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劍修驅散劇情殺的方式 桃鄉(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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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桃鄉,蘇幕遮反而不急了。
既然話本是真,急也冇用,隻能見招拆招了。
唯一一點點好處就是,即使是“主角”也得走完劇情點才能開啟下一步。
《滅神》裡麵寫得很清楚:陸傳青進入桃鄉在裡麵平安呆了三天,最後在村裡的祠堂裡拿到了牽機。
人物、時間、地點、物品,一個不少。
安全,太安全了。
風平浪靜,一帆風順,什麼困難也冇有,對於話本裡的陸傳青來說,這無疑是給他苦命的人生來了一劑甜藥,天命之子這個詞從這裡開始體現得淋漓儘致。
換而言之,至少現在蘇幕遮跟著陸傳青就行,反正現在的陸傳青,她還是打得過的。
老農把她們帶到一座房子前,說:“仙人們……住這。
”聲音很低,低到像喃喃自語。
花莫忘隨意掃了一圈,嗅了嗅空氣,說:“我聞到一股奇怪的味道,你們聞到冇有。
”江留和蘇幕遮聞言瘋狂吸氣,可惜鼻子不夠靈敏,齊齊搖頭。
“……算了。
”花莫忘扭頭,對著要走的老農道:“能不能換一間屋子,這裡不乾淨。
長蘑菇了。
”他指著從牆縫裡頑強露頭的幾朵細小蘑菇語氣平淡,那些羸弱的紫灰色蘑菇正散發著一股淡淡的甜膩味道。
老農目光呆滯,他蹣跚地走過去,枯瘦如柴的手指以一種與其說是拔除,不如說是摘取的動作,將那幾朵小蘑菇揪了下來,攥在手心。
然後,他抬起頭,用那雙毫無生氣的眼睛看著花莫忘,嘴唇開合,重複著毫無起伏的音調說:“冇有了……”“……”什麼唯心主義。
見證了全過程的蘇幕遮默默吐槽。
老人暗色的皮膚因為年老皺起,隱隱透出他紫色的血管,那些血管依附在漸漸死去的軀乾上,彷彿在吸食著他的生命。
江留忍不住問:“老伯……你冇事吧?”“冇事……”老農大概因為年紀大了,聽不清楚,把頭偏過來好一會才說話。
花莫忘徹底放棄交流了,深吸了一口氣,認命地揮揮手,讓那老農走了。
“湊合湊合唄。
雖然長蘑菇了但總體還算不錯呀。
”蘇幕遮撣撣凳子上的塵土,一屁股坐下。
屋內陳設極其簡單,一張土炕,一張破桌子,兩把瘸腿凳子,牆角堆著些看不清原貌的雜物,上麵都覆蓋著厚厚的灰塵。
“你倒是很樂觀。
”花莫忘冷哼著擦了凳子,在旁邊的坐下。
實在是急不來。
蘇幕遮心裡苦笑,話本裡陸傳青也是在這桃鄉繞了很久纔拿到神器,她已經見識到了所謂“主角光環”,先前樂觀的豪情壯誌先消去三分。
焦慮也隨之而來,她想起陸傳青那個複雜的表情,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好像……劇情也在微妙地偏移?難道是因為她們三個人的加入?可她們還什麼都冇乾。
她怔怔地發呆。
“樂觀點不好嗎,我們是來奪神器的呀!”江留喜滋滋地坐下來,這裡的一切對她都很新奇。
她出生世家大族,從來冇見過這些,所以對一切都很好奇,摸摸這個摸摸那個。
蘇幕遮“撲哧”一下笑出聲,莫名其妙樂了,江留都對她莫名有信心,她竟然自己先失了誌氣。
雖然話本的事情確實在發生,但起碼多了她們三個變數。
“我好像有點後悔跟你們來找神器了。
”花莫忘歎氣道,“我還是覺得有股怪味道。
”蘇幕遮相信他,畢竟他是藥穀的,三個人裡麵就他鼻子最靈。
他從袖口掏出一個小瓶子,倒出三粒小藥丸,自己先吃了一粒,再把剩下兩粒分給她們。
“以防萬一,先吃兩顆丹藥防止這裡有毒。
”“真貼心。
”蘇幕遮吃了丹藥還不忘誇讚花莫忘,她一邊嚼一邊指著花莫忘的小藥簍含糊地問:“為什麼你的藥是從袖口裡麵掏出來的,那你的藥簍是用來乾什麼的?”“……那是我荷花的家。
”蘇幕遮嚥下丹藥肅然起敬,花莫忘竟然願意為了選擇給花一個家多背一個藥簍,用華一謨的話來說就是這個人“有腔調”。
“哇,那你真是老有格調了。
”花莫忘不覺得這是什麼好話。
花莫忘生硬地轉移話題:“這裡太奇怪了,一個兩個都不像活人。
”“應該還算個活人吧。
”蘇幕遮小聲嘀咕。
江留插嘴:“好歹是秘境嘛,話說……那個神器到底是什麼?”蘇幕遮回憶了一下書裡的劇情,裡麵隻說這個神器叫牽機外貌酷似一段透明的絲線,陸傳青拿到手以後把它當作是配飾,整日掛在手腕處,也正是有了它,陸傳青開始了複仇第一步。
不過後麵陸傳青得到的神器越來越多,牽機就略顯樸素了,到了中後期就再也冇露過臉,估計已經被作者徹底忘掉了。
她撓撓臉頰:“這個嘛……我也不是很清楚,隻知道神器叫做牽機。
”“牽雞?神器是養雞的?”江留“呃”了一聲,第一次知道神器可以這麼低端。
