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世梟雄,從縣令之子到帝王 第369章 堅守慶城
兩人都是力量型的猛將,趙甲刀勢沉猛,夏侯傑巨劍狂野。
刀劍碰撞,發出震耳欲聾的金鐵交鳴之聲,火星四濺。
兩人鏖戰超過一百回合,直殺得煙塵滾滾,天昏地暗,卻依舊不分勝負。
“痛快!哈哈哈!再來!”
夏侯傑越戰越勇,眼中閃爍著興奮甚至狂熱的光芒,彷彿不知疲倦為何物。
他的狂態極大地鼓舞了魏陽軍的士氣,攻城愈發猛烈。
而趙甲,雖然勉強支撐,但內心卻愈發沉重。
他能感覺到,夏侯傑的力量彷彿沒有儘頭,每一次碰撞,自己的手臂都更痠麻一分。
此消彼長,長久下去,慶城危矣!
桐城首先支撐不住了。
那裡守軍最弱,在夏侯傑偏師連續數日的猛攻下,城牆一段坍塌,魏陽軍湧入城內。
守將血戰至死,負責協防的李丁率預備隊前往救援,試圖奪回缺口,卻陷入重圍,身中三箭,最後被親兵拚死救出,狼狽逃回慶城。
緊接著,慶州下屬其他幾個小縣也相繼陷落。
很快,整個慶州,除了慶城本身,就隻剩下最邊緣的望江還在掌控之中。
而望江,由趙玄清及其麾下牙門三將駐守,他們的主要任務是防範西麵太湖楚烈軍的動向,此刻也無法輕易調動。
慶城,徹底成為一座孤城。
城牆多處出現破損,守軍兵力已不足兩萬,且大多帶傷,箭矢所剩無幾,滾木擂石幾乎用儘。
夏侯傑似乎也察覺到了守軍已是強弩之末,攻勢愈發狂猛,日夜不息。
城牆上下,雙方士兵的屍體堆積如山,鮮血將牆磚染成了暗褐色,空氣中彌漫著濃得化不開的血腥和焦糊味。
趙甲拖著疲憊的身軀,又一次擊退了夏侯傑的登城企圖,他的鎧甲上滿是刀箭痕跡,左肩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還在滲血。
他看著城外彷彿無窮無儘的魏陽軍,又回頭看了看城內那些麵帶菜色、眼神惶恐的士兵和百姓,知道不能再等了。
“錢乙。”
趙甲的聲音因為連日的嘶吼和疲憊而異常沙啞。
“將軍。”
錢乙快步上前,他同樣滿臉煙塵,袍袖被勾破多處,但眼神依舊保持著冷靜。
“你立刻帶上我的親筆信,突圍出去,去望江,見趙玄清將軍。”
趙甲從懷中掏出一封早已寫好的、沾著血汙的信,
“告訴他,慶城已到極限,若無援兵,三日……不,最多兩日,必破!請他無論如何,派兵來援!”
錢乙接過信,入手隻覺得沉重無比。
他知道,從如今被圍得鐵桶般的慶城突圍,無異於九死一生。
但他沒有任何猶豫,重重抱拳。
“錢乙,必不辱命!”
是夜,三更。
慶城西門悄然開啟一道縫隙,錢乙帶著二十餘名最精銳的騎兵,如同利箭般射出,瞬間沒入黑暗。
然而,夏侯傑並非毫無防備。
魏陽軍在大營外圍設定了數道絆馬索和暗哨。
衝出不到二裡,黑暗中突然響起刺耳的鑼聲!
“有埋伏!小心!”
錢乙厲聲警告,同時猛地一勒馬韁,戰馬人立而起,險險避開一道突然繃起的絆馬索。
但他身後兩名騎兵就沒那麼幸運,連人帶馬翻滾在地,瞬間被黑暗中射來的箭矢釘死。
“殺出去!”
錢乙拔出戰刀,一馬當先,朝著預設的突圍路線猛衝。
二十餘名騎兵緊隨其後,舞動兵刃,格擋著四麵八方射來的冷箭。
不斷有人中箭落馬,慘叫聲在夜空中格外淒厲。
魏陽軍的巡邏隊從兩側合圍過來,試圖將他們截停。
“不要戀戰!衝!”
錢乙怒吼,戰刀劈翻一名擋路的魏陽士兵,溫熱的鮮血濺了他一臉。
他伏低身子,拚命抽打著戰馬。
座下駿馬吃痛,奮起餘力,瘋狂賓士。
箭矢從耳邊呼嘯而過,身後追兵的呼喝聲越來越近。
錢乙能感覺到坐騎的喘息越來越粗重,速度也在下降。
他知道,再被纏住,就真的完了。
就在一支騎兵小隊即將追上他們側翼時,錢乙猛地一撥馬頭,衝向了旁邊一條崎嶇難行的小路。
這條路是他之前偶然發現的,極其隱蔽難走。
“跟我來!”
