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世牛家三兄弟 第91章 開會
牛虎見王雷、張貴二人果然沒出去惹事，反倒老老實實按他的吩咐，盯著那些跟日軍勾連的地痞流氓，還有“三狗子”一夥人的動向，這才鬆了口氣。不過這倆人有個最大的愛好——吃吃喝喝，偶爾還會去“暗門子”消遣，對此牛虎倒也不放在心上，畢竟都是無牽無掛的光棍漢，這點事兒算不上什麼。
另一邊，齊大強跟牛虎的關係越發親近。近來牛虎常住在郊外的五裡店，他的青鬃馬也拴在院裡，馬料早早預備妥當，日子過得倒也自在。可這份自在裡，卻藏著牛虎一樁放不下的心事——他愈發擔心嫂子李淑雲。
二哥牛全的醫術在渾春堂日漸聲名遠播，傅三爺特意給漲了薪水，日子愈發有奔頭。更讓他喜上眉梢的是，嫂子秀蓮的肚子一天天鼓起來，離預產期已不足一月。一想到這，牛全臉上的笑意就藏不住——大丫至今生死未卜，先前逃難時秀蓮還曾流產過一個孩子，如今好不容易再懷上身孕，這份期盼實在太珍貴。
秀蓮早早就開始為孩子做準備，新買的軟布、改好的舊衣，在她手裡慢慢變成了小巧的尿墊和貼身小襖。小月在一旁湊著熱哄，幫著遞針線、理布料，興致十足。如今家裡的飯食也由小月一手操持，她雖不是牛家親眷，卻早已像自家人般融入了這個家。
王警官率先站起身，聲音洪亮地喊道：“兄弟們！剛接到偵緝總隊通報，咱們的任務就是在東單一帶攔截他們！我命令，明天所有人不得請假，全部在崗待命！”
底下眾人齊聲應道：“是！”
這話聽得牛虎心頭一沉。這時，二分隊分隊長何斌湊了過來，語氣陰陽怪氣：“牛副大隊長，這是在琢磨啥呢？明天可得好好表現，長官要是高興了，說不定直接給你連升三級！”
牛虎本就心煩，又素來厭惡何斌這副嘴臉，當即反唇相譏：“何分隊長這話該對自己說纔是。你好好表現，說不定真能平步青雲。我聽說總局還缺個副局長，搞不好就直接把你提上去了！”
這話戳得何斌臉色瞬間漲紅——他沒料到平日裡話不多的牛虎，今天竟如此尖銳。旁邊幾個分隊長和副大隊長強忍著笑意，臉上的古怪神情讓何斌更覺下不來台。可牛虎畢竟是副大隊長，職位壓過他一頭，他不敢發作，隻能狠狠瞪了牛虎一眼，轉身摔門出了辦公室。
眾人陸續離開會議室，隻剩下趙副大隊長和王警官。王警官拍了拍牛虎的肩膀，笑著說：“牛虎，你今天這話夠勁！那何斌仗著在總局有點關係，平日裡總端著架子，覺得誰都不如他。上次提拔副大隊長，他本來以為十拿九穩，沒成想鄭警監力主提拔你，還有袁市長點頭，他再不服也沒轍。”
牛虎淡淡一笑：“確實。往日他說些酸話，我都沒往心裡去。可今天您也看見了，您剛部署完任務，他就來陰陽怪氣。那些學生說到底都是孩子，說不定裡頭還有咱們的親戚姊妹，真要下手誰能忍心？他倒好，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實在讓人窩火。”
“可不是嘛！”趙副大隊長接過話。
王警官也勸道：“彆跟他置氣了。今晚大家都不回去，咱們哥仨正好喝一杯。”
牛虎眼睛一亮：“不如這樣，我讓大強出去買點羊肉片——大冬天的，咱們涮羊肉吃，暖和又熱哄！”
王警官和趙副大隊長當即笑應：“這主意好！”
“您二位就彆操心了，這裡我最小，這事交給我辦。”牛虎說著，便起身往自己辦公室走，“我這就去準備。”
到了辦公室，牛虎立刻叫來了齊大強，遞過去一遝錢：“拿著這些，去外麵買些好羊肉，最好去東來順，他們有切好的現成肉片，多買些。再配點青菜、粉絲之類的配菜，調料也在那兒一並買了，彆省著錢。”
齊大強接過錢數了數，愣道：“虎哥，這得有五十多塊，用不了這麼多啊。”
“剩下的你再買點彆的，比如醬肉、花生米，難得請兩位長官吃飯，得讓大家吃舒坦。”牛虎叮囑道。
齊大強點點頭，剛要轉身出門，卻被牛虎一把拉住。牛虎湊近他，壓低聲音補充了幾句，才放他離開。
齊大強本就是個不起眼的小角色，出門辦事自然沒人留意。他沒騎馬——騎馬太紮眼，也不方便——而是叫了輛洋車，先直奔彙文中學。可讓他犯急的是，找遍校園也沒見著牛虎的大嫂李淑雲；沒辦法，他又讓洋車拉去牛虎家，推門一看，家裡也空無一人。
這下齊大強沒了轍，隻能先趕去東來順，買了薄如蟬翼的羊肉片，又添了青菜、粉絲等配菜，還順帶買了醬鴨、豬頭肉，滿滿裝了一大包，這才往騎巡隊趕。拉車的黃包車夫雖累得滿頭汗，卻因得了兩塊錢車資，樂嗬嗬地走了。
回到隊裡，齊大強趁著佈置火鍋調料的間隙，湊到牛虎身邊低聲說：“虎哥，彙文中學和家裡都找了，沒見著大嫂，實在對不住……”牛虎歎了口氣：“算了，你儘力了。”說罷，他壓下心頭的擔憂，臉上擠出笑容，去把王警官和趙副大隊長請了過來，齊大強則在一旁忙著伺候。
兩人一進門，就看見銅火鍋冒著熱氣，桌上的羊肉片薄得透光，調料也擺得齊全。王警官笑著打趣：“一看就是東來順的手藝，這排場，夠講究！”牛虎笑著應道：“請兩位哥哥吃飯，自然得用最好的。快坐，酒剛溫好。”趙副大隊長盯著桌上的二鍋頭，樂道：“二鍋頭配涮羊肉，這日子沒誰了！”
幾人邊吃邊喝，可心裡都記著晚上可能有變故，誰也不敢多喝。四個人總共喝了兩瓶二鍋頭，牛虎隻抿了三兩左右。酒足飯飽後，齊大強眼疾手快地收拾了殘局——隊裡的王七等人早等著呢，見剩下不少菜，立馬湊過來：“大強，你今天跟著沾光了！剩下的我們來‘消滅’，你歇著！”
牛虎正好出來，聽見這話笑著擺手：“都拿去吃，彆浪費。”一群兄弟立刻歡天喜地地把剩菜端走了。他轉身給王警官和趙副大隊長遞了煙，歎道：“這年頭，兄弟們都不容易。”王警官吐出煙圈，點頭附和：“可不是嘛！好在你出手大方，你這三分隊的人，對你簡直敬若神明，比我這大隊長的麵子還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