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世牛家三兄弟 第168章 攻山（四）
戰後清點，一共抓獲了24個偽軍，其中15人是輕傷，另外9人傷勢稍重——讓人意外的是，那個偽軍醫官竟也被活捉了。
這軍醫官倒還算鎮定，見了牛虎，主動開口道：“這位頭領，實不相瞞，我也是混口飯吃。隻是這些受傷的兄弟，要是不趕緊包紮，再這麼流血，怕是都活不成了，您容我給他們處理下傷口吧。”
牛虎打量著他，沉聲問：“你叫什麼名字？”
“小人呂海東。”醫官連忙答道。
牛虎略一思忖，點頭道：“行，那你就給他們包紮。”
隨後，這些傷兵全被關進了一間用作庫房的茅屋裡。輕傷的偽軍都被捆著，稍重些的倒沒綁繩子，隻安排了兩個戰士在門口看守，防止有人耍花樣。
楊勇正抱著繳獲的鬼子輕機槍，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見牛虎進來，當即揚聲喊道：“隊長！這次咱們可徹底闊了！你看——不光繳了一挺輕機槍，還有滿滿一箱多子彈！”
牛虎笑著拍了拍槍身：“這東西你會用？”
“不難！摸索兩下就會！”楊勇眼裡閃著光，“有了這家夥，咱們的火力可就足多了！”他接著報起繳獲：“還有四十多支步槍，子彈、手榴彈堆了半間屋，糧食、給養和帳篷也全拿下了！這次還打死十幾個偽軍，我看他們短時間內不敢再攻山了！”
牛虎點點頭，臉色稍沉：“闊歸闊，警惕性不能鬆——得防著鬼子耍陰招。”
旁邊的戰士們早按捺不住喜悅，齊聲應道：“是！”
這時，楊老漢一家端著熱氣騰騰的飯菜過來，羊肉蘿卜的香味混著白菜燉粉條的熱氣飄滿營地，他嗓門洪亮地喊：“吃飯嘍！”眾人立刻圍攏過去，歡天喜地地動起了筷子。
牛虎瞥見鍋裡的肉，轉頭對楊老漢說：“待會把那些窩頭給偽軍送點過去——畢竟都是中國人，就算他們先前不是東西，既然抓上山了，也不能讓他們餓死。”
楊老漢點點頭，撇撇嘴：“行！但白麵饅頭可不能給他們吃，純屬浪費！”
牛虎被逗笑了：“說得對！”
大夥吃完飯，牛虎徑直往關押偽軍的茅屋走，把呂海東叫了出來，隻說一句：“跟我來。”呂海東心裡一緊，還以為要被槍斃，臉瞬間白了，卻不敢多問，攥著衣角跟在後麵。
沒成想牛虎把他領進了自己的屋子，桌上還擺著一碗冒熱氣的羊肉燉蘿卜，旁邊放著幾個白麵饅頭。“坐下吃吧。”牛虎開口道。
呂海東愣了愣，抬頭詫異道：“您……這是想讓我投降？”
牛虎臉色沒鬆，隻淡淡說：“看你還算有點學問，不瞞你說，我二哥也是醫生，所以對你多幾分留意。吃吧，彆涼了。”
呂海東確實餓壞了，也不再多猜，拿起筷子狼吞虎嚥。隻是吃到兩個饅頭，他就放下了筷子，輕聲道：“多謝頭領，我得回去跟兄弟們待在一塊。”
“可以。”牛虎點點頭，又補了句，“你也好好想想——我們雖叫土匪，卻從不欺負老百姓，搶的都是惡霸財主的糧，無辜的人一個不殺。”
呂海東低下頭，聲音輕了些：“這些我不懂，我沒上過戰場，隻知道救死扶傷。”
回到倉庫，戰士推他進去，“哐當”一聲鎖上了門。屋裡受傷的偽軍立刻圍上來，七嘴八舌地問：“呂醫官！那土匪頭子沒難為你吧？”
呂海東苦笑一聲，坐在地上：“沒有，他還讓我吃了碗羊肉燉蘿卜，還有白麵饅頭。”
這話一出，偽軍們頓時瞪圓了眼，咽著口水議論：“哎喲！沒想到這群土匪還挺仁義！”“咱們雖說隻吃了窩頭，可好歹沒餓著啊！”一時間，屋裡的抱怨聲沒了，隻剩下滿是意外的嘀咕。
牛虎先去看了受傷的王雷和另外兩名隊員，見三人都是皮外傷，並無大礙，這才鬆了口氣。隨後他又找到楊勇，叮囑道：“哨卡那邊得盯緊點，兩小時一換崗，彆出岔子。”
楊勇笑著擺手：“放心吧隊長！早派人去換了，你沒瞧見換崗的弟兄都回來吃飯了？這點事交給我就行，你就彆操心了。”他指了指牛虎的衣服，“你今天也累壞了，瞅瞅你這棉襖，都破成什麼樣了。”
牛虎這才低頭打量自己——渾身沾著泥垢，膝蓋處的棉襖劃了道大口子，露出裡麵的棉絮。打仗本就如此，他也沒在意，隻應了聲“好”，便轉身回了屋。
進屋後，他先脫了破棉襖，又打水洗了臉，纔算清爽些。隨後他坐在桌旁，把油燈的燈芯撥亮些，昏黃的光灑在桌上，他眉頭微蹙，靜靜沉思起來，顯然還在琢磨著後續的防備事宜。
鬼子顧問川島一路狂奔，總算逃回了高家鎮，身後跟著稀稀拉拉、丟盔棄甲的偽軍。一進鎮公所大門，他纔敢鬆口氣，這時候肩膀的劇痛突然翻湧上來——留守的人趕緊找了塊紗布給他裹上，把胳膊吊在脖子上。川島捂著傷處，氣得在院子裡直罵：“八嘎呀路！”
逃回來的偽軍還在陸續往鎮公所湊，川島站在台階上盯著人群，直到看見鬼子軍曹小島帶著三個日軍走過來，他臉色一沉，上前問道：“清水君呢？”
小島立刻“啪”地立正，頭壓得低低的，聲音發悶：“對不起閣下……清水君陣亡了，那挺輕機槍也被支那人繳獲了，屬下無能！”
川島氣得眼睛都紅了，上前“啪啪”甩了小島兩個耳光，吼道：“蠢豬！連武器都守不住，連清水君的遺體都沒搶回來，你還有臉說！”小島垂著頭，一句反駁也不敢有，任由川島責罵。旁邊的馬九和警察們嚇得縮著脖子，連大氣都不敢喘。
正哄著，鄒振華也被人抬了回來，臉色慘白得像紙，嘴裡不停哼唧——方纔馬車顛得太厲害，他屁股裡的彈片又往深裡紮了幾分，血還在滲。川島皺了皺眉，揮手道：“快把鄒大隊長抬進去搶救！”
隨後他轉頭瞪向馬九，厲聲道：“立刻帶人去鎮子口築工事！要是敵人追過來，你知道該怎麼辦！”馬九見川島沒衝自己發火，懸著的心纔算落地，連忙點頭哈腰，領著幾個警察慌慌張張往鎮口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