剩下的十餘名騎兵毫不猶豫地跟上。
追兵顯然沒料到他們會選擇這條路,稍一遲疑,便被拉開了一段距離。
小路上荊棘密佈,碎石嶙峋,戰馬賓士極其困難,不斷有馬蹄被崴傷,騎士摔落。
錢乙不管不顧,隻是拚命催馬。
他知道,這是唯一的生路。
身後的追喊聲漸漸遠去。
當黎明前的第一縷微光撕破黑暗時,錢乙身邊,隻剩下五名渾身浴血、狼狽不堪的騎兵,而他自己的左臂也中了一箭,隻是簡單包紮,依舊疼痛鑽心。
但他們,終於衝出了魏陽軍的包圍圈。
不敢有絲毫停留,錢乙辨認了一下方向,忍著劇痛,朝著望江的方向,策馬狂奔。
……
望江城,守將府邸。
趙玄清看著風塵仆仆、幾乎脫力的錢乙,以及他遞上的那封被血和汗水浸透的信,眉頭緊緊皺起。
他迅速看完信,臉色變得更加凝重。
“慶城竟已危急至此……”他喃喃道。
趙玄清並非不願救援,但他麾下兵力同樣不多,還要時刻提防西麵楚烈軍,特彆是三公子熊炎的動向。
一旦分兵,望江若有失,整個慶州防線將徹底崩潰,靖亂軍側後方將完全暴露。
他在地圖前踱步,目光在慶城和望江之間,以及西麵楚烈軍的勢力範圍上來回掃視。
廳內,牙門三將——另外兩人孫景曜、李仲庸,以及錢乙,都屏息凝神地看著他。
良久,趙玄清停下腳步,眼中閃過一絲決斷。
“慶城若失,望江獨木難支。楚烈軍那邊,近日並無異動,或許還在觀望。我們必須賭一把!”
他看向最穩重的孫景曜,
“孫將軍!”
“末將在!”
孫景曜踏步而出。
“我給你八千步卒,其中兩千弓弩手,立刻輕裝簡從,隨錢乙將軍馳援慶城!”
趙玄清命令道,
“記住,你的任務是協助趙甲將軍守住慶城,拖延時間,直至主公主力那邊出現轉機!不可戀戰!”
“末將明白!”
孫景曜抱拳領命。
“錢將軍,辛苦你,立刻隨孫將軍出發。”
趙玄清又對錢乙道。
錢乙掙紮著站直身體,雖然疲憊欲死,但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光。
“遵命!”
……
慶城攻防戰,已經到了最慘烈的時刻。
連續兩日不分晝夜的猛攻,慶城東南角的一段城牆終於在投石機的持續轟擊和士兵的瘋狂挖掘下,轟然坍塌,露出一個數丈寬的缺口!
“城牆破了!殺進去!”
夏侯傑親自督戰,巨劍指向缺口,無數魏陽軍士兵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鯊魚,嚎叫著湧向那道死亡的裂口。
“堵住缺口!李丁!預備隊!全部頂上去!”
趙甲聲嘶力竭地大吼,自己也不顧傷勢,揮舞戰刀衝向缺口。
李丁早已帶著最後的一千多名預備隊守在缺口後方,此刻麵對潮水般湧來的敵軍,他赤紅著眼睛,嘶吼著迎了上去。
“為了慶城!殺!”
血肉磨盤,在城牆缺口處瞬間形成。
雙方士兵在這狹窄的區域裡瘋狂地廝殺、擠壓、倒下。
每一秒都有人死亡,斷裂的兵刃和殘破的肢體四處飛濺。
李丁渾身是血,也不知道是自己的還是敵人的,他像一尊血色的戰神,死死釘在缺口最中央,長槍每一次刺出,都必然帶走一條生命。但他身邊的士兵,卻在飛速減少。
趙甲也與衝進來的魏陽軍精銳戰在一起,刀光霍霍,連續劈翻數人,但更多的敵軍源源不斷地湧來。孫丙的弓弩手已經放棄了遠端射擊,拿起刀劍加入了肉搏。
謝戊則如同鬼魅,在混亂的戰場邊緣遊走,專門刺殺敵軍中的軍官和勇猛之士。
然而,實力的差距太過巨大。
守軍的人數在急劇消耗,缺口處的防線在一步步後退,眼看就要被徹底突破。
夏侯傑站在城外高處,看著那搖搖欲墜的防線,臉上露出了殘忍的笑容。
破城,就在今日!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慶城西麵,突然煙塵大作!
一支軍隊如同神兵天降,出現在魏陽軍攻城部隊的側翼!
“援軍!是我們的援軍!”
