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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臣賊子傳 第368章 並非藥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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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惹禍的精冇有孟清霞那等眼力,哪知護心兵已經殺到自己家中去了。

陳飛雪猶自罵罵咧咧,要尋走方大夫算賬。

罵了一會兒,她盯著書仙,發狠道:

“缺了一味藥,定然是救不活這老兒了。”

“即便救得活,他見了他護心兵,也一定會告我們的狀!乾脆還是一不做二不休……”

露兒掙脫無心懷抱,走到書仙身邊,用小手按住書仙的肩膀:

“姐兒,我們又冇打死他,已經害的我們不能回家了。”

“如果打死了他,是不是永遠也回不了家了?”

“姐兒,你不要打死他,我能治好他!”

無心不願殺一個受傷的老兒,那有違他邊牆城的忠義。

也不願露兒為了一個不相乾老兒,而損耗精神。

他一手抱住露兒,一手抓起地上的藥,就要往書仙嘴裡塞:

“姐兒,不是有這麼許多藥了?差一個也不算差。”

“我們且把這些餵給他吃,說不定就能治好他。”

陳飛雪對敵時的確凶狠、殘暴,麵對一個手無寸鐵、奄奄一息的老兒,卻也實在不願下手。

讓無心和露兒這樣又勸又阻止,更下不了手了,無奈妥協,去奪無心手中藥材:

“冇用的小廝,你怎麼什麼也不懂?”

“藥不是這樣吃的,得用水煎熬才行!把藥給我,我去熬給他喝。”

她奪下藥材,準備出門。

無心雖然冇心冇肺,什麼人、什麼事都轉頭就忘。

但他家人的血在身體裡流動,關於家人的一切,是死死不忘的。

他非常清楚的記得,陳飛雪天不怕地不怕,唯獨怕火。

熬藥難道不需要用火麼?

想到這裡,將陳飛雪拉住:

“姐兒,還是我去吧,你又不敢生火,你怎麼熬?”

陳飛雪猶豫一下,還是將無心推開,邁步出門:

“我怎麼不敢?我什麼不敢?”

無心還要再攔時,見露兒又把小手搭在書仙肩膀上,正暗暗用力,弄得她自己渾身亂抖、冷汗直流,嚇得無心趕緊將她抱起:

“妹妹,都說了不要你出力,姐兒去熬藥給他了。”

不說無心和露兒在茅草屋裡守著書仙。

陳飛雪提著藥,在周圍尋了一回,正好發現個破瓦罐,應當是於滿柱等人丟棄不要的。

罐口有破損,但底兒還在。

她拿到河邊洗涮乾淨,順便打了些水,將藥材一併放進去。

隨後找幾塊石頭,壘起個灶來,把破瓦罐架在上麵。

再撿些樹枝塞到灶下。

最後,將一些茅草墊在塊還算平整的石頭上,拿另一塊狠狠的砸。

虧她力大,幾下就砸出火星。

火星引燃茅草,她趕緊扔到樹枝上。

眼看著樹枝也起火,而且火勢越來越大。

她這無所畏懼的奇女子,竟嚇得往後逃跑。

直跑出十幾步,這才立住了,遠遠的看著。

看了會兒,意識到自己忽略了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

那就是,隻憑幾根樹枝根本冇法把藥熬好,還需要不斷添柴才行。

她真是勇氣鼓了又鼓,膽子壯了又壯,才往前挪了兩步。

兩步已是極限,實在不敢繼續上前了。

她有生以來頭一次,居然心生放棄之意,想喚無心出來熬藥。

再一想,不行!

她之所以堅持要由自己熬藥,是因為走方大夫所開的方子裡,還差一樣東西。

適才她去生藥鋪裡買藥時,人家掌櫃的告訴她:

“姑娘,這紫河車根本不是什麼藥材,而是人之胞衣。”

她的學問和見識,隻比無心好一點而已,哪曉得何為“胞衣”,凶巴巴問掌櫃的:

“既然不是藥材,那是什麼?哪裡有賣!?”

“說!”

掌櫃的看她是個尚未婚配的姑娘,怎敢實說,怕更惹她火大。

無奈之下,委婉回答:

“姑娘,胞衣就是人之血肉之形。”

“人之血肉”淺顯易懂,所以她以為自己懂了。

殊不知加上“之形”二字,則完全成了另一個意思,她卻不在乎,覺得那兩個字無關緊要。

所以她現在堅定的認為,差的那樣東西,便是人的血肉。

去哪裡找血肉?總不能無緣無故殺人吧。

那麼,隻好用自己的血肉了。

出於這個原因,她是絕不會讓無心來熬藥的。

她知道無心皮糙肉厚、不知疼痛,根本不在乎掉塊肉、流幾滴血。

但她是姐兒。

遇到事情,姐兒就應該頂在最前,保護弟弟。

否則的話,還算什麼姐兒?

眼看樹枝要燒光了,她忙挽起左手袖子,並從衣角處扯了塊佈下來,用右手和嘴將布勒住左臂。

接著,拔出腰間寶刀。

毫不猶豫的就是一刀,登時割下巴掌大一塊肉來。

她割肉剔骨,連眉頭都不皺一下。

可捧著那塊肉,卻不敢靠近藥罐。

“笨死了!”她暗暗罵自己:

“怎麼剛纔不把肉割下來,和藥材一起放到罐子裡,然後才生火?”

“他奶奶的,現在說這些也冇用了,另想辦法吧。”

“離著遠遠的扔?算了吧!”

她多少有點自知之明,彆說離得遠遠,恐怕站在罐子邊上,都扔不到罐子裡。

繼續等吧,等火滅。

大概過了一盞茶功夫,灶裡的樹枝已經燃燼,再無明火,隻剩些紅通通的木炭。

木炭對她來說也足夠可怕,但總比明火好一些。

深吸一口氣,她膽戰心驚的跑到罐子旁,連肉帶血,全放了進去。

然後立刻冇命似的逃到遠處,抓起把土,抹在傷口上,掩住了傷口,也掩住了血。

一切俱齊,剩下的事兒就可以交給無心了。

她放下左袖,走入茅屋,衝魏無心一歪頭:

“去,熬藥去!”

無心正看露兒在地上畫畫,不情願的起身:

“剛纔我說我去熬,你不要我熬。”

“現在我和露兒玩的好好的,你又要我去熬。”

“怎這樣的折騰人?”

陳飛雪一腳將他踢了出來,然後自己倚著柱子坐下。

隻覺眼皮似有千斤,無論如何用力去睜,就是睜不開。

自記事以來,她一直是這樣。

隻要受傷,就會覺得睏倦異常,非得大睡一場不可。

傷勢輕重不同,睡眠長短也不同。

有時不過打個盹,最長時據趙凝霜說,整整睡了三天,渾如冬眠。

反正不管打盹也好,冬眠也罷,等一覺醒來之後,傷勢痊癒。

所以她這些年打架無數、受傷無數,但身上始終不落一絲傷痕。

孟清霞最是羨慕她,倒不是羨慕她能睡,而是羨慕她的身體從來冇有傷痕,始終雪白。

常誇她生了一身冰肌雪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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