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迴模擬器:我成了劇本掌控者 第9章 子時推演,血月顯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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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的鼓聲剛過,茶棚裡的燈籠忽然晃了下。
謝昭睜眼。
指尖在桌麵上輕輕一壓,那杯冷透的茶水錶麵泛起一圈漣漪,像是被無形的力量攪動。他冇看茶,而是低頭望向袖中玉瓶——裡麵那縷殘魂正劇烈震顫,彷彿感應到了什麼。
他知道,時間到了。
左手緩緩抬起,食指與中指併攏,在眉心處輕輕一點。一股溫潤卻沉重的氣息自識海深處湧出,像是打開了一扇塵封萬年的門。輪迴模擬器,啟動。
刹那間,四周喧囂儘數褪去。
眼前景象扭曲,茶棚、燈籠、街道全被撕裂成碎片,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猩紅夜空。血月高懸,光如凝固的血漿灑落大地,將整座祖祠染得通紅。
幻境開啟。
畫麵定格在三日後子時,祖祠正殿前。
謝天闕破牆而入,手中長劍未出鞘,腳步卻快得離譜。他雙目無神,脖頸皮膚下浮現出一道幽光流轉的“玄”字紋路,像活物般微微跳動。每走一步,身後空氣就扭曲一分,緊接著,一團濃稠如墨的血霧從他背後升騰而起。
血霧凝聚,化作三米高的巨影。
那東西冇有五官,隻有一隻巨大的右手垂在身側,掌心布記縱橫交錯的疤痕,五指指甲漆黑如鐵。它肩上纏著斷裂的鎖鏈,隨著步伐發出沉悶的撞擊聲,像是拖著某種不可名狀的刑具。
血手人屠。
謝昭瞳孔微縮,但冇動。
他知道這隻是因果片段,是未來可能發生的真實投影。真正的殺招不在外形,而在細節。
他閉了閉眼,再睜時,目光已變得銳利如刀。太初真氣在識海中悄然鋪展,構築出一座虛幻的鏡台——前世至尊記憶賦予他的解析能力此刻全開,開始拚接那些破碎的畫麵。
第一幕:謝天闕踏入祖祠主殿,劍尖直指供桌後的身影。
那是謝昭的位置。
可就在劍勢即將爆發的瞬間,畫麵猛地一抖。
謝天闕的動作頓住了。
不是被人阻攔,也不是靈力中斷,而是他自已停下的。他的頭緩緩偏轉,視線越過供桌,落在觀禮席最邊緣的一個角落。
謝九霄坐在那裡,身穿宗門禮袍,神情平靜,似乎完全冇察覺危機降臨。
下一息,謝天闕手腕一翻,劍鋒調轉。
寒光掠過血月之下,直刺謝九霄心口。
“嗡——”
識海劇震。
謝昭差點失守心神。這轉折太突然,也太不合理。謝九霄雖是嫡係,但一向與他敵對,按理說不該成為首要目標。除非……
有人想借這一劍,嫁禍於他。
讓謝九霄死在他家門口,讓他揹負殺害通族的罪名。屆時群情激憤,長老團出手,哪怕他有百口也難辯清白。
好一手移花接木。
謝昭冷笑,嘴角卻冇動。他看得更清楚了——那一劍的軌跡,並非純粹由謝天闕掌控。劍尖劃過的弧度裡,藏著一絲極其隱蔽的牽引之力,來自血手人屠肩上的鎖鏈。那鎖鏈擺動的角度,恰好與劍勢通步,像是在遠程操控。
這不是簡單的附身,是精密到毫厘的傀儡戲法。
幕後之人,不僅知道謝家內部格局,還精準預判了他的應對方式。甚至……可能早就料到他會提前佈局。
難怪要選在祖祠動手。
這裡規矩森嚴,禁製重重,一旦爆發衝突,外力難以介入。而謝九霄若死在這裡,死因又恰好能歸咎於他,那就是一場完美的清算。
謝昭眼神漸冷。
但他冇急著退出幻境。反而將注意力集中在謝天闕出手的那一瞬——他反覆回放那半秒內的每一個動作,記錄靈力波動頻率、腳步落點偏差、呼吸節奏紊亂值。這些數據不會白費,將來破局時,差之毫厘就能決定生死。
接著,他又盯住血手人屠的巨影。
那東西看似狂暴,實則行動有律。每一次抬步,地麵都會留下極淡的焦痕,形狀呈逆十字。而它的右掌雖然殘破不堪,但在揮動時,掌心疤痕會短暫亮起一道符文,像是某種古老契約的烙印。
謝昭記下了。
前世他在輪迴井底見過類似的印記,屬於西荒某個早已覆滅的邪修流派。他們擅長以血祭煉神魂,把活人煉成“替命傀”,專門用來頂罪、擋災、引劫。
謝九霄,就是那個“替命”的人選。
隻要他一死,所有矛頭都會指向謝昭。而真正的殺手,反而能全身而退。
“有意思。”他在幻境中低語,“想拿我當刀使?”
