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世牛家三兄弟 第185章 考驗（三）
第二天早飯剛過，張貴便找上門來，提議道：“我看咱們還是把繳獲的東西清點一遍，也好心裡有數。”牛虎頷首應下，隨後屏退了旁人，隻留下張貴、楊勇和自己三人。
一番仔細清點下來，收獲竟頗為豐厚：光是龍洋就有四千多塊，金條五十多兩，此外還有一堆金鐲子、金戒指之類的首飾，以及幾件品相不俗的古董。
“這些東西得去北平才能出手，咱們這小地方沒人識貨，也吃不下。”張繼勇看著堆在桌上的財物，率先說道。
楊勇跟著點頭：“沒錯，北平的市麵才撐得起這些東西。”
張貴略一思忖，接話道：“不如等下次張掌櫃過來，我跟他一道去北平。如今咱們身份不同了，不用再像以前那樣躲躲藏藏，辦事也方便些。”
“也好，”牛虎點頭同意，“下次就辛苦你跑一趟，北平古董行的門道你熟，交給你我放心。至於這些金銀首飾，我看不如熔了鑄成錠子，省得零碎著麻煩。”
話落，他目光掃過那幾件古董，又補充道：“不過這幾件古董算了，先留著——我打算等日後送給川島那個老鬼子，眼下他對咱們還有用，得好好籠絡著。”
三人相視一笑，心照不宣。
笑過之後，牛虎話鋒一轉，說起了分賞的事：“我看也彆等川島給咱們獎勵了，這次繳獲的東西，咱們先拿出一部分分給兄弟們。出戰的六十人，每人二十塊龍洋；守家的二十人，每人十塊。張老五、張金龍、楊奎這三個小子作戰最勇猛，得格外嘉獎，每人三十塊。至於你倆，”他看向楊勇和張貴，“你們兩個每人五十塊。你們看這麼分怎麼樣？”
楊勇和張貴當即應道：“就按你說的來，公平！”
“好！”牛虎一拍桌子，朗聲道，“既然沒意見，那就吹哨集合兄弟們，咱們現在就分賞！”
急促的哨聲驟然劃破鎮子的寧靜，正在休整的士兵與警察聞聲而動，瞬間列隊站得整整齊齊。唯有鎮子口，四名警察仍堅守著崗哨，絲毫未動。
牛虎走到隊伍前，目光掃過底下一張張帶著倦意卻依舊精神的臉，朗聲道：“兄弟們，這幾天出戰辛苦大家了！你們的表現我都看在眼裡，個個都是好樣的，不愧是跟我混的兄弟！”
他頓了頓，話鋒一轉：“川島顧問雖說要給咱們獎賞，但那話裡的水分誰也說不準。咱們不等了，今天就用繳獲的東西，先給大夥分賞！”
“這次跟著出戰的六十位兄弟，每人獎勵二十塊龍洋！”
話音剛落，隊伍裡立刻爆發出一陣熱烈的掌聲，連空氣都透著股興奮勁兒。
牛虎抬手壓了壓，等掌聲稍歇，又笑道：“留下站崗、守家的兄弟也彆眼紅，每人十塊龍洋，功勞一樣算！”
這話一出，隊伍徹底沸騰了，歡呼聲、叫好聲此起彼伏。
隨後，牛虎轉頭對書記官呂海東道：“開始唱名領錢！”
一旁的張貴和楊勇當即開啟木箱，白花花的龍洋在陽光下泛著晃眼的光，看得人人心頭發熱。依舊是往日熟悉的流程，呂海東依次唱名，兄弟們一個個上前領錢，臉上都笑開了花。
張老五、張金龍、楊奎三人上前時，每人領到了三十塊大洋——沒人有半句怨言，畢竟這次作戰，是這三人最先爬上後山，硬生生撕開缺口接應大夥上去，這份功勞有目共睹。緊接著，幾個班長也各自多領了五塊，算是對他們帶隊的嘉獎。
