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世牛家三兄弟 第54章 學藝（五）
牛虎雖說調去了分局，成了一級警員，卻沒丟了老習慣——每天總最早到辦公室，先把熱水打好，屋子擦得一塵不染，連王副局長的辦公室也一並收拾利落，提前泡好熱茶。等王副局長到的時候，茶溫總剛剛好。這份細心，王副局長看在眼裡，心裡滿是歡喜——這樣的年輕人，誰能不喜歡？
閻峰卻存了心思要考察他，想看看他的耐心是否能比得上從前帶的徒弟。雖說家裡老婆子唸叨過幾句，他對牛虎依舊是不冷不熱的態度。可牛虎半點不在意，上班時專心研判案件，遇到不懂的就主動問，閻峰也總歸是有問必答，隻是從不主動提點。牛虎也不介意，沒事還往武器室跑，幫管理員保養槍支。
不過幾天，牛虎的勤快勁兒就贏得了分局上下的好感。這年頭當警察的，不少人沾染了吃拿卡要的毛病，可對踏實肯乾的小夥子，大夥都打心眼兒裡待見。當初李局長同意王副局長調牛虎進來，本就因為他上次立了大功，如今見他這麼省心，更是有心培養。
過了些日子，李局長對王副局長說：“牛虎這小夥子不錯，下一期警官培訓班，把他名字加上。”
王副局長頓時笑開了：“多謝局長！這小子確實是個好苗子！”
又過了二十多天，新一批警官培訓班開班，牛虎順利入選。來授課的教官是從南京高階警官學校來的，牛虎格外珍惜這個機會，每次上課都聽得格外認真。
從南京高階警官學校來的鄭警官，不僅學識紮實，一身技擊功夫更是了得。他對這期學員要求極高，格外看重綜合能力，而牛虎恰好在其中嶄露頭角。
這天鄭警官教授擒拿格鬥，想實地考教眾人的實戰水平。可接連幾個學員上前比試，全都敗下陣來。鄭警官臉色沉了沉，語氣裡帶著不滿：“怎麼回事？你們北平的警官，難道就這點本事？就憑這樣，怎麼去抓那些窮凶極惡的罪犯？”
這期培訓班共三十人，此刻沒一個敢接話——剛才大夥都親眼見了鄭警官的身手：一對一比試時，學員們被輕鬆擊倒；後來他索性讓三個學員一起上，結果還是被他儘數打翻在地。餘下的人早看得目瞪口呆，誰也沒勇氣再上前。
牛虎年輕氣盛，又想起自己從小跟著師傅孫德祿習武——孫德祿是滄州人，一身劈掛掌和**拳的功夫過硬，這些年早把真本事教給了他。隻是之前打鬼子時多靠槍，沒機會展露近身拳腳，旁人也不知情。此刻見鄭警官這般輕視北平警局的同僚，牛虎的好勝心一下子被勾了起來。
他悄悄緊了緊衣襟，邁步從人群裡走出來，朗聲道：“鄭警官，學員牛虎，想向您請教幾招！”
鄭警官平日看牛虎聽課認真，本就有些好感，可聽說他才剛滿16歲，即便瞧著身材高大粗壯，心裡還是難免輕視。他當即笑了笑：“小夥子，我知道你是朝陽分局的，平日裡表現確實不錯。行，來吧——不過我下手沒輕沒重，要是打疼了，你可彆掉眼淚啊。”
周圍頓時響起一陣善意的鬨笑。恰在這時，朝陽分局的李局長帶著幾位同僚來觀摩，為首的正是鄭警監。有人想上前提醒，卻被鄭警監悄悄按住，低聲道：“先看看再說。”
牛虎攥了攥拳，語氣挺硬：“沒事，鄭警官，我皮糙肉厚的，今天就是來請教真本事。”
兩人對著拱了拱手，算是行過禮節。牛虎本就身形魁梧，當年師傅孫德祿就說過，他這體格最適合練劈掛掌——那大開大合的路數，正好能把他的身形優勢全發揮出來。
“來吧，讓我看看你的手段。”鄭警官擺出防禦姿勢。
牛虎也不拖遝，上前一步就出拳，拳頭帶起的破空聲讓鄭警官心頭一跳，連忙側身格擋。要知道鄭警官也不是等閒之輩，形意拳、八卦掌都練過些門道，兩人拳掌一碰，各自都退了一步。旁觀的人見狀，頓時爆發出一陣喝彩。
