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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世梟雄,從縣令之子到帝王 第116章 圍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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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烈日之下,濃煙滾滾,西州城牆猶如鐵壁般屹立不倒,靖亂軍的血已灑遍了城下每一寸黃土。數輪攻城之後,武陽的三千兵馬早已折損殆儘,如今能緊緊圍繞在他身邊的,已不足六百。

塵土飛揚中,這支殘軍步履蹣跚地向西撤退,卻剛行不過數裡,身後便傳來一陣沉悶戰鼓聲,隨即是地動山搖的馬蹄轟鳴。武陽臉色蒼白,肩頭鮮血染透戰袍,他咬著牙仰望前方,卻隻見遠處戰旗獵獵,一騎高大的黑甲將領率軍追擊而來——正是西州副將胡奎。

胡奎揮舞著狼牙大戟,眼中殺意熾烈,五千追兵從四麵圍攏,將武陽殘兵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圓圈。旌旗上“胡”字迎風飛舞,灰塵將天光都遮蔽了大半。

趙甲麵如鐵青,單手扶住還在流血的武陽,另一手死死握住佩刀,錢乙則屏息凝視,一言不發地站在右側,身上的盔甲早已破損,血跡斑斑。他們兩人,皆是從涪江一路征戰至今的老將,眼見大勢崩潰,卻仍緊隨主帥,不曾退縮。

“該死!”趙甲低聲怒吼,“這一仗到底是中了誰的奸計!”

胡奎緩緩策馬上前,隔著數十丈高聲喊道:“武陽,識時務者為俊傑!你此刻不過區區五六百殘兵,連出刀的力氣都快沒了,還不束手就擒?我勸你放下兵刃,隨我回川州麵見我大潘王,請罪還來得及。念你一腔忠勇,或許還能保你屍首全全。”

胡奎聲音雄渾,回蕩在戰場上空。他已穩操勝券,不願再多費兵力,便想著以言語擊潰對手意誌。

趙甲怒目而視,咬牙吼道:“姓胡的!你少做夢了!”

錢乙則向前一步,挺劍怒喝:“要戰便戰,何須廢話!”

所有士卒都將目光投向中央,那個滿身鮮血的主帥——武陽。

武陽眼中血絲密佈,嘴唇因失血而泛白,但卻忽然一震精神,將趙甲扶著自己的手輕輕推開。他深吸一口氣,強行從馬背上挺起身來,踉蹌幾步站定。此時他左肩中箭之傷已裂開,血水順著甲冑滴落,但他卻仿若未覺,左手扯下半邊染血戰袍,右手緊握銀鱗槍,眼神中透出野獸般的凶光。

“叛軍當誅!”武陽猛地怒吼一聲,如雷貫耳。

胡奎神情一震,未料這少年竟還餘下這般威勢。他張口欲笑,卻見武陽竟然提槍直衝,步伐雖踉蹌,卻凶猛至極,如一頭負傷的孤狼撲入虎群。

“殺——!!”

趙甲見狀,也狂吼一聲:“護主殺敵!與主公同生死!!”

“殺啊!!”錢乙高舉長劍,帶頭衝鋒。

五六百靖亂殘兵眼見主帥受傷之軀仍能衝鋒陷陣,頓時血氣翻湧,憤怒與絕望彙聚成最後的戰意。他們沒有退路,也無懼生死,紛紛怒吼著舉起兵刃,朝四周包圍的胡奎軍殺去。

頃刻之間,戰陣大亂,殺聲震天!

這一幕彷彿燃儘黑夜的火炬,將戰場點燃——銀鱗槍揮舞之間,鮮血四濺,武陽如瘋虎般衝入敵軍,一槍刺穿一名敵騎胸膛,繼而回身橫掃,又挑翻兩人。敵軍雖眾,但一時竟被這股慘烈之氣逼退數步。

胡奎驚怒交加,怒斥:“將他圍死!一個都不許放過!”

