淪陷印記 005
掛了電話，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腦子裡不斷回想著沈徹剛才的表情。
他說沒生氣，可我分明看見了他眼底的失望。
不隻是對林薇的失望，還有對我的。
我們交往八個月，分手一個月，加起來還不到一年。可這短短的時間裡，我們之間發生了太多事。
從最初的小心翼翼，到後來的甜蜜溫馨，再到最後的分道揚鑣。
我以為自己已經放下了，可今天見到他的時候，心還是不爭氣地跳快了。
特彆是他說願意娶我，願意替彆人養孩子的時候。
那一刻，我差點就想不顧一切地撲進他懷裡。
可理智告訴我不行。
我和他之間隔著一個林薇，這個問題不解決，我們永遠不可能重新開始。
第二天一早，我就收到了林薇的訊息。
“晚晚，我哥讓我今天下午三點去他家。你能陪我嗎？”
我回複：“好。”
下午兩點半，我和林薇在沈徹家樓下碰麵。
她穿了一身黑色的連衣裙，化了個淡妝，看起來比平時成熟不少。
“怎麼樣？”她轉了個圈，“我特意打扮了一下，希望能給他留個好印象。”
我打量著她，忽然覺得有些心酸。
她為了見自己的親哥哥，竟然要精心打扮，就像要去見什麼重要的人一樣。
“很好看。”我拍拍她的肩膀，“彆緊張，一切都會好的。”
“希望吧。”
我們一起上樓，站在沈徹家門口。
林薇深吸一口氣，按了門鈴。
門開了。
沈徹站在門口，換了身深灰色的休閒裝，整個人看起來比昨晚輕鬆一些，但眉宇間還是有股說不出的嚴肅。
“進來吧。”
他側身讓路，目光在我和林薇身上停留了幾秒。
林薇緊張得手心冒汗，我能感覺到她在發抖。進門後，她小聲跟我說：“你彆走太遠。”
沈徹的家很簡潔，黑白灰的裝修風格，沒什麼多餘的裝飾。客廳裡擺著一套深色的沙發，茶幾上放著幾本專業書籍。
“坐。”他指了指沙發。
林薇乖乖坐下，我在她旁邊坐下。沈徹在對麵的單人沙發上坐下，雙手交叉放在膝蓋上。
空氣安靜得讓人窒息。
林薇偷偷瞄了他一眼，又快速低下頭。我看得出來，她在等他先開口，但又怕他開口。
“懷孕多久了？”沈徹終於說話了，聲音很平靜。
林薇身子一抖：“六…六週。”
“打算什麼時候告訴我？”
“我…”林薇支支吾吾，“我本來想等穩定一點再說。”
“穩定一點？”沈徹重複了一遍，“你的意思是，等孩子生下來？”
“不是！”林薇急忙搖頭，“我就是想等過了三個月，確定沒問題了再…”
“那男的呢？”沈徹打斷她，“周明知道嗎？”
聽到這個名字，我愣了一下。他居然知道林薇男朋友的名字？
林薇也很驚訝：“你怎麼知道他叫周明？”
“我當然知道。”沈徹的表情沒什麼變化，“你以為你瞞得很好？”
林薇張大嘴巴：“你…你早就知道我有男朋友？”
“交往一年零三個月，訂婚半年，現在懷孕六週。”沈徹一字一句地說，“還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
我在旁邊聽得目瞪口呆。合著林薇以為自己瞞得天衣無縫，結果人家早就什麼都知道了？
林薇徹底懵了：“那你為什麼不說？”
“我在等你主動告訴我。”
“那…那你為什麼不見他？”
“我也在等你主動帶他來見我。”
林薇的臉色變了又變，最後憋出一句：“那你等了這麼久，我都沒主動說，你就不生氣嗎？”
沈徹看了她一眼：“生氣有用嗎？”
這話把林薇問住了。她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我忽然覺得有點心疼沈徹。他其實一直在給林薇機會，等她主動坦白，等她信任他。可林薇卻一直在躲著他。
“周明人怎麼樣？”沈徹繼續問。
“很好！”林薇立馬來了精神，“他對我特彆好，工作也穩定，人品也沒問題…”
“我問的不是這個。”沈徹打斷她，“我是問，他知道你懷孕了嗎？”
林薇點頭：“知道。”
“他什麼態度？”
“他說…他說想要這個孩子。”林薇的聲音越來越小，“我們商量過了，打算明年春天辦婚禮。”
沈徹沒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她。
林薇被看得不自在，忍不住問：“哥，你是不是不同意？”
“你覺得我會不同意？”
“我…”林薇咬了咬唇，“我怕你覺得我太早了。”
“你今年二十三，不算早。”沈徹說，“而且你們都已經訂婚了，有孩子也是正常的。”
林薇眼睛一亮：“真的？你同意？”
“但是…”沈徹話鋒一轉，“我需要見見他。”
林薇的笑容瞬間僵住：“見他？”
“有問題嗎？”
“沒…沒問題。”林薇勉強笑了笑，“那什麼時候見？”
“明天。”沈徹說得很乾脆，“明天晚上七點，你們一起來吃飯。”
“明天？”林薇差點跳起來，“會不會太急了？”
“急什麼？”沈徹反問，“你們都要結婚了，見個麵很正常。”
林薇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我知道她在擔心什麼——怕沈徹把周明嚇跑。
“行了。”沈徹站起身，“就這麼定了。還有彆的事嗎？”
林薇搖頭，然後又想起什麼，小心翼翼地問：“哥，你真的不生氣嗎？”
沈徹看了她一眼：“我為什麼要生氣？”
“因為我瞞著你…”
“那你以後還會瞞著我嗎？”
林薇趕緊搖頭：“不會了！絕對不會了！”
“那就行了。”
我看著這一幕，心情複雜。沈徹其實比林薇想象中要好說話得多，可她卻一直把他當成洪水猛獸。
“那我們先走了？”林薇試探性地問。
沈徹點頭，然後看向我：“你留一下。”
林薇愣了：“留晚晚？為什麼？”
“有事跟她說。”
林薇看看我，又看看沈徹，一臉困惑：“什麼事？”
我心裡咯噔一下。他該不會要當著林薇的麵說出我們的事吧？
“工作上的事。”沈徹隨口說道，“她之前諮詢過我一些法律問題。”
林薇恍然大悟：“哦，那我先走了。晚晚，你處理完了給我打電話。”
她收拾包包準備走，走到門口又回頭：“哥，明天的事…你能不能溫和一點？”
“我什麼時候不溫和了？”
林薇想了想，好像確實想不出他不溫和的例子，隻好說：“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