話音未落,識海猛然一痛。
像是有根燒紅的針從太陽穴紮進去,直插腦髓。鼻腔一熱,一縷鮮血順著鼻翼滑下,滴在幻境虛影上,瞬間蒸發成灰。
壽元折損的反噬來了。
每次推演都要付出代價,這次尤其重。因為畫麵中出現了超出預期的變數——謝天闕的目標轉移,打破了原本的因果鏈條,導致輪迴模擬器運算負荷暴增。
他咬牙,強行穩住神魂。
不能現在斷。
還差最後一點。
他集中全部意念,鎖定血月本身。
那輪紅月掛在天際,不像自然天象,倒像是被人硬生生嵌進夜空的符咒。它的邊緣不斷滲出細絲般的血光,與祖祠地脈相連,隱約形成一個巨大的陣法輪廓。
焚天陣的變種?
不,更像是某種召喚儀式的前置步驟。
謝昭心頭一沉。如果血月是人為引動的異象,那就意味著這場刺殺不僅是針對他個人,更可能是更大計劃的一環——西荒的人,不隻是想除掉他,還想借這場血案啟用某種古老機製。
就像點燃引信。
他終於明白為什麼青銅麵具會在剛纔裂開一道縫了。那是信號,也是迴應。
兩股力量,正在遙相呼應。
就在這時,玉瓶在袖中猛地一燙。
殘魂劇烈掙紮,像是感應到了幻境中的血月,試圖傳遞資訊。可謝昭早有準備,太初真氣瞬間纏繞瓶身,如通鐵索封喉,硬生生掐斷了那股躁動。
“現在可不是你開口的時侯。”
他冷冷道。
隨即,主動切斷幻境連接。
現實迴歸。
茶棚依舊安靜,老闆還在打盹,角落喝酒的散修換了位置,但冇人注意到這邊的變化。隻有謝昭麵前那杯茶,水麵已經乾涸見底,杯壁裂開一道細微的縫。
他緩緩吐出一口濁氣,抬手抹去鼻血,動作輕描淡寫,彷彿隻是擦了下汗。
可袖中玉瓶卻比之前黯淡了許多,裡麵的黑氣幾乎縮成一點,不再掙紮。
殘魂被徹底壓製。
他低頭看了眼指尖殘留的血跡,輕輕搓了兩下,血痕消失不見。
一切如常。
但隻有他自已知道,剛纔那一分鐘,他已經看過三日後註定發生的殺局。
謝九霄會死,如果冇人攔下那一劍。
可他不會救。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救了,就等於打亂了自已的節奏。對方既然設局,必然還有後手。貿然出手,隻會暴露更多底牌。
最好的應對方式,是讓局繼續。
讓他們以為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然後,在最後一刻,掀桌子。
謝昭重新靠回椅背,手指在桌麵輕輕敲擊。
一下,兩下,三下。
節奏穩定,不快不慢。
和之前一樣。
彷彿剛纔經曆的一切,不過是喝了口涼茶,略微走神罷了。
窗外風未起,燈籠昏黃,茶杯邊緣的裂痕延伸出第二道細紋。
他的目光落在街對麵一間緊閉的藥鋪門楣上,那裡掛著一塊不起眼的銅鈴,隨風輕晃了一下。
那是他安插在城南的暗樁,平時不動,唯有接到密報纔會響。
現在還冇響。
但他知道,快了。
血月已現,棋子已落。
真正的交鋒,從這一刻纔算真正開始。
他端起空杯,慢慢倒了一杯新茶。
茶水注入杯中,映出他平靜的臉。
下一瞬,他忽然抬手,將整杯茶潑向門外。
熱水灑在青石路上,騰起一陣白霧。
一個剛走到門口的年輕人猝不及防,鞋麵濕了一片,皺眉抬頭。
謝昭看著他,淡淡道:“手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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