大戟揮出,他親自下場迎戰。雙方頓時混戰成團,塵土飛揚中屍首四散,戰馬嘶鳴,長矛短刃交錯出死亡之歌。

而就在這場血戰正酣之時,另一處軍營之內,卻是風雲驟起。

張威大帳之中,香爐嫋嫋,正有副將向他複述邊軍戰況。他聽得正無趣,忽然帳外響起一陣急促馬蹄聲,一名披甲斥候滿身灰塵衝入大營,跪地大喊:“報!西州守將衛鐘親率主力八千人馬出城,與胡奎合兵截殺武陽!靖亂軍已被圍困,僅剩數百人,陷於死地!”

張威聞言,登時一驚,繼而神情陰冷地舒展開來,露出滿意笑意。

“衛鐘這老狐狸,終於沉不住氣了。”他緩步而起,負手而立,望著北麵山道,輕聲道:“如此一來,正是……漁翁得利之時。”

副將高寧亦是欣喜:“主公果斷不出,果真穩住戰機!”

張威沉聲道:“若我貿然出兵,隻會便宜衛鐘與武陽,眼下他們打得兩敗俱傷,我隻需率兵出擊,便可一戰定乾坤。”

他大手一揮,朗聲下令:“傳我將令,全軍整裝!一炷香之內拔營而起,直取西州!遇敵無赦!”

“諾——!!”

營帳內將軍齊聲應諾,外頭頓時號角連鳴,戰馬嘶鳴不絕於耳。張威披上甲冑,登上高台,望向西州城方向,眼中光芒如電:“衛鐘,武陽,你們恐怕還未察覺,一場西州血戰,不過是我張威平步青雲的踏腳石而已。”

與此同時,戰場之上。

武陽手中銀鱗槍血跡斑斑,整個人已宛如浴血羅刹。他身邊士卒早已傷亡殆儘,趙甲亦中刀倒地,錢乙滿麵是血,死守著主帥不讓一人靠近。

胡奎親自催馬殺至,狂笑不止:“武陽!你今日插翅難飛!拿命來!!”

趙甲已身中兩刀,右臂幾乎失去知覺,卻仍咬牙堅持。錢乙頭破血流,鮮血沿著眉骨滴入眼中,他隻是不斷擦拭,目光始終不離前方。

胡奎則越戰越興奮,雙眼微紅,額上青筋暴突。他座下戰馬奔騰如雷,狼牙大戟左右橫掃,每一次斬擊都能帶走一條靖亂軍的生命。

“哈哈哈——”胡奎仰天狂笑,“武陽已是窮寇!拿下此賊,我胡奎必為大潘大將軍!傳我軍令,不必留活的,一個不許放過,全數斬殺!!”

他喊得聲如雷霆,五千兵馬頓時士氣高漲,捲起滾滾煙塵,朝武陽殘軍步步逼近。人海如潮,鋒刃如林,殺氣凝如實質,將小小的靖亂軍包圍在中間,彷彿沉入深海的孤舟。

趙甲滿身鮮血,低聲道:“主公,若是實在不成,我等為您斷後……”

“閉嘴。”武陽麵容蒼白,卻眼神堅毅。他一手握槍,一手捂著肩膀的血口,“隻要有一線生機,我武陽絕不死於此地!”

話音未落,胡奎已衝陣而來,大戟橫掃,竟一連將兩名靖亂軍兵士攔腰斬斷。他縱馬怒吼:“武陽,今日你必死!!”

情勢愈發危急,殘兵已不能列陣,隻能依附武陽四周,困獸猶鬥,鮮血濺滿戰靴,士卒們一個接一個倒下。

忽然,遠處一聲怒喝猶如晴天霹靂。

“殺——!!”

山坡之上,一麵紅色大旗猛地揚起,隨即一隊黑甲騎兵自塵霧中飛馳而出,為首一人,身披烏光重甲,目如火炬,正是嚴林!

“嚴林在此,敢動者死!!”

話音未落,嚴林已率一千援軍自東南角猛衝而入,鐵騎飛奔,長矛如林,宛若神兵天降!

