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世牛家三兄弟 第55章 學藝（六）
李局長臨走前，特意繞到牛虎身邊，湊在他耳邊低聲叮囑：“小子，這次你可給咱們朝陽分局長臉了！放心，你在鄭警監那兒已經掛了號，等這期培訓一結束，我保你個委任官！”
牛虎立刻挺身敬禮，聲音裡帶著勁：“多謝局長提攜！”
李局長笑著拍了拍他的胳膊，轉身快步跟上鄭警監等高階警官的隊伍。沒過多久，鄭警官也走了過來，拍著牛虎的肩膀讚許道：“牛虎，這次表現真亮眼，好好乾，以後前途錯不了！”
又過了幾天，這期警官培訓順利結業。果然如李局長所言——有他的力薦，再加上鄭警監親眼見過牛虎的本事，剛入職三個月的牛虎被破格提拔為委任官，正式躋身警官行列。不僅薪水翻了數番，連職級都快追上他師傅閻峰了——要知道閻峰乾了一輩子警察，如今也才隻是個十級委任官而已。
這次牛虎不光升了委任官，領到了新配發的警官製服，還得了一百塊獎金。可他半點沒露得意勁兒，心裡頭最惦記的，是一個多月沒見的師傅師娘——尤其是師娘魯氏，待他向來跟親兒子似的，早就讓他掛念得緊。
牛虎先拐去稻香村，裝了兩匣子上好的點心，又給師傅閻峰拎了四瓶牛欄山二鍋頭——他知道師傅就好這口。琢磨著光有點心酒水不夠，又繞到全聚德，買了一隻剛出爐的烤鴨，配齊了甜麵醬和薄麵餅，這才提著大包小包，興高采烈往師傅家去。
巧的是，這天閻峰正好休息。牛虎剛到院門口，就亮著嗓子喊：“師傅！師娘！我來了！”
魯氏聽見聲音，立馬從屋裡迎出來，瞧見他手裡拎著的東西，嗔怪道：“這一個多月不見，來就來了，還買這麼多東西乾嘛？得花不少錢吧！”
“師娘，我這不是想您了嘛！”牛虎笑著回話，“再說，我這次得了獎金，孝敬您和師傅是應該的！”
魯氏一聽，臉上笑開了花，轉頭衝屋裡喊：“老東西！你徒弟來了，還悶在屋裡乾啥？”
其實閻峰早聽見外頭的動靜了。他性子素來冷，不像魯氏那般熱絡，可心裡頭早盼著牛虎來——這徒弟踏實又貼心，經過這段日子的考察，他早認定牛虎是個表裡如一的好苗子，連牛虎升警官的事，他也早聽說了。這會兒慢悠悠從屋裡走出來，嘴上隻淡淡一句：“來了就好。”可眼瞅著牛虎遞過來的四瓶酒、兩匣子點心，嘴角還是悄悄勾了勾。
“快進屋坐！”魯氏拉著牛虎往屋裡讓，“虎啊，你跟你師傅嘮嘮，我去廚房炒倆菜——今個你升了官，師娘得給你好好慶賀慶賀！”
牛虎連忙把烤鴨遞過去，笑著說：“師娘，這鴨子已經切好了，您直接裝盤就能吃。”
魯氏接過烤鴨、甜麵醬和麵餅，應道：“好嘞，你們先等著！”
牛虎提著點心匣子和酒進了屋，把東西放在桌上，轉頭問：“師傅，這一個多月您身體還好吧？”
閻峰點了點頭，指了指旁邊的椅子：“坐吧。”
魯氏是個風風火火的性子，沒一會兒就端著大托盤進來了——盤裡放著炸花生米、切好的烤鴨，還有一盤金黃的炒雞蛋。“虎子，你們師徒倆先喝著，我再去炒個菜，馬上就好！”說完又轉身紮進了廚房。
牛虎趕緊開啟一瓶二鍋頭，給閻峰的酒杯滿上，端起自己的杯子笑道：“師傅，這一個多月我可真想您和師娘，今天徒弟陪您喝一口！”
