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世荒年:我每日一卦糧肉滿倉! 第112章 養名之法
當江塵說完百姓窮時,沈朗的表情就已經僵住。
等他說完國家窮,整張臉麵色都漲紅起來。
一對眼眸緊緊盯著江塵,如同見鬼了一樣。
江塵連忙開口:“我隻是隨便說說,伯父勿怪。”
“窮.......哈哈哈,好一個窮啊!”猛地喘息幾口,忽然大笑起來,隨後聲音猛的一高:“原來天下動亂根源,說到底就是一個窮病啊!”
再看江塵,如同看見了稀世珍寶:“沒想到,我空讀了幾十年書,見識還不如你啊!”
“好,好啊!”
他那死寂的心思,莫名地再次活躍起來。
讚歎幾句後,沈朗才漸漸冷靜下來。
心中疑惑:“等等,你說你從沒出過永年縣,這些道理你又是從何處聽來的?”
江塵暗忖:當然是從書上看的,怎麼說他也經受過九年義務教育。
哪個王朝亂世,不都是因為這些原因。
他這屬於是帶著答案找問題了,自然沒有不對的道理。
隻不過,他將土地兼並、國家財稅崩潰用更加適合他身份的話說出來而已。
麵對沈朗問詢,也隻能編個理由:
“當然是因為我窮過啊,而且這些事我都是親身經曆的。”
“之前,那陳豐田隻為了奪我家裡的那幾畝田,差點害了我性命。”
“另外,我上次去長河村,見到了村裡的趙員外,據說隻要跟他沾上關係,以後大多數的稅都能免了。”
“所以我纔不免亂想,若是天下都是這兩種人,那百姓越來越窮,國家越來越窮,世道怎麼能不亂。”
江塵說話時,沈朗凝神看著向麵前的少年。
劍眉虎目,麵帶英氣。
自小生在深山,但談吐說話不卑不亢。
說的話雖然淺顯,卻鞭辟入裡,比他見過的那些都城士子都強。
看著確有幾分不凡。
沈朗感覺自己的心又火熱起來了。
“你......
不錯。”
“等開春了,就讓你爹過來下聘吧。”
江塵麵色一喜,成功拿下!
但沈朗又加上一句:“那你覺得,這窮病應該怎麼治呢。”
“這個簡單,讓有錢人把錢分給窮人就行了啊。”
沈朗搖頭:“那些有錢人可不願意把家產分出來。”
江塵做思索狀,最終也搖頭:“那我就不知道了。”
他當然知道,打土豪分田地嘛。
隻不過,這話說出來有想造反的嫌疑,反正已經拿下了,他也不想繼續說了。
這時,沈硯秋恰好進來,將兩杯熱茶放在兩人麵前。
見到桌上的詩文,剛剛又聽到爹爹喊叫。
站到沈朗身後,有些不滿地低聲開口:“爹,他就上過一年私塾,你怎能拿詩文為難人。”
本來有些激動的沈朗,忽然感覺一陣心痛:“你還沒出嫁呢,胳膊都拐到哪去了!”
沈硯秋才覺得失言,小臉一紅。
隻能岔開話題:“飯好了,先吃飯吧。”
吃罷沈硯秋親手料理的一桌飯菜,沈朗纔看向江塵:“你打的那張狼皮,準備如何處理?”
“自然是賣了,明年開春,我準備重新蓋一間房,等房建好,就娶硯秋過門。”
沈硯秋低頭不語。
沈朗卻搖頭:“不急著賣。”
“伯父的意思?”
江塵有些意外。
不賣留著乾什麼,雖然很有紀念意義,但對他來說,現在還是銀子最實重要。
“那張狼皮,正合適幫你養名。”
“養名?”
江塵微怔:“什麼是養名?”
“字麵意思,蘊養名望,讓你揚名郡縣。”
江塵其實聽到養名,心裡已經猜出個大概。
聽到沈朗的解釋後,卻搖了搖頭:“還是算了,伯父,我對揚名沒什麼興趣。”
什麼揚名郡縣之類的,對他沒什麼吸引力。
他現在隻想悶聲發大財。
江塵拒絕,沈朗反倒對其看法高了一分。
年紀輕輕,能不求虛名,的確少有。
不過心中欣賞,卻還是開口說道:“那你可知,名利名利,為何名在利之前?”
江塵皺眉,有人重名,有人重利,這兩者還有前後區彆嘛。
不過見沈朗一副想要上課的模樣,他也隻好當起捧哏。
“不知。”
沈朗撚須開口:“名聲,可不隻是虛名而已,用的好了可為劍,亦可為盾。”
江塵聽完,隻覺得這話還是虛得很。
見到江塵表情不甚在意,沈朗才稍微正色,開口說道:
“你可知,我周朝如何取官?”
這下,是真戳中江塵的知識盲區了。
他一輩子接觸過的最大官吏,除了村中裡正,就隻有下鄉的小吏了。
但上次,見到那趙員外,賈凡說過他兒子中了舉人。
江塵隻能猜測:“科舉?”
沈朗搖頭:“科舉隻是興業一朝初行而已,朝中諸公仍舊反對居多,難成氣候。”
“如今我朝,仍是以察舉取官居多,即便是普通百姓,德行出眾,也可入朝為官。”
江塵頓時有些明悟,應該是跟魏晉的九品中正製差不多。
不過,他卻有些狐疑:“沈伯父,普通百姓不能憑名望做官吧?”
他可記得,魏晉九品中正製,中後期已經成為士人專屬了。
普通人想靠察舉做官,簡直比登天還難。
“咳咳。”
沈朗輕咳了兩聲,似是沒想到江塵能想到這一層。
但還是解釋道:“實際操作起來,自然困難重重。”
“普通百姓,最多被評為九品,取官也隻能從小吏做起。”
“但為了這九品評級,有人臥冰求鯉、割股療親。”
“有人請山匪假裝擄掠,再行俠仗義,”
“有人豪氣替友頂死罪,得知法不可赦後,又醜態百出。”
“如此種種,不一而足。”
“但你已經不需要做這些了。”
江塵聽完,也不由訝異。
果然是太陽底下沒有新鮮事,和前世一樣,這察舉製也必然會催生出一批極端的孝子義士。
“可是伯父,我對做官也沒什麼興趣。”
成為官場一小吏,被人拿捏,還不如他在山中打獵呢。
沈朗眼皮一翻:“你一無家世,二無資曆,以為做官這麼容易?”
“啊?那伯父說這些是什麼意思?”
“你不是跟陳豐田家中有些嫌隙?”
沈朗開口:“他是一村之裡正,要是在賦稅或是攤丁上麵做一點手腳,你們家能承受得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