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世梟雄,從縣令之子到帝王 第341章 慶州決戰(二)
巳時,武陽改變了戰術,發動第二波進攻。
這一次,他命令部隊在北、西、南三麵進行佯攻,牽製守軍兵力,而真正的主力則集中猛攻昨日被投石機砸開的三處缺口。
戰鬥焦點轉移到了缺口處的爭奪。
雙方士兵在狹窄的缺口處反複拉鋸,每一寸土地都浸滿了鮮血。
靖亂軍數次突入缺口,但都被守軍組織的精銳預備隊拚死頂了回來。
缺口變成了名副其實的“絞肉機”。
未時,戰況進入白熱化。
武陽見常規進攻難以奏效,決定親自上陣,率領麾下最精銳的親兵衛隊,向最大的一處缺口發起了決死突擊。
“將士們!隨我殺!”
武陽身先士卒,手持銀鱗槍,如同一頭猛虎,衝入缺口。
主帥親自衝鋒,極大地鼓舞了靖亂軍的士氣,士兵們發出震天的呐喊,緊跟其後,一舉衝破了缺口處的第一道防線。
然而,荀仲業一直在冷靜觀察戰局。
他看到武陽親自率隊突入,立刻調動了手中最精銳的部隊——由他親自培養的“慶城衛”,由大將率領,反衝過來。
“武陽休得猖狂!荀仲業在此!”
一聲暴喝,守軍大將出現在陣前,正是荀仲業本人!
他雖年過半百,但雄風不減,親自提刀來戰武陽。
兩位主將在殘破的城牆缺口處狹路相逢,展開了一場驚心動魄的對決。
刀光劍影,勁氣四溢,周圍的士兵都被這激烈的搏殺所震懾,不由自主地讓開了一片空地。
武陽勇猛無比,降龍槍法大開大闔;
荀仲業經驗老到,防守滴水不漏,伺機反擊。
兩人激戰數十回合,難分勝負。
但此時,守軍憑借對地形的熟悉和區域性兵力優勢,逐漸對突入缺口的靖亂軍精銳形成了包圍之勢。
武陽的親兵衛隊雖然驍勇,但在狹窄空間內無法展開,傷亡急劇增加。
“元帥!情況不妙,速退!”
一名親兵隊長渾身是血,衝到武陽身邊大喊。
武陽心知再戰下去,恐怕有全軍覆沒的危險,虛晃一槍,逼退荀仲業半步,大吼一聲。
“撤!”
在親兵拚死掩護下,武陽帶著殘餘部隊奮力殺出缺口,退了回來。
荀仲業也未深追,隻是命令士兵加固缺口處的防禦。
武陽的親自突擊被擊退,對靖亂軍士氣的打擊是巨大的。
日暮時分,清點戰果,這一整天的猛烈攻城,靖亂軍付出了傷亡近三千人的慘重代價,雖然估計也斬殺了約兩千守軍,但未能取得任何決定性突破,慶城依然巍然聳立。
第五日,
經過連續兩日的慘烈攻城,尤其是昨日武陽親自突擊受挫,靖亂軍的士氣明顯開始低落。
士兵們臉上寫滿了疲憊和凝重,軍營中的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傷兵的呻吟聲不絕於耳,糧草消耗巨大,而城牆似乎依然遙不可及。
武陽在大帳內踱步,眉頭緊鎖。
他收到了趙玄清飛馬傳來的捷報——太湖已克,正率精兵回援。
這訊息帶來了一絲希望,但也增加了他的壓力。
若不能在趙玄清回師前取得重大進展,他這主帥顏麵何存?
更重要的是,時間拖得越久,變數越大,蒙驁率領而來的援軍或者其他方向的敵人可能隨時會出現。
“元帥,士卒疲憊,強攻恐非良策。是否暫緩攻勢,圍而不打,等待趙將軍回師再做計較?”韓章建議道。
武陽停下腳步,搖了搖頭。
“不行。荀仲業老賊巴不得我們圍城。慶城糧草充足,我們耗不起。而且,我軍士氣已挫,若不能儘快挽回,恐生變故。”
他走到帳口,望著遠處那座如同巨獸般盤踞的慶城,眼中閃過一絲決然。
“荀仲業……此人乃慶城支柱。若他能被擊垮,慶城守軍必然崩潰。”
一個大膽而冒險的念頭在他心中形成。
他轉過身,目光掃過帳中諸將。
“傳令下去,明日巳時,於東門外,本帥要親自挑戰荀仲業!”
帳中一片嘩然。
主帥單挑,風險極大。
勝則士氣大振,敗則全軍動搖。
“元帥,萬萬不可!您身係全軍安危,豈可輕身犯險?”