牛虎越打越起興，乾脆把劈掛掌的招式全施展開來，招招淩厲；鄭警官也不敢怠慢，凝神應對。俗話說“拳怕少壯，棍怕老狼”，鄭警官雖有經驗，可畢竟已過三十，一時間竟被牛虎的衝勁逼得連連躲閃。
底下北平的學員們看得激動，不住地給牛虎加油；一旁的高階警官們也麵露驚訝，李局長更是難掩喜色，湊到鄭警監身邊低聲說：“您瞧見沒？這可是我們朝陽分局的人！”
場上局勢已悄悄分出了勝負。鄭警官方纔瞥見幾位高階警官在場，自覺麵子上掛不住，想速戰速決——他先伸拳隔開牛虎的攻勢，突然一記鞭腿掃向對方，卻沒料到牛虎早留了心眼。趁他抬腿時重心不穩，牛虎側身躲開，腳下順勢一絆，鄭警官頓時踉蹌著往前衝去。
牛虎怕他當眾出醜，電光火石間快步上前，一把扶住了他，還故意揚聲說：“鄭警官，您這手段真厲害！”這一連串動作又快又隱蔽，旁人看著倒像牛虎被鄭警官逼得趔趄了一下，壓根沒察覺異樣。
鄭警官心裡門兒清，臉上泛起一絲紅，見好就收道：“小夥子才真不錯，這身武藝夠紮實！”周圍眾人沒看穿門道，跟著一陣喝彩。
可幾位高階警官看得明明白白，鄭警監笑著拍了拍李局長的肩：“老李，還真讓你說著了，你們朝陽分局這小夥子確實有本事。對了，上次親手擊斃劫匪的，是不是就是他？”
李局長連忙點頭：“可不是嘛！”
“行，你眼光準，撿到個好苗子。”鄭警監讚了一句，隨即大步走向場中，對鄭警官笑道：“鄭警官，辛苦了，先過來歇歇。”
鄭警官一見是他，連忙上前敬禮：“原來是鄭警監！您來了！我正在組織學員做格鬥訓練，您給訓示兩句？”
鄭警監擺了擺手：“我們就是隨便過來看看，不打擾你們訓練。”
鄭警監接著問：“接下來是什麼訓練科目？”
鄭警官連忙回話：“下一個科目是實彈射擊，包含25米駁殼槍和200米步槍射擊。”
幾位高階警官頓時來了興致——男人大多對槍械感興趣，當即笑著說：“正好，我們來看看這一個月的訓練成果，也算是給你們做個驗收。”
鄭警官本就想趁機展示學員水平，忙應道：“請諸位跟我移步靶場！”
一行人來到靶場，先進行200米步槍射擊，每人5發子彈，學員們依次以臥姿射擊。這些警察平日裡很少摸槍，即便臨訓時練過幾次，200米的距離也沒那麼好把控——有七八個學員5發子彈全沒上靶，氣得鄭警官臉色鐵青。
輪到牛虎時，他動作乾脆，很快就打完了5發子彈。報靶員一嗓子喊出來：“48環！”
眾人頓時嘩然，連李局長都有些詫異——上次牛虎擊斃劫匪，距離還不到100米，沒想到200米步槍也這麼準。鄭警監當即說道：“把靶子拿過來！”一旁的警察趕緊跑去取靶，眾人圍過來一看，果然是實打實的48環，鄭警監笑得合不攏嘴，李局長更是滿麵紅光；旁邊的鄭警官也總算鬆了口氣，畢竟牛虎是他的學員。
等所有學員打完，牛虎毫無懸念拿了第一。緊接著是25米駁殼槍射擊，同樣5發子彈，牛虎竟打出了50環的滿環成績！
鄭警監又驚又喜，上前拍著牛虎的肩膀大聲問：“好小子，你這槍法是怎麼練的？”
牛虎不敢提打鬼子時的實戰經曆，隻含糊說道：“我哥哥原來是東北軍的連長，他回來時我跟著摸過幾次槍。”
鄭警監恍然大悟，轉頭對眾人說：“你們看！一是有天賦，二是早年有實彈射擊的底子，這才這麼厲害！”說著又看向牛虎，“這期的優秀學員，非你莫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