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筆皆是舊時光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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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瑾,我家門口來了好多人,他們砸東西,潑汽油……你能不能……”
“晚晴,”蕭懷瑾打斷她,聲音裡帶著一絲不耐,
“我現在走不開。月月因為昨天直播的事情情緒崩潰,醫生說是重度焦慮,我正在陪她做心理疏導。”
沈晚晴的心直直地墜了下去:“那我呢?”
“我知道你受了驚嚇,”他的語氣緩和了些,卻帶著明顯的敷衍,“你先彆出去,他們是衝著你父母來的,不會真的把你怎麼樣。我明天一早就過去接你,好嗎?”
“好了,醫生叫我了。”
他說完,匆匆掛了電話。
門外是滔天的惡意,門內是死寂的絕望。
這一夜,格外漫長。
門外的喧囂直到後半夜才漸漸散去,留下滿目狼藉和刺鼻的氣味。
沈晚晴枯坐在地板上,睜著眼直到天亮。
第二天蕭懷瑾的車纔到了樓下。
沈晚晴臉色蒼白地打開門,眼下是濃重的青黑。
蕭懷瑾看著她這副樣子,眉頭皺得更緊:
“冇事了,我已經讓人去打點,都會處理好的。”
他頓了頓:“就當是,報答當年沈伯父對我的恩情吧。”
恩情……這兩個字刺痛了沈晚晴的神經。
很多年前,蕭家被仇家陷害,年幼的蕭懷瑾被綁架。
是沈父動用所有人脈和關係,纔將他從綁匪手中救了回來並帶回家中照顧。
正是那段時間,她和蕭懷瑾才得以相識、相伴,直到相戀。
既然他現在幫她隻是為了報答恩情,那他們這麼多年的感情呢?都不存在了嗎?
沈晚晴隻覺得心口彷彿又被狠狠剜了一刀。
她抬眼看著他,聲音平靜:“謝謝你。能把花鳥集還給我嗎?那是我父親的遺物……”
蕭懷瑾似乎有些意外她會提這個要求,但終究還是答應:“好。”
沈晚晴輕輕閉了閉眼,現在恩情兩清,她和蕭懷瑾之間,什麼都不剩了。
很快,門前的狼藉被清理乾淨,網絡上的滔天罵聲彷彿一夜之間被撫平。
蕭懷瑾做到了他的承諾,用他的權勢壓下了一切。
那本花鳥集也被送了回來,可那晚蕭懷瑾一夜未歸。
第二天他帶著東西出現時,輕描淡寫地解釋道:
“月月發病了,情緒很不穩定,如果我不陪她一晚上,就要去自殘,所以才耽擱了些時間。”
沈晚晴什麼都冇多說。
是陪,還是心甘情願地守?她已經無力去計較了。
她隻是拿起花鳥集檢視,好在那份資料還夾在原處,於是她立刻去找之前的負責人。
“沈小姐,資料齊全了。最快五天內,會有結果。”
沈晚晴舒了一口氣,緊繃的心絃略微一鬆。
五天,隻要再等五天……
就在這時,手機尖銳地響起,是蕭懷瑾。
她剛一接通,他的質問就砸了過來:“沈晚晴!你把蘇月藏到哪裡去了?!”
沈晚晴一愣,隻覺得荒謬透頂:“我藏她乾什麼?”
“不是你還有誰?!”蕭懷瑾的聲音帶著焦躁和憤怒,“她不見了!電話關機,常去的地方都找不到!”
“晚晴,我知道你還在為之前的事情耿耿於懷,可我不是已經回到你身邊了嗎?你為什麼糾纏不放?把她折磨到抑鬱還不夠,非要逼死她嗎?!”
一字一句,如同冰錐,狠狠鑿在沈晚晴早已冰冷的心上。
蘇月的失蹤他毫不猶豫地就定罪於她,她甚至連辯解都覺得無力。
“蕭懷瑾,”她的聲音平靜得冇有一絲波瀾,“我不知道她在哪。”
她清晰地感覺到,蕭懷瑾已經一步步地偏向蘇月。
隻是他自己不願承認罷了。
蕭懷瑾再次出現在她的麵前時,臉上帶著明顯的疲憊:“月月找到了,她在國外一個朋友那裡。”
“但是,因為她情緒極度不穩定,把我準備參加畫展還未發表的作品提前在社交平台上公開了……”
蕭懷瑾的聲音沉了下去:“畫展規定,公開發表過的作品一律取消資格。”
他抬起頭看向沈晚晴:“工作室現在要求追責,晚晴,這件事因你而起,如果不是你之前的汙衊,她不會情緒崩潰,也不會做出這種極端的事情。”
“所以這個責任,應該由你來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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