眾將紛紛勸阻。
“我意已決!”
武陽斬釘截鐵地說,
“荀仲業年事已高,我正值壯年,有何懼哉?此戰,不僅要挽回士氣,更要一舉定乾坤!爾等做好備戰準備,若我勝,趁勢攻城!若我不幸……”
他頓了一下,沉聲道,
“便由趙甲接替指揮,按原計劃行事,等待趙玄清部回援!”
眾將見武陽決心已定,知道無法更改,隻能領命。
訊息很快在軍中傳開,原本低落的士氣頓時為之一振。
武陽親自挑戰敵方主將,這無疑極大地激發了士兵們的熱血和鬥誌。
所有人都在期待著明日的那場對決,那將可能決定慶城之戰的最終走向。
慶城之內,荀仲業也接到了武陽的挑戰書。
他撫摸著花白的胡須,看著城外敵軍大營中升騰起的異樣氣氛,對左右笑道。
“武陽小兒,沉不住氣了。想用這等匹夫之勇來決勝負嗎?也好,老夫便去會會他,讓他知道,薑還是老的辣!”
第五日,在雙方主帥即將進行巔峰對決的緊張期待中,緩緩落下帷幕。
太湖方向的援軍正在日夜兼程趕來,而慶城腳下,一場關乎雙方士氣乃至整個戰局的關鍵單挑,即將上演。
大戰的第一幕,**即將來臨。
第六日的黎明,在一種近乎凝固的緊張氛圍中到來。
慶城東門外,原本廝殺震天的戰場,此刻卻呈現出一種詭異的寂靜。
靖亂軍的營寨轅門大開,士兵們排列著整齊的隊形,鴉雀無聲,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陣前那片空曠的場地上。
城頭之上,守軍同樣盔明甲亮,刀槍如林,緊張地注視著下方。
空氣彷彿停止了流動,唯有戰旗在微風中獵獵作響的聲響,更添肅殺之氣。
辰時正,靖亂軍陣中,一陣低沉的號角聲劃破寂靜。
緊接著,沉重的馬蹄聲由遠及近,如同敲擊在每個人的心鼓上。
隻見主帥武陽,一身玄色鐵甲,猩紅披風,胯下騎著神駿的烏騅馬,手持那杆標誌性的銀鱗槍,單騎緩緩而出。
他並未戴頭盔,麵容剛毅,目光如電,掃過慶城高大的城牆,最終定格在東門城樓之上。那
目光,充滿了無畏的戰意和決絕的挑戰。
武陽勒住戰馬,立於兩軍陣前,深吸一口氣,聲若洪鐘,遠遠傳開,清晰地送入城上每一個守軍的耳中。
“荀仲業!可敢出城,與武陽決一死戰?!”
聲音在城牆之間回蕩,帶著不容置疑的霸氣。
城頭守軍一陣騷動,目光紛紛投向主將所在的方向。
片刻沉寂之後,慶城東門在吱吱嘎嘎的響動中,緩緩開啟一道縫隙。
一員老將,同樣未戴頭盔,露出花白須發,身披暗金色鎧甲,手持一柄沉重的開山巨斧,騎著一匹黃驃馬,不緊不慢地馳出城門。
正是慶城守將荀仲業。
他雖年過半百,但腰背挺直,眼神銳利如鷹,周身散發著一股久經沙場的沉穩氣勢,與武陽的銳氣逼人形成鮮明對比。
“武陽小兒,既然你執意尋死,老夫便成全你!”
荀仲業的聲音蒼勁有力,絲毫不顯老態。
他策馬來到武陽對麵五十步處,停下。
兩軍統帥,終於在這片染滿鮮血的土地上正麵相對。
數十萬將士的呼吸彷彿都在這一刻停滯,天地間隻剩下兩位即將決定戰場走向的強者。
巳時已到,陽光變得有些刺眼。
沒有多餘的廢話,幾乎是同時,兩人催動了戰馬!
“駕!”
烏騅馬與黃驃馬如同兩道離弦之箭,相對狂奔!
馬蹄踏起塵土,如同兩條土龍。
“殺!”
武陽率先出手,銀鱗槍化作一道銀色閃電,直刺荀仲業心口!
槍尖破空,發出尖銳的嘶鳴。
荀仲業不慌不忙,開山斧掄圓了,帶著一股劈山裂石般的沉重氣勢,迎向銀槍!
“鐺——!”
一聲震耳欲聾的金屬交擊巨響,彷彿晴天霹靂,震得距離較近的士兵耳膜嗡嗡作響!
槍斧相交處,火星四濺!
