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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世梟雄,從縣令之子到帝王 第233章 宦官李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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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芷瀾的額頭死死抵著堅硬的石板,單薄的身軀因恐懼和孤注一擲的決絕而微微顫抖。

她的話語如同垂死之人的低語,帶著穿透骨髓的絕望:

“將軍……求您……救一救陛下!也救一救……這搖搖欲墜的天下!”每一個字都像是從齒縫中艱難擠出,飽含著泣血的哀求。

武陽如鐵塔般矗立在陰影之中,指間緊握著那枚螭龍玉佩。溫潤的玉石此刻卻重如千鈞,烙鐵般灼燒著他的掌心。

少女絕望的懇求與石室中軒轅昊那張枯槁、瘋狂而疲憊的麵容在他腦中反複重疊。

乾元帝國——這艘看似金碧輝煌的巨艦,內裡早已被蛀空,腐朽的梁柱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正加速滑向深淵的轟鳴,沉沉地壓在他的心頭。

“父皇……他……知道自己時日無多了。”易芷瀾猛地抬起頭,淚痕蜿蜒在蒼白如雪的臉上,但那雙清澈的眸子深處,卻燃燒起兩簇孤勇的火焰,驅散了恐懼的陰霾。

“是他……命我暗中尋覓可信賴的臂膀!將軍忠勇,父皇他……賭的就是您這份赤誠!”她的語速急促而清晰,如同冰珠落玉盤,“父皇被困深宮,爪牙儘折,無力親自剪除奸佞!隻能……隻能將希望寄托於將軍之手!芷瀾願為內應,暗中襄助將軍,除掉李高這禍國閹賊!”

話音未落,她已從貼身的素色小衣內,飛快地掏出另一樣東西——不是玉佩,而是一枚僅三寸長短,通體玄黑,觸手冰寒刺骨的令牌!令牌材質奇異,非金非鐵,卻沉重異常。

正麵浮雕著一條形態猙獰的蟠龍,龍身盤踞,龍首低垂,雙眼緊閉。最詭異的是,那緊閉的龍睛處,竟鑲嵌著兩點細如針尖、在幽暗中隱隱流動著血光的暗紅寶石,彷彿沉睡惡龍隨時可能睜開的凶瞳!

“此乃‘瞑龍令’!”易芷瀾的聲音壓得極低,帶著一種近乎朝聖般的敬畏與恐懼,雙手將令牌重重按入武陽寬厚的掌心。

那冰冷、堅硬、帶著死亡氣息的觸感,瞬間沿著手臂的經絡直刺骨髓!“此乃父皇潛龍之時,於絕密之地,以心血所鑄!憑此符令,可號令蟄伏於龍城地脈深處的‘瞑龍衛’!他們……是父皇最後的心腹,最利的爪牙!是真正的死士!隻認龍符,不認人麵!”她的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傳遞著符令所承載的千鈞重擔與不祥預兆。

瞑龍令!瞑龍衛!

武陽的目光死死鎖在掌心這枚散發著沉睡凶獸般氣息的令牌上。指尖感受著那冰冷沉重的質感,彷彿握住的不是一塊令牌,而是一條隨時會蘇醒噬人的劇毒狂龍!

捲入乾元帝國即將爆發的帝位傾軋?直麵權傾朝野、背後更有龐涓與魏陽撐腰的大太監李高?這一步踏出,便是真正的萬仞懸崖!

腳下是深不見底的黑暗漩渦,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萬劫不複,連帶古涪那六萬跟隨他浴血至今的袍澤兄弟,也將被拖入無底深淵!

石室中,軒轅昊枯槁麵容上那雙燃燒著最後瘋狂與絕望的眼眸;眼前,易芷瀾清麗臉龐上混雜著淚痕與孤勇的決絕。

盛宴之上,魏陽玄黑狼旗的囂張跋扈。

還有古涪郡外,北境凜冽寒風中飄揚的玄色軍旗……無數畫麵在武陽腦海中激烈碰撞、撕扯。冬青樹影在夜風中搖曳,發出沙沙的低響,如同死神的絮語。

時間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流逝。

易芷瀾的呼吸變得急促,眼中剛燃起的火焰在長久的靜默中開始搖曳,絕望的陰影重新爬上眉梢。

終於,武陽緊攥的五指猛地向內一收!指節因巨大的力量而發出輕微的爆響,瞬間變得一片慘白!

將那枚冰冷、沉重、蘊含無儘凶險的瞑龍令,如同嵌入骨血般死死攥在掌心!他霍然抬眼,目光如兩道撕裂夜幕的淬火利刃,斬開眼前沉沉的黑暗,聲音低沉卻帶著斬釘截鐵、一往無前的力量:

“好!此事,武陽……應下了!”