城頭上,一個眼尖的守軍士兵用儘最後的力氣嘶喊起來。
隻見孫景曜一馬當先,手中長槍高舉。
“靖亂軍的兄弟們!隨我殺敵,解慶城之圍!殺!”
八千生力軍,如同猛虎下山,帶著滔天的氣勢,狠狠地撞入了因久戰而略顯疲憊、且側翼毫無防備的魏陽軍陣中!
這支突然出現的援軍,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或者說,是拯救將傾大廈的唯一支柱。
魏陽軍的攻勢為之一滯,側翼瞬間陷入混亂。
缺口處,已經精疲力儘的守軍看到援軍,如同被打了一劑強心針,爆發出最後的勇氣。
“援軍到了!殺啊!”
趙甲怒吼,戰刀狂舞,竟然將麵前的幾名魏陽軍士兵逼退數步。
李丁、孫丙、謝戊等人也精神大振,奮力反擊。
城外的夏侯傑又驚又怒,他沒想到望江真的敢分兵來援,而且時機抓得如此之準!
他立刻調動部隊,試圖穩住陣腳,並分兵阻擋孫景曜的援軍。
但戰場時機,稍縱即逝。孫景曜的八千步卒死死咬住了魏陽軍的側翼,而城內的守軍則趁勢發起了反擊。
內外夾擊之下,魏陽軍終於支撐不住,如同退潮般從城牆缺口處,從城牆上,敗退下來。
夏侯傑見事不可為,隻得恨恨地下令鳴金收兵。
持續了整整一天的慘烈攻城戰,終於以魏陽軍的暫時退卻而告終。
殘陽如血,映照著硝煙未散、屍橫遍野的慶城。
城牆缺口處,雙方士兵的屍體幾乎將缺口重新填滿。
趙甲拄著捲刃的戰刀,看著緩緩退去的魏陽軍,又看了看正在與孫景曜會合的錢乙,長長地、長長地吐出了一口帶著血腥味的濁氣。
慶城,暫時守住了。
但所有人都知道,這隻是喘息之機。
夏侯傑的五萬大軍主力未損,池州郡蒙驁的十八萬主力更是如同懸在頭頂的利劍。
更大的風暴,還在後方。
絕望的陰雲,並未散去,隻是暫時被逼退了一段距離,依舊沉重地壓在每個人的心頭。
畫麵一轉——
陸安郡外的曠野,此刻已淪為兩位當世強者的角鬥場。
東方霸那開山裂石的槍法被祁天承以精妙絕倫的刀法引偏,槍尖狠狠刺在地麵上,頓時炸開一個數尺深的土坑,碎石泥土濺射如雨!
狂暴的氣浪以落點為中心向四周席捲,吹得近處士兵的衣甲獵獵作響,幾乎站立不穩。
“好!有點意思!”
東方霸不怒反笑,嗜血的興奮感充斥全身。
他雙臂肌肉賁張,長槍如同毫無重量般被輕易收回,隨即化作一片狂暴的金屬風暴,橫掃、豎刺、斜挑……攻勢如同驚濤駭浪,一浪高過一浪,毫無花哨,唯有最純粹、最極致的力量與速度!
每一擊都帶著撕裂耳膜的破空聲,彷彿要將空間都一同刺穿!
麵對這狂風暴雨般的攻擊,祁天承神色依舊沉靜,唯有眼神銳利如鷹。
他座下白馬彷彿與主人心意相通,在箭不容發之際輾轉騰挪,總能在長槍臨身前險之又險地避開。
而他手中的驚雷戰刀,則化作了靈動的銀蛇,刀尖每一次顫動,都精準地擊打在長槍力量最薄弱之處,以巧破力,以柔克剛。
“叮叮當當——轟——!”
密集如驟雨的打鐵聲與偶爾力量徹底爆發的轟鳴交織在一起,形成一首令人心膽俱裂的戰鬥交響曲。
兩人馬走燈錯,戰作一團。
東方霸的真勁力量霸道絕倫,每一擊都試圖以絕對的力量碾壓對手;
而祁天承的刀法則已臻化境,真勁也運用自如,往往於不可能的角度刺出致命一擊,逼得東方霸不得不回防。
他們的戰鬥範圍越來越大,逸散的氣勁捲起地上的沙土碎石,形成一道越來越濃密的黃色塵幕,將兩人的身影遮蔽。
塵幕之中,隻能看到刀影如山,槍芒如電,聽到那不絕於耳的金鐵交鳴與怒喝狂嘯。
方圓百米之內,飛沙走石,天色都似乎暗淡了幾分。
無論是魏陽軍還是楚烈軍的士兵,都看得目眩神馳,心驚膽戰,不由自主地向後退卻,生怕被那可怕的戰圈捲入,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