第一回合,平分秋色。
兩馬交錯而過。
武陽感覺手臂一陣痠麻,心中暗驚。
“這老家夥,好強的力道!”
他不敢怠慢,撥轉馬頭,再次發起衝鋒。
荀仲業亦是心中凜然。
“此子年紀輕輕,竟有如此戰力,難怪能統領大軍!”
他抖擻精神,揮斧再戰。
兩人就在兩軍陣前,展開了一場驚心動魄的馬上廝殺。
銀鱗槍靈動刁鑽,如銀蛇出洞,時而疾刺,時而橫掃,槍影重重,將武陽淩厲剛猛的槍法發揮得淋漓儘致。
而荀仲業的開山斧則勢大力沉,招式古樸簡練,每一斧都蘊含著千鈞之力,講究以力破巧,防守時密不透風,進攻時如同泰山壓頂。
“鐺!鐺!鐺!”
兵器的碰撞聲連綿不絕,如同打鐵一般。兩人刀來槍往,馬打盤旋,戰作一團。
塵土飛揚,勁氣四溢,捲起地上的沙石。
兩軍將士看得目眩神馳,心跳隨著每一次驚險的交手而起伏。
喝彩聲、助威聲此起彼伏,卻又在關鍵時刻不約而同地屏住呼吸。
五十回合轉眼即逝!
兩人依舊難分高下。
武陽勝在年輕力壯,槍法迅猛;
荀仲業則贏在經驗老到,功力深厚。
座下戰馬都已見汗,噴著粗重的白氣。
“唏律律!”
荀仲業的黃驃馬首先承受不住這高強度的對抗,前蹄一軟。
荀仲業反應極快,一躍而下,穩穩落地,喝道。
“馬戰不儘興,武陽,可敢步戰?!”
武陽正是血氣方剛之時,豈肯示弱,同樣飛身下馬,將銀鱗槍一頓。
“有何不敢!步戰便步戰!”
失去了戰馬的衝力,步戰更考驗武者本身的功力、技巧和耐力。
武陽的銀鱗槍長度優勢減弱,而荀仲業的重斧在近身步戰中似乎更具威脅。
武陽槍法一變,更加註重身法和節奏,槍尖點點寒星,籠罩荀仲業周身要害。
荀仲業則如老樹盤根,腳步沉穩,開山斧揮動間,帶起呼呼風聲,將自身護得嚴嚴實實,同時抓住機會便是一記勢大力沉的反擊。
兩人在方圓百步的範圍內騰挪閃轉,槍來斧往,身影快得讓人眼花繚亂。
槍尖劃破空氣的銳響,斧刃劈開氣流的悶響,以及兩人偶爾發出的吐氣開聲,交織在一起。
三十回合過去,武陽開始感到有些吃力。
荀仲業的內力似乎比他更加綿長渾厚,斧法看似簡單,但後勁十足,每一擊都震得他氣血翻湧。
他畢竟年輕,臨陣對敵頂尖高手的經驗不如荀仲業豐富,在對方老辣的防守和反擊下,幾次險些中招,銀鱗槍的攻勢也不如最初那般淩厲,漸漸處於下風。
城頭上的守軍見主將占據優勢,歡呼聲一浪高過一浪。
而靖亂軍這邊,氣氛則變得凝重起來,士兵們緊握兵器,手心出汗,為自家主帥暗暗捏了一把汗。
就在下一刻,激鬥中,荀仲業瞅準武陽一槍刺老,新力未生之際,猛地一斧斜劈而下,並非砍向武陽,而是精準地劈在了銀鱗槍的槍杆之上!
“鏗!”
一聲脆響!
武陽隻覺一股無可抗拒的巨力從槍杆傳來,虎口劇痛,銀鱗槍竟然脫手飛出,“嗖”地一聲插在了數丈外的地上!
“元帥!”
靖亂軍陣中一片驚呼,不少人下意識地向前湧去。
“休得上前!”
武陽雖驚不亂,大喝一聲止住部下。
他失去銀鱗槍,麵對手持利斧的荀仲業,形勢危急到了極點!
荀仲業豈會放過這等良機,踏步上前,巨斧帶著開山之勢,當頭劈下!
武陽瞳孔收縮,生死關頭,潛能爆發!
他一個側滑步,險之又險地避開斧鋒,同時揉身貼近,施展出近身搏擊的功夫,拳、掌、肘、膝,如同狂風暴雨般攻向荀仲業!
他放棄了兵刃,要以徒手搏鬥挽回敗局!
荀仲業沒料到武陽徒手功夫也如此了得,一時間被這不要命的打法逼得後退兩步,巨斧在近距離反而有些施展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