可,於情於理,賞錢應該找皇上要,畢竟大家都是替皇上辦事。
退一步講,也該找程大人要。
再退一步,找自家首領要。
反正怎麼要,也要不到他頭上。
即便要到他頭上來,他也壓根冇打算給。
所以這兩句是貨真價實的鬼話。
但這兩句鬼話起了老大作用,那些女真人一個個跟打了雞血似的。
步兵跑的比騎兵還快,而騎兵跑的比風還快。
不一會兒的功夫,前鋒部隊就追上了毛事隻殿後的步兵。
雙方叮叮噹噹打到一處。
憑藉人多,打的毛事隻人毫無還擊之力,瞬間斬首二三十,生擒四十多。
佟乙可本來和騎兵跑在前麵,見狀要調頭回來拚命。
騎兵怎能答應,裹著佟乙可繼續跑。
無心又追了一段,距離奄王府越來越近。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佟乙可可謂是他人生至今遇見的最聰明、最可怕對手,專挑他的軟肋打。
他眼睜睜看著佟乙可率領毛事隻騎兵,奔著奄王府而去。
急的他大喊大叫:
“姐兒!姐兒!聽到冇有?!”
“佟乙可去尋你們了!快躲起來!”
他喊了七八聲之後,佟乙可等人已經殺到奄王府。
北山腳下、蘇子河畔,於滿柱等人看到奄王府有難,義無返顧衝了過去。
佟乙可不敢戀戰,和於滿柱等人互相砍殺片刻之後,沿著臟湖旁的夾道,往南而去。
無心在馬屁股上猛拍,拍的手都腫脹了,終於趕到奄王府。
到了正房,不等馬匹停穩,翻身跳下,帶著顫聲又喊又問:
“於大哥,我姐兒呢?我妹妹呢?看到他們冇有?”
“姐兒!霞兒!露兒!”
於滿柱搖頭:
“無心,我們來的時候,你家都是空的,並未看到霜兒妹妹他們啊。”
他突然想到茅廁旁的密洞,如飛過去,一把揭開木板,裡麵空無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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