辭彆易芷瀾,武陽的身形融入龍皇城濃稠如墨的夜色,如同最老練的獵手,避開所有可能的眼線,悄無聲息地潛回驛館“觀瀾苑”。萬籟俱寂,隻有風掠過屋簷的嗚咽。

他如一片落葉般飄至自己下榻小院的門前,手指無聲地搭上門扉,輕輕推開一道縫隙。

腳步尚未踏入外間門檻,全身的肌肉與神經已在瞬間繃緊至極限!一股極其微弱、卻與這房間氣息格格不入的陌生汗味,混雜著淡淡的塵土氣息,如同毒蛇的信子,鑽入他的鼻腔!

目光如電掃過地麵,微塵上留下的幾處不易察覺的淩亂痕跡,清晰地指向有人曾在此短暫而急切地停留!

有賊!而且剛走不久,或者……還在裡麵!

武陽屏住呼吸,心跳彷彿沉入冰湖深處。

他如同一頭感知到威脅的猛虎,將自身的存在感降到最低,精鋼般的身體緊貼著冰冷的牆壁,無聲無息地滑向內室緊閉的門邊。

側耳傾聽,門內傳來極其輕微的、衣物摩擦與紙張翻動的窸窣聲——對方尚未離開!

他不再猶豫,猛地發力撞開房門!身形如一道撕裂黑暗的黑色閃電,挾著凜冽的殺氣,直撲屋內那道正彎腰在他行李中急切翻找的黑影!

那黑影反應亦是快得驚人!幾乎在門響的瞬間,頭也不回,反手一道烏沉沉的寒光,帶著刺鼻的腥甜氣息,如同毒蛇吐信,直刺武陽咽喉!快!準!狠!角度刁鑽,顯然是要一擊斃命!

武陽瞳孔微縮,千鈞一發之際,腰身以不可思議的角度猛地一擰!那淬毒的烏光匕首擦著他脖頸的麵板掠過,冰冷的死亡觸感激起一片寒栗!同時,武陽蓄勢已久的鐵掌,已如蒼鷹搏兔般帶著淩厲的勁風,狠狠抓向對方肩胛要害!

黑影顯然是個中高手,身形異常滑溜,如同無骨。在武陽掌風及體的刹那,竟猛地一個矮身,腳底如同抹油,險之又險地從武陽的指爪籠罩下脫出,毫不猶豫地直撲向洞開的窗戶,意圖遁走!

“留下!”武陽一聲低喝,如同虎嘯!腳尖閃電般勾起腳邊一張沉重的紫檀木矮凳,灌注全身勁力,如同投石機甩出的石彈,帶著呼嘯的風聲,狠狠砸向黑影的後心!

砰!哢嚓!

一聲悶響夾雜著骨骼碎裂的脆響!黑影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前衝之勢被硬生生阻斷,一個踉蹌撲倒在地。

武陽的身影迅速撲至,一記灌注了沙場搏殺經驗、足以劈裂牛骨的手刀,帶著破空聲,狠狠斬在黑影的後頸之上!

黑影全身劇震,如同被抽去了脊梁骨,軟軟地癱倒在地,再無反抗之力。

“將軍!”錢勇的低吼伴隨著急促的腳步聲傳來,他提刀衝入內室,看到地上情景,眼中殺機暴漲。

“點燈!捆結實了!嘴堵上!”武陽聲音冷得如同北疆深冬的寒冰,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油燈被點亮,昏黃的光暈驅散了室內的黑暗。錢勇動作麻利,用浸過油的堅韌牛筋索將黑衣人捆成粽子,又粗暴地塞了一團破布堵住其嘴。

剝去黑色麵罩,露出一張丟在人群中毫不起眼的中年男子麵孔,此刻因劇痛和恐懼而扭曲,眼神怨毒如蛇,死死盯著武陽。

武陽緩緩蹲下身,拔出腰間那柄伴隨他征戰多年的匕首。冰冷的刀鋒在燈光下反射著幽藍的寒芒,輕輕貼在黑衣人汗涔涔、因恐懼而抽搐的臉頰上,緩緩滑動。

“誰派你來的?找什麼?”聲音不高,卻像是從九幽地府傳來,每一個字都帶著凍結靈魂的殺意。

黑衣人身體一顫,緊閉嘴唇,眼神倔強,喉嚨裡發出嗚嗚的抗拒聲。

“骨頭很硬?”武陽嘴角扯出一個毫無溫度的、近乎殘酷的弧度。匕首的刀尖如同毒蛇的吻,緩緩下移,精準無比地抵在黑衣人右手拇指的指根關節處,微微加力!

“呃——!”黑衣人額頭瞬間青筋暴凸如蚯蚓,豆大的冷汗滾滾而下!

劇烈的疼痛讓他身體篩糠般抖動,牙齒死死咬住口中的破布,發出咯咯的摩擦聲,眼珠因劇痛和極度的忍耐而幾乎要瞪裂眼眶!

“說!”武陽的聲音如同冰珠砸落地麵,毫無波瀾。

黑衣人依舊拚命搖頭,眼中怨毒更甚,甚至帶上了一絲瘋狂。

武陽的眼神冷漠得如同萬載寒冰,手腕猛地向下一壓!同時左手快如閃電,一把死死捏住黑衣人的下頜骨,防止他咬舌自儘!