賞錢全部分發完畢，牛虎再次開口：“從今天起，部隊暫停訓練三天，讓大夥好好歇一歇！但該執勤的崗位不能空，值守的兄弟還得守好鎮子。都聽明白了嗎？”
“明白！”眾人齊聲應道，聲音洪亮。
“解散！”
隨著一聲令下，隊伍瞬間散開，兄弟們成群地湊在一起，興奮地談論著剛領到的龍洋。做飯的老李笑得合不攏嘴，雖說他沒出戰，卻也得了十塊賞錢；就連剛來沒幾天的黑子，都分到了五塊，這小子攥著大洋，高興得差點蹦起來。
小月望著不遠處意氣風發的牛虎，眼裡亮晶晶的，滿是藏不住的崇拜。這時，黑子攥著錢興衝衝跑過來，不由分說把五塊龍洋塞進她手裡：“小月姐，這錢給你！”
“你自己拿著吧，買些愛吃的。”小月笑著推回去。
黑子卻使勁搖頭：“不用不用！現在咱們頓頓都能吃飽，啥也不缺。這錢你幫我存著就行，對了，你也能買些胭脂水粉呀！”
“傻小子，虎子哥早就給我買過啦。”小月笑得眉眼彎彎，“錢我先幫你存著，等再過兩年你要娶媳婦，就當聘禮用。”
這話一出口，黑子的臉“唰”地紅透了，撓著頭扭捏道：“小月姐，我才十三呢，早著呢！”說完，他生怕再被打趣，拔腿就跑，還不忘回頭喊：“我去幫李大叔做飯啦！”
看著黑子跑遠的背影，小月正笑著，一隻溫熱的手遞來一遝龍洋。牛虎不知何時走了過來，把二十塊錢塞進她掌心：“拿著，去雜貨鋪看看，喜歡什麼就買，不夠再跟我說。”
小月心裡甜絲絲的，抬頭望著他，輕聲道：“謝謝你，虎子哥。”她沒有拒絕——在她心裡，自己早就是牛虎的媳婦，他的心意，她都安心收下。
七八天後，遠處傳來汽車引擎聲，牛虎抬眼望去，隻見川島帶著他的步兵班，還跟著十幾個警察，浩浩蕩蕩往高家鎮來。隊伍後麵跟著一輛卡車，車廂上架著的機槍黑沉沉的，格外紮眼；旁邊還跟著一輛小轎車，這稀罕物件讓牛虎心裡咯噔一下，暗生警惕。
他立刻壓低聲音對身邊人說：“兄弟們都打起精神，提高警惕。”楊勇點頭應下，轉身迅速去佈置警戒。畢竟跟鬼子打交道，防人之心絕不能無。
很快，川島和一個穿西裝的男人從轎車裡下來。牛虎迎上前，啪地敬了個禮，高聲道：“川島顧問，歡迎光臨高家鎮！”
川島臉上堆著笑，拍了拍他的肩膀：“牛大隊長，好樣的！”隨即側身介紹身邊人，“這位是北平銀行的王經理。”
王經理連忙上前，滿臉堆笑：“牛大隊長果然年少有為，是個英雄！”
牛虎心裡滿是疑惑，卻還是客氣道：“王經理客氣了，快請進。”
幾人進了鎮公所，下人奉上清茶。川島呷了一口，才慢悠悠開口，語氣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強硬：“牛桑，現在政府推行聯準券，王經理這次來，就是要在你們鎮設立辦事處。”
他頓了頓，眼神驟然變冷：“所有百姓必須把手裡的銀元兌換成聯銀券，以後交易隻能用這個。要是交糧交稅敢不用聯銀券，就按叛國罪處置——死啦死啦的！”
“你們高家鎮是模範區，王經理很重視，會留人手在這駐守，直到兌換任務完成。”川島最後盯著牛虎，加重了語氣，“你必須好好配合，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