閻峰臉上露出難得的笑意，主動舉杯跟他碰了一下，抿了口酒，讚道：“還彆說，這二鍋頭夠地道。”說著夾起一片烤鴨，裹上甜麵醬，用薄餅卷好塞進嘴裡，嚼了嚼又笑：“嘿，全聚德的烤鴨就是不一樣，入口就化——就是太貴了，以後可彆買這麼貴的東西，這一次就得十塊錢，不值當。”
牛虎撓了撓頭，憨厚地笑：“為您二老花錢，徒弟樂意。”
閻峰點了點頭，語氣認真起來：“如今你升了警官，放心，明天上班我就好好教你辨認足跡的本事。我跟你說，之前沒教你，就是想多考察考察你——以前我也帶過徒弟，可惜要麼沒耐性，要麼人品不行，沒一個能成的。你呀，確實不錯。”說著，又端起酒杯滋嘍喝了一口。
這時魯氏端著一大碗熱氣騰騰的白菜熬豆腐走進來，笑著說：“來，趁熱吃！今個我還蒸了豆包，你們也墊墊肚子。”說著把一整盤暄軟的豆包放在桌上。
牛虎趕緊起身讓坐：“師娘，您快坐下歇會兒，嘗嘗這烤鴨，剛買的還熱乎，香著呢！”說著拿起薄餅，夾了片油亮亮的鴨皮，蘸滿甜麵醬，仔細卷好遞到魯氏手裡。
魯氏接過，笑得眼角都皺起來：“虎子啊，你可比我那倆丫頭還貼心！這倆死丫頭，嫁出去就忘了家，也就年節能回來一趟。尤其是二丫頭，住得也不遠，平常連個影子都見不著，我真是白疼她們了！”
閻峰在旁邊聽了，不輕不重地“哼”了一聲。
魯氏立馬轉頭瞪他：“你哼啥？是不是又要唸叨‘當初都是我慣的’？”
閻峰知道老婆的脾氣，可不敢接話，隻端起酒杯抿了口酒，又夾了口花生米，悶頭吃起來。
魯氏見他不吭聲，也沒了繼續說的興致，轉而把注意力放回牛虎身上，一個勁地勸他：“虎子，多吃點，不夠師娘再給你盛豆腐！酒不夠喝就說，你師傅這還有存貨！”飯桌上頓時滿是熱乎氣，吃得不亦樂乎。
牛虎最稀罕這樣熱熱哄哄的家常氛圍，知道師娘就盼著他多吃點，一口氣吃了五個豆包才停下。魯氏在旁邊看得眉開眼笑，連忙遞過湯碗：“快喝點湯順順，彆噎著。”
牛虎接過來，一口氣把碗裡的蛋花湯喝得精光，摸著圓滾滾的肚子笑道：“師娘，今天可真是吃撐了！”
“這才對嘛！”魯氏笑著瞥了眼閻峰，“不像你師傅，就喝了四兩酒，一個包子都咽不下去。”
閻峰今天像是故意要跟老婆較勁兒，聽了這話，當即拿起一個豆包啃了起來。魯氏立馬瞪圓了眼：“好你個老東西，成心跟我對著乾是吧？”
閻峰不接話，悶頭把豆包吃完，拍了拍手對牛虎說：“來，跟我過來。”
牛虎衝魯氏偷偷做了個鬼臉，趕緊跟上師傅的腳步。到了西屋，閻峰從書架最上層抽出一本線裝書，遞給他：“這是我們閻家傳下來的探案心得，裡麵記了不少實際案例，你拿回去仔細看。”
牛虎見那書裡滿是手寫的字跡，知道是珍貴的手稿，連忙雙手接過，鄭重道：“師傅放心，我一定好好儲存，絕不讓它損壞。”
“嗯，天不早了，你回去吧。”閻峰點點頭。
牛虎應著，卻沒直接走，先到院子裡看了眼水缸——見還有多半缸水，還是放下書，挑起水桶去井邊挑了兩挑，把水缸灌滿才進屋。“師娘，那我先回了。”
魯氏早拿小布包好了幾個豆包，塞到他手裡：“知道你家裡還有人，把這帶回去，讓他們也嘗嘗師娘蒸的豆包。”
牛虎謝過師娘，揣著線裝書、拎著豆包，滿心暖意地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