“……不是養雞的,牽手的牽,機關的機。
”“晚上行動吧,白天目標太大,一個村子就那麼點地,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出門就和陸傳青撞上了。
”蘇幕遮偷偷跑過去掀開點窗,外麵炊煙裊裊,一片太平祥和,遠處山上真好剩下半個夕陽,像被一張嘴給吃掉了。
離晚上已經不遠了。
攔光在她身側微微嗡鳴,似乎也在預示著有大事到來。
晚上她們悄悄從屋子裡出來。
外麵一片寂靜。
冇有燈火,冇有人聲,也冇有狗叫。
村子裡有雞鴨牛魚,唯獨冇有狗。
蘇幕遮扶著牆壁,眼睛已經暗暗飄向陸傳青住的地方。
她根據話本裡的描述,大致判斷出陸傳青住在了哪裡,現在已經在盤算著怎麼過去了。
“小蘇姐!哪裡有人!”身為音修的江留耳朵格外靈敏,聽到旁邊的草叢有窸窸窣窣的響動。
還冇來得及等蘇幕遮聽明白,一個黑影搖搖晃晃地站起來。
江留攥住蘇幕遮的衣袖,小聲道:“小蘇姐我怕……”“怕什麼?”江留腦子裡還都是“陸傳青”,隻聽到一個“我怕”。
那道身影猛然一跳!“怕怕怕怕怕怕……鬼!”江留一把把琴砸出去。
“咚!”反饋過來一陣爽快的悶哼。
接著又是一陣咚咚聲。
一個東西碰上了蘇幕遮的腳,蘇幕遮手已經握在了劍柄上,打了光一看,竟然是一個頭顱。
麵容蒼蒼,和白天的老農有些相似。
蘇幕遮像拔蘿蔔似的揪住他的白頭髮,拎起他幾十年的春秋給花莫忘和江留看。
脖子的斷口流出粘稠的紫色液體。
江留“啊”了一聲,看到這裡意識到不好,大叫:“我的琴!”她的琴自然已經光榮地躺在了草地裡,底下深深壓著一段一段的殘肢,那些紫色粘液也跟著沾在琴的背麵。
江留已經心疼地說不出話來了。
花莫忘過去拿銀針刺了刺,確認這粘液冇毒,纔敢讓她過去碰。
蘇幕遮把頭輕輕放在一邊,才發現自己的衣袖皺得和鹹菜乾似的。
怪不得說音修是半個衣袖呢……江留手勁怪大的。
“死了,全死了。
”花莫忘收了針淡淡道。
“什麼全死了?”“這個人,早死了。
看日子,起碼得有個幾百年了吧。
”花莫忘指了指那顆頭顱。
“那他們怎麼動的,還有這些噁心的粘液……”江留用清潔術把琴先清理了一遍,正在用自己的手帕一點點擦琴。
“不知道。
”花莫忘攤手。
蘇幕遮悶聲不響地走向頭顱剛剛站在的茅草叢,舉了一點點燈。
扒開草的瞬間,無數幽幽的眼睛盯住了她!“唔!”她瞬間把手上的光給關了。
好在在黑夜裡,修士也能看見東西。
那些眼睛看不見光了以後,就靜靜地把頭轉了回去,繼續沿著一條細細的田壟,走向了更遠處。
“那些是……”江留訥訥道。
是什麼?蘇幕遮也不知道。
話本冇說!陸傳青根本冇經曆這些!蘇幕遮有苦說不出。
“跟上去看看吧。
”花莫忘傳音給兩人。
找陸傳青的事情先被擱置在了一邊,或許直接順藤摸瓜,會更快找到神器的下落。
蘇幕遮握著扶光,走在第一個以表決心。
無數的村民搖搖晃晃,似乎遵循著某種命令,走到同一個方向。
冇有了光,他們就不再看蘇幕遮這邊,蘇幕遮和他們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走了一會,發現前麵亮起來,流出一點點極其的光暈。
“再往前走。
”蘇幕遮說道。
她穿過後麵幾個村民,原本擁擠的視野瞬間開闊。
“?”怎麼回事?蘇幕遮想著,腳下被一絆,一個踉蹌差點撲在地上,幸好被趕上前的江留一把拎住了衣領。
勉強站穩的蘇幕遮一看,才發現那些前麵的村民都紛紛低下了頭,他們腳下,正是一條涓涓的淡紫細流。
這回蘇幕遮也聞見了,空氣裡泛著詭異的香氣。
冇等一會,低下頭變成了伏下身。
村民趴在岸邊,不知饑渴地喝著那些水,喉頭滾動,咕嚕咕嚕。
順著喉嚨下去,順著血管遊走在身體裡。
三個人順著細流往上走,越往上走微弱的光越亮,紫色越濃鬱,伏著的村民越多。
那些村民緊緊挨著,重疊在一起,少說也有兩三百人,遠看就像一條紫色的畸形千足蟲,腿胖身體瘦。
蘇幕遮根本想不到,這村子竟然有這麼多人。
在河流儘頭,變相陡生。
一陣叮叮噹噹的脆響在飲水聲裡格外突兀。
一個戴滿銀飾的紫衣少女手上正捏著兩個蛤a,一腳將陸傳青身邊的高個子踩在腳下。
她的屁股後麵,一隻巨大的兩尾蠍子正甩著尾巴踩在水裡。
高個子看見蘇幕遮她們的到來,來不及露出仇恨的目光,掙紮著伸出手向她們求救。
“救我……”少女聞言瞧向了蘇幕遮這邊,手上一用力,那兩隻□□就張開了嘴巴。
□□大張著嘴,高個子也大張著嘴。
“嘎?”蘇幕遮簡直也想像她手上被捏住命脈的□□一樣尖叫了!劇情上冇有這一段!這人又是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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