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世牛家三兄弟 第48章 生路（九）
牛虎穿著嶄新的黑警服，一路興衝衝回了家。屋裡明山、明月和牛全正等著開飯，一看見他這一身行頭，明山先喊了起來：“虎子哥！你穿警服真精神！”
牛虎笑著搓了搓手：“還彆說，警局的活兒倒也還行，我被分到檔案室了，不用出去巡街。就是一天坐著抄案卷，腰都坐酸了，這會兒倒覺得，還不如去巡街自在呢！”
這話剛說完，黃五爺就從屋裡走了出來，笑著接話：“彆急啊小子！今天鄭剛跟我說了，檔案室是暫時缺人，過些日子說不定就把你調出去了。年輕人得學會沉下心吃苦，多學些門道纔是正經。”牛虎連忙點頭：“我聽五爺的！”
牛全見狀，忙招呼：“五爺，晚上就在這兒一起吃吧！”黃五爺卻擺了擺手：“不了不了，中午跟鄭剛吃了頓好的，晚上還不餓，你們吃你們的。”說罷就轉身回了自己屋。
今兒秀蓮特意買了塊豆腐，做了白菜熬豆腐，還炒了盤土豆絲——雖是家常小菜，可眾人吃得格外香甜。牛虎剛得了差事，心裡踏實，連吃了兩碗飯，臉上滿是笑意。
牛虎腦子活、眼也尖，每天上班總去得格外早——先打滿一壺熱水，把王所長辦公室的地掃乾淨、桌子擦得鋥亮，還不忘給所長沏上一壺熱茶。王所長看在眼裡，心裡直高興，跟鄭剛誇道：“這小子真有眼力見，文筆也不差，檔案室的老劉也說他是塊可造之才，年紀還輕。下次局裡組織培訓，我讓他也跟著去。”
他頓了頓，又說：“聽老劉講，這小子特彆羨慕帶槍的，還提過他哥原先在東北軍當連長，他跟著摸過槍。現在局勢這麼緊，分局給咱們所撥了五支步槍，老鄭，你也得帶著兄弟們去練練，彆到時候手生。”
鄭剛撇了撇嘴：“所長，您還不知道底下這幫兄弟？吃拿卡要倒是利索，真讓他們玩槍，有幾個敢上手的？”王所長無奈道：“上麵下的任務，總得裝裝樣子，去還是得去。”鄭剛隻好應下：“行，聽您的，抽時間我帶他們去分局走個過場。”
過了十幾天，鄭剛果然挑了所裡五個年輕點的警員，領著去分局領槍訓練，牛虎也在其中，頓時喜得合不攏嘴。局裡發的槍都是軍隊退下來的漢陽造，膛線都快磨平了，可在牛虎眼裡卻跟寶貝似的。
實彈射擊時，他第一發子彈稍稍偏了靶，後麵幾發卻全中。這一幕正好被負責訓練的分局李局長看見，當即對鄭剛讚道：“老鄭，你們這新招的小夥子可以啊！膽子大，看這槍法，明顯以前用過槍！”
說著，李局長看向牛虎：“小子，你叫什麼名字？”牛虎立馬上前，啪地敬了個標準的禮——這還是當年跟著哥哥學的，他大聲回道：“長官，我叫牛虎！我哥原先在東北軍當連長，我跟著他摸過槍，老家打獵也常用，所以會點射擊！”
李局長笑著拍了拍牛虎的肩：“不錯不錯！年輕有膽子，槍法還準，好好培養培養，往後說不定能派上大用場！”
等鄭剛領著幾人往回走，他卻撇著嘴給牛虎潑冷水：“你也彆往心裡去，李局長就是隨口一說，一點實惠的都沒有——你今天表現再好，不也沒給半分獎勵？這虛頭巴腦的話，聽著過癮，頂不了飯吃。”
可牛虎半點沒往心裡去，反倒滿是歡喜。回到派出所，他主動把幾支漢陽造都拿過來，用槍油仔仔細細保養了一遍，纔跟著鄭剛鎖進武器庫。同行的幾個警員早嫌這槍“燙手”，一回來就扔在一邊溜了——在他們眼裡，這玩意太危險，萬一遇上狠角色被搶了，自己說不定還得丟差事；倒不如手裡的警棍，丟了也不算大事。
牛虎回檔案室時，老劉正收拾東西，見他一臉笑意，忍不住勸道：“你呀，還是太年輕！跟老兄弟們學學，彆總惦記舞刀弄槍的。王所長對你夠關照了，今天沒什麼活，你早點回去吧。”
牛虎點點頭，揣著好心情出了派出所，路過菜攤時，特意挑了些新鮮蔬菜買上。秀蓮見他回來得早，詫異道：“今天怎麼回這麼早？”
“局裡沒事，師傅讓我早點回！”牛虎把菜遞過去，“這是我買的，給家裡添個菜。”
秀蓮笑著接過來：“巧了！我正剁著餡呢，今天特地買了點白麵，咱們包雜和麵餃子——白菜肉的，還割了半斤肉！你哥和明月都上了半個多月的班，也該好好改善改善生活了。”
第二天牛虎剛到所裡，就見王所長把所有警員都喊到院裡，嗓門洪亮地說道：“兄弟們，接上邊通知——這兩天東西城來了夥匪徒，不光翻窗盜竊，還傷了人！大概三四個人，河北口音，身材都挺高大，昨天剛搶了布行王掌櫃家。”
他頓了頓，語氣沉了沉：“這夥人手裡有家夥，分局已經有兄弟被他們用刀捅傷了！上邊下了死任務，巡街時都給我繃緊弦！不過也有重賞——抓住罪犯，分局說了，最少給100大洋，全抓住了還能多給！”
底下警員立馬竊竊私語，鄭剛湊在人群裡嘟囔：“人家是亡命之徒，咱們手裡就幾根警棍，碰上了不是送死？”王所長瞪了他一眼，鄭剛趕緊賠笑改口：“所長說得對！兄弟們都卯勁乾，100大洋呢，玩命也值！”
等大夥安靜下來，王所長開始分配任務，最後看向牛虎：“牛虎，你槍法好，今天街麵缺人，你跟老劉一塊出去巡街——你去領支步槍，老劉就不用帶了。”老劉撇了撇嘴，牛虎卻眼睛一亮，立馬去武器庫領了支漢陽造和10發子彈。
王所長又上前叮囑：“牛虎，這槍可不能瞎開，傷了老百姓就麻煩了。算了，我跟你們這組走，我有家夥。”說著從腰裡拔出駁殼槍，遞給牛虎：“先幫我擦擦槍，我去趟廁所。”
牛虎大喜，趕緊拿過槍油，仔仔細細把駁殼槍保養一遍，又小心裝好子彈，等王所長回來時，槍已經擦得鋥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