靖亂軍援軍如狂飆突至,驟然之間便將胡奎外層包圍撕裂出一道口子。塵沙飛揚,戰鼓如雷,鐵騎勢如破竹,在胡奎震驚的目光中,竟硬生生將五千人陣勢撞出一條血路!

胡奎臉色大變:“怎麼可能?!伏兵?!不對,這麼少人……”

遠處另一軍勢亦被震動——正是西州主將衛鐘!

衛鐘立於一座臨時高台之上,親眼目睹嚴林率軍突襲的那一刻,心中猛然一緊。先前他還以為自己調虎離山,是將計就計,而今卻疑心是否誤中埋伏。

“不妙……難道這小賊還有後招?”

他正欲調轉兵陣,布設防禦,旁邊參將冷聲提醒:“將軍莫急,觀其兵力不過千人,且一人一騎,似乎並無後繼。”

衛鐘定睛再看,果真如此——那批突襲的援軍雖來勢洶洶,兵力卻並不多,看似猛烈,實則隻有一千餘人,且大多為輕裝騎兵。

他頓時心頭大定,朗聲大笑:“哈哈哈!原來不是埋伏!是援軍而已!我還以為中了圈套,真是多慮了!”

隨即下令:“全軍壓上!與胡奎合擊!不能讓武陽逃脫!!”

號角連鳴,衛鐘所部八千精兵開始向戰場壓近。

山坡之下,嚴林已與胡奎正麵碰撞。他揮刀如風,口中怒吼:“靖亂軍!隨我殺敵,殺出血路,救主公突圍!”

武陽遠遠望見衛鐘大軍逼近,血流不止的麵龐上竟現出一絲冷靜,咬牙喝道:“嚴林,彆戀戰!不要管其他的!突出重圍纔是關鍵!”

趙甲忍著劇痛道:“主公,衛鐘也來了,我們突得出去嗎?”

武陽厲聲回道:“突出去才能活!告訴所有士卒,邊戰邊棄甲脫裝,讓敵軍誤以為我們已潰逃,衝散他們陣型!”

趙甲頓悟,立即傳令:“棄甲!!邊戰邊退!務必殺出一線生機!!”

頓時靖亂軍眾士卒紛紛丟棄頭盔、盔甲、兵刃,裝作逃竄模樣,在嚴林重騎掩護下迅速朝著戰場北方突圍。

敵軍見狀果然大喜,胡奎更是狂笑:“這就是援軍?逃命倒是快!給我追!一個不許放過!!”

敵軍追兵紛紛催馬追擊,卻未料到嚴林竟在最混亂處突然轉身回殺!長刀帶風,一刀砍翻兩騎!

“殺——!!”嚴林眼神熾烈,“跟我衝!!衝!!衝!!!”

一時間血肉橫飛,兵鋒所至,竟真讓他在重圍中生生殺開一條口子!

這一千騎兵乃嚴林以死士編成,皆為生死與共之人,見敵軍追擊放鬆,反而成了最佳反擊時機。嚴林殺到雙眼充血,戰馬嘶鳴聲中,他一把扯下身邊一名重傷士兵,將其扛上肩膀,吼道:“兄弟們,主公就在後方!哪怕死,也得把他帶出去!!”

騎兵如箭矢破風,靖亂軍殘兵在其掩護下如脫兔般衝向北側開闊地。

衛鐘見狀不妙,怒斥:“快!快追!!不能讓他們跑了!!”

可此時戰場已亂,敵我交錯,戰旗橫倒,胡奎部一時也難以調動有效兵力阻攔,反被嚴林的死戰之勢衝得陣型鬆動。

終於,夕陽將落之際,嚴林衝破最後一層封鎖,一聲怒吼:

“出去了!!衝出去啦!!!”

靖亂軍剩下的百餘人,終於突出了萬軍包圍圈,殘陽之下,身影踉蹌,卻堅不可摧。

武陽在戰馬背上回頭望了一眼,望著遠處那一地屍骸、殘甲、和被黃昏染紅的山崗,喉頭一陣發澀,卻終是沒有落淚,因為背後的追兵並沒有放棄追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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