“哢嚓——!”

一聲令人頭皮發麻、牙根發酸的脆響,在寂靜的室內爆開!

黑衣人右手拇指以一個詭異到令人心悸的角度,被匕首柄硬生生砸斷!白森森的骨茬瞬間刺破皮肉,暴露在昏黃的燈光下,溫熱的鮮血如同噴泉般汩汩湧出,迅速染紅了地麵!

“嗚嗷——!”黑衣人喉嚨深處爆發出野獸瀕死般壓抑到極致的慘嚎,身體劇烈地痙攣、抽搐,眼球上翻,布滿血絲,汗水、淚水、血水糊滿了整張因劇痛而極度扭曲的臉!

武陽的匕首已移到了黑衣人右手的食指關節處。冰冷的刀鋒沾著黏稠溫熱的鮮血,輕輕摩擦著指骨。

“下一根。”聲音平淡得如同在談論晚餐的菜式,卻比任何咆哮都更令人膽寒。

死亡的恐懼與指骨寸斷的酷刑終於徹底碾碎了黑衣人的意誌!

他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頭,拚命地搖頭晃腦,喉嚨裡發出嗬嗬的、不成調的求饒聲,眼神中充滿了崩潰與徹底的恐懼!

武陽一把扯出他口中浸滿唾液和血沫的破布。

“是……是於大人……戶部……戶部尚書……於清淵!”黑衣人聲音嘶啞破碎,帶著哭腔和劇烈的喘息,語無倫次。

“派……派小人來的……找……找您與宮裡……往來……的密信……或……或信物……任何……能證明您……私下接觸……宮裡的東西……”

於清淵?!李高的頭號心腹走狗!武陽心頭猛地一沉!果然是他!

“於清淵為何甘當李高鷹犬?”武陽刀鋒未離,冰冷的觸感緊貼著食指關節。

“於大人……他……他就是李公公門下……一條最忠心的狗!”黑衣人痛得渾身抽搐,斷斷續續地嘶喊,“沒有李公公……他……他算個什麼東西!一輩子……也爬不上……戶部尚書的寶座!李公公……讓他咬誰……他就咬誰!讓他死……他都不敢……喘氣!”

武陽的眼神徹底冰封!一股寒意從脊椎骨直衝頭頂!自己密會軒轅昊,前後不過短短兩個時辰!

李高竟已有所察覺,並立刻派出了心腹爪牙前來搜查!這龍皇城,這座號稱天下中樞的宮闕,在李高的經營下,其眼線之密佈、反應之迅捷,簡直到了無孔不入、令人發指的地步!

恐怕自己踏入這驛館的第一步起,就已落入了一張無形而嚴密的監控大網之中!

“李高……是否已知陛下密召於我?”武陽追問,這是關鍵。

“不……不知具體……”黑衣人痛得意識模糊,斷斷續續道,“隻……隻知道您……深夜被……被一個老內侍帶走……去了……去向不明……於大人……才……才慌了神……命小人……務必……務必找到……證據……”

去向不明?武陽心中緊繃的弦稍稍一鬆。

看來那引路的老太監和通往石室的秘密路徑暫時還未暴露。

但李高的警惕性和掌控力,已遠超他最初的預估!這龍城,這驛館,已然成了真正的龍潭虎穴,劇毒的蛛網中心!多停留一刻,便多一分粉身碎骨的危險!

“將軍!這廝如何處置?”錢勇眼中凶光畢露,手按刀柄,隻等一聲令下。

武陽冷冷地瞥了一眼地上因劇痛、失血和恐懼而奄奄一息、如同爛泥的黑衣人,眼神中沒有任何一絲波瀾,如同在看一件沒有生命的物品。

“處理乾淨,痕跡抹除。傳令下去,所有人即刻整裝,備好馬匹,拋棄一切非必要輜重!拂曉城門初開之時,我們必須離開龍城!”他的聲音斬釘截鐵,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

他大步走到窗邊,猛地推開窗戶。

冰冷的夜風灌入,吹動他額前的碎發。

窗外,龍皇城那龐大而臃腫的輪廓在夜色中依舊燈火輝煌,無數的宮燈如同垂死巨獸身上閃爍的磷火,透著一股深入骨髓的腐朽與死氣。

掌心緊握的那枚瞑龍令,冰冷堅硬,此刻卻彷彿活了過來,隱隱散發著噬人心魄的凶戾寒意。

龍城之行,如同揭開了一個巨大而血腥的魔盒。一場足以席捲整個大陸的風暴,已然在腐朽帝國的核心醞釀成型。

而他的戰場,必須立刻、馬上,轉回那烽火連天、鐵馬冰河的古涪郡!隻有在那裡,他才能握住自己的銀鱗槍,守護自己的袍澤,並真正撬動這即將傾覆的天下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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