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臣賊子傳 第5章 魔頭小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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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戮仍在繼續。
魏狗兒聽到慘叫連連,喊聲不斷。
這其中夾雜著兔兒的唸佛聲:
“阿佛啊!”
“阿佛啊!”
……
應該是都殺光了吧。
魏狗兒聽到四個士兵的腳步聲越來越遠,朝兔兒和山羊鬍子那邊去了。
山羊鬍子趙齊賢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
“除葛娣的血龍之外,其他邪神的神器早已經被洪濟氻收繳,瓦剌人即便救他們回去,也是無用之人。鳳翔衛更冇必要為這幾個無用之人與瓦剌搏命。”
“和尚,你實對我說,瓦剌人莫不是為了那魔頭而來?他們想要借魔頭亂皇汾天下?”
兔兒反駁他:
“兵家,你也是開了天眼的人。那怨氣所結、血食人間的魔頭降生在東北,邊牆城中哪來魔頭?”
趙齊賢歎口氣,無奈說道:
“洪濟氻也早拿走飛仙的仙器,如今我隻剩下一半本事,還有什麼天眼?”
呀!
能動了。
魏狗兒四肢用力,後背拱起,試圖從屍山底下逃離。
因他這一拱,頂上的屍體紛紛滾落,發出陣陣“噗通”、“噗通”的響動。
好了!
看到了一絲縫隙。
他趕緊朝縫隙爬去。
先伸出兩隻手,接著是身體,最後是雙腿。
他爬出屍山,深吸口氣,尚未來得及擦掉滿臉汙血,忽聽“噹啷”一聲,持雙劍的女兵拔出了短劍。
扭頭一看,所有人都在瞪著他。
他們瞪他,他也瞪他們。
瞪了一會兒,那山羊鬍子突然大嚎一聲,雙手在地上亂垂,哭的滿臉鼻涕和淚:
“是我慶國小廝,啊啊啊……”
“居然還有活口。”
“我兒,快,啊啊……快過來,讓爺爺好好看看你。”
他皺著鬼眉看山羊鬍子,根本就不認得,自然不會過去。
見他不來,銀甲女兵上前,一把將他抓住,挽著他的胳膊朝山羊鬍子走。
他盯著兔兒,見兔兒不住搖頭,還低聲說:
“你走,莫管老衲,快走。”
但兔兒臉對著右邊,並非衝他,所以他也不知是不是跟他說話。
正自納悶,已經被銀甲女兵挽著到了山羊鬍子身邊。
山羊鬍子一把將他摟住,連鼻涕帶眼淚,弄了他一身:
“我兒,讓你受苦了,啊啊啊……”
“以後爺爺定要加倍疼你。”
“你想要什麼,隻管說。”
“你想殺誰,報上名來。”
衣服雖然已經臟汙,卻不是擦鼻涕的布。
他一腳將山羊鬍子踢翻在地,伸手去抓兔兒。
手臂未等落到兔兒身上,倒被金甲兵抓住。
金甲兵瞪著他,滿臉怒氣:
“公子,這可是兵仙!你怎能對你慶國的兵仙無理!?”
騙子!
還敢說自己是兵仙?
兵仙根本不是這幅眼淚亂飛、鼻涕亂甩的模樣。
老騙子死死糾纏,又從後抱住他:
“我兒,正是,正是。”
“我便是兵仙趙……咦?”
“我兒,怎麼你衣衫上這麼許多刀口?莫非你受了傷麼?”
不等他回頭,老騙子撩起長袍,檢視他身體。
一看之下,再次疑惑出聲:
“咦?怎麼衣衫上滿是刀口,身上卻一絲傷痕也無?”
魏狗兒回頭又是一腳,將老騙子踢開,萬分想罵他一句:
“關你什麼屁事!?”
可惜嘴巴仍然不能動,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
老騙子那滿是淚水的小眼睛轉了幾圈,突然恍然大悟,指著他衝四個士兵下令:
“這廝就是魔頭!”
“拿下!”
四個士兵齊刷刷拿出武器,將他團團包圍。
兔兒瞪著眼中黑窟窿,連聲阻止:
“兵家,他哪裡是魔頭?你休要傷他。”
“他是老衲十五年前在大水中救下的孤兒,是真正無關之人!”
冇人理會兔兒。
四個士兵近在咫尺,隨時可以出手攻擊。
他甚至顧不得考慮自己怎麼突然間就成了魔頭,見四個士兵凝眉瞪眼,他感受到敵意,右上腹再次冒火,不由呲牙瞪眼,眉宇間也露出殺氣。
劍拔弩張之時,兔兒突然大喊:
“魏狗兒,快跑!”
這小賊禿不喊還好,因這一喊,他被吸引了注意力,不由扭頭。
才一扭頭,耳邊一陣勁風呼嘯而來。
是手持黑鐵盾牌的男兵率先發難,掄起盾牌,狠狠朝他頭頂砸下。
他趕緊向後一跳,驚險避過。
身後就是屍堆,一腳踩在屍體上,差點跌倒。
低頭一看,屍堆裡不光有屍體,還有好多腰刀,趕緊彎腰拾起兩把來。
剛直起身,四個士兵也已經殺到。
他毫不猶豫,兩把刀齊出。
左手刀砍向盾兵,右手刀橫切持槍女兵腹部。
盾兵舉起盾牌,將刀擋下。
持槍女兵向後一退,敏捷避開,並指著他說:
“這魔頭雖然力氣極大、身手奇快,卻根本不會武藝,隻是亂打。”
亂打怎麼?
亂打也一樣能殺人!
他又砍出兩刀,還是奔著盾兵和槍兵。
盾兵跨前一步,也不格刀,而是用盾牌擊向他手腕。
他手腕受擊,一個拿不住,腰刀脫了手。
另一邊,槍兵用槍身擋住他右手刀,然後槍頭向上一繞,纏住他胳膊。再用力向下一壓,登時繳了他手中械。
兔兒聽聞打鬥聲,知道他還在原地,於是又喊一句:
“狗兒,你打不過他們!還不快跑!?”
一番交鋒,他也看出這四個古怪士兵難纏,確實是打不過。
倒不如聽兔兒建議,逃跑為妙。
瞄準兩個女兵之間的空隙,他一個箭步衝了過去。
速度之快,完全出乎女兵意料。
長槍想去戳他時,根本來不及,他的身體不僅越過槍頭,甚至已經越過半個槍身,持槍女兵急的大喊:
“槍,不及!”
“童鴻,劍,出!”
手持雙劍的紅甲女兵也完全冇時間揮劍,但翻轉手腕的功夫卻還有。
她將右手手腕向上一翻,手中原本指向地麵的短劍便抬了起來,劍鋒筆直的對準了他的胸膛。
他收腳不住,奮力向右躲避。
可惜,晚了。
童鴻紋絲未動,他卻自家撞上劍鋒。
短劍經左前胸入,從左後背出,將他刺了個對穿。
他勢頭不減,身體繼續向前,直至和童鴻撞個滿懷,這才止住。
而童鴻持劍的右手從始至終未收力,穩如磐石。
於是待倆人撞到一起時,刺穿他的已經不止是短劍,連童鴻